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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第三个问题:诸位都见过赵氏的兵车,可这几日我们只看到赵氏在单骑走马,他的兵车在哪里?我军一旦出战,他的主力突然出现,用兵车冲击我们的阵势,我们能否来得及关上城门?如果我们早早关上城门,出战的人怎么返回城里?
现在,我把自己的疑问都说了,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愿意出战?”
满城的将领打了个哆嗦,那名郑国将领喃喃自语:“这几日我也看了,赵兵单骑走马,速度很快,如果他趁我军出城的时候,直接突击我们的城门,恐怕我们真来不及关上城门……”
子驷睿智的补充说:“你们还忘了赵武另一个身份——他是《百器谱》的撰写人,攻城的撞车是他发明的,这几日城外消息不通,但以往赵氏兵车的凶恶你们也曾目睹,这几日赵氏又在打造什么攻城武器,我们全然不知,贸然出去,谁敢轻易言胜?”
诸将再也不敢说话。
秋末,荀罂获得了国君的许可,他奉令严厉警告齐国。见到晋国这次虎视眈眈,并打算翻脸动手,齐国不敢惹怒愤怒的霸主,然而,齐灵公的逆反心理发作,他厌烦了老跟在晋国后面做小厮,但也知道齐国这次真正把晋国得罪了,所以他不敢亲自去晋国国都请罪,便采取折中办法——派自己的儿子大子光带来齐国军队,以及齐国的附属小国滕、薛、邾前往虎牢汇合……
齐国屈服,达到目的的荀罂立刻带领补充队伍从晋国出发,不几日,大军浩浩『荡』『荡』抵达虎牢。
“元帅说了,这次你可以享受百分之五的征税额度”,一见赵武,荀罂马上说:“考虑到你这次出战时间最久,元帅打算从自己的征税份额中拿出一份来补偿你。君上也愿意拿出自己享受的那一份征税,补偿你。这样,你满意了吗?”
如此,杂七杂八加起来,赵武能占百分之七的征税额度。这样的份额虽然听起来数目很少,但要考虑到晋国是霸主国,连齐国这样的一流强国都要向晋国缴纳征税,所以这百分之七的额度,已相当于一个二等国家全年税收,也相当于赵地十余年的税收额。
用一个二等国家的全年税收供养赵城,赵武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赵武脸上全是笑容:“齐策,我们今年有收入了……可算有点收入了,再没收入,我家都揭不开锅了。”
齐策也欣慰的点点头:“终于有收入了!三年了,我赵氏只见花钱,四处投资开发,如今总算有了第一笔收入。”
荀罂接着交接:“我把你领地的酰卒(预备役)都带来了,此外,国君命令匠丽氏也出五千工匠,帮助你筑城。不过,这次齐国军队来了,鲁国、卫国、宋国的军队就要抽走,上军的士兵我也要带回去……没问题吧。”
“先别急着走”,赵武笑眯眯的望向鲁国执政,开口说:“卫国孙林父执政那里我就不说了,我们早有约定,孟献子大人,我有私密话跟你说说,来,我俩商量个事。”
宋国执政华元看见赵武把孟献子拉到一边,他疑『惑』的看了一眼孙林父,低声问:“卫国跟赵武早有约定,如今鲁国又在与他商谈——你们两国有什么事需要回避宋国?”
荀罂尴尬的笑了一下,孙林父挤眉弄眼:“我跟武子的约定不是国事,乃是私事。”
此时,赵武已经跟孟献子嘀嘀咕咕起来,华元瞥了一眼交头接耳的双方,答:“我本来打算马上把队伍带走,既然你们两国都跟他有私事,等会儿我也不妨听听这件私事。”
说罢,华元转头打量着修筑虎牢的士兵……刚才进来的时候还没注意,此刻一细看,他立刻大为惊讶,只见一队士兵举着几个大木排,将木排竖立在地上,用大榔头将木排在地上敲实,树立起两堵木墙,而后,马上有一队士兵过来在木墙周围搭建脚手架,修建滑坡。
士兵们手上都拿着由整齐的木板构筑的木排,这些木排两三个拼接在一起,就形成了一道道缓坡。缓坡搭建完后,立刻有无数士兵推着满载泥土的独轮小车,通过缓坡,向两堵木墙间匀送泥土。
一车车泥土倾倒在两堵木排当中,一会儿,泥土堆满了木墙间隙,形成一道土墙。
紧接着,许多手持夯土设备的士兵顺着缓坡走向木墙顶端,开始夯土,等他们把土夯结实后,松散的土墙低矮了许多。于是,士兵们继续往木墙间运土,而后夯土的人再度上阵,将土墙夯结实……
另一端,一堵土墙已经构筑完成,士兵们已经开始拆卸土墙外的木板,他们将木排移到旁边,又竖起新的木墙,而后重复着最初的工作。
华元扭脸望向荀罂:“我隐约听说过韩起的《垦荒日志》,说是武子四十日成城,当日我觉得荒诞,原来真有此事,你说的晋国筑城专家就是武子吧?”
此时,赵武正在跟孟献子嘀咕:“……咱跟鲁国啥关系,别说我有好处不想着你——你说,这连年战争,鲁国也没有收入吧?”
孟献子皱着眉头回答:“当然没有收入了,难道你有收入……哦,我忘了,你开始享受征税了。”
赵武挤眉弄眼:“鲁国终究还是有收入的……拜托你再想一想,使劲想想。”
孟献子看着年轻的赵武,摇摇头;“我老了,没心思跟你这个娃娃猜谜,有啥话你就直说?”
赵武回答:“那我提醒你一下——市易税。鲁国虽然收不到农税,但还能收到市易税。市场不长腿,无论战争与否,只要商人们交易,他们还交纳市易税。”
孟献子警惕的望着赵武:“你什么意思?我鲁国只剩下那点市易税了,我们无力‘加征(增加征税)’了。”
赵武摇头:“我的意思不是想给鲁国‘加征’……你也知道,我赵地什么都生产,而你鲁国毗邻齐国,受齐国的煎熬非常厉害,我跟鲁国关系亲近,所以特地指点你一条路。”
孟献子轻轻摇头:“我看不到你指点的路。”
赵武拖长了腔:“昔日管仲挥舞盐、金管制为武器,搅『乱』了各国市场,通过控制各国战略物资的储备与流出……”
孟献子眼前一亮:“你说赵氏什么都生产?”
赵武点头:“齐国的财富在于纺织,在于盐与金(铜),我知道鲁国身处内陆,光是吃盐一事上,就深受齐国的钳制,而我赵氏擅长纺织,我们高端产物有绒布、棉布,足以跟齐国的丝绸进行竞争,低端产品有毯子、毡子、葛与麻。所以,我们可以仿造管仲昔日的行为,用纺织作为武器摧残临淄的纺织业。
我刚才提到市易税,就是给你提个醒:鲁国毗邻齐国,如果你们大肆在鲁国市场上出售布匹,诱使齐国商人来鲁国交易,那么鲁国的市易税就上去了。你们国君收足了税,还能借此打击齐国的纺织业,这不是天大的好处吗?”
孟献子眼睛越来越亮:“继续说,武子,请你继续说。”
赵武指了指脚下,继续说:“这是虎牢城,它毗邻周地,接近宋卫,连通鲁国,而且横穿了郑国境内,甚至能沟通吴楚。这座城市是‘诸侯之城’,也就是说,它没有领主,在这里交易完全免税……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投资?”
孟献子想了想,又轻轻摇头:“我听不懂你的话,什么叫‘投资’,武子你不妨讲的明白一点。”
赵武接着说:“这里,今后是诸侯出击郑国的前哨,不免要囤积一些军事物资。同时,诸侯国的军队也要频繁在此驻扎、换防。这就是商机——好吧,我说的更简洁一点,这座虎牢城我打算划分诸侯驻扎的片区,同时划定各诸侯国储存物资的区域,这储存物资的区域只要稍稍变通一下,就可以成为一座市场,成为各国交换战争剩余物资的市场。
我知道鲁国没钱,但我更缺人——把你鲁国的军队借我用半年,这就是你的投资。孙林父已经跟我有了约定,他回头会把卫国的军队交给我。你也可以仿造孙林父的做法,给自己的军队支付薪水——从你们增加的税收里支付一部分钱粮,给参与虎牢筑城的士兵,让他们同意延长服役期,与我一起完成这座城市。”
停了停,赵武又诱『惑』说:“这可是一座大市场啊,想想看,它自发的聚集了各国的军队、聚集了各国的权贵。有什么好货物,无需挨个上门通知他们,只要在这个市场上展示你的货物,他们就会派自己的家臣,派本国的商人来采购。
在这个市场上,你卖出的货物越多,本国生产这些货物的老百姓就越富裕,而本国的国君也会收取更多的市易税……”
孟献子起身,郑重向赵武鞠躬:“你这是帮了我鲁国的大忙,我鲁国一定会记得你的这份恩情。只是外臣还有为难之处,这为难之处武子也会想到——没钱。我鲁国没有那么多的钱采购赵氏货物……”
赵武亲热的拍拍孟献子的肩膀:“我给你赊账!你把鲁国的士兵抵押给我,我先给你赊账,你可以先运走我的货物,在本国市场出售完后,再向我付款……我给你这个大优惠,你觉得怎样?”
华元一圈转完,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孟献子满脸喜『色』的向赵武鞠躬致敬,华元凑过来,问:“有什么好事,我宋国也能够听听吗?”
赵武马上回答:“我对宋国的好感也很浓厚,怎敢不让宋国参与此事呢?”
赵武这么一说,孟献子马上向华元解释。
赵武的说法里带有很多的新词,孟献子这个春秋人解释给华元的说法,华元一听就明白了,他沉思片刻,摇摇头说:“想法很好,但我宋国面临楚国不断的进攻,不敢把军队全部留在虎牢,我只能出三分之一的军队,如何?”
赵武翻了个白眼:“你会后悔的!”
果然,华元没过这个冬天,已经开始后悔了。
这场商议过后,孟献子带着鲁国所有的战车返回自己的国家,车上装满了从赵氏拉回来的货物,他回去的路上走得很慢,但回来的很快,没过一个月,孟献子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满载着赵武采购名单上罗列的货物,一溜烟的跑回虎牢城,要求拉走虎牢城所有的剩余物资。
卫国的孙林父跟赵武联手做这事轻车熟路,再加上卫国是开发成熟的市场,所以孙林父没有感觉到异样,他的商队绕到甲氏直接与赵武交易,所以赵武听完孟献子的要求,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等反应过来的华元带着庞大的车队赶到虎牢,只来得及买走赵武没来得及运走的鲁国货物。
此后,不仅来参加筑城的三位二等国家感觉到“倾销”的魅力,连其他的附属小国也开始利益均占,而赵武主要的针对对象齐国更是重灾区。齐国的大子光只知道拉回去的货物能够增加齐国的市易税,他却没有发现,在赵武的大量倾销下,齐国的纺织户已经濒临破产。
赵武在华元那里受到了启发,他将鲁国的货物倒卖给华元,只轻轻过了一下手,就赚取了一份利润,随后,他开始做起了“国际大倒爷”的业务,将“薛地”的货物倒卖给“邾地”,将卫国的货物倒卖给鲁国……
这场倒卖风暴越演越烈,以至于不等这个冬天过去,原本该第二年赶来筑城的盟国队伍,也一溜小跑的伸着舌头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