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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了摇头。正要发怒,一骑飞驰而来,“老徐,你怎么还在这里,孙将军叫你。”
来人是孙可望副将王启年,他也是张献忠的老部下,素以作战勇猛著称。今年二十六七模样,长得老相,听说是孙可望的亲戚,很得老孙重用,现在是骑兵统领。
“孙将军叫我,不知有什么事?”徐以显骑着骡子跟了上去。
王启年自来就瞧不起徐以显这个酸丁,听他问,懒洋洋地回答:“前面有敌人,你耳朵聋了没听到炮声吗?”
徐以显有些惊讶:“有敌人的伏击?队伍里太吵,我耳朵又不好。对了,敌人有多少?”
王启年:“不知道,自己去问。”徐以显讨了个没趣,只得闭上嘴巴跟了上去,很快就见到了孙可望。
孙可望还是那个挫样,个子很矮,坐在马上足足比那群骑兵挨了一个头。远远望去,倒有些无人驾驶的意思。也因为个矮,加上孙可望穿着朴素,混在一群大兵中还真不容易被敌人发现,好几次中军被敌人冲击时居然都没找到人,也自然没有一骑讨的机会。
孙可望作为张献忠大军的开路先锋,在江北转战千里,大小战阵无数,身上却没有一块伤疤。
可若因此而小看这员猛将绝对会吃大亏。这一点从他绰号“一堵墙”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外号意思说他虽然矮,却非常健壮,看起来像一堵矮墙,任何人撞上去都要被撞得头破血流。
他又是张献忠四个义子中同他脾气最像的那个,一样残暴,一样凶横。
见徐以显过来,孙可望扭动粗短地脖子用白森森的眼神盯了他一眼:“徐先生才来呀,前面烽火台发现高蛮子的伏兵,有一门炮。”
徐以显忙小心地问:“里面有多少人,装备情况如何?”
“也不过,三十人左右吧,都是火枪手。”
“人是不多。”徐以显摸了摸下巴上稀疏地胡子,道:“将军,前面地势险要,只一条官道可容大军通过。敌人装备精良,我军虽众,但车马辎重较多,等下挤在路上,被人当头用大炮轰击却是麻烦。看这天色已经不早……”他抬头看了看已经天上的太阳,那颗燃烧了一整天的火球已经不那么灼烈而不可逼视,西面的山脊上已经有些发红:“不如大军暂时停下,派步卒准备攻城器械拔掉那个点再说。我估计拿下烽火台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样子,如果动作快。”
孙可望想了想:“不过是二三十个蟊贼,不用同他们做过多纠缠。”
“可是……敌人有大炮呀,我军已经疲惫,骑兵还好。等下步兵上去……只怕要乱了……”话还没说完,孙可望的鞭子已经抽到徐以显骡子地屁股上。
座下那头骡子愤怒地大叫一声,猛地跳起来,差点将徐以显摔到地上去。
“哈哈!”众将都大笑起来。
“将军!”徐以显气得脸都青了,单薄的胸膛不住起伏。
孙可望“呸!”一声吐了一大口黄黄地唾沫:“放屁,我两万人的大军居然被三十人给逼得停下来,传出去还不给人笑话。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可是。等下步兵辎重被人用大炮一轰真的要乱呀,请将军三思。”
“去你妈的。”孙可望满面鄙夷,“胆小鬼!我看你们读书人,书读得越多,越他娘不像男人。滚!王启年听令。”
正在一边暴笑的王启年忙收起笑容:“末将在。”
孙可望:“你带着你地骑兵先走,并四下警戒,等我步兵过来汇合。对了,把徐先生也带去。他不是不愿意同我地步兵在一起吗,好,我随他的意。”徐先生三个字咬得极重。
“得令!”
“其余诸将军。约束部队,随骑兵快速通过,不得与敌小股部队纠缠。“
“得令!”
“哎……孙将军。”徐以显还要说话,他太明白后面步兵地战斗力和纪律了,那七千战兵还好一点,一万辅兵更是一群叫花子。加上为赶路。过商丘时又过门不入,众人都有怨气。等下若被人用大炮不停轰炸。非乱了不可。
“走吧,徐先生。”王启年一伸手拦住徐以显,也将“先生”二字咬得极重。
徐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
“快,快,快。不许耽搁。冲过去!”王启年大声吼叫,二千骑兵滚滚向西。铁蹄如潮般涌去。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张献忠骑兵冲锋时的情形,但徐以显此刻还是非常震撼。忙给了屁股下的大青骡一鞭,飞快地跟了上去。很快,马群冲到烽火台前,徐以显抬头看了看上面。他的眼力极好,即便在暮色中,也看得很是真切,烽火台上果然有二三十个敌人,都穿着一身无袖小棉甲,上面钉的铁叶子崭新闪亮。手中的火枪也很奇怪,比起普通火绳枪要细长许多。如此,火枪的准头就要好上许多。更奇怪的是,那枪上居然没有装火绳。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地新式火铳。
在市面上,泰西的新式火铳已经有少量流入。无奈价格实在太贵,每把要一百多两银。即便是强大的明朝也没有能力换装。敌人从哪里弄来这么多新式火铳?
很快,他听到了上面一声大喊,“放!”
“轰隆!”一声,排枪响起,前面那个骑兵像喝醉了酒一样在马背上扭动着身体。一股热血从肩甲上地小孔中射出。这个骑兵一身铁甲,是一个队正,装备极好。
“好厉害的火枪!”徐以显吃了一惊。
“啊!”前面的骑兵终于感觉到疼痛,惨叫一声从马背上摔下,又很快被奔腾而过的马蹄踩成肉泥。
奇怪的是,敌人的大炮一直没有响起来,只枪声一阵接一阵,无休无止,三十人地齐射居然弄出诺大阵仗。若单靠耳朵听,还真当成一支两百人的火枪队。
徐以显饶有兴味地放慢脚步,“好精锐地火枪手!如果陈留军都如此精悍,还真不好对付。而且,敌人好象也察觉出用火炮打骑兵没有任何意义。他的大炮就是用来威吓步兵,攻击辎重队的。恩,敌人的脑子不笨呀!”
“一,二,三,四,五……停了!”徐以显数了数,正好五枪,五枪一过,敌人的枪声就停了下来。抬头一看,上面地人正在用飞快地动作装填火枪。
“五枪……”徐以显背心突然出了一层冷汗。上面的敌人并没有使用所谓地三段射,就一排人站在前面提枪就打,打完一枪再换一把。这么说来,每个敌人手里有五把?这三十人就是一百多把……一个小队就有一百多把火枪。耗费白银上万两?这,这究竟是什么军队呀?
震撼归震撼,徐以显也知道敌人装填火药需要不少时间,正可趁这个机会冲过去。烽火台前这一段山路不长,以装填一支火枪所需的时间计算,装好五支枪的时间正够自己冲过去。
于是,狠狠地给了骡子一鞭,徐以显也猛地冲了上去。
跑不了几步。枪声又响了起来。
座下地骡子脑袋猛一耷拉,整个地倒了下去。额头上有一个笔管大小的弹孔。
“好快!”徐以显心中悲叹,回头看了看奔腾而来的马群,“这回死定了。”
正在这个时候,他看见王启年从旁边冲上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猛一用力就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笨蛋。你东张西望做什么?”
还没等徐以显说话,王启年手夹就将他夹在掖下,就像是在夹一个孩子。
徐以显双脚连蹬。“放开我,放开我!”
“住口!”王启年一拳打在徐以显头上,“再罗嗦,老子捏死你!”
这一拳打得徐以显眼冒金星,一股深深的屈辱从胸中升起。
敌人的火枪虽然凶猛,但准头实在不怎么样。两千人的大队很快呼啸而过,落马的也不过区区二十来人。骑兵们丢人战友理也不理。至于烽火台上地敌人,留给后面的步兵吧。
徐以显虽然被王启年夹得几乎窒息,但本着谋士的职业习惯,他还是将这一幕记在心中:以这么远的距离看,火枪手用来对付骑兵应该没有任何效果。
骑兵冲过烽火台后。眼前豁然开朗。正是一片宽广的大平原。先前冲过烽火台的那两百骑兵已经等在那里,见王启年过来。都是一声欢呼。
在平原上,骑兵是最犀利的兵种。
刚才的冲锋消耗了大量地马力,骑兵们纷纷从马背上跳下来休息。
“下去吧!”王启年重重将徐以显扔到地上,下令,“大家听着,休息片刻,等孙将军的大队过来,我们再出发。”这里离宁陵城还有八十里路,天黑前应该能够赶到。虽然宁陵现在已经被黄冲成一堆瓦砾,但城墙还在,也不用再费力搭建营盘。
徐以显满面灰尘地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地用手理了理脑袋上的头巾。
战马浑身是汗,不停地打着响鼻。骑兵们都“呼!”一声跑到河边,顾不得黄河水浑浊,将头直接埋在水里。
这一片以前是黄河故道,河堤不高,有一片宽阔地河滩,还不是地上河。
徐以显坐在地上活动了一下酸软的腰,刚一站起来,却发觉自己的双腿不住颤抖。刚才生死一线,还真让他有些后怕。
步兵迟迟没跟上来,喝够了河水的骑兵都散乱地坐在地上,大口地吐着唾沫,水中的沙子让他们感觉非常不舒服。
徐以显拐到坐在地上休息的王启年面前,小心地说:“王将军,要不了多久孙将军地中军就要过来了,我们是不是派出侦骑去前面看看。你看现在这情形,若是遇到敌人,一个冲锋,我们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不用,不用。”王启年看了看光敞敞地大平原,“这么宽的地界,如果有敌人过来,早就被我们发现了。累了,休息一下。”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孙可望的军法。孙可望脾气不好,下手也狠。虽然大家都是老乡,说不准也要挨他鞭子。想到这里,他站起来大喊;“乙标,以十人为一队沿河岸搜索,距离十里。
“是!”先前冲过烽火台的那两百骑一声大喝,分散成二十个小队,四下冲去。
“十里,搜索范围是不是太小了?”徐以显小心地问。
“不!”
徐以显禁不住微微一颤。
王启年得意地看了看被自己吓住了的徐以显,心中好笑:“敌人没有骑兵,十里地距离靠腿走过来我军早已做好准备。不用担心。”
太阳西下地速度变快,地平线上的红色更浓。孙可望地步兵还没跟上来,王启年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轰!”沉寂许久的泡声又传来,接着是一片爆炒豆一样的枪声。
“恩,我军主力过来了。”
王启年点了点头,“抓紧时间休息,还有很长的路要赶呢!”
若能飞到空中,此刻的王启年一定会惊讶的张大嘴。那座不大的烽火台正好卡在步兵和骑兵之中,将孙可望的大军分成两截。如此,孙可望军步、骑分离,已经变成互不统辖的两块。
而潮水一样涌过来的孙可望大军在碰到烽火台的疯狂射击后,都是一声哄乱叫,扭头就跑,竟然有点混乱的模样。
人实在太多了,将一条官道挤得水泄不通,步兵的脚步很自然地慢了下来。不用瞄准,烽火台上的每一枪打下去就能收割一条人命。只一个接触,孙可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