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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兵场上集合了冥王府所有的家丁,所有人都垂首低眉,连大气都不敢出。
点将台上,穆九霄负手而立,一袭盘龙黑袍随瑟瑟秋风舞动。
一头银发并没有因为炽热的阳光而温暖起来,而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宝剑,迸发着丝丝寒光。
上官无用坐着轮椅被人抬上了点将台,他听说了昨晚众家丁为了王妃向穆九霄求情的事,于是也多了一些想法,不由道:“王爷,恕老臣多言,老臣听说了昨晚的事,如今王妃深得人心,如果王爷强行砍掉她的双手,传了出去,恐怕会失去民心,让百姓以为王爷您残暴弑妻,毕竟除了国主,没有人知道您的身世。老臣以为,既然王妃也受了伤,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如就……”
穆九霄却不容他多说,抬起手制止了他:“本王如果出尔反尔,今后如何号令三军?”
他的声音阴沉得可怕。
上官无用深吸一口气,事已至此,看来王爷心意已决,不会更改了。
穆图站在穆九霄身侧,抿了抿唇,难过得低下了头。
有几个士兵将一口锋利的铡刀抬了上来,刽子手站在一边,手执刀柄,目露凶光。
阳光打在刀刃上,折射出让人胆寒的白光。
一切准备就绪,林铃儿被押了上来。
她为穆耳挺身而出的事迹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府,所以几个负责押解她的士兵对她非常礼貌,只是跟在她的身后,没有用绳索。
林铃儿特意梳洗过了,她穿了和亲那天穿过的喜袍,头上戴着贵重的凤冠,大红的衣装映着白皙的脸庞,娇艳的就像一朵红牡丹。
只是腿上的伤让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失了些风采。
她的装扮让人眼前一亮的同时,也让人惊讶,王妃这又是唱得哪出?
穆九霄的眸光一紧,上下打量着林铃儿,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
她要受的可是断手之刑,别说穆耳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将忍受不了,就算是他也未必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是这个女人,却唇角上扬,似笑非笑,一双明亮的眼睛从上台之后就一直盯着他,眼里带着轻蔑、敌意,还有一丝不着边际的自信。
她的自信从何而来?
他一言不发,却毫不避讳与她的对视,四目隔空碰撞,迸发出激烈的火花。
第27章 王妃醒了()
“今日,穆耳以下犯上、护主不力,以致王妃从高处跌落,若非冥王及时相救,后果不堪设想。今日,按冥王府规,穆耳当处以断手之刑。但王妃不计前嫌,宁愿自断双手而护穆耳周全,实乃大义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法不能破,规矩不能逾越。故冥王有令,王妃即将在此行断手之刑,昭告全府,以儆效尤,倘若有人胆敢再犯,下一双断手就是他的!”
上官无用厉声宣布,带着仅次于穆九霄的威严,整个练兵场回荡着他浑厚略带苍老的声音,让人振聋发聩。
场面过分的安静,只剩下秋风刮过耳边的“嗖嗖”声,落叶不安分地在空旷的练兵场上飞舞着,为这个烈日炎炎的正午平添了几分萧瑟。
“请王妃入铡!”
上官无用做了个请的手势,最后将手落在了铡刀的方向。
林铃儿看着穆九霄,她故意挺直了脊背,扬起下巴,从鼻腔中重重地“哼”出一声,一瘸一拐地走向了铡刀。
这口铡刀光可鉴人,林铃儿的大红喜袍映在里面,就像涌动的鲜血般刺眼。
在铡刀后面站好,她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然后忿然瞪视穆九霄,咬牙道:“穆九霄,请你看清楚我身上这身喜袍,我是大邱国唯一的公主,是你求父王和亲、把我嫁给你的。别忘了,父王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父王定不会放过你!这身喜袍是为了提醒你,我是你的王妃,是你歃血为盟的妻子,不是你的敌人,更不是为了满足你那变态的心理,用来虐待的对象!”
她的话,让穆九霄骤然想起了和亲大典那日,他与她的血在金碗中混为一体。
那日的血与今日的她,竟然都是那么的刺眼。
他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听她接着说:“为了满足你那可怜的胜负欲,这双手,可以给你!但……就像你说的,一条罪一只手,我这双手虽然是代替穆耳受刑,但也不能白给你!”
穆九霄冷酷的眸光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似乎并不担心林铃儿会玩什么花样,只是好奇她会说出什么样的条件。
他走到辇子下面落座,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俊郎的面庞配合着这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简直惊为天人。
林铃儿愣了一下,被这张极具蛊惑力的脸迷住了,直到听到穆九霄出声,她才缓过神来。
“本王很想听听你的条件。”
他浑厚的嗓音沉沉地响起,充满了磁性,好似能把人的魂魄吸走一般。
林铃儿稳了稳心神,不由得在心里咒骂起来,该死的,明明是一个那么讨厌的人,为什么却生得如此妖孽,就连声音都那么蛊惑人心?
故意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她分别举起了左手和右手,洪亮道:“这只手,换我回到冲霄阁居住,而且必须要住正房;这只手,换一桩好事,你马上把小英子赐与穆耳为妻,而且必须做正室。你答应这两件事,这双手,我定然奉上!”
听着她义正词严提出的条件,穆九霄的眉心不禁一紧。
这就是她用宝贵的双手交换的条件?
这个女人,是不简单,还是太简单?
一双手于一个人而言是何等重要,她难道不知?
回到冲霄阁居住和一件下人的事,难道比她的双手还重要?
不过,昨天晚上她到底是如何从守卫森严的柴房跑出来的,至今他仍没有得知真相。
他审问过柴房周围的士兵,没有人看到她从那里出来,柴房的门甚至还反锁着。
他的眉越敛越紧,这个女人……让人捉摸不透。
见穆九霄似乎在犹豫,她有点沉不住气了,往铡刀迈进一步,举着双手叫道:“喂,穆九霄,你到底答不答应?痛快点!”
穆九霄忽然眉头一松:“好,本王答应你。”
“一言为定!”
林铃儿瞪大了眼睛,很怕他反悔,马上一口把这桩交易咬死。
“行……”刑穆九霄的“刑”字还未喊出口,林铃儿已经大义凛然地走到了铡刀后面,把双手往铡口上一放,扭过脸,闭起了眼睛:“来吧!”
铡刀的光折射在她的脸上,没有人看得到,此时她忍俊不禁的模样。
没有恐惧,没有为难,她痛快得让人不敢相信。
穆九霄拧起眉头,一双眸深不见底,透着狠戾的颜色。
“行刑!”
在穆九霄一声低沉的命令后,刽子手高举起了铡刀……
还未落下,一旁站立的小英子已经吓得晕了过去,穆图亦是紧紧地闭起了眼睛,将脸扭到了一旁。
台下的所有人,在听到这两个字后,纷纷跪倒在地,林铃儿让他们敬佩。
只见刽子手横眉立目,瞄准了林铃儿的双手,瞬间压了下去。
“咔”!
铡刀闭合,林铃儿的一双手被齐刷刷地切了下来。
手腕处,血液像岩浆一样喷发出来,染红了点将台。
“啊……”
林铃儿长嘶一声,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殷红的鲜血浸透了她的喜袍,怵目惊心。
“王妃!”
穆图大叫一声,再也忍不住那份心疼,朝林铃儿奔了过去。
将她从地上抱起,他急得似要哭出来,大叫着:“李太医,李太医……”
穆九霄眸光一紧,低声吩咐上官无用道:“叫穆云、穆锦马上过来。”
上官无用回道:“王爷,她们一直在下面待命,老臣这就叫人传她们上来。”
转而穆九霄给李太医使了个眼色,李太医才拎着自己的医药箱来到林铃儿身边,从里面拿出两副止血的膏药,迅速贴在了伤口上。
很快,穆云和穆锦来到了穆九霄面前。
这是两个很清秀的丫头,年纪大约在十八九岁,两人的长发只在头顶简单地挽了一个髻,相同的紫衣紫裤,腰间束一根粉带,看起来不像是丫鬟,倒像是两名武士。
“王爷。”
两人抱拳在穆九霄面前跪下,声音干脆。
穆九霄却没有看她们,因为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林铃儿与穆图。
“送王妃回冲霄阁。”
“是。”
两人齐声应下,转而从穆图手中接过林铃儿,从两边架起,下了点将台。
失了双手的林铃儿顿时失去了力气,就像只失去了翅膀的鸟儿,奄奄一息。
她看起来呼吸微弱,闭着双眼,双脚好像已经不听使唤,若不是有穆云和穆锦架着她,恐怕她会马上瘫软在地。
“李太医,直到王妃清醒过来,请你务必时刻守在冲霄阁。”
穆九霄吩咐着李回春。
李回春应声下去,紧跟在了林铃儿的身后。
铡刀被抬了下去,若大的点将台上,那双躺在血泊中的手格外显眼。
上官无用紧了紧眉头,别过了脸。
穆九霄只感觉呼吸发紧,这双手……还是那么漂亮。
“穆图,把这双手……送给王妃。”
穆图一直呆立在刚才林铃儿躺过的地方,眼前就是那双手。
虽然觉得王爷对王妃过分狠心,可这不是他应该去在意的,更不是他能力所及。
默默地蹲下身,将林铃儿的双手拾起,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他的眼里已噙满了泪。
从点将台回去的路上,穆九霄一言不发,脚步飞快,对于眼前路过的任何人都视若无睹。
上官无用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直到跟不上了,才不得不停了下来,目光一路追随着他的背影。
砍掉了王妃的双手,王爷似乎并没有多么痛快。
“静忍”室中,穆九霄端坐在书案后,挥毫泼墨,手腕快速转动着,地面被一个个纸团铺满。
上官无用在下人的帮助下,终于赶到了书房,眼前的情景让他心里一动。
随手捡起地上的一个纸团展开,上面只写了一个字:“云”。
他的眸光渐渐暗淡下来,握着宣纸的手越收越紧。
上前,深沉道:“王爷,您心软了?”
穆九霄闻言,执笔的手一顿,下一秒,笔杆在他的手中断成两截。
他大手一挥,书案上的宣纸如雪片般纷飞起来,在整个书房中飘然落下。
“混账!”
他厉喝一声,随手抓过一张落下的纸片,举到了上官无用眼前,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云”字,“这个字,是本王永远的恨!”
上官无用点头:“王爷记得就好。老臣永远也忘不了,当年主上在老臣眼前被行刑的情景,剥皮之痛,岂是她区区断手之刑就能抵的?老臣用自己刚刚出世的婴儿换回了王爷的命,是为了……”
“住口!”
好像不想再听他说下去,穆九霄断然喝止了他,双拳紧握,转过身去。
良久,他才低低地吐出几个字:“好了,军师退下吧,本王想静一静。”
“王爷,老臣只想让王爷知道,如今瓦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