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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嘴!”赵武厉声喝斥。旋即,他眺望东方,自言自语:“武卫军真不应该撤回来,我绝不相信齐国能忍住不动。”
韩起看了一眼中行吴,意味深长的重复智盈的话:“这场动『乱』,来的不是时候啊。”
中行吴跟范匄关系密切,他父亲荀偃与范匄多年以来并肩工作,两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如今韩氏、智氏异口同声抱怨这动『乱』来的不是时候,实际上他们是在说:范匄不应该欺负栾家遗孤,你把人父亲栾黡毒杀了还则罢了,还把人家的钱财搬空,小孩子抱怨几句,你就要把栾氏驱逐在外,还动用国家权力要求列国不得收容,如此也怨不得栾氏狗急跳墙了。
韩氏、智氏明着抱怨,赵武虽然阻止了智盈的话,但看他的神『色』,心中对范匄一手掀起这场大『乱』,心中也有不满——其实中行吴心中也有抱怨,但范匄之前的强横,以及两家之间的友谊,让他只能配合范氏行动,毕竟现在人们都把中行氏当作范氏一党,范氏如果倒台,中行氏也无法留存。
所以中行吴只能勉强解释:“栾盈那小子目中无人,诽谤自己的母亲,元帅也是气急了,但现在栾氏竟然攻击了国君,我们就不能不铲除栾氏。事情到了这一步,我看大家都不要抱怨了,动手干吧。”
赵武哼了一声,提醒中行吴:“魏氏军官过去了,你不赶紧派点人手通知元帅。”
中行吴是范匄派过来打探赵武态度的,此时赵武明明白白的揭破这个秘密,中行吴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副帅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当日晚,惊魂未定的范匄回到了元帅府,开始处理日常公务,魏舒也得到释放,回到自己的府邸。范匄在元帅府接连发布数道命令,准备动用晋国中军以及武卫军与魏氏联军进行平叛,而赵武则接管固宫,将晋平公重新迎回宫城。
晋平公一见赵武,嚎啕大哭:“赵卿,寡人今天几乎再见不到你了。”
赵武阴着脸把赵成叫到身边,沉声问:“你怎么让范匄得手了?怎么能让他劫持国君?”
赵成沉默不语,见到赵武难得严厉,其他几名赵氏家臣虚弱寒蝉,唯独潘党大大咧咧:“嚷什么嚷?范匄他是元帅,每天进出宫城多少次,说知道那次他会劫持国君,所以,怎么拦他?当时他把国君劫持了,我们如果冲范匄动刀子,那不是跟现在的栾氏一个下场,白白惹来一个攻击国君的罪名吗?”
赵武急喘了几口气:“你这厮……栾氏究竟攻击宫城了没有?”
潘党大大咧咧的回答:“宫城外倒是响起了一阵喊杀声,不过我们的士兵都在国君宫殿左右,没有爬上墙头观看,也许栾氏攻击了,但似乎持续时间不长。”
赵武挥了挥手,命令潘党退下,而后牵起平公的手,安慰说:“君上放心,我时刻注意着栾氏的行动,定不会让他们威胁到君上的。”
晋平公咬牙切齿:“这个栾氏……寡人一定要把栾氏一族彻底剿灭,才能安心睡觉。”
赵武再度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三日后,晋国国都恢复平静。
在国君的命令下,晋国上军(中行吴、韩起)首先启程南下,追击栾氏的溃兵。紧接着,魏氏也带领自己的领主武装跟了上去。
不甘心的范匄,搜罗了仅剩下的家族武装,派儿子范鞅亲自带领,也加入到围城部队中。至此,晋国动用了半数国家武力、数支大军包围曲沃彻夜攻城。一时间,几大家族彼此杀得天昏地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不知道什么叫尊重,我教你()
第一百八十四章你不知道什么叫尊重,我教你
曲沃是大城,其雄伟不亚于国都新田。
这样的大城,先期攻城的一万名精锐士卒把尸体填上去,连朵水花都没有飘起。
围城一个月之后,参与攻城的晋军迫于重大伤亡,不得不停顿下来,改用长久围困的办法。而新田城中,范匄得到这消息暴跳如雷,赵武则忧心忡忡,眼看着自己历年积蓄的、用来征讨齐国的战争物资,源源不断的被调拨在曲沃城下,赵武只好频频向范匄哭穷:“元帅,卫国陷入危急,求援的使者络绎不绝,我们却陷入内『乱』抽调不出援兵。曲沃、栾氏已经吓破了胆,栾氏族人已经没有退路,他们只能坚守到底。我们何必进行残酷的攻城战?只要派出小部队围困,栾氏不会逃遁,他们只会坚守啊。而卫国的事情却拖不得。
说句大实话,卫国向我们交纳征税,他们的征税帮我们免除了负担,而栾氏是领主封地,他们不是纳税人啊?帮助卫国我们能获得收益,与栾氏交战,我们除了浪费军械物资外,收获是什么?虽然,剿灭叛『乱』是维护法律尊严,但现在我们花出去的是真金白银,收到的是鲜血伤痕……不如,不如把我的部族骑兵调上去监控,把攻城大部队抽下来去卫国?”
什么?调赵武的骑兵旅上去?开玩笑,依赵武那吃光抹尽的习『性』,以被巨大牺牲折磨的没有反击之力的曲沃能剩下什么?凡是以前的牺牲白费了!
范匄现在已经对赵氏的力量感到恐惧,他不想让赵武去摘果子,去获得攻陷曲沃的荣誉……并且,曲沃的肥沃也让范匄垂涎,战争已经打成这样,对曲沃的攻击涉及到了范匄的脸面,范匄不能罢休,他喘着粗气说:“增兵!老夫再投入五千范氏部队,你把武卫军给我再调来一个师,加入攻击部队,如何?”
赵武断然拒绝:“不行,武卫军是国君的部队,是用来防范齐国的,现在卫国的状况不好,栾盈被后一定有齐国的黑手,齐国花这么大功夫挑动我们的内『乱』,挑动卫国……齐国肯定会动手,大子光不是个能忍的人,我的武卫军不能动!”
范匄陡然瞪大眼睛:“武子,曲沃的叛『乱』不平息,拖得越久,我们越无力对外——老夫决心已下,调武卫军一个师过去,你执行命令吧。”
赵武昂起头来,张了张嘴,又低下头去,回答:“喏!”
其实,范匄这是晕了头了,他不断的投入范氏家族力量,参加惨烈的攻城战,而魏氏为了获得曲沃,也拼死的加强攻击力量,结果,这几个家族力量不停的消耗,已经逐渐变得虚弱。而与此同时,参与攻城的晋国上军在韩起的带领下,出工不出力,只进行掩护与『骚』扰工作……
既然范匄要把家族力量耗尽,那么赵武就陪他玩,为此拿出武卫军一个师,赵武也肯了。
果然,武卫军的加入并没有使晋军的攻击取得进展,曲沃攻城战又持续了一个月,此时,卫国的状况也越来越恶化,孙林父把晋国派来的三百甲士,安排在戚邑东北的茅氏之地戎守。卫献公见到晋国顾不上他,胆量越来越大,竟然出兵攻打戚邑东鄙(东郊)——领军将领为齐国勇爵殖绰。
殖绰是齐国猛士,曾在不久前的晋齐大战中被范鞅俘虏。后随公子光回国。卫献公回国的时候,听说了他的勇猛,特地向齐庄公敬献重礼,购买了殖绰的“使用权”……当然,这是对外糊弄人的说法,殖绰依旧是齐国勇爵,他带领的依旧是齐国军队,只不过齐庄公不敢明目张胆挑战晋国,所以让殖绰披上了一层卫国军衣,以表示:这厮的使用权已经转让。
殖绰行进到戚邑东鄙(东郊),远远望见远方一个小城堡打着晋国的旗帜,他俯身问左右:“那里明明还是卫地,怎会有晋军的旗帜?”
左右回答:“大约是赵氏的队伍吧?我听说孙林父与赵武关系密切,赵氏的商队来往于孙林父的领地,孙林父修建了不少货栈,以方便赵氏囤积货物,那大概是看守货物的赵氏士兵。”
殖绰眼睛红了,面『色』激动:“不对,如果是赵氏的士兵,会打一面赵字旗,赵氏的布旗很难仿制,别人想装也装不来。这伙晋兵只打着晋国的旗帜,肯定不是赵氏的军队。”
卫献公在旁,不知轻重的嘲讽:“殖绰,我听说你曾是赵氏的俘虏,难道你想再次见一见赵氏的旗帜,重温一下俘虏生活?”
殖绰嘴唇哆嗦,他指着那面晋国的旗帜,说:“君上,我们要攻击戚地,这伙士兵刚好驻扎在我们的必经之路,如果我们继续向前攻击,他们恰好威胁我们的后背。晋军勇猛,一旦我军把背后暴『露』给他们,恐怕……”
卫献公拍着车辕,按耐不住的说:“那就打!寡人给你一百辆兵车,你替寡人攻下这个小城堡。”
殖绰大呼:“请君上耐心看着我屠杀晋人。”
殖绰第一次攻击被如雨的箭矢击退。面前这座城堡虽小,似乎很难攻陷。殖绰不甘心,仗着兵力雄厚,他持续不断的投入兵力,直到城墙上『射』下来的箭稀疏,殖绰大呼:“一般人能连续『射』三十箭,两膀已经发酸。城上的守军坚持到现在,大约只剩喘气的力气了,勇士们,登城,让我们宰割晋人。”
随即,茅氏陷落。
悍勇的殖绰将曾经被俘的屈辱完全发泄下来,杀掉了晋卒三百人,将其头颅做成“武军(堆敌军骷髅头骨为丘)”。
孙林父看到殖绰围攻茅氏,他命令儿子孙蒯与家臣雍鉏引兵救援。孙蒯走到半路,探知晋卒已被杀尽,又知殖绰为齐国名将,颇有勇力,心中十分恐惧,遂不战而回。
孙林父见到狼狈逃回的儿子,大怒,说道:“我孙氏已经面临生死关头,你连对方一员将都不敢与之对阵,倘若国军带领大部队到来,又该如何抵御?我听说‘恶鬼尚能为厉’,你简直生不如死……现在你必回去迎战殖绰,如不能取胜,那你就去死!但愿你死后变成恶鬼,那还能祸害到殖绰。”
孙蒯被父亲训斥,连城门都不敢进,闷闷不乐的领军返回,路上他边走边与谋士雍鉏商议如何拒敌。
雍鉏想了想,说:“殖绰为齐国名将,有万人不挡之勇——既然人力不可阻挡,那么我们就用智慧战胜他吧……嘿嘿,殖绰是齐国人,地理不熟,或许我们可以使用诱敌之计。”
孙蒯大喜,对雍鉏说:“茅氏之西有个地方,名叫圉村,村中有小土山,我使人于山下挖一陷坑,茅草覆之。你令百人逗引挑战,诱使殖绰到村口,我再站在坑后极力诟骂——我听说殖绰脾气暴躁,必会发怒,而后不知轻重地上山捉我……嘿嘿,我前面可是个大坑。”
如此拙劣的计策居然奏效,殖绰果然中计陷入大坑。
站在坑边的孙蒯笑嘻嘻看着殖绰在坑中咆哮,直嚷嚷:“跳啊,你倒是跳啊?这坑并不深,也就两人高,你试试,或许能跳出来。”
雍鉏担心他跳上来后难以支付,责备孙蒯说:“少主,我听说勇猛的认可杀不可辱,我们在战场上战胜了他,让他光荣的战死是对武士的尊重,怎么能如此侮辱他呐?……况且此人杀了三百晋国戎卒,还堆砌成‘武军’,侮辱了阵亡晋人的尸体,晋人必然会报复的,如果晋人漠视我们侮辱勇爵,他们报复的理由又何在?”
雍鉏说完,不管孙蒯的回答,直接站在坑边命令弓手向殖绰『射』击——殖绰身中百余箭,鲜血流干还叫骂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