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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很苍老,他干枯的脸和脸上紧皱无肉的皮肤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但是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苍老无比垂暮之年的老太监,他的上身却像婴儿一样白腻细嫩。
自干瘪的乳头向下细嫩粉红,晶莹剔透,直到腰间。
那是最美最年轻的少女也无法拥有的身体,却偏偏出现在这样一个妖怪一样的老太监身上,那细嫩光滑的皮肤和连接处的干枯老皮相比,就像天堂地狱,让人不可置信。
但是若是再细细观察,就能够现,在光滑如同婴儿般的皮肤上,却有一层薄冰,隐隐散着寒气,而在秦公公身边,那一水缸的热水正散着热气,慢慢融化秦公公身上的薄冰,薄冰化成的冰水,就像眼泪一样,顺着肌肤流下去。
秦公公闭着双眼,摆成一副很古怪的姿势,就像蛤蟆一样,向前微微倾伏。
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很轻,甚至已经被暴风雨的声音所遮掩,但是秦公公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很快,脚步声径自走到了秦公公的门前,两道人影映在了纸窗上,静立不动,甚至连叫也没有叫一声,如同两具石雕般站在那里。
秦公公也是毫无表情,依旧闭着眼睛半伏着身子,由着身上的薄冰迅融化。
他当然知道,外面这两个人并不是什么刺客,能够越过重重守卫,来到长公主寝宫的外院,这已经是了不起的本事,但是普天之下,能够从秦公公眼皮底下的外院进去的人物,绝对不会过五个,如果这五人中的任何一个人过来,秦公公就会很自觉地引颈待戮。
这个外院很清静,有秦公公在这里坐镇,当然不需要任何其他的护卫,连秦公公都对付不了的人物,即使在这里安排再多人,那也是多此一举。
当秦公公身上的薄冰全部融化之后,老太监才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又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这才像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一般颤巍巍地站起身,摇着头,口中嘟囔着:“是个对手,竟然让我费了大半个时辰。”
这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因为只有他自己能够听懂。
“进来!”老太监穿好衣服后,坐在桌边的椅子上,泡了一杯浓茶,这才淡淡地叫道。
他的手指轻轻一弹,先前拴上的门闩就被打开,屋外的人推开门,走进屋内,尔后返身关上门,这才齐步走到秦公公的面前,恭敬无比,弯着身子,却没有说话。
“说!”秦公公喝了口茶,才用干枯的手指像女人一样轻轻揪着自己花白的头。
这两人却是刚才在凉亭割喉杀人的斗笠人,身上满是雨水,兀自向下流淌,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一个的小水滩。
“密令!”一名斗笠低声道:“守童子,无它由!”
秦公公沉默片刻,抬头道:“人呢?”
“主子说过,你们这里有奸细,恐怕对童子不利。”斗笠人缓缓道:“所以童子到后,你要保证,在童子离开之前,这里没有任何人能够带着消息离开,更不能让任何人进入六合院。”
秦公公点了点头,挥手道:“去!”
两名斗笠人似乎得到了保证一样,都是深深一躬,转身便要走,秦公公忽然冷冷地道:“告诉你们主子,他对他的属下太放松了。”
两名斗笠人一怔,都停住了脚步。
秦公公眼睛瞄了一下地上那一滩滩小水滩,叹了口气,淡淡地道:“若是真有人进来,看到这些水滩,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有人来过?”
两名斗笠人都露出惶恐之色,深躬身子,不敢说话。
“有时候杀人并不能掩盖很多事情。”秦公公摇了摇头:“去,以后注意就是。”
两名斗笠人再次一躬,返身便走。
在黑夜中,大雨内,两名斗笠人很快就消失在昏天暗地的瓢泼大雨中。
长公主依旧是慵懒地倚在软榻上,柔美的身段宛如天仙。
或者在这位长公主的心里,压根儿就瞧不起什么天仙。
香炉里的青烟袅袅,寝宫内充满了檀香味,这位尊贵无比的御安长公主,似乎很喜欢檀香的味道,并不是很宽阔的寝宫内,竟然点了五六处香炉,所以寝宫内的檀香味很浓。
寝宫内,除了长公主,只有坐在软椅上的秦公公,之外再无一人,太监宫女们早已被支唤出去。
“童子?”长公主眼如细丝般慵懒地道。嘴角带着诱惑力十足的笑容:“观音送子吗?”
秦公公卷缩在软椅中,看起来似乎身体有些不舒服,缝隙一般的小眼睛看了长公主一眼,缓缓道:“乾王爷那儿的童子,我想是个很特别的人。”
“皇叔?”长公主柳眉微蹙,伸出手儿,两支长长的指甲在香案上捻起一块吹了皮儿的小糕,放进嘴中,嚼的很优雅,很美。
“是乾王爷的人。”秦公公回道。
“你的意思是说,皇帝哥哥让我来这里,是知道皇叔要送童子过来?或者说,这所谓的童子,就是皇帝哥哥借皇叔的手送来?”长公主若有所思地道。
秦公公沉默片刻,很小心地回道:“圣上和公主的情分,相信没有任何人可以挑拨。圣上既然派公主来这里,我想肯定是有事要公主来办,但是这些事儿又不好在京都里说,所以直接安排到了这里。”
长公主叹了口气:“什么事儿竟然要躲到六合院来办?”顿了顿,喃喃道:“守童子,无它由?难道皇帝哥哥是想让我在这里守着所谓的童子?”
秦公公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我想圣上就是这个意思了。”
“让我保护一个童子,还要在这六合院,那童子究竟是何人物?”长公主皱眉凝思,她实在想不明白,这天下有什么样的童子竟然让皇帝陛下如此关心,甚至以一种曲折的手段让长公主在后面保护。
“圣上既然如此慎重,我想这位童子一定是非常之人。”秦公公慢悠悠地道。
长公主轻轻一笑,柔声道:“难不成是皇帝哥哥在外面风流快活的私生子?”
她这话当然是犯上不赦,换了其他人,谁也不敢说这样的话,但是长公主的身份注定了这句玩笑话可以从她的嘴里吐出来。
秦公公能够在京都平安地生存到现在,除了凡决然的武功,当然和他的懂事会做人有关系。
这话长公主说得,自己却是听不得,所以秦公公看起来就像真的没听见一样,又道:“玄阳今日堵在南玉门,我想总是有些问题的。”
长公主冷笑一声,淡淡地道:“他的胆子实在不小,我想皇帝哥哥给他的胆子已经大过了头。”
“公主难道以为是玄阳自己故意如此?”秦公公神色平静,干瘪的老脸皮肉轻轻颤,那是一种极度衰老的表现,但是他的身手和头脑却和他表面这些迷惑人的外表大不相同。
长公主就像一个小姑娘一样嘻嘻笑了两声:“秦公公,难道你觉得玄阳老道是被人利用?”
秦公公忽然从软椅上起来,佝偻着身子,咳嗽两两声,缓缓道:“你身边有奸细,尽快找出来,否则童子必定不利!”似乎很疲倦,说完这句话,秦公公再不言语,佝偻着身子缓缓走出了寝宫。
外面的狂风暴雨已经小了不少,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长公主伸了伸懒腰,纤细的腰肢就像水蛇般扭了一扭,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神色,喃喃道:“童子?哎,皇帝哥哥,但愿别丢给我一个烫手山芋啊!”说完,伸手又捻了吹了皮儿的小糕,有滋有味地品尝起来。
她的一切都是那么优雅,不骄不躁,脸上始终带着甜甜而柔软的微笑。
曾经有人说:“微笑远远比刀剑更容易杀人!”<;dd>;
第二五四章 【小贵人】()
一场雨夜过后,二日却是迎来一个云淡风轻的好天气,昨夜的大雨,让枝叶充满了生机,甚至萌了许多新芽,如果你盯着新枝看,甚至能看到新芽慢慢钻透出来。
薛破夜骑在马上,心情并不是很好。
毕竟从热被窝地被太监叫起来,然后陪着怡郡主出来练箭,这并不是一件能够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花宫卫带着两名女骑士守护在旁,怡郡主一身戎装,身体虽然有些孱弱,但看起来还是英姿飒爽,薛破夜手中拎着长弓,站在校场边上,望着站在校场正中的怡郡主道:“既然要练箭,那便不可懈怠。你想射三百步之外的目标,要下的功夫比男人还要大。”顿了顿,缓缓道:“这射箭,先一点,是要讲究力道的活儿,根据目标的不同,力道大小自然也不一样,有时候力量用的足了,反而会影响准头,所以要做到力道上的收自如,这也是射箭的基础。”
怡郡主呆了一呆,问道:“我……我怎样有力气?”
薛破夜打了个哈欠,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一指不远处的花宫卫,悠然道:“若是练习力量,她们是绝对的行家,你可以让她们教你,你若是能提起八十斤的重物,就来找我!”
薛破夜的心情很不好,所以这个时候,并没有顾忌什么郡主不郡主,既然在老子手下学东西,那就是师徒的关系。
孱弱的怡郡主要拎起八十斤重的东西,这绝对算得上是巨大的考验。
怡郡主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莫说八十斤,恐怕连八斤的东西都是提不起来的,这八十斤的重物,普通的男人提起来也是有些吃力,更何况这样一位养尊处优的郡主。
“八……八十斤?”怡郡主张着小嘴,柳眉蹙起。
薛破夜淡淡地道:“越是光彩的表面,所下的功夫和付出的辛苦也就越多。”
怡郡主冰雪聪明,这句话倒是听得懂,无非是说要想有所成就,就必须付出相对应的努力,就像自己要学成三百步命中目标的箭术,那么也要付出艰苦的努力。
箭术的基础,那自然是要将弓弦收自如,而收自如的主要条件,就是有能够自由操控的力量。
怡郡主的力量太弱,显然还不具备手法自如的条件,所以薛破夜让她先练习力量,这也是最为正确的法子。
薛破夜心里也存了最坏的打算,若真是被长公主强制留下,一直要教会怡郡主箭术才能离开,那么自己一定要从现在开始就要认真地教导,即使辛苦一些,也要将箭术的一些基本条件练习好。
怡郡主沉默片刻,终于向花宫卫那边招了招手。
花宫卫领着两名女护卫过来,怡郡主立刻吩咐道:“你们教我练力气,练到我能提起八十斤的东西,无论用什么法子,越快越好。”
花宫卫三人都是一怔,见怡郡主神色坚定,只得躬身称是。
薛破夜摸着鼻子道:“郡主,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怕吃苦,或者说受不了,可以立即终止。这箭术本来就是难练的玩意,若是想练好,那就更是艰苦。你真要练习力量,那定然是要吃苦的,你的手下若是让你很舒坦的练习力量,只怕永远不会取得你想要的结果,我说的话,你……明白了?”
怡郡主点了点头。
力量就是单纯的蛮练,和技巧不同,若是不经过艰苦的训练,那是万万没有效果的。
花宫卫等人都是武人,那也都是经过了苦练,对于力量的练习,自然有着很多法子。
看着花宫卫等人开始教习怡郡主力量,薛破夜坐在校场边的石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