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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薛破夜不由冷笑。
小皇帝见薛破夜神色凝重,不由问道:“师傅,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薛破夜微一躬身:“圣上,依微臣之见,明月王逃离**院,十有**与驸马有关了。”顿了顿,摇头道:“那屋里的血水,恐怕是那名下人的骨血了。”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小皇帝奇道:“师傅,这……这怎么说?”
薛破夜缓缓道:“微臣若是没有猜错,跟着明月王离开的下人,恐怕就是明月王所扮,而真正的下人……已经化为了血水。”
“啊!”几位大臣都吃了一惊,即使是西门雷藏和岳翎,也都有些吃惊。
岚芜卿神色凝重,轻声道:“薛大人,驸马十多年来,一直深居简出,从未参予过任何争执……再说驸马爷是一个深知事情轻重的人,若是明月王逃离之事真与他有关,那可是滔天大罪,驸马不会傻到连这个都不知道?圣上方才也说过,放走明月王,似乎对驸马也没什么好处啊?”
薛破夜叹道:“若是我能想出驸马放走明月王的理由,就不会说十有**是他做的,而是肯定此事是他所为了
。”
众人一时都沉默下来。
此时若真是驸马所为,那该如何处理?
他可是长公主的丈夫,而长公主在朝中的影响力,并没有因为官员的重组有丝毫的动摇,据说德庆陛下赐给长公主一件只有皇子才能拥有的圣器,而这件圣器的作用,却比皇子们的圣器有用的多。
皇子们的圣器,只是尊严与身份的象征。
但是长公主的圣器,那可是先斩后奏的圣物,换句话说,德庆帝是给了她生杀之权。
拥有这样圣器的皇家公主,谁敢去得罪。
“侯爷!”西门雷藏见薛破夜神色不好,小心翼翼地道:“可是驸马出院子的时候,我可是亲自看过,他的车厢里绝无二个人,就连车底,我们也都检查过。”
薛破夜叹道:“西门大人,或许你还不知道,有些时候,人是可以隐身的。”
“隐身?”众人都长大了眼睛。
“当然不是真的隐身。”薛破夜苦笑道:“诸位也该知道,车厢里还有一个地方是看不到的。”
小皇帝这时候猛地道:“师傅,我知道了,是……是车座!”
“不错!”薛破夜对于小皇帝的聪慧很是满意:“驸马爷的屁股下,那宽阔的车座下面,一旦是空的,要想藏一个人,我想并不困难?”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可是……!”礼部新上台的潘岳皱眉道:“堂堂明月王,会不顾身份,甘愿躲在驸马的座位之下吗?”
薛破夜尚未回答,岚芜卿已经叹道:“明月王当初退出帝位之争,那便是能屈能伸,到了今日,这能屈能伸的手段自然没有忘记。”
“对了。”薛破夜猛地想起一人:“跟在明月王身边的窦安道呢?他也走了吗?”
西门雷藏神色极是难看:“明月王便是派了窦安道去请驸马,可是出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了。卑职该死,求圣上降罪。”
小皇帝摆手道:“人都跑了,现在加罪于你,又有何用。”向岚芜卿道:“丞相,明月王想必还没有走太远,我们是不是要派人去追?”
“他既然有心逃离京都,路线想必已经想好,要想追上他,只怕比登天还难。”岚芜卿缓缓道:“不过还是由莫大人派出人手,前去通知前往西北道路的沿途各州郡,全力通缉明月王,一旦抓获,立刻押送进京。”叹了口气,挥手道:“莫大人去办。”莫伊答应一声,立刻退下。
岚芜卿转向小皇帝,神情凝重:“圣上,看来……我们要备战了!”
第四一七章 【狱中会杨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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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狱。
薛破夜这是二次来到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依旧是那股子腐臭之气,狱中犯人的呻吟在冰冷的空气中清晰可闻
。
玄阳和杨耀是重犯,所以被单独关在一处囚牢里,这里重兵守护,囚犯们可算是插翅难飞了。
打开厚重的铁门,薛破夜就看到了杨耀。
杨耀昨夜显然是经过一场血战,虽然换上了囚衣,但身上依旧满是血迹,在囚衣的掩盖下,也定然满是伤痕。
薛破夜知道,最后拿下杨耀,还是秦无恨出手,而且毫不客气地废了他的武功,玄阳和杨耀在此刻,实际上已是两个废人。
玄阳是被关在隔壁的囚牢里,所以这件囚牢里,只有杨耀一人。
被沉重的脚镣手镣锁住四肢的杨耀平静地看着薛破夜的到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道:“他是不是已经跑了?”
“他?”薛破夜一愣,但旋即明白,杨耀口中的“他”,必然是指明月王了。
薛破夜背负双手,淡淡地道:“原来你知道。”
杨耀冷冷一笑,问道:“左子玄是不是将你的身份招出来了?你还能到这里来,我有些意外。”
“左子玄……已经死了!”薛破夜声音很平静。
杨耀微微一怔,脸部表情异常的僵硬,片刻之后,忽然大笑起来:“死得好,死得好,他……早就该死了。”
薛破夜摸着鼻子,淡然道:“杨耀,你现在是不是很失落!”
“失落?”
“不错。”薛破夜带着怪怪的笑:“你休息多年的武道之路没了,你的总舵主之位恐怕青莲照也不会有多少人承认了,你复国的理想,不过是左子玄为你编织出来的笑话,而且你的性命也随时像蚂蚁一样被人踩死……我找不出你不失落的理由。”
他虽然知道杨耀的意志力一定很坚韧,但是他也清楚自己必须摧垮杨耀的意志,否则,那本名册肯定是拿不到手的。
如今明月王逃离,大楚朝廷备战开始,那些潜伏在各州将官身边的钉子,一定要尽快除去。
“我该失落吗?”杨耀眼中划过一丝愤怒,一丝黯然。
“如果是我,会很失落。因为眼见自己命不长久,却还有一大群弟兄要跟着我陪葬……至少我若还有一丝良知的话,心里会很不安。”薛破夜讽刺道。
杨耀脸上的肌肉抽搐,但迅即冷笑道:“原来你到这里来,还是要名册。”
薛破夜正色道:“我不是要那陷阱一样的名册。”他凑近杨耀,狠狠地道:“杨耀,我告诉你,我是想要那些兄弟的性命,我不想他们死得不明不白,他们自以为是为了理想而死,可是他们哪里知道,他们只是你为了勾结明月王的工具……我是想让你的罪孽轻一些。”
杨耀嘴角抽*动,闭上了眼睛。
“杨耀,我一直都在奇怪,你堂堂的青莲照总舵主,竟然会被华闲摆布,甚至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一般,轻易相信了左子玄的承诺,这似乎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杨耀。在我的记忆中,杨耀可是能够篡夺总舵主之位的枭雄,心机若不深沉,计划若不周密,胆识若不过人,那是很难做到的
。”
薛破夜悠然自得地说着,他明显看到了杨耀整个脸部肌肉在扭曲。
……
“我大半年前,曾在华闲的劝说下,去了一趟西北。”杨耀靠在墙壁上,出乎薛破夜意料地开口说道:“那一次去,华闲的说法,是明月王邀请我们前往。”
薛破夜点了点头,毫无疑问,杨耀似乎要说出一些秘密。
“明月王我们没有见到,负责迎候和接待我们的,是左子玄。也许是我太糊涂,也许是我太信任华闲,又或许是西北那强大的兵马让我感到震惊,我和华闲在雍州待了五日,明显地感觉到了雍州兵将对于朝廷的不满,他们在做着准备。在华闲的蛊惑下,我鬼使神差地,竟然和左子玄达成了协议,我的任务是在各州府尹将官身边安插钉子,更在各州挑动事端,吸引朝廷的注意,一旦西北起兵之后,青莲照里应外合,共同推翻大楚,事成之后,川中将划归我们青莲照,建立蜀国……可惜我当时并没有反应过来,再加上华闲在旁蛊惑,还真以为复国有望了。”杨耀脸色憔悴,说到这里,长叹一声,无奈之中,满是苍廖。
薛破夜摸着鼻子,冷笑道:“你可知道,因为你的糊涂,青莲照各州兄弟为了挑动事端,大大地暴露了自己,宋朝分舵全军覆没……其他各州更是各有伤亡,就连我杭州分舵,也折了七师妹和不少兄弟。”
薛破夜分明看见,在自己说到“七师妹”的时候,杨耀身躯竟是情不自禁地一阵颤抖。
那一刻的杨耀,脸上竟然显出痛苦之色。
薛破夜皱起眉头,微一沉吟,问道:“你为何又卷入了盗银事件?我现在还奇怪,这次行动做得如此隐秘,朝廷竟然没有一丝察觉,当真是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即使你们手脚迅,可是要将几千万两官银藏匿在墙壁和地底下,那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做到的,户部银库那是可是每日都有人巡检的,莫非就没有看出破绽?”
杨耀冷哼一声,道:“你该记得陈尚庭这个人?”
“陈尚庭?”薛破夜皱起眉头,这个名字极其熟悉,但是却一时想不起究竟是谁。
“窃后,服毒自杀的那位。”杨耀淡淡提醒道。
薛破夜一怔,猛地想起,这陈尚庭确实是窃后的一时间,便即自杀,魏山泰从他的尸中搜出一张纸,纸上写着“天道”二字,至今也无法解出其中的谜团。
陈尚庭除了是户部尚书之外,还有一个身份,乃是怡郡主的公公。
只是陈尚书的儿子陈谦在大婚当日,饮酒过度而死,所以怡郡主在大婚的一天便成了寡妇,怡郡主与陈尚庭的翁媳关系,也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
“你是说,陈尚庭是你们的人?”
杨耀淡淡地道:“没有陈尚庭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岂能不被人察知?朝廷的人都以为户部银库里面每日都有人在巡检,只是他们不知,自从地道挖通之后,陈尚庭便私下禁止大力库吏入库检查,而且严谨任何人进入户部银库大院,也正是如此,他们才能有充分的时间将官银隐藏起来
。”
“原来如此。”薛破夜叹道:“可是……陈尚庭是如何被你们劝服的?”
“你想知道?”杨耀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薛破夜。
薛破夜点头:“不错,我想知道。”
“好,我告诉你。”杨耀淡淡地道:“为了他的儿子!”
薛破夜想了想,道:“陈谦?”
“不错。你知道陈谦是怎么死的吗?都说是大婚之夜饮酒过度而死,那是骗人的鬼话……真正害死陈谦的,是那个有着蛇蝎之心的长公主……!”杨耀冷笑着,一字一句地道:“换句话说,是岳母害死了女婿。”
薛破夜呆了一呆,一时说不出话来。
很早之前,他就猜测过,知道陈谦的死疑点重重,所谓的“饮酒过度猝死”之言也只是官方言语而已,试想一个孔武有力身体健壮的将官,在自己的大婚之日,岂能饮酒过度猝死?即使当日喜气盈盈,新郎官兴奋过度,多饮了几杯,但是旁人也一定会在新郎官酒量微多的时候进行劝阻的,绝对不至于饮酒过度。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陈谦却是死在长公主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