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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急忙伸手拉起任雪,柔声道:“快起来快起来,好漂亮的姑娘……!”就像看到了一个宝贝一样,极是欢喜。
任雪羞涩无比,垂着头,洁白的脸庞在太后的夸赞下,绯红一片。
“任大爷,这丫头,哀家看上了。”太后笑盈盈地道:“本来哀家今日只是想出来转一转,没想到碰到这么一个宝了,哀家舍不得放手……是了,雪儿可曾婚配?”
任思国一震,迅即道:“尚未许配人家。”
“那好!”太后痛快地道:“既然这样,哀家今日便给小丫头说个媒,却不知哀家有没有这个福分?”
躲在假山后的薛破夜和小皇帝对视一眼,皱起眉头,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莫非太后也是专程前来为小皇帝说媒的?
这倒好,太后从身份上来说,比薛破夜更是高贵,她来做这个媒,那大将军想必是不会拒绝的。
薛破夜暗暗点头,这太后自新皇登基后,一直低调得很,只是偶尔因为翰林院学士们告状而出来训斥小皇帝一番,做出太后的姿态,二人对太后也都并无多大好感,想不到她竟然主动前来为小皇帝说亲,倒是难得。
“太后做主,那是雪儿的福分。”任思国微笑道:“却不知是哪家公子?”
太后微一沉吟,笑道:“雪儿这样的宝贝,可不能流到别家,哀家尚有一个侄儿,年纪比雪儿大上两岁,也尚未成亲……任大爷应该听说过,是我堂兄韩南风的儿子,也是一个年轻才俊,却不知能配上否?”
她话声落后,薛破夜和小皇帝,甚至一旁的游少卿,齐齐都变了颜色。
闹了半天,这太后却是为她的侄儿说亲,并非为了小皇帝。
小皇帝的神色立刻阴谋无比,一双眼睛阴冷如冰。
而任思国显然也没有想到太后是为侄儿求亲,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出话来。
第三九六章 【明月入京】()
太后眼中划过不为人察觉的阴霾,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柔声道:“任大爷,这事儿你看成不成?你放心,雪儿嫁给去,我一定会好好宠着她,整个韩家,也会将雪儿当成菩萨一样供起来。”
太后出自韩家,实际上韩家在京都的势力是很弱的,太后未嫁之前,韩家最高的官员也不过是一名京都钦天监的一名掌印官,直到太后成为一国之母,人丁凋零的韩家才借着太后的关系,外放了几位巡抚知府,而韩南风如今的身份,也只是礼部侍郎,在高官如云的京都,身份也只是普通的很,单就韩南风的地位来与大将军攀亲,还真是有些不够格,不过因为太后的存在,这份亲事却也算得上是皇室的一种恩德。
任思国忙道:“太后圣恩,乃是我任家天大的福分,草民谢过太后……!”顿了顿,忽道:“只是太后知道,我们任家的事儿,家父那都是要亲自裁决的,草民却是做不得主。太后的恩德,草民即刻修书送交家父,由家父来决定,一得消息,草民便立刻奏禀太后。”
“老将军吗?”太后微微一笑,凝视着任雪,平静地道:“是啊,该当由老将军裁决啊!”她这话说的,竟是意味深长。
……
……
“她想干什么?”
泰和宫内,小皇帝脸色很不好,看着兀自在沉思的薛破夜,问道:“师傅,她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游少卿在旁插嘴道:“圣上,太后是不是不知道您要与大将军结亲?”
“不可能。”薛破夜淡然道:“连你都知道了,太后岂能不知?别小看这个女人,她能在尔虞我诈的后宫屹立不倒,总是有些本事的。”
小皇帝咬牙道:“她还老是让朕早日大婚,如今咱们要和大将军结亲,她却忽然插着一杠子,为的是什么?”
“试探!”薛破夜淡淡地道。
小皇帝皱眉道:“试探什么?”
薛破夜摸着鼻子,若有所思地道:“试探大将军的心思。太后或许明知为韩家结亲的可能性极小,但是她却想试试,自己这个太后,如今究竟还没有没有力度。而且……!”顿了顿,淡淡笑道:“先帝驾崩,太后失势,韩家的前途未卜,她需要通过这种联姻来提升韩家的势力……能不能成功,那又是一种说法了
。”
小皇帝冷笑道:“莫非她以为,韩家拉上大将军,朕就不敢动韩家?嘿嘿,以前我还真想不到这个韩家,如今,我还真要动一动了。”
游少卿左右看了看,急忙道;“圣上谨言。”他是担心话风传到太后那里,对小皇帝会不利,毕竟自己如今是抱着小皇帝的大腿,小皇帝若是不顺利,自己的前程也就毁了。
薛破夜点了点头,道:“圣上,这话儿还是不要说的好。”沉吟片刻,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轻声道:“若她真是想阻止圣上与大将军结亲,图的是什么呢?莫非她担心圣上的势力太大会对她不利?”一时想不通其中关窍。
小皇帝眨了眨眼睛,道:“师傅,咱们要不要安排几个人,跟在太后身边……!”
薛破夜摆手道:“用不着,即使安排了,以太后之老辣,恐怕也不会现任何情况……不用急,有些事情,到了该明白的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
……
暮色苍苍,白日的余热并未散去,虽说已不用经受夏日酷暑阳光的暴晒,但是闷热的天气还是让人感觉嗓子有些干。
经过大半个月的长途跋涉,明月王的队伍终于见到了远处京都城的轮廓,许多人顿时感觉全身一阵虚脱,心中嘟囔着:“该死的京都,终于他妈到了。”
虽然京都的气候和景观远胜于西北雍州,但是这群来自西北的狼,却毫不掩饰对京都的不屑,西北雍州的风气,让整个雍州对朝廷都有一种抵触情绪,因为他们知道,如今受到他们爱戴的宽厚仁慈的明月王,才应该是京都龙座的真正的主人。(77nt。cbsp; 近千人的队伍,几十辆运着西北特产的马车,像一条灰色的长龙向京都游动。
虽然长途跋涉,人困马乏,但是整支队伍却保持着整齐的队形,毫不杂乱,每个人的脸上虽然都显着疲惫之色,但是西北人特有的坚毅脸庞上,那双眸子却异常的锋利。
这是一群来自西北的狼群。
这群队伍中间,一辆很大但装点却极其朴素的马车在十多名带刀侍卫的环绕下,缓缓前行,马车旁边,一左一右各有一骑,都是纯种的西北马,鬃毛后长,虽然比不上胡马那般健壮高大,但却是极难得的中土马。
左边一骑,是一个勒着皮甲的中年汉子,下身穿一条单裤,上身只有“十”字型皮带,露出了结实健壮的身体,那一条条肌肉块,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他的皮肤微黑,或许是久经西北风沙的犀利,粗糙得很,甚至有许多小口子,不过那一张黑膛膛的脸孔,就像黑面煞神一样,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的背上挂着两柄斧子,交错挂在一起,一双锐利的眼睛望着远方朦朦的京都,嘴角满是嘲弄之色。
右边的人看起来就斯文多了,长得颇有些富态,穿着天蓝色的长衫,两撇小胡子长在方面大耳的脑袋上,颇有些不协调,他手里拿着一方锦帕,不停地擦拭着额头冒出的汗水,对于胖人来说,闷热的天气是他们憎恶的敌人。
车行辚辚,与京都城又近了几分,就见一骑飞马从京都方向传来,来到大马车边,翻身下马禀道:“报,前方五里,朝廷派出礼部官员迎候!”
马车里的人还没说话,黑面煞神就圆睁双眼,喝道:“什么?礼部的?鸿胪寺的那些家伙干什么去了?”
这可是尊严问题啊
。
礼部迎候,那只是对待普通的王侯,而鸿胪寺,那则是迎候国君之礼。
探子报道:“属下探得,这次迎候明月王的,只有礼部官员,鸿胪寺的并无插手,据说这是圣上所定,这次迎候在十日之前便全部交由礼部负责了。”
“欺人太甚!”黑面煞神暴怒道:“这个皇帝,他……!”
还没说完,就听马车里传出一个柔和的声音:“安道,不要胡话,让队伍加快度,莫让礼部的人等急了。”
这声音并不大,但是却似有一股魔力般,黑面煞神虽然依旧怒容满面,却不再多说,恭敬道:“是!”高呼道:“弟兄们,加快度,今儿晚上带你们尝尝京都的菜肴。”
那声音又温和地道:“子玄,你还是进车里来,这里还有些冰块,进来去去暑。”
右穿着长衫的小胡子忙道:“明月王,京都快到了,微臣身子一股汗臭味,还是不上去了。”
明月王笑声传了出来:“快些进来,本王可不怕你那股子汗味。”竟是吩咐左右停下了马车。
小胡子子玄脸显感激之色,下了马来,进入了马车内。
马车内以黑白二色为主,典雅而古朴,角落里放了两盘花草,为马车内增添了几分生气,除此之外,便是大量的书籍,而软席上坐着一位紫衫中年人,面如冠玉,样貌俊美,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岁,但是他的气质,那完全是过三十岁贵人的气质沉淀才拥有的。
他的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干净,任何人见到他,都会感到很舒服,他有一双看起来极为真诚的眼睛,那双眼睛无论是欢喜还是忧愁,都会毫不掩饰地显露出来。
优雅而恬静。
“坐!”明月王温言道。
子玄没有虚伪的客气,在软席边坐下,直接道:“明月王,看来新皇帝已经对雍州有些不满了。”
明月王微笑着摇了摇头:“圣上的心思,我们做臣子的,不该妄加猜测。”
子玄叹道:“明月王,微臣知道你性情淡泊,不愿意参予这种尘世之争……可是在西北,像我们这些尽忠于您的臣子子民不下几十万,一旦皇帝真的动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我们这些人,该何去何从?”
明月王沉吟着,终于道:“此番进京,我会和圣上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子玄默然无语,没有说话。
五里地很快就到了,大楚礼部以尚书孔不凡与礼部侍郎韩南风为,在离京都的十里亭处设下了迎候的队伍,礼乐震天,彩旗飘飘,等到队伍停下,孔不凡率领着礼部众官快步上前,齐齐躬身:“王爷远道跋涉,圣上特命我等前来迎候,一路辛苦!”
明月王下了马车,气质娴雅,带着微笑迎了过来,走到孔不凡身前,伸手握住孔不凡的手,温言道:“孔尚书,孔老先生身体可好?”
孔不凡的父亲曾教习过明月王诗书,算是有些瓜葛,见明月王一上来就问起自己的老父亲,孔不凡不由得不敢动,感激道:“承蒙明月王观念,家父年纪大了,身体总有些不适,但是好在心情开朗,过得很好
。”
“那就好,那就好。”明月王若有所思:“老先生当初对本王严厉的很,那个时候,本王还有些怨他太过严厉,如今想来,历历在目,那是对本王充满关切之心啊。回去对老先生说,本王会抽时间去看他,要再受他的教诲。”
孔不凡眼圈一红,身子躬得更低:“下官一定回报父亲。”
明月王轻轻拍了拍孔不凡的肩头,瞥见旁边的礼部侍郎韩南风,眼中划过黯然之色,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