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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军四面八方袭来的刀光枪影,他也几乎是放弃了抵挡和防御,因为面对四面八方的围攻,只要有一次反攻为守的招架,那就必然会在左支右拙中耗完力气,所以洛狄除了对致命的攻击稍做闪避外,一律只拼不守。
一人的亡命,为这末路中的荒凉黄土更添几许壮烈,但这壮烈在刀光枪林中,每一弹指都在渐渐转弱。
“你们挤成一团干什么!”智被军士们的混乱纷涌气得大喝:“区区一个亡命徒,一发矢一次齐攻就可立取其命,竟让你们乱成一团?都给我退下!”
闹哄哄乱成一团的辽军被智喝醒,硬生生止住了步伐,反应较快的军士也立即往两旁分开,从大车正面让出一片空地。
“持弩军士,出列十人。”智在远处冷冷看着大车上的喘息不止的洛狄,一抖马鞭,“错王弩,射杀!”
“洛叔,你再撑上片刻!”仿佛有一双眼睛从车缝中死盯着智,掐算着每一刻,智喝声甫落,大车上突然又响起了那xiǎo孩的大喊:“洛叔,把那柄淬过毒的刀给我,我去杀了智。”
然后,又是一声只有洛狄和车上人才能听见的低呼:“阿达,跑!”
车上立刻有一道矮xiǎo的身影跳下,一个xiǎo孩弯着腰,低着头,撒开两腿就往外冲,大车前正好是辽军让出的空地,xiǎo孩出奇不意的冲出,一下子就冲到了人群中。
xiǎo孩的叫声如同炸响在军阵中的惊雷,辽军全都变了脸色,无人看见全力挥枪的洛狄是什么时候腾出手递出一把刀,也无人看清那突然冲下车的xiǎo孩长相,但围在车前的辽军都看到,从车上跳下的那名xiǎo孩手中,确实握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就在今夜不久之前,便有一名胆大包天的羌族xiǎo孩藏在死去的军士马后,欲用错王弩在大军面前当众挟持智。虽然那一次挟持未成,但这名xiǎo孩的大胆仍让他们心有余悸。
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其志。可若失去的主帅是智,没有人敢想象,之后的幽州军会陷入怎样的混乱中。
“不能让智王有失!”几千辽军心里都转着同样的念头,刚刚有序的阵容顿时又再次混乱。
“拦住他,别让他近身!”
“保护智王!”
急叫声此起彼伏,几乎所有军士都向那xiǎo孩跑动的方向围去,那xiǎo孩跑得甚快,手中短刀紧握,低着脑袋只管跑,他个xiǎo灵活,一会儿钻进马肚子下,一会儿又猫着腰从辽军身边窜过。
被这么个xiǎo孩钻进阵中,训练有素的辽军竟有些不知所措,因为这孩子个子实在太xiǎo,几千辽军又都挤在一处,众军士虽手握刀枪却怕误伤同伴,不敢随意出招,几名接近这xiǎo孩的军士心急火燎的伸手去抓,刚要碰到他身子,突然想起这xiǎo孩手中有柄淬过毒的短刀,又忙不迭缩手,待回过神来想挥刀枪刺,这xiǎo孩早贴着他们身边钻过,有些军士心里发急,跑动间反误撞在同伴身上。
xiǎo孩阿达心里也很慌张,看到一个个冲向他的辽军,他的心早紧张得乱蹦乱跳,好象随时都要从喉咙里蹦跳而出,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只有塔虎对他的交代。
“阿达,一听到我説跑,你就立刻跳下车,只管跑,其他什么都不要管,不要把匕首扔了,也不要停下,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
“阿达,你真的想帮义父?”
当塔虎在问他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的神情好象很沉重,沉重得不象是那个整天和他们这帮孩子混在一起玩的那个塔虎,却象是族中那两位长老在商议大事时的样子,那样的眼神里似乎还有些很复杂的东西,他看不清,但他记得自己怎样回答塔虎的问话。
“阿达,你真的想帮义父?”
“当然了!”
“阿达,跑!”所以,一听到塔虎的低喝,他立即跳下车,握着刀,撒开腿,使劲的往辽军阵中跑去,那些辽军好象不知道,大喊出声的人并不是他,而是盖着厚厚的粗布,藏在他身下,一同躲在车里的塔虎。
一看到他跳下车,那许多辽军立刻大喊大叫着向他围了上来,他们脸上的神情似乎比他更紧张,一个个铁青着脸,前后追堵着他。
他很害怕,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怎么停下心里的惊慌,可除了害怕,他心里还有股疑惑,塔虎把刀递给他的时候,并没説过刀上有毒,也没説过什么要他去刺杀智,可是,在喊他跑之前,塔虎为什么要那样大声的喊?
而他也隐隐觉得,那些辽军似乎正是听了塔虎的叫喊,才会对他穷追不舍,想着塔虎喊的那句话,他心里的疑惑忽然变成一股莫名其妙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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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羌族悲歌(三)()
日期:11月12日
,dusha。
战国雪第一百章:羌族悲歌(三
但阿达实在太紧张了,他紧张得什么念头都不敢去多转,脑子里牢牢记得的只剩下塔虎的交代,他不敢扔掉手里的匕首,也不敢停下,只管撒开腿四处乱跑,可他很快发现,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跑,辽军都紧追着他不放,他心里越来越慌,拼命寻找着空隙钻来钻去,可围追着他的人却越来越多,明明是往人少的地方跑,才一折,四面八方又围满了人,阿达只能到处乱窜,忽然,他从缝隙中看到远处有块空地,那里似乎只有一xiǎo股辽军站着,他也不及多想,立刻往那个方向跑去,却听见,身周的喝骂声突然急促起来。
辽军都发了急,几千人跌跌撞撞的追了半天,却被这么个xiǎo孩在缝隙中溜来溜去,最令他们焦急的是,这xiǎo孩虽然猫着腰,头也不抬的乱跑,可他似乎能透过层层包围知道智所在,一阵乱窜后,竟然一头往智立身处跑去。
“他果然想杀了智王?”看着这xiǎo孩手上一直不肯放下的短刀,每个辽军都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如果真被这xiǎo孩得手,那他们这一万骑军再也无脸返回幽州。
“保护智王!”
“别让那xiǎo子过去!”
守在智身边的百名军士不顾智的喝止,把智紧紧围在中央,如临大敌的看着前方,生怕人群缝隙中会突然有人冲出。
“都让开,一个毛孩子就让你们怕成这样!”智怒不可遏,大声斥责,可围着他的军士就象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呵斥,一动不动,寸步不移,他们不敢冒险,就算是违抗军令,xiǎo题大作到用几千人来围追一个xiǎo孩,也不敢冒让智遇刺的一丝风险。
就连正在坡上的窟哥成贤也慌了神,也不管再走几步就能上到坡ding,二话不説,三步并做两步的往坡下冲,随他登坡的军士哪还有心思在上坡,急匆匆的跟着他往下冲。
“塔虎,你打的居然是这主意。”洛狄喘着粗气,跌坐在车上,就这片刻,围着他的那些辽军都发了疯般的向阿达追去,再没人肯回头看他一眼,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彻底明白了塔虎的计策,原来从一开始,塔虎就已把所剩无己的羌人都当成了棋子来用,每一个涂里琛舍命想救的族人,都成了塔虎用来遮蔽辽军双眼的幌子。
用坡上四散而逃的老弱族人分散辽军兵力,让他的拼命来吸引辽军注意,再用阿达的跑来让辽军真正慌乱起来,他手中那柄短刀根本没有淬过毒,也根本不可能去杀智,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阿达,也只不过是一枚棋子子,而这些棋子的结局只是一个弃字,因为这些弃子的走向都是为了隐藏在车中的塔虎,这个想出这一切的孩子,才是一柄淬毒的致命匕首。
“塔虎,你真的连阿达这样的孩子都要利用吗?你你也只是一个孩子啊?”洛狄用枪柄轻磕着全身都藏在粗布下的塔虎,“你忘了,他一直都叫你哥哥吗?”
“我只想救出义父。至于阿达,”塔虎的回答还是这一句,但他的声音很轻,很模糊,似乎在嘴里咬着粗布,以至无法听清,那样的低语是不是混杂着内疚的哭泣,“阿达我会和他同生共死。”
“原来你早已有了决意。”洛狄仰起头,望着天,悲凉的一笑,“真的连一个孩子都要做出这样的事吗?我大概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个护龙智一定要对我族赶尽杀绝了。”他摇摇头,不再多説什么,也不再去看躲在车上的塔虎,用勾镰长枪支撑着身子从车上站起,瘸着腿,艰难的走下车,忽然又一笑,“塔虎,月歌有一句话真的説得很对,如果你能活过今夜,一定会成为一位很了不起的族长。”
“洛叔,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説,机会只有一次吗?那好,洛叔就帮你多争些机会。”洛狄晃了晃手中枪,“之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阿达能够撑到现在还没有被辽军抓住,完全是因为塔虎对时机掌握的恰到好处,因为阿达从车上跳下来时,正是辽军在智喝令下刚刚恢复阵容之时,出其不意和投鼠忌器的忌惮,很轻易的便使辽军一触即乱,但只要辽军能冷静下来,不再几千人一起跟着xiǎo孩乱跑,而是四面一堵,慢慢缩xiǎo包围,阿达很快就会被擒下。
既如此,那就去激怒辽军,使他们再一次失去冷静。
洛狄瘸着腿,从大车处向前走去,似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他忽然很大声的吼了起来,长歌般长吼,放肆而响亮,吼声如是一种挑衅,在辽军耳边重重炸响。
便是在这情急大乱之时,仍有不少军士惊讶的转过头来,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洛狄,“这个羌人,真的不怕死?”
立刻就有一队辽军向洛狄冲去,被个xiǎo孩引得团团乱转已使他们焦躁不安,洛狄自寻死路的行径很轻易的激怒这些军士,他们甚至忘了用错王弩将洛狄直接射杀,怒冲冲举着刀枪就大步跑来。
洛狄两手交叉,用一种奇怪的姿势把勾镰长枪夹在肋下,枪尖向前,目光亦只向前,他也决意,要用一种更激烈的方式来吸引辽军的注意。
十几名辽军很快把他包围,两柄长枪从斜刺里同时刺入洛狄左肩,可洛狄还是一步一步踏前,用前进的步伐硬生生把身躯从两杆枪刃中抽出,却连看都不看一眼血流如柱的肩膀,他的目光只盯着挡在他面前的辽军身上,夹在肋下的勾镰长枪并不算太费力的笔直刺入那名辽军咽喉。
然后,就在这辽军临死前那种惊讶多于恐惧的神情中,洛狄一瘸一拐的,踩着那名辽军的尸首,继续往前走去,目光所及,还是前方,枪刃所指,也只有敢挡在他面前的辽军。
又是两柄长枪由后方一左一右刺入洛狄背后,这一次,洛狄连口中也有鲜血狂喷而出,他的身子也因剧痛的撞击往前仆去,可他就借着这前冲之力,把紧夹在肋下的勾镰长枪送入另一名冲到他面前的辽军胸口,借着枪杆的支撑缓缓站直了身躯,又一步步往前走去,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他背后咯吱响起,他身后的两名辽军几乎是抖着手把枪从他背后抽出,又目瞪口呆的看着洛狄慢慢的往前走。
鲜血从洛狄身上涔涔淌下,在他的脚下踏出一道道血印,但他却很执拗的一步一步往前走,谁挡在他面前,他就拼着残躯与其拼命,而他脸上的神情也很奇异,竟然显现着一种归人返家般的轻松。
几名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