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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演武场。一个时辰后,岳松鼻青脸肿的从后院出来后,再也没有反对过陆炳。
接下来的一年,陆炳赏罚分明,制定抽签制度,不分亲疏,各自凭运气听天意,用抽签的方式,分配各百户、总旗、小旗每月分管的区域。以此法来拉拢之前和林申关系较疏的各职锦衣卫,使他们都能得到和同级一样的好处。三个月不到,东城卫的诸位锦衣卫们,再没有不服气的。
然后陆炳再运用手腕儿,将被逐渐排挤出去的其它人,或者动用关系逐出,或者好言拉拢,逐个击破。有那或有背景,或有本事,自以为有所依仗的冥顽不灵者更是下场凄惨。有心怀怨恨的人将此事添油加醋的捅到嘉靖帝那里,没想到嘉靖帝只是哈哈一笑,不但不罚,看那神色甚至有赞赏之意,自此,再无人敢多事,也算认可了陆炳,这个小小千户在这偌大的京城有了那一席之地。
陆炳在东城卫,逐步展示了自己的武力,人脉,甚至背景和狠辣。如此不到半年的功夫,东城锦衣卫千户所里里外外大小数百人,无不对陆炳心服口服,又敬又怕。
这吴锦江并不是东城的老人儿,他的哥哥吴锦川,原也是锦衣卫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巴结上东厂的档头,被抽入东厂。不久吴锦川又揭露提拔他进东厂的上司私自截留例银,最后自己坐上了档头一职。
然后吴锦川四处活动,并将弟弟吴锦江插入东城卫,补了陆炳留下的副千户缺。
吴锦江来了东城千户所时,陆炳已经确立了自己在东城卫的地位,所以,吴锦江并没有真正见过陆炳的实力,他做事不禁不低调,反而一直和岳松明争暗斗,争夺势力。因为东厂有监视锦衣卫的职能,所以他借用哥哥吴锦川的名头,倒也拉拢了一帮人跟随他。
只不过他常听跟随他的那帮人说起陆炳的厉害,而后又从哥哥吴锦川那里知道了陆炳是锦衣卫世家,又是兴邸旧人,背景深厚。因此,倒也不敢在陆炳面前放肆。
这次,他借用吴锦川的势力,将岳松手下得力百户薛洋抓进东厂,以此来削弱岳松的势力。
吴锦江抱拳对陆炳道:“大人,薛洋私下收取商户贿赂,却有其事,东厂也是秉公办理,并非冤枉无辜。”
岳松看吴锦江口中好似公事公办,眉目间却尽是得意之色,不禁大气,正想与其争辩,却见陆炳抬手制止。
陆炳端坐在红木高椅上,腰背笔直,右手搭在拄在地上的绣春刀刀柄上,抬左手制止了岳松的争辩,然后将左手轻放在左腿上。他目光迥然的扫射了一圈堂下的锦衣卫们。目光中的威严震慑众锦衣卫依次纷纷躬身低头。
“我曾言明,各商户的例钱,每月只准按定额收取,薛洋私自收取贿赂,已经犯了规矩,有错,该罚。”他目光冷然的制止了岳松想要开口争辩的欲望,又将目光划向吴锦江:“但是我的人,只能我来罚。”
众锦衣卫见陆炳面色挂寒,都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声响,气氛陡然森森。
陆炳站起身来,走向吴锦江,吴锦江不禁后退一步,眼神慌乱的躲避着陆炳冷冽的目光。
“自家兄弟斗一斗,哪个赢了哪个输了,各凭本事,本大人不管,也懒得管”陆炳立在离吴锦江只有一尺的距离,居高临下的逼视着他:“但是,却不能找外人帮手。。你,在我面前动刀子,可是找死吗?
“卑。。。卑职不敢。。”吴锦江吓得跪伏在堂下,不敢抬头。
“你,去东厂找抓走薛洋的人,告诉他,本官午时前点卯完毕,如果薛洋还没有回来,我就亲自去提。但是提回来几个,提回来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陆炳蹲下身,轻声对吴锦江说。
“是!卑职立刻去办。!吴锦江”
“恩,办不好。。。。你也甭回来了。”
吴锦江起身慌张的向门外快步走去,陆炳从新坐回到位置上
“继续”
。。
很快各职锦衣卫们抽到自己本月的负责区域,不管好的还是坏的,都不敢有丝毫喧哗讨论。只因上面还有个陆炳,面目表情的望着房梁发呆。
这边却说吴锦江快马来到东厂找到哥哥吴锦川。
“大哥!昨天你们抓走的那个薛洋在哪?”他慌张问道
“怎么了?这么慌里慌张的?”吴锦川疑惑的问道
吴锦江却哪里还有时间解释,只是催促
“大哥!你先别问了!薛洋在哪啊!”
“在牢里啊!”吴锦川更疑惑了
“快带我去,我要在午时之前将他带回去。”吴锦江拉着吴锦川来到牢内。
只见牢内昏暗阴森,到处弥漫着腐臭味和血腥味,冲耳都是呻吟声和惨叫声。
吴锦江不禁大惊失色抓住吴锦川的胳膊:“大哥,你,你不会给薛洋也上刑了吧?”
吴锦川挣开吴锦江的手说:“那小子一进来就骂骂咧咧的,兄弟们就给他上了一个课。”
“啊!没死吧!”吴锦江听到这里大惊失色,他还要在东城卫混呐,如果此事陆炳不提也就罢了,现在既然过问了,吴锦江实在不愿意因为这点小事开罪陆炳。
“没有,还有口气,不过怕也就剩一口气了。”吴锦江有些不耐烦的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说清楚了!”
吴锦江也没有勇气去看看薛洋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叹了口气,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第5章 锦衣污浊()
吴锦川听完后,神情也不禁凝重了起来。:“如此说来,却有不妙,这个陆炳乃是皇上的奶兄弟,皇上一向对他宠信有加,这是这三年,他很是低调,没曾想竟然为了个小小百户强出头。”
吴锦江也叹息:“我也没有想到啊,平常我和那岳大胡子斗来斗去,他从来不过问插手,所以我才想哥哥帮我拔了岳松的左右手,好多占份额。没想到这次陆千户却认真了,事到如今可如何是好啊!”
吴锦川瞪了自己弟弟一眼:“慌张有何用?现在要想办法把这个事情搪塞过去。”
吴锦江甚是了解哥哥,看吴锦川如此反应,便明白哥哥定是有主意了:“哥哥可是有主意了?”
吴锦川冷笑道:“这陆千户。。怕也不会真的为了这点小事就得罪咱东厂,咱厂督陈公公可也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同样的兴邸旧人呐!恐怕他那样反常的做派也是为了做给手下人看,不然何必点出薛洋有罪?”
吴锦江也恍然大悟道:“哥哥所言极是啊!那我们怎么办?”
吴锦川不满的瞄了弟弟一眼:“你能不能多用用脑子啊!”
吴锦江嘿嘿一笑,并不接茬。吴锦川也不想在这紧要时候多训斥弟弟,便接着说:“你知这薛洋识不识字?”
吴锦江想想答道:“岳大胡子就是个粗人,这薛洋是岳大胡子从破落锦衣卫家里捡出来的,最早只世袭的小旗,虽然武艺不错,但是读书识字。。嘿嘿,怕是除了自己的名字和锦衣卫三个字外不能多识一个。”
吴锦川怪眼一翻,嘿嘿冷笑道:“那就好办了。。”
吴锦川和吴锦江两兄弟窃窃私语一番后,叫了几个手下,提了薛洋,往东城卫而来。
此事京城东城锦衣千户所的大堂里鸦雀无声,陆炳仍然在直勾勾的看着房梁,心里却是在默默揣度,时间也在渐渐逼近午时。
“千。。。千户大人。。”屋外传来喧哗声,一个总旗慌乱的冲进屋来。
陆炳“噌”的站了起来:“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千。。。千户大人。。。,薛百户。。回来了。”总旗匍匐在地上,颤声说道。”
这时屋外的吵闹声更大了,甚至已经有怒骂的声音传进屋内。陆炳不耐听那总旗回话,长身大步向门外行去。屋内的百户们也连忙簇拥着跟了出来。
门外,锦衣卫的小旗、总旗们,将几名东厂番子团团围住,有人正在大声喝骂,还有几个人扶着浑身是血的薛洋。
薛洋穿着件锦衣卫的飞鱼服,只是已经破烂不堪。从破烂的地方可以看到里面翻开的血肉。本来还算白净的脸上,也满是血痕淤肿,牙关紧咬,鲜血顺着嘴角不断的流下来。不过意识看来还清醒,只是怒视着那几个番子,尤其是那个领头的那个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的东厂档头。
这时那几个东厂的番子看到,有几个锦衣卫已经想要冲上前捶他们了。“呛啷”一声拔出腰刀,将那个档头护在中间。几个锦衣卫看东厂的人居然敢拔刀,也将纷纷绣春刀拔了出来。
气氛越来越暴烈,可是站在台阶上的陆炳并没有立刻出声喝止,而是快速的扫视了一圈院子里的所有锦衣卫。
这个小院里有这两个副千户,十几个百户试百户,几十个总旗,过百的小旗。还有数十位在千卫所执勤的校尉。
可是这么多人包围着六个打伤自己同僚的东厂番子,一个锦衣卫副千户明显站在东厂那边,另一个副千户扶着自己受伤的手下,也不过是狠狠瞪着仇人,并不敢轻易开口大骂,更不要说动手为兄弟出头了。
其余人,要么敢怒不敢言,要么抱臂冷目袖手旁观,要么畏缩麻木不敢抬头。更有甚者,是跟着自己的主子站在东厂那边,谄笑献媚,无耻之极。只有那三,四人敢怒骂拔刀,七八个敢怒目相对。
锦衣卫从洪武皇帝时开始,就是皇家的近卫,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监视天下丝毫风吹草动,就是曾经权倾天下的胡惟庸,蓝玉,等人,也统统倒在锦衣卫的手下。
虽然洪武二十受到一次大劫,洪武皇帝下令焚毁锦衣卫刑具,所押囚犯转交刑部审理;同时下令内外狱全部归三法司审理,将锦衣卫废除。
但永乐朝后再次被重用,权利更是不断放大,甚至被交付追查建文帝的秘密任务。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深怕尾大不掉。
就这样,永乐十八年,皇帝在锦衣卫之上设立了东缉事厂,也就是东厂。
东厂只对皇帝负责,不经司法机关批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以此来制衡锦衣卫的权利。
东厂最早的人员,多是从锦衣卫中调用的,只有东厂督主,也称厂公、掌印太监是宦官。通常以司礼监秉笔太监中位居第二、第三者担任,其官衔全称为“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
此等人物,又深受皇帝宠信,因此东厂的权利不断压制锦衣卫。
之后王振,刘瑾任职厂公时代,锦衣卫甚至沦为东厂走狗。
锦衣卫是子承父职,这一代代的压迫,口口相传,亲身经历,使很多锦衣卫在东厂面前更是软弱,好像东厂真的是主子一样,在东厂人面前唯唯诺诺,抬不起头。
现任厂公,乃是兴邸旧臣陈洪担任,此人心狠狡诈,又是内官中得宠第一人,甚是霸道。锦衣卫众人就更不敢去惹东厂的人了。
只是,这样的锦衣卫,还是能真正的锦衣卫吗?那身上明黄的飞鱼服,似乎都黯然失色了啊。。
站在台阶上的陆炳,神色有些黯然。他看了一眼半躺在地上的薛洋,面色复杂的岳松、吴锦江。最后把目光定在眉宇之间多有厉色的吴锦川身上
“哼,也是到了重树锦衣卫威名的时候了,作为陛下的鹰犬,就要敢随时张开利爪和獠牙。不然,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