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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武转向自己本阵:“好得很,我一直担心骑兵趁机突击,所以把车队布置在两翼……这下子,既然敌军骑兵已经残废了,那么让代军看看,什么是职业战士!”
青铜制作的军号嘹亮地吹响,号音前半段悠长,后半段猛的拔高——这是坚守反击的意思。
此时,林虎已带着侍从深深地杀入敌军阵中,他听到军号,怒吼一声,更加狂猛地向代军攻去,一斧一个,一步杀一人。
林虎的凶猛引起代军的注意,此时,代军的战车再赵军的集中打击下,车身倾覆,战马战牛全部伤亡。于是,车上的甲氏跳下战车,引领战车周围的徒步兵向林虎围杀过来。一名甲士勇悍,挥舞着长兵器当胸刺向林虎,后者不闪不必,把胸甲向前一顶,硬抗敌军的攻击,转手一斧,劈在对方脑门上……
能够下车战斗的甲士,基本上是车上的车右,战车上的正将甲衣过厚重,如今这副甲衣上又落上了不下十公斤的箭杆,越发难以移动;而御戎虽然穿得厚重,但他在车前驾驭,敌军『射』来的箭有一半以上落在他身上,当战车倾覆的时候,多数御戎已经重伤,血『液』几乎流干,躺在地上只会喘气了。
唯有车右的甲衣轻便,他身上肩负着车辆损毁后召集徒步兵继续战斗的责任,林虎一斧劈落,整个战车队的指挥瓦解,虽然也有些猛士继续战斗,但多数人已经开始向后跑——迎面正撞上冲锋而来的其余代军。
“可惜啊”,赵武捏着手腕叹息,这时候要是有个炸弹扔过去……”
“炸弹?炸弹是什么?”燕由在一旁紧着问。
卫敏赶紧打断了又哪有的问话:“主,投石车已安装完毕!”
“投弹,给我轰,轰死那帮杂碎。”
“轰”——投石车轰响起来,巨石横空,狠狠落在纠结成一团的代军步卒中,天空中巨石飞行缓慢,一名代军士兵见到巨石飞来,竖起盾牌遮挡,只听轰的一声,巨石落下,盾牌粉碎,一个人影飞上了半空,那正是举盾牌的代军士卒,他在空中手舞足蹈,但其实,巨石落下的那一刻,他已经死亡了——巨石砸在盾牌上,持盾的手臂支撑不住,腕骨粉碎,而后盾牌狠狠地撞击在他胸口,巨石蕴含的动能立刻将其胸骨击碎,断裂的胸骨扎进肺部,使得肺腔破裂,空气顿时充满胸膛。紧接着,他的身体被巨大的动能甩向半空,飞起的那一刻,此人已经因疼痛而昏厥,继而因窒息而死亡。
像这样的情况不是个例,漫空的巨石落下,一些巨石将人身体像打夯机一样垂直夯进土里,另一些巨石则直接将人砸飞……这还没算完,飞舞的巨石落在地上,继续在地面上滚动着,一名代军士兵不小心被巨石擦伤,立刻长声惨叫着,抱住伤腿滚倒在地上。
“嗡”——代军士兵尚在惶恐地躲避满地『乱』滚的伤兵,第二拨巨石又降临了,刚才那一幕重来一遍,这时,部分参加过棘蒲之战的代军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纷纷嚷叫:“是赵武,赵武来了!”
话音未落,第三波巨石降临……
投石机的『射』程比弩箭短,此时,遭受打击的是代军第二拨攻击队伍,而第一波攻击队伍,在穿越弓弩组成的雨林后,再遇林虎的反击,已经全军覆灭。
从高空俯视,步步后撤的赵军中部,已经深深地凹了进去,代军第二梯队深深陷入,第三梯队刚刚与赵军战列横线齐平,第四第五梯队犹在后方源源不断。
“再撤”,赵武神『色』不变的继续下令:“代军人多,现在陷进去的还少,让他们一次来个够本。传令:中军步步抵抗,继续后撤。”
赵军仿佛是个大口袋,开战前,口袋布是翻出来的;现在,口袋布放回去了,但口袋中装的东西不多。于是,赵军继续想纵深退却,代军源源不断继续涌来。
燕由看的胆寒,直提醒:“元帅,你只有一万人……我看代军来的,至少有八万。”
“八万头羊,抵不过一万只虎。”
中军的厮杀已经惨烈起来,林虎冲杀三次,体力耗尽,不得不换上英触,不久,英触体力耗尽,卫敏上阵了。
此时,赵军的两翼依旧没动。
阳党看不下去了:“主,敌军的尸骸堆积如山,已妨碍我军的运动,但他们依然在前进……让我去杀一场吧。”
“也好”,一向把自己的安危看得过重的赵武,这次爽快地答应身为最后一名侍从大将离开:“你这场杀完了,两翼可以出动了。”
“左翼不能动”,卫敏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虽然赵之隗已经弄『乱』了代军骑兵,但无论骑兵数量是多少,他们依旧是危害,哪怕十来个人冲击,我们也无法赶上他们的速度,所以左翼不能动,要密切监视代军骑兵。”
“没关系”,赵武这次独断专行了:“刚才那一系列动作,说明隗无用非常精明,我相信他。”
“把自己的安慰——寄托在别人的可信上,主,这太冒险了。”
“我们还有身后的领主军队,让他们进入阵地,准备防御。”
赵军动了,一直旁观战斗的两翼开始横向扯动,左翼合拢后,从代军身后发起攻击,中军从两端挤压陷入阵中的代军,他们合力将代军赶入巨石覆盖的范围,遭受巨石接连不断的打击。赵军右翼则斜向运动,他们绕到运动的左翼军后方,逆向向代军攻击,以保证左翼无干扰的消灭代军前部。
与此同时,赵军中军也开始滚动起来,右矩斜向攻击前进到中央部,在中央部坚持数回合后,转向左前方运动,当他们运动到左矩顶端,则开始后撤,重新进入右矩,而这一后撤过程就是重新整理队伍,稍加休整的过程。
赵军这种顺畅的攻击队形,源于千百年来晋国人的刻板『性』格,对面的代军虽然也竭力向中原文明学习,但他们却没有见识过霸主这种行云流水的攻势事态,本来,被压迫到狭小的区域内,头顶即使横空,左右长矛长戟纵横,代军已经处于慌『乱』状态,如果再加上对手打几回合跑路了,迎面换上另一个体力充沛的家伙……这已经是不人道的残酷折磨了。
处于疯狂状态的代军垂死挣扎,燕由也瞧得两眼发呆:“持续一个时辰的连续攻击,依旧毫不疲惫,难怪元帅毫不担心代军人多。”
“这就是职业兵与业余士兵的区别”,赵武依旧说话不慌不忙:“人的力量分两种,一种是爆发力,一种是持久力。爆发力强的人,不见得持久力强。代军身材高大,爆发力强悍,但要比持久力……嘿嘿!”
燕由沉『吟』着说:“爆发力,持久力?这说法倒是有道理,我曾见过一个瘦弱的人,挑着担子连走十里路不喘气。他的担子并不重,让一个身体魁梧的人一手就能举起,但身材魁梧之人,不见得能做到挑担十里不歇一口气,这难道就是爆发力与持久力的区别吗?”
“不错。这些日子你一直在观察我们的军队,作为今后的北方屏障,我不惮教会你训练技巧。比如我军每日长跑不停,训练的就是耐力;我军每天还要训练障碍跑,这个项目训练的是敏捷;至于每天的棒球与足球,训练的是团队合作。耐力加上敏捷,再加上团队协作能力,这就是战胜代军的法宝。
你哪位公子离打错了算盘,他以为战争就是打群架,可我晋国作战,从来不怕对方人多势众,从来都是孤军奋战,我们习惯了以少胜多,两百年来无数人挑战我们,都被我们一一击倒。今天的代人也一样,他们人越多,我们的胜利越辉煌。胜利之后,晋国不是被削弱了,而是更加令人畏惧。
你知道职业兵与业余兵的区别吗?我的士兵每天训练四个时辰,他们连游戏都是在训练杀戮技巧,而业余兵,他们能每天坚持不断的训练吗?我承认,代人确实强悍,我击败齐国、击败郑国、楚国,都不曾有如此艰难,但我们终将战胜他们,因为我的士兵,每个人都经受过耐力训练——两百年来,每当战争拖入相持阶段时,胜利总是我们晋国人的,从来如此,从无例外。今天,也不会例外!”
说话间,凹入部的代人已被屠杀一空,赵军左矩的骑兵进入右矩,原本右矩的骑兵则换到了左矩,随着一声军号,晋军整理队列,擦干血迹,包裹伤口,开始挺进了。
当晋军开始挺进的时候,什么也不能阻止晋人的脚步,哪怕面前有座山,晋人也能用手中的长戟将山梁推开。
领主军队开始进入赵武的本阵,赵武拍了拍车辕,并同时召唤身边的赵丹:“轮到我们的,上阵吧!”
先是重骑兵,马上也皮甲的重骑隆隆隆地当先突击,他们衔着戴军后撤的队尾,杀入代军阵中,步卒尾随着速度不快的重骑杀入,竭力扩张代军的缺口……再然后,赵武的侍从杀进去了。
此时,赵军左右翼齐出,轻骑游『荡』在代军两翼,约束、压缩代军阵线,而重骑与赵武的侍从则像打夯机一样,一下下夯击着代军的中军部,使得代军只有一个运动方向:退却!
……
夕阳西下,赵武催动自家的战车,巡游在战场,旁边的战车上,燕由仿佛在梦游,他神不守舍地看着战场遗骸,不停地喃喃自语:“这是山戎部族的,这位是林胡部族,这是长狄……犬戎(即猃狁)……骊戎……白狄……天呐,一战而灭,一战而灭!自是中国无戎寇。”
赵武斜着眼睛看着燕由,目光中吐『露』出无尽的鄙夷:想挑战霸主吗?卫献公曾想这么做,他现在被成为“献”;齐庄公曾想这么做,他失去了四分之一国土,楚共王曾想这么做,他的国都城下,现在驻扎着晋国军队……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这是一个凡事以实力说话的“公平”时代,这是我们民族文化的起源时代。
远处,赵之隗的骑兵派来交涉人员,赵武仰着鼻孔命令隗无用近前搭话。
隗无用很年轻,这年龄,只能是隗氏离开后才出生的。他的名字中,发音很怪,充满浓郁的狄人风格。赵武根据对方名字的发音,称呼对方“无用”,但现在看来,他有用,很有用。
隗无用第一句话给了赵武一个惊喜:“主,我们完成了任务,代国相被我们扣押,代国骑兵被我们招降一半,其余骑兵溃散不知所终。”
赵武摆了摆手,似乎代国国相公子离只是无足轻重的苍蝇:“你刚才没说完,告诉我,离开赵氏后,你们怎么迁移到此处?”
这个问题关系到隗氏能否回归,刚才的战斗隗氏也见识了,赵氏砍人简直是切瓜砍菜。目前赵氏又是霸之国元帅,第一执政,跟上这样的主,隗氏狐假虎威的日子不远了。
隗无用恭敬的回答:“赵城之战,我隗氏尽力了,我们半数族丁都战死,赵城陷落后,我隗氏因为姬之隗的援助,得以脱离赵城,当时我们不知主还在,只是见到晋国已无法生存,才不得不迁移。
我们迁移到甲氏,起初与赵城有所联系,后来我们遭受狄人攻击,奋战十日十夜我们才击退了攻击。迫不得已,我族不得不躲避狄人的报复——我们开始向北方迁移,试图重新进入祖地。我们花了十年时间,一路战斗迁移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