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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无论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还是开心事,他都能让自己保持很好的睡眠。在雪地里,旷野,甚至死人堆里他都能睡着。
外面的天依然黑着,还不到升帐的时候。
外面黑,大帐里更黑。
炉火是帐篷里唯一的光源,可不知道为什么李孝宗忽然发现今天的火光照亮的范围显得特别小。
是因为兴奋吗?
他问自己。
应该是吧。
自己给出的回答并不肯定。
他确实应该兴奋才对,因为昨天他刚刚作出一个决定。他打算让崔振带着人去叛军西大营叫阵,他的亲信刘四郎已经赶去叛军西大营面见孟万岁。不出意外的话,天亮之后,崔振就会死在刘四郎的箭下。他对刘四郎的shè术很有信心,就好像当初他对方解的shè术同样有信心一样。
三天之后,他就会下令大军开拔返回山寨。他会让谋良弼带一队人护着辎重先走,当然,带下山的辎重已经所剩无几了,所以即便是被叛军伏击,损失也不会让人觉得难以承受。夹子沟的地形他早就观察过,最适合伏杀。谋良弼是最好的后勤官员,他能面面俱到的将所有事理清且安排好。但他不是个合格的将领,一旦被叛军围困他只有死路一条。只要李孝宗救援的稍微慢一些,谋良弼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这一切,甚至在李孝宗的脑海里已经形成了画面。
只要崔振死了,唯一有可能知道是他杀了旭郡王的证据也就没了。事实上,崔振并没有看到他杀旭郡王杨开。但李孝宗不敢肯定,所以崔振这个人绝对不能留。只要谋良弼死了,这支近五万人的队伍就将彻底落入他手里。五万jing锐啊,足够他在西北安身立命了。
但这还不够。
他在很早之前就跟孟万岁约定好,两个人共同进退。一旦李远山兵败,他们两个就合兵一处从背后攻打襄州。襄州是李远山的根基之地,被李远山定为都城。当然,李远山心目最完美的都城还是那座天下第一的雄城长安。
只要将襄州攻破,朝廷就必须承认李孝宗的功绩。旭郡王死了,谋良弼死了,西征惨败的两个主要负责的人都死了,朝廷难道还会将矛头指向他?要知道在西征的时候,他可只是李远山麾下一员别将罢了。他毅然离开叛军,两年来屡屡建功,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没有作假。
当然,这还不够。
因为光凭这些,还不足以让朝廷重视他。
所以孟万岁也是要死的,只要再杀了孟万岁,将那近三十万叛军收为己用,即便是皇didu不敢小觑他了。坐拥数十万大军,再攻破叛军都城,换一个正三品的大将军难道不够?
够了
想到这里,李孝宗心里的寒意终于消散了不少。
“我不是很贪,不是吗?”
他喃喃了一句,觉得自己确实不是很贪。比起李远山,他真的算不得贪婪。李远山要的是江山,李孝宗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胃口,他要的只是一份荣耀。正三品的大将军,开府建衙,创立一个属于他的世家,比起李远山心那个江山梦小了很多很多。
人不能太贪,尤其是贪图虚无缥缈的东西。
李孝宗知道,路要一步一步走。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起床的号角声。太阳很快就会照耀大地,新的一天就要开始。
他将裹在身上的绒毯掀开,舒展了一下身体。
难熬的一夜过去了。
希望天再黑下来的时候,可以睡个好觉。
他在黑暗,等待光明。
亲兵帮李孝宗把甲胄穿戴好,李孝宗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铁甲,忽然间恍惚了一下外面的阳光洒进来,铁甲反shè出一种淡金sè的光彩。看起来,他身上的铁甲就好像变成了金甲。
李孝宗笑了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兆头。
“将军们都去大帐了吗?”
他问。
“都过去了。”
亲兵回答:“将军昨i吩咐过,今i要去叛军大营叫阵,所以将领们早早的就在大帐外面候着了,只等将军升帐。”
李孝宗嗯了一声吩咐道:“去把崔振放出来,不必去大帐听令。选一个人员不齐的折冲营给他,让他准备好打头阵。”
“喏”
亲兵答应了一声,将袢甲绦给李孝宗紧了紧。
李孝宗穿戴整齐之后,举步走出帐篷。出门的时候他深深的吸了口冷冽的空气,一夜没睡的困乏都被驱散了不少。
士兵们看到他的时候,恭敬的行礼,这让李孝宗觉得很舒服。他喜欢坐在大帐里分派军务,那种感觉就好像在指点江山。他是李家庶出的孩子,要想成为人上人就只能靠自己的努力。他确定早晚有一天,那些世家大户嫡出的子弟也会朝他行礼参拜。
男人,哪个没有人上人的梦?
在大帐里坐下来,李孝宗将今i出战的事安排了一下,然后对将领们提起,若是再打不下叛军西大营就只能退兵。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沉重,眼神里都是悲伤。和叛军交战了一个月,没能为旭郡王报仇,看起来他格外的不甘心。
可是将领们也都知道,天气这样寒冷根本就不适合交战了。叛军的兵力雄厚,且不缺粮草被服。隋军不行,要想渡过这个寒冬只能返回山寨休整。
没有人怀疑李孝宗眼里的伤感,也没有人能察觉到他眼神里的喜悦。
李孝宗忽然觉得,如果自己是个戏子的话也一定会红透大江南北。
就在军务安排完了之后,外面的亲兵进来低声对他说了几句什么。李孝宗的脸sè微微变了变,然后让将领们在大帐等他,他独自出了大帐。亲兵一边走一边说道:“属下刚才去放崔振,他说什么也不肯出来,只说让您亲自过去,他有事要问。若是将军您不去,他就宁死不出囚笼。”
李孝宗皱了皱眉:“可曾有别人去见过他?”
“昨夜完颜重德去见过他,送了一壶酒一盘熟肉。”
“说了什么?”
“只说天气寒了,让崔振保重什么的。”
李孝宗嗯了一声,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并没有怎么在意。关押崔振的地方距离完颜重德的寒骑兵驻地很近,这是完颜重德当时要求的。李孝宗知道完颜重德和崔振私交不错,所以也就应允了。毕竟他要杀崔振,完全没必要在大营里下手。将崔振关在寒骑营附近,反而会让人觉得他大度。
这是一个duli的帐篷,帐篷里面是个木头打造的囚笼。李孝宗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自己的亲兵都在心里踏实了不少,这帐篷外面都是他的人,任何人靠近都会提前示jing。他撩开帘子走进去,看到崔振背对着自己坐着。
“你找我何事?”
李孝宗问
崔振没有回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那天,其实我看见了。”
这句话一出口,李孝宗的脸sè顿时一变。
崔振语气平缓的说道:“我知道今天你派我去叫阵,说是什么戴罪立功将功折罪,其实你是想杀我了,对吗?李孝宗,我还是看错了你当i我虽然亲眼所见你杀了王爷,但我还是帮你隐瞒了下来。我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想要杀我。我一直不说,是我依然对你有所幻想。我想着,只要我不说出来,你应该不会赶尽杀绝吧。”
“你在胡乱说些什么?”
李孝宗看了看四周后冷声道:“你之所以深陷囚笼,是因为你作战不利。王爷是被叛军杀死的,我的过错,是我没能将王爷救出来。”
“此处又没有别人,你何必惺惺作态?”
崔振猛的回头,看着李孝宗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咱们做个交易,只要你不杀我,我保证不将你杀死王爷的事说出去,如何?”
李孝宗沉默,然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今天你不去叫阵,我也没有办法帮你。你犯了过错就要弥补,不能弥补,我就按军律处置你。”
崔振冷笑:“看来我怎么都是必死无疑了其实我也知道,你找到王爷就是出于李远山的授意对不对?你的目的,就是杀王爷,然后将所有将士送进虎口!李孝宗,你难道真觉得李远山会赢?”
“没觉得”
李孝宗摇了摇头:“所以我现在很尽职尽责的做一个大隋的将军,崔振,你确实很白痴,怪不得连演武院都进不去,如果你够聪明就不会将这些话说出来,因为你说出来之后我更不会留你了。”
听到这句话,崔振的眼神一亮。
他忍不住鼓掌:“你终于肯承认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难道不能玩一下()
第四百五十二章难道不能玩一下
李孝宗摇了摇头,有些怜悯的看了崔振一眼:“我知道你是在套我的话,可这有什么意义吗?我也知道你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但你肯定会有所怀疑,这正是我不能留你的理由啊你初到西北就跟着我做事,可你却似乎没珍惜这段情分。”
崔振笑了笑:“没错,那天我根本就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过你刚才的话里,有一点错了若不是回到大营之后你设计杀了我的亲兵,我真的没有怀疑过是你杀了王爷。那天我去寻你们,看到你满身是血独自归来,我真的被你骗过了”
李孝宗的眼神微微一变,然后叹了口气道:“倒是辜负了你的信任。”
崔振道:“不可惜,因为只有这一次。”
“确实只有这一次。”
李孝宗指了指外面说道:“如果你愿领兵叫阵,我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你在沙场战死,将来往朝廷递上去的报功折子里你的名字必然排在前面。你只是个被演武院除名的废物,这份荣耀已经足够将那一笔不光彩抹除了。你们崔家也会因为你而感到骄傲,虽然你死了,但你的名字在崔氏族谱上也会留下很浓的一笔。”
崔振问:“要我说谢谢吗?”
“不客气”
李孝宗道:“你故意引我说出这些话,除了能满足你的好奇心之外还能有什么用?”
“是啊”
崔振叹道:“外面都是你的亲兵把手,任何人如果靠近的话他们都会示jing。这大帐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无论你承认了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我只是想看清楚,你这个人心里到底藏着多少龌龊。”
李孝宗摇了摇头:“龌龊?若你将这视为龌龊,那我也就不奇怪为什么你们崔家这么多年来没有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了。”
崔振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如果我不出囚笼,不去攻打叛军,你如何杀我?”
李孝宗笑了笑:“比如失火?比如畏罪自杀?”
崔振笑道:“还真是没有什么新意啊既然我必死无疑,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从一开始你是不是就在骗我。当初我跟着你做亲兵队正,你带着我从李远山的叛军里逃出来投奔王爷,这一切都是你和李远山设计好的对不对?”
李孝宗看白痴一眼看了他一眼:“看来你真的是在逼着自己畏罪自杀。”
崔振嗯了一声后认真的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所有的yin谋都被公之于众,你还如何立足?也畏罪自杀?”
“罪?”
李孝宗昂起下颌道:“我立志成为对江山社稷有用之人,这算什么罪?”
崔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