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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李强面前的杯子倒满了。
在收起酒瓶的时候，蝰蛇就像是变了一个戏法，用胳膊挡了一下就把之前那个酒瓶推到了桌子下面，现在那个位置被刚刚从脚边拿起来的另一个酒瓶所替代。
在他做这一连串的动作时，李强还在那絮絮叨叨的念叨着：“我这个人天生就蠢，我总是觉得这个世界太简单，当年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你看看，人们都说遇事会成长，可这么多年下来我还是这么蠢。”他用手指指着蝰蛇，自己哈哈大笑着说道：“看看你，再看看我！”
“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你是贼我是兵啊！我们天生就该是敌人，怎么现在还坐这儿喝上酒了？”他继续哈哈笑着，嘲笑着自己的愚蠢：“最可笑的是我还相信你，总觉得你是真的遇到了麻烦，还想着，来这边看看能不能帮你一把。”
“可到头来呢！坐这里喝酒！”他低头看了眼酒杯，犹豫了一下，拿起杯子一口干了一半，搁下杯子就开始骂娘：“我真他妈不知道我到底是哪根筋抽了，竟然会相信你会帮我们破局！”
他抱怨完这句之后，伸手又要拿酒杯，却被蝰蛇越过桌子的手抓住了手腕。
说真的，蝰蛇的手依旧冰冷的如同死人的手，被抓住手腕的李强，就觉得仿佛有一副金属镣铐扣在了上面，他下意识的挣了一下却没有挣开。
“你已经不适合喝酒了。”蝰蛇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眼前的酒杯拿到一边，又把李强的酒杯拿走：“喝酒是用来舒缓精神的。”
“我觉得我缓的不错啊！”李强一只手抱着脑袋，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开始头疼了。
此时他已经失去了太多防备，不由自主的就哼了一声：“妈的，我头好疼！”
蝰蛇当然知道李强会头疼。他放开李强的手腕，一只手掐着那两个酒杯走到了吧台前，不知道干了点什么，须弥之后，端了一杯加了冰块的清水走过来。
“来，喝点水。”他一手扶着李强的肩膀，另一只手端着杯子就凑到李强嘴边，压根就没让李强拒绝，在李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半杯冰凉的水就灌进了肚子里。
“我才……”他刚哼了半声，就觉得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胃里泛了上来。他脸一下就绿了，低头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脚下的垃圾桶，哇的一下就把肚里那点东西吐出来了。
“没事，吐出来就好了。”蝰蛇轻轻拍打的李强的背。等他吐得差不多的时候，扶着他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自己又回到吧台拿了一块热毛巾，和另一杯冰水。
拿了这两样东西，蝰蛇走到李强身边坐下，让他仰靠在沙发靠背上，用毛巾温柔的帮他把嘴角吐剩下的东西擦干净，又把毛巾重新叠了一下，帮他擦了把脸。
“水在这里，不舒服就喝几口。”他把拿过来的冰水塞进李强手里，回到吧台那里换了一块毛巾，走过来叠好了盖在李强额头上。
或许是酒精的关系，又或许是刚才的动作太费力，毕竟李强也一百好几十斤，扶着他也是死沉死沉的，蝰蛇的面色有些发红。
他轻轻喘了几口气，又深呼吸了一下，才在沙发上靠着李强坐下，伸手握住李强没有抓着杯子的右手。
蝰蛇歪头看着李强的侧脸，手指轻轻摩挲着对方手上的茧子。他很轻易的就能从这些茧子的位置判断出来，李强也是个用枪的人，而且这些茧子的厚度，不是一朝一夕能形成的。
“我的老师说过，人有时候就像是一本书。”蝰蛇看着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闭着眼睛养神的李强的侧脸，缓缓开口说道。
他低沉的声音，就像是在朗诵一部来自古代的经文，带着特殊口音的英语震动着空气，听起来莫名的有了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第五百二十六章道别（）
“每个人的外貌和他的性格，决定了这本书的封皮是什么样子。”蝰蛇并不在意李强是否在听他说话，或者该说这话与其是说给李强听，不如说是他在回忆自己已经不可能回去的过往。
“这本书可能封皮是灰色的或者是白色的，更或者是炙热的性格带来的红色。而封皮的质地，也可能是随处都可见的纸质，也说不定会是皮革包裹的木板。”他用手指摸索着李强指腹上的茧子，在他的右手上同样的位置，也有这些茧子。
茧子和茧子互相摩擦，带来的触感其实并不是那么好，可蝰蛇依旧乐此不疲。看他那副样子就像是趁着大人不在家，穿起了妈妈高跟鞋，兴奋的满屋乱跑的小女孩一样。
“而那个人的人生经历，就是书里面的内容了：它可以是几页记录着天气和心情的日记，同样也能成为一本大部头的学术书籍。”
“就像是教师。”蝰蛇觉得自己的说法有点苍白，他摇了摇头，举了个李强如果清醒着，就绝对不会错过的例子。
“他的前言，我觉得应该是孩童的无知细语，开篇应该充满了化学公式；而到了中期则是仇恨的日记体，而且应该是用红如血的颜料来书写的，每一个字符间，都仿佛充斥着随时能流出来的血迹。”
“到了快要结局的时候，这本书又该变成侦探小说了。”蝰蛇说道这里忍不住被自己多变的比喻逗笑了。他看了眼发出细微哼声，头依旧疼的像要裂开的李强，接着说道：“就像是福尔摩斯和他那个对手。”
“不过教师不够格，所以他只能是教师，而不是教授。”他对李强笑了笑：“他们都是英国的敌人，不是吗？”
“不过这本书很快就要结局了。”蝰蛇靠的离李强更近了点，他把李强捏在左手有些歪斜的杯子拿了过来，放到了自己这边的扶手上。
“教师并不是一把合适的刀。”他翻开李强眼皮看了一眼，然后得寸进尺的，把李强的右手搁在自己膝盖上摊开，手指沿着李强掌心的纹路慢慢游弋着。
“他的心里总是充斥着太多的仇恨。”
“仇恨有时候并不是一个太过负面的影响，就比如我吧。”蝰蛇说道这里，忍不住又看了眼李强，确定对方依旧是半昏迷的状态后，才接着说道：“我的仇恨并不比教师少，可我懂得控制自己的仇恨，所以它会成为我的动力。”
“而教师则不同，仇恨对他来说，就像是被倒进汽油发动机里的硝化甘油。不但会炸死他这个被雇佣来的司机，同样会让乘车的人给他一起陪葬。”
“尤其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你们挖出了太多不该挖的东西。”
一想起那些人仓皇的样子，蝰蛇忍不住轻声笑了几声：“不得不说，你和你身后的人，真的会抓住人们的软肋。EO是他们最重要的棋子之一，或者该说，是摆在明面最大的棋子。”
“谁都不知道，本来该铁板一块的EO里，还有那么一枚钉子。”蝰蛇想到那个被袭击的情报分析中心，不禁摇了摇头：“白手套就是白手套，每次出手都能把手套染成红的。”
“不知道这一次，那副手套上会染上多少血？”蝰蛇放开了攥着李强的手掌，把李强的右胳膊举起来，环绕过他的肩膀。
他轻轻靠在了李强的胸膛上，隔着衣服和皮肤听着对方的心跳以及呼吸，鼻端充斥着李强身上的汗味。
“所以他们慌了，才会要我在离开前，想办法给白手套做点绊子。”他轻声说着李强听不懂的话：“你就是他们所选定的目标：是白手套重要的行动组员，可又不是他的嫡系，干掉你能让白手套觉得痛，却又不会发疯。”
“那些来自旧时代的人，总是像趴在下水道出口的老鼠，又想从外面拿到吃的，又担心自己被发现。”
说完这句话之后，蝰蛇坐直了腰，离开了李强的胸膛，他走回到桌子那里，从桌子下面的暗格里拿出一个一直在工作状态的录音机。
这个带着高灵敏麦克风的录音机录下了两人的所有对话，从李强进门一直到现在，一个字都没有落下。
蝰蛇站在李强面前，盯着李强的睡脸，把录音机放到了嘴边，用自己所能做到的最温柔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你来见我，本身就会让你成为不稳定因素之一，所以我录下了我们所有的对话，我想这应该能证明你的清白。”
他学着李强的样子，呵呵苦笑了两声，接着对录音机说道：“套用你们东方人的一句话：我觉得我们认识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双方的身份更是一个错误，甚至对你来说，连性别都是错误。”
说道‘性别’这个词时，蝰蛇俏皮的对李强眨了眨眼睛。
“我其实是一个很没有原则的人，我能做出很多你无法想象的事。”蝰蛇深深的吸了口气：“可是在此时，我却不想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话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他关掉了录音机，走到了桌子那里把录音机的磁带取了出来，又从兜里掏出另一盘来，把这两盘磁带用一个纸袋装在了一起。
接着他又弯腰，去桌子下面找到了刚才滚到地上的子弹。用力压回了弹夹里，再把弹夹插回到枪柄中，把拎着这支枪走到了李强身边。左右找了找，没找到枪套，最后摇了摇头嘟囔了一句：‘不专业。’转个身把枪又放回了桌子上。
在放回枪的时候，他注意到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李强搁回到了手帕上的氰化物胶囊，忍不住伸手把它拿了起来。两只手指掐着它，对准了大厅里昏黄的灯泡，那个动作像是在鉴定一枚珍贵宝石。
蝰蛇晃了下手掌，看着那玻璃管中因为封装问题，多出来的一个小气泡在液体中来回飘荡，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伸手拿过桌子上的手帕，蝰蛇把这枚胶囊细细的包裹好，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做完这些，他拍了拍双手，须弥之后，几个用阿拉伯头巾包着脸的大汉，从后面的小门鱼贯而入，出现在他的面前静立听命。
“把他和桌子上的东西，连同放在厨房的货物一起送回去。”蝰蛇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没了刚才那一缕温柔。而是依旧如同李强的印象一般，仿若有一只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丝丝的吐着信子。
“做的隐秘一点。”蝰蛇接着嘱咐道：“去两个人，开两辆车，装着人的车直接丢在门口就好。”说完之后他考虑到最近层出不穷的爆炸汽车事件，生怕坐在车里的李强让人当自爆卡车给突突了。
“记得在车上做好标记，别让人以为装了炸药。”
他这一吩咐，眼前的五个人就少了两个，这五个人是他最核心的手下，所以其中有一个人就忍不住开口了：“那您的安全怎么办？”
“我不会有事，他们的目光大多都集中在中国人身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蝰蛇说完这句之后，盯着对他问出问题的大汉：“我们的事业不会断绝！我会带着你们回到我们事业开始的地方，只有在那里，才能对邪恶的轴心发动神圣的战争！”
“安拉至大！！”
蝰蛇和他们一起低声吼完这句之后，接过其中一个大汉手里的汽油桶，拧开盖就开始朝屋里泼。
“只有火焰才能净化一切。”蝰蛇边泼着汽油边对其他人说道：“在此我与过去的卑微和懦弱诀别！当神圣战争的火焰在邪恶轴心的心脏中烧起来时，他们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