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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意外。
史密斯花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思考了一下老傅这么说的用意。他本可以按老傅给的坡一路顺下去把这事混过去的，但是仔细考虑过之后，史密斯还是选择按照他一开始的想法，说出了下一句话：“不是我干的！”
“哦。”老傅不咸不淡的答应了一声，此时又到了另一个路口。他拍了拍李强的肩膀，用手指着左边让他把车拐进去。
开着车的李强拧转方向盘，看着老傅这一路把他领进来的这处小巷有些不太明白。这边偏僻的连野狗都没有，天知道老傅为什么要让他把车开到这里来。
电话那一头的史密斯听到老傅这一声答应，险些没气的脑袋上血管炸开来。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讨厌语气助词了。
可讨厌归讨厌，该说的话还得说到，这刚开始的合作还没开个头呢就给掐了，以后的工作还干不干了？再说那炮弹还在人家手里攥着呢，史密斯可没忘记自己的主要工作。
而且在内心深处里，史密斯也清楚这片大陆不是他们的基本盘。比起自己这个‘空降兵’来，老傅显然更像地头蛇一些，和他搞好关系没什么错。
所以他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人是我的人，命令也是从我这里下发的……”
说真的，换个脾气暴一点的听到史密斯这么说，一准会以为他这是认罪的体现，说不定当时就把电话摔了，从此一掰两散。
可老傅直接就听出了史密斯话里的意思。
他心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冰箱提到的，那个组织对各国情报机关的渗透，打断了史密斯接下来要说的话，沉声对他问道：“但你并没有下这个命令是吗？”
“是的。”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史密斯的苦笑声：“我甚至看到了一份我压根就没有看到过，但上面却有我亲笔签名的留档命令。”
听到史密斯的诉苦，老傅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又很快松开。这个动作并不是说他不想听史密斯说话，而是史密斯这么说就有些交浅言深的意思了。
说好听一些，史密斯是在向他抱怨，以及为了博取他的信任而不得不说出一些机密；可是说难听点，那就是自曝家丑，告诉老傅他身边也不是那么太平。
这还怎么合作？
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合伙人三天两头的出问题不是吗？
而且这里面可以做不少文章的，要老傅心狠一点回去就能靠着这事，把史密斯连带他上面的人都给整下来。毕竟这事落在史密斯眼睛里，是对另一个国家的情报主管进行的直接袭击，命令还是他签署的。
最关键的是这玩意还他妈留了档，也就是说责任人就是他，出了事也是他一个人背着，连带着上面的人跟着引咎辞职。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而是搞不好会让两个国家的情报组织全面开战的导火索。
所以电话这一头的史密斯在说完等老傅回音的时候，等的手心都冒了汗，只觉得自己脸边的手机像是抹了油，怎么都攥不住拿不稳。
而老傅在沉默了接近一分钟之后，才缓缓开口对另一头的史密斯问道：“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他也是考虑了许久，考虑要不要去信任史密斯，但心里的千头万绪到头来还是化成了这样一句话。老傅想先看看史密斯的应对，再决定后面的事。
“证据？”听到这句反问，老傅几乎都能想象出，史密斯在电话另一头摇头苦笑的样子。
史密斯把手机从脸上拿开，用手帕擦了下汗津津的额头。他低头看着手帕上一片湿渍，把手机举到眼前，低声对着话筒说道：“没有证据，没有证人，什么都没有。”
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的有些敷衍，紧接着解释道：“我查了我身边所有能接触到这一层级的人，没有任何人有机会发出命令，整个指挥链从上到下干净的像教堂里的处女。”
“可是那份命令就出现在了队长的眼前，让他派出了他最好的人去执行这份命令。”史密斯在电话另一头哼哼了两声，不知道是在冷笑还是在干什么：“执行命令的人从来不问问题，你懂得。”
史密斯最后那句‘你懂得’，短短一个单词里面塞了多少无奈进去，老傅当然听得明白。
这就是像是一个人突然发现，他的手脚在自己行动，路过随手打人招仇恨，完全不听大脑指挥一样。
里面恐怕除了无奈，更多的还是恐惧。
因为今天这可能是针对老傅的袭击，那明天呢？万一史密斯突然发现一份清除命令出现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而目标就是他自己。那么他是该抽出手枪塞进嘴里对自己来一枪呢？还是干脆把这份命令撕了等着门外的手下冲进来给他脸上来一枪呢？
第六百零四章来电（）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些东西虚虚实实谁也不知道真假。史密斯这里说他是无辜的，也就只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罢了，老傅这边有更多的考虑因素在里面：万一是史密斯发现灭口没成功，跑过来打电话呢？
虽然史密斯嘴里说着好听，什么他控制不了的命令，听着扑朔迷离跟恐怖小故事似得，但老傅很清楚，这种命令如果要绕开史密斯的话……
不能说不行，而是很难很难，难得成本远远大于所收获的东西。
说起收获来，老傅自己盘算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手里攥着的，这份里面都是照片和各种情报汇集起来的文件，觉得这玩意并不太适合付出那么高的成本来夺回去。
那么在假设史密斯说的是实话的情况下，老傅觉得自己的取死之道便只有那迫击炮弹和莱娜了。
这两个问题上下一权衡，老傅觉得可能是那迫击炮弹的问题多一些。毕竟这玩意都被什么联合调查搞过了，到头来找到的还是李鬼而不是李逵。
这次他误中副车拿到了这炮弹的实物样本，搞不好就是戳到了某些人的软肋。
一想到这个，老傅心里就咯噔一声，地库被袭击的原因是什么？
他带回来的秘密文件！
现在他又带回去点人家宁肯撕破脸，暴露某些长久潜伏的暗线，都必须灭他口的玩意……
也就是说，人家既然能要他老傅的命，恐怕他这个扫把星搞不好又得给地库招点灾回来。
一想到这个，老傅就觉得手里的电话发烫了。他满心满脑塞得都是得赶紧打电话回去警告家里人加强防御，应对可能到来的袭击，所以对史密斯这边就没那么上心了。
“我这里有些事，等会我给你打过去？”
史密斯等了半天等到这么一句话，一下就给愣住了。他心说这特么是现在要命的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
他缓了几秒，张口正要催促老傅的时候，老傅这边已经把电话给挂了。这种突然而来的‘惊喜’让他把电话从耳边拿开之后，愣愣的看了几眼话筒，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要不是多年的涵养在那摆着，史密斯真有再拨一个电话过去，问问老傅到底是几个意思的心思。
这特么是要命的事好吧，能严肃点认真点靠谱点吗？
说真的，史密斯能打这个电话给老傅就已经是很犯忌讳了，这几乎跟自己给自己整了一堆黑材料和罪状，然后还特么主动跑去警察局自首一样傻逼。
结果却换来这么敷衍的一句话！
得亏老傅不是史密斯的手下，不然分分钟叫过来办公桌前罚站，一口气骂到怀疑人生的结果。
略开在那里自己生闷气，气的快炸开的史密斯不提，老傅挂掉电话后便示意李强先把车停下。他在手机的屏幕上快速输入了老赵的电话，可拇指停留在了通话键上，迟迟没有按下去。
老傅也在犹豫，他和史密斯两人见面这件事，放在双方谁身上都不是那么好受。
史密斯那边怎么解释是他的事，老傅这边一旦暴出去那问题就大了去了。他这种没备案的行动，说大点那是叛国，说小点也是无组织无纪律，随便一个也够他找个安静地方消停好几年了。
其实他这个告警电话大可以不打给老赵，打给胡子和疤脸甚至是兔子都行，三个人谁都会为他掩饰一番。
可老赵的性子他清楚的很，这个老小子多疑的都快赶上浣熊吃东西要先洗洗的习性了：除了他老傅本人之外，任何人去说这些话老赵都不一定相信。
但要真是他打了这个电话过去，老赵分分钟就能明白这消息的来路不正，而且……
老傅不太想坑老赵，他心里觉得既然老赵已经找好了退路，而他自己则要一条路走到黑，那么便没什么必要非得把老赵再拽进啦。
说好听点，他这叫另辟蹊径以及不服输，说难听点就叫王八咬人不松口，撞破南墙不回头。
之前刚说好了大家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这会一个电话过去老赵不炸了才见鬼了。
他这不是把人拖进泥塘是什么？
这边老傅在犹豫的时候，李强已经把车停稳了。他也没问老傅要去哪，而是看老傅在那盯着电话，久久没按下接听键。
联系一下刚才那简短的对话，李强也能猜出个一二三来，所以他开口对老傅问道：“关于那袭击的？”
李强这句话让老傅暂时逃离了那两难的选择。他把攥着手机的手搁在大腿上，抬头看向李强：“是，史密斯打来的，他说这事跟他没关系。”
老傅压根就没打算瞒着李强，言简意赅的几句话把他想到的重点都告诉了李强，这里面当然包含他的怀疑，以及史密斯在电话里表现出来的无奈和诡异。
李强这边听完老傅的叙述之后第一个反应是想笑，这他妈不是当婊子立牌坊是什么：感情灭口没灭掉，还能握握手大家做朋友不是么？
可他很快便意识到史密斯可能说的是真的。
“老傅，我觉得如果真的是史密斯要动手的话……”李强说道这里迟疑了一下，接着才对老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记得咱们看到的人了吗？”
他用手在脸上和胸口比划了一下：“大胡子，还有他们带的武器。”接着他又说起了昨天晚上大家所见到的那几个人，以及他们的进攻手法。
说完这些之后，李强才对老傅说出了自己的结论：“咱俩现在应该早死球了。”
是啊，他们在那个埋伏的地方到头来也只见了一个家伙，那家伙趁手的武器也只有一支手枪，连手下估计都不是自己的。不然那帮人也不会抛下重伤的他，一溜烟跑个没影。
李强这话其实说的挺在理的，老傅听完之后认真想了一下，才对李强问道：“那你是觉得史密斯没问题了？”
这玩意李强可不敢打包票，他赶紧摇了摇头对老傅说道：“不确定。”
“不确定？”老傅心说这种事非黑即白，哪有灰的？
“是啊。”李强一脸无奈的对老傅解释道：“你们这些人肚子里头花花肠子太多，我哪猜的明白。”他干脆双手放开方向盘在面前一摊：“我只能说我自己的想法，具体判断还是得你来。”
看着李强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老傅真是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出声来：气的是李强又把问题推了回来；笑的是这小子终于知道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不是憋在心里了。
“你啊你啊……”老傅对李强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