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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唐钱-第5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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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到女子学院,尉迟宝林曾被罚来此搬砖。

    学院内的河流是杜荷挖的,水车是房遗爱造的,演武院是李恽一手建立的,学院的一草一木都脱离不了学子们的努力。走过教室,盖文达仿佛像每日视察一般站在窗外,久久不能回神,他记得,在这件教室内,张柬之拿出了他的赋税论,震惊学子与教习。

    盖文达在走,走过教室,走过演武院,走过经济院,走过医学院,走过农业院,他想起了很多人,李恽、红鲤、舒曼秋风。绕着学院走了一夜,整整一夜,走走停停,时伤时喜,无法自拔。

    这里包含这盖文达半生的心血,他早已把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了学院,希望学院就流传百年,但却万万想不到会变成今天这般样子,他不怪任何人,不怪李泰,不怪李治,他只怪自己,学院能有今日,他自认有脱不开的关系,都是因为他,他自认自己无能。

    最后一个地方,盖文达迟疑很久才推门而入,大教室。

    琢玉学院拿下名气最多的地方,很多学子再次立下誓言。王玄策再次立下誓言,不畏艰辛前往草原,虽然如今在无主荒漠任职,但他是盖文达的骄傲。

    每一个学子都是盖文达的骄傲,不管是张启新还是李治,他们都是琢玉学院的学子,他们做什么都没有错,哪怕错了,我这个将死的院长会为你们抗下。

    大教室内,盖文达感觉他的双腿有些沉了,精神也有些疲惫,在他的位置坐下,去过文房四宝,提笔而写。

    不断的写,不断的在饮酒。

    握笔的手不断颤抖,盖文达气的破口大骂。

    “废物,没用的废物,如果不是因为你不能,学院又怎会变成今天这般样子,又怎会。。”

    他说不下去了,大口饮酒提起精神。盖文达猛然抬起头,那潮红的脸露出一丝微笑,咧嘴笑道。

    “你来接我了?学院变成这个样子,我有何颜面见你。”

    “我不如你,过早的离开学院。”

    “孔颖达,你等等我,洗完这几个字,我便随你离开。”

    “好。”

    可惜此时的大教室只有盖文达一人,待他将手中的字写好,准备举起酒壶的那一瞬间,缓缓闭上双眼,时间定格在这一瞬间。

    为学院奉献一生的二老都离开了学院。

    如果可以,盖文达希望与孔颖达一般,死的悄无声息。

    如果可以,他愿意在学院繁华的时候离开。

    如果可以,多希望盖文达能在坚持一刻,哪怕一炷香的时间。

    此时琢玉学院山门外,那年前来求学的学子集合在山门之前,跪地齐吼。

    “琢玉学子,归巢敬老。”

    可惜此时的盖文达什么都听不见,他已经走了,离开了学院,离开了这个世界。

    众学子在山门前等了许久,已经引来了长安的将士与百姓的围观,可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学子们还不见盖文达走出学院。

    在学子们百思不解的时候,李泰一身麻布孝衣走出山门,众学子见此有如雷击,愣在原地,杜荷干脆捂住了耳朵,他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听,只希望那个脾气暴躁的老爷子能走出院门,指着他大骂一句杜荷你个小王八蛋。

    “盖文达院长走了。”

    李泰闭着眼双手颤抖,咬紧牙关道出此话,山门下的学子愣住了,杜荷第一个崩溃,他最性情。

    李泰拿出一封信,朗声道出,声音嘶哑带着丝丝颤抖。

    “天生我盖文达,精四书,通五经。”

    “三生之幸入琢玉,尊副,才知学海之深,自愧不如。”

    “得学子之尊敬,却无法报答学院,愧已。”

    “学子无错,年幼无知,是我盖文达教育之错。”

    “望来生,在入院,为学子。”

    “尽蜂归巢,蚁护巢之则。”

    山门前的学子再也无法忍受,哀声痛哭,不顾陛下的封院圣旨,冲入学院,他们要见副院长最后一面。

第七百九十一章 身虽死,却想一直看着琢玉() 
    盖文达去世的消息传入钱家,钱矜在原地楞了许久,随后跑入马厩,翻身上马前往学院,他四岁到七岁的时候是在学院生活,在盖文达身边长大。

    仅仅安静了一日的琢玉学院再次变得热闹,只不过这热闹的气氛是悲伤的。

    琢玉学院最大的功臣不是钱欢和李二,是盖文达与孔颖达。

    学院中有能力的教习是他们耗尽颜面请来的,厚颜无耻骗来的,没有他们,或许就没有今日的琢玉学院。

    最悲伤的是杜荷和钱矜,最愤怒的是李泰,最内疚则是李治,他是皇帝,不能认错,但是!琢玉学院也是他的母院,他也是在盖文达的教育下成长的。可今日,他认为他逼死了盖文达。

    太极宫中只有李治一人,他哭的像个孩子一样,谁说帝王无情,心如坚铁。同样悲伤的还有后宫的钱多多,两人都是毕业于琢玉学院。

    李治清晨入太极宫,次日日落走出,两夜未眠,二十四个时辰滴水未进,在他走出太极宫的那一霎那,当即开口。

    “追封琢玉学院院长盖文达太子太师。”

    “追封琢玉学院院长孔颖达太子太傅。”

    “国丧三年,大赦天下,为朕的尊师祈福。”

    话出人倒,李治扛不住了,身心悲伤,这一病恐怕会落下病根。

    可惜他的圣旨被送入琢玉学院时瞬间被扔出,李泰怒吼着琢玉学院不需要你李治假惺惺的追封,也因为李泰的这个举动,学院内爆发了争吵,这里没有亲王千金,公爵之子与贫民百姓。

    悲愤的杜荷起身,双目怒视李泰。

    “此追封为何不接,不论两位院长是否愿意接受,这都是作为学子的一份孝心,请你不要将个人恩怨牵扯到两位院长。”

    同时反驳杜荷的人也朗声开口。

    “杜小二,你做了官眼睛便瞎了?你看不出是谁逼死了院长?”

    “狄仁杰,你说这些何用?”

    房遗爱开口。大教室内吵的不可开交,武媚已经忍无可忍,起身指着众人怒吼。

    “你们吵什么吵,盖师尸骨未寒,你们却再次争吵,难道学院教导你们的尊师礼都忘记了?如果在让我听到你们将个人情绪牵扯入此,别逼我杀了你们。”

    “武媚说出没错,我李恽不参与任何一方势力,但是一枚火药足矣将你们送上西天,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四哥你想吵就入宫去吵,稚奴已经病危,孙老神医刚入宫不久,您看看能不能气死你这个弟弟。”

    李恽的怒吼最为有效,他是分院院长之一,学院不论院外的身份,但学院内的规矩极为重要。

    众人沉默了许久,李泰已经被紫苑拉走,现在只能让李恽来处理。

    “杜荷,房遗爱你们二人穿上孝服去山门,不久后便会有人来此为盖老送行。李崇真,程处弼带人去通知学弟学妹。钱矜,你派人去通知盖老爷子的家属,不论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他,剩下的人去为老爷子准备寿衣,棺材,用最好的金丝楠木,停尸三日,行功臣之理。”

    李泰瞧瞧的离开了学院,入长安进入了皇宫。

    参加盖文达丧礼的人很多,国公侯爵络绎不绝,重学子躬身迎接,以盖文达晚辈自称。早已辞官的杜如晦与房玄龄来到了学院,盖文达的身份或许不如他们,但是为琢玉做出的贡献肉眼可见,这样倔强的老爷子为学院操劳赴命。

    杜荷与房遗爱并没有因为前来的两位老国公是父亲而随意,同样行晚辈礼。

    “谢梁国公能前来为家师送行。”

    “谢蔡国公不远来此。”

    两人看着各自的儿子心中不由感叹,如果可以,他们两人也希望成为学院的院长,为学院赴死,有如此众多的骄傲学子,这是何等的幸事。两人拍了怕各自儿子的肩膀,走进学院,两人刚刚走过,李靖来了,见两人皱眉道。

    “盖文达此生无憾,老夫会在学院重开时成为琢玉教习。”

    两人躬身迎接李靖,多余的话不多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直到盖家的赶来,杜荷与房遗爱的表情才发生变化,跪在盖文达的正妻身前。

    “学生拜见师母,盖师他。。。”

    盖文达的正妻扶起二人,一手拉着一个走向灵堂,柔声道。

    “你们的盖师长和我说起你们,每当提起你们的时候,他总是一脸骄傲的样子,更在酒后胡言乱语,说在长安年轻人中,随意拉过一个孩子都是他的学子,你们不必过多的伤神,他的身子早已经垮了,他用信念支撑着活着,也想多看看学院一眼,所以啊,他今日离去也是一种解脱,你们无法想象他在家中的药物有多少。听师母的,不要伤心,更不要哭,微笑的去送走你们的盖师,这便是他最大的愿望。”

    可越这样说,两人越是控制不住眼泪,一路到灵堂内,杜荷裂开嘴,看着躺在灵床上的盖文达,一边流泪一边微笑,可房遗爱说什么都笑不出来。

    “孩子们,你们的盖师最讨厌人哭,他曾说过,他离开口,希望他的学生微笑送他离开,这样他也放心了,听师母的,乖。”

    盖文达的正妻心中同样难受,强颜欢笑的与学子们交流,但谁都知道,她看向盖师的眼神是多么的不舍。李恽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躬身施礼。

    “师母,不知盖师可有未完的心愿。”

    师母微微一笑,看向盖文达,轻声呢喃。

    “他说,在他离开口,随便找一块埋了就行,但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能看到学院,如果不可以,也要将牌位面向学院,他想要一直看着琢玉学院,目不转睛。”

    李恽点头。

    “学院后山向阳坡,那里位置最好。距离学院不足一里,可以俯视整个琢玉学院。”

    盖文达的去世已经无法挽回,学子们也尽了最后的孝心。

    而皇宫中,李泰找到了孙思邈。

    “老爷子,稚奴他。。”

    “悲伤过度,两日滴水未进,身子本就孱弱,不能在过于操心劳累,本道将你看做家人,与你道一句实话,陛下不适合在做皇帝,他若是这般操劳,恐怕太上皇与太后要白发送走黑发人了。”

    李泰闭眼点头,悄悄的在窗外看着房中的晕厥的李治,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是怕母后伤心才过来看你。”

    可李泰都知道,他说的是假话。

第七百九十二章 奉旨离开() 
    “老头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哎。”

    悲伤的消息传到了岳州,钱欢坐在树下的石椅上自饮自酌,自语自说。他没有太多的悲伤,只是不舍和一丝丝遗憾,盖文达的年事已经很高了,钱欢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没想到的是他没有见到盖文达最后一面,很遗憾。

    至于原因钱欢也知道一些,或多或少都与李治有一些关系。

    站在帝王的角度来看到这件事情,李治是正确的。

    但用学子来的角度看励志,那么他就是错的。

    对与错钱欢不想再去讨要说话,既然盖文达的遗书中没有提了一句,学子无错。学子也包括了李治,盖文达是不想让人去追究这件事情谁对谁错,钱欢遵重盖文达的意见,不插手这件事情,但是学院被封了,这让钱欢很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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