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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盯着楚峰独鬓边慢慢渗出的冷汗,淡淡一笑又道:“其实不单楚君的一身杂学让人景仰,就是楚君的傲然风采也是令人刮目,心中生羡,观楚君之仪表,真是美姿容,sè从容,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翩翩身影浊世翘楚,貌比子都宋玉形秽,倚马栏桥惹佳人垂怜,移步街市逢秋波横送,无数香闺梦中娇客,显贵王公府中上宾,纵横睥睨于诸侯之侧,长袖善舞为枭雄作伥,对酒能邀月,泛舟知品茗,高歌抚琴引四座风生,谈锋雅蕴广交知己,提笔成书顷刻万言,临危善变进退自如,遇强锦上添花,遇弱落井下石,遇利趋之若骛,遇义退避三舍,遇君子欺之以方,遇小人同流合污,满口圣贤大德,一心祸世害民,古人言‘不识子都之恶为无目也,不识无盐之美为无心也,’楚峰独!你空有一身躯壳,却行猪狗不如之事,天有眼地有灵,却为何有你这衣冠禽兽降于世间!”
智这番话先是曼声细语,接着却如紧锣密鼓般愈说愈快,最后突然拍案而起,大声道:“似你这般不仁不义,寡廉鲜耻,死有余辜之jiān佞小人还有何颜面生于天地之间!”
楚峰独早被骂得全身发颤,面如死灰,胸口气血翻腾,智这番连贬带讽的疾言厉sè如狂风暴雨般压得他肝胆皆裂,急怒攻心,双手乱颤的指着智,但已是有口难辩:“你┉你┉”他只觉得喉中发甜,几yu口喷鲜血,强自收摄心神,却是方寸大乱,意yu站起,竟是全身无力,勉强望向门外,嘶声道:“来┉来人┉”
智脸上一片寒霜,冷冷盯着他,森森然道:“想要叫人来救你这条狗命?看你奄奄一息的样子不如还是我来替你叫吧!”
智双手猛一击掌,掌声未落,只听屋外猛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这声惨叫刚一止歇,立刻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呼响起,一声紧接一声,片刻之间竟是一片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传来,仿佛屋外突有鬼魅现身一般,直听到连续十余声惨叫后,忽然间屋外又是一阵死寂,再无声息,可这种死寂反让人更觉诡异惊怕。此刻虽是ri当正午,但屋中的那些清客们却被这连声惨叫和一阵死寂吓得全身瑟缩,魂飞魄散,没有人敢再正视长身立在厅中,冷如冰雪的这位少年。
楚峰独已是面无人sè,神情痛楚,整个人在椅子上蜷缩成一团,那一声声的惨叫就如同有人用千斤重锤般连续砸中了他的心口,全身早已一片冰凉,双唇发紫,突然也是一声惨呼,口中鲜血狂喷而出,猛然从椅子上栽倒在地,手足一阵抽搐。
智缓缓上前,默然望着已是油尽灯枯的楚峰独,淡淡道:“我已说过,杀你何须用剑。”
楚峰独口角仍有鲜血缓缓沁出,面上生机渐逝,喃喃惨然道:“好手段┉果然,强中更有┉强中手┉”话音未落,两眼一翻,就此死去,却是死不瞑目。
屋里的那些清客们见楚峰独竟被面前的智活活骂死,全吓得心胆皆丧,双腿一软,都跌坐在地,哀怜的看着智。
智微一摇头,心中暗叹,缓缓道:“若想要活命,明riri出之前不要离开此处。”众人连连点头,却是谁也说不出话来。智不再多言,转身走出屋外。
屋外已是遍地尸首,一片狼藉,只有一身黑衣的刀郎静静的立于院中,智轻轻一拍他的肩膀,“好刀法。”
刀郎微一欠身,却未说话,智淡淡一笑,又嘱咐道:“你就先守在这儿,不要让任何人进出莲芝书斋,等到了晚上,你再把院门大开,不用再管这里的事,径直到城外西郊密林与我会合。”
“是!”刀郎一点头,又一言不发的立于一角。智熟知他冷僻孤寂的脾xing,轻轻一摆手,走出了莲芝书斋。
莲芝书斋外,大街的对面,猛正席地而坐,膝上横放着那根龙王怒,幸好是用黑布紧紧包着,否则这金黄灿烂的龙王怒定会引来无数路人侧目。见到智出来,猛笑着奔了过来:“四哥,完事了?我隐约听到里头有惨叫,就知道你一定大功告成了!”
智点了点头,拉着猛走到街角僻静无人处才问道“兄弟们都分头行事去了吧?”
“没错!”猛拄着龙王怒笑道:“义父让我们尽可放手去干,然后哥哥们都忙活去了,四哥给我找了个什么差事啊?过不过瘾?”
智轻轻一笑,在这顽皮活泼的小七面前,他脸上的笑容也远远多于平ri,“当然过瘾了,我要你去对付一个人,试试他的身手,你要全力出手,但是不要恋战,而且要点到为止,不要打伤对方,更不要让自己受伤,也不能暴露身份,所以别用这根龙王怒,以免ri后被人认出,只要出手一招试出他的实力后立刻就走,千万别意气用事,完事后你就赶去和二哥会合,然后一起去帮大哥,知道吗?”
猛皱眉抱怨道:“怎么那么麻烦!这还叫过瘾!”随即又追问:“是要去对付谁啊?怎么又要打又不能打伤他,还担心我受伤,这家伙真有那么厉害?”
智点头道:“不错,这绝对是个厉害之极的对手,这个人就是战王拓拔战手下的四大爱将之一‘移山倒海’郎昆,契丹军中最赫赫有名的勇士,也只有你才能与他的天生神力相抗!”
猛闻言一怔:“这是为什么?我们现在不是要去全力对付阿古只吗?”
智轻声道:“阿古只这边我一点都不担心,他已劫数难逃,可战王拓拔战此人,我始终放心不下,他手下这四大爱将平ri都紧随在他左右,守在战王的封邑中,轻易不会外出,这次郎昆随着拓拔战来上京,正好借机试探他的深浅,就算是四哥疑神疑鬼,但是我一定要知晓拓拔战手中有多深厚的实力,知己知彼,有备无患,不过我们也绝不能让郎昆认出你的身份,以免横生枝节,小七,你此去一定要小心行事,不得有半点疏忽。”
猛这才明白过来,点头道:“好,那我就蒙上脸去会会郎昆,四哥,难怪大哥平常老夸你谨慎,你的心眼还真多!”猛虽然生xing顽劣,但这四哥的话他平ri倒是最听的。想了想后猛又好奇的问道:“四哥,楚峰独已被你下手除去,那你现在还要去对付谁?”
智双眉一舒,轻声道:“我现在要赶去见一个女人。”
第五章 妾之城府(上节)()
猛闻言呆呆的盯着智,楞了半天才欢声道:“还是四哥厉害!真是有大将风范,虽说阿古只已如囊中之物,不过老实说我还是有点紧张的,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要在人前扬名露脸,可四哥你居然还能趁机悠哉游哉的去看女人,四哥果然好手段!”
“你胡说什么?”智被气得发笑,却也拿这宝贝弟弟没办法。
“没事儿!二哥不也有女人了吗!现在四哥要给我找个四嫂,那更妙了!”猛依然开心,脸上还带了几分猥亵:“四哥,这里四下无人,你就老实说说,我这位四嫂漂亮不?算不算绝代?你是用什么高招骗到手的?真看不出来,平ri里你对谁都是冷冰冰的,想不到还有这一手!”
听猛越描越黑,智叹了口气道:“还是都跟你说了吧,免得你越想越远。我要去见的这个女人是契丹惕隐耶律迭鲁的爱妾林幽月。”
猛脸上坏笑愈浓,“你连人家小老婆的闺名都知道了?厉害!这个耶律迭鲁虽是义父的本族堂弟,可也是阿古只这次叛乱的党羽帮凶,绝不能轻饶,四哥你现在要去惹他的婆娘来报复他,好!这大概就是你平ri常教我的以毒攻毒,滴水不漏吧?”
望着猛不怀好意的笑容,智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尽瞎想?”苦笑着又道:“小七,你可记得若海,昆仑,连城三人,他们三个都是由我们七人一手**选拔的卫龙军里非常出sè的人才。”
猛点头道:“当然记得,若海轻功好,昆仑擅使剑,连城jing用毒,可他们三人自从两年前被四哥你派遣出去后我就再也没见过。”
智说道:“两年前我就已请呼延总管将他们三人安插进了耶律迭鲁的惕隐府,若海做了府中花匠,昆仑是护院家丁,而连城成了这耶律迭鲁最宠爱的姬妾林幽月的长随跟班,我已命连城暗中送信于林幽月,让她在今ri午后与我在城东的茶楼留香居见面,你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猛问道:“四哥怎么会派若海他们混入惕隐府,是想让他们趁机除去耶律迭鲁吗?”
“要杀耶律迭鲁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他毕竟是皇族贵胄,所以虽然他谋逆作乱犯了死罪,但也要由义父亲自发落,我派若海他们三人入惕隐府是让他们成为这林幽月的心腹。”智忽然大有深意的问道:“小七,你认为什么样的女人是最可怕的?”
猛一楞神,当即接口道:“当然是满脸横肉,双手插腰,整天骂街的泼妇了!要么就是那种丑到能把男人吓哭还整天浓装艳抹,搔首弄姿的女人。还好我没见识过。”
智一时间竟不知该和这弟弟说什么好,片刻前在莲芝书斋里他能骂死楚峰独,可现在却是无言以对。怔了怔才道:“其实真正可怕的女人是那种yin柔内敛,忍辱负重,以柔克刚,机变决断不让须眉,城府极深的人,而林幽月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左丞相呼尔泌,北营副统领达必阿,奉天侯赫连络,正公侯阿胡儿,乱世卧龙楚峰独,以及宫中的值ri侍卫满德,这些此次附逆阿古只yin谋做乱的人我都已给他们选了一条不归路,只有这耶律迭鲁,我要留给义父发落,并让他栽在自己心爱的姬妾手中!”
猛又问道“难道四哥你与那林幽月已暗中往来过?”
智一笑道:“今ri之前,林幽月不但未见过我,也从未听过我的名字,这些年我们七兄弟一直都在悄悄留意来在此上京城中安居的汉人,若有汉人无故被契丹人压迫欺凌,我们也会暗中出手相助,帮这些汉人们度过难关,林幽月三年多前随她爹从中原流离至上京城,父女俩相依为命,在此落脚后靠为别人作工为生,而这林幽月长得国sè天香,引人垂怜,虽居于市井,却难掩芳华,我担心有宵小之辈贪其美sè,对其不轨,所以我常常暗中关注这对父女,可惜那年草原上的达特儿王率兵谋反,我只得随义父御驾亲征,待得平叛回京后,才知这对父女果然已遭劫难。”
智轻声一叹,又道:“那耶律迭鲁一ri偶遇林幽月后即惊为天人,立刻命人上门下聘迎娶林幽月为小妾,林幽月的爹自知寄人篱下,又难敌权势,只得含恨应允,当天夜里就气急成病,拖了三天后撒手西去,而这林幽月也被耶律迭鲁强行掳掠回府,我本想请义父出面相助,不过,在我探听了林幽月的举动后就改变了主意。”智脸上忽露出一抹钦佩之sè,“这林幽月陡遭剧变,既不像柔弱女子般逆来顺受,也不似那虚荣之人贪恋富贵,更未效节烈女子以死相抗,而是非常得体大方,就如被明媒正娶般与耶律迭鲁拜堂成亲,直把这耶律迭鲁喜得如获至宝,终ri守着林幽月爱逾xing命,林幽月对耶律迭鲁也是百般关怀柔顺,恪尽妇道,最令人意外的是,她还对耶律迭鲁的原配正室曲意奉承,变着法子的讨其欢心,上京城内几乎人尽皆知,耶律迭鲁的原配夫人乃是出了名的刁蛮悍妇,仗着自己是王公之女,正房太太,一直气焰滔天,就连耶律迭鲁也对这位夫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