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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照不免得意:“我娘教我读书的。”
“你娘真是个了不起的女子。”
“是啊。”听皇帝这般夸赞,武照不免动情,“我娘独自带我们三姐妹度日,受了好多委屈。有一次我夜半醒来看见她在佛像前独自垂泪,她一定是怕我们看见,所以等我们睡着了才哭……”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带着屡屡哀愁的话语萦绕在耳畔,竟勾起李世民的心事,铁骨铮铮的皇帝眼中竟隐隐泛起泪光。
“陛下你……你哭了?”武照很诧异,似乎是看到了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情,“我听娘亲说过,皇帝是世上最坚强的人,怎么也会哭?”
“没有,朕当然不会哭。”李世民强作笑容。
“皇上也有伤心事吗?”
天下无人没有伤心事,但皇帝的伤心事只能对天言,对地言,不能轻易对旁人说。铠甲上哪怕有一丝裂缝都可能是致命的,绝顶聪明的李世民自然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创伤,但今夜今时面对心地单纯的小姑娘,所有戒心都放下了,竟忍不住一吐郁闷:“唉……你虽离开了娘,但她毕竟还在世上;朕也有三个年幼的孩子留在长安,比你还小,他们的娘却再也回不来。”
武照自不晓得他说的是晋王李治和晋阳、金城两位公主,只道:“他们的娘没了,不是还有陛下吗?”
“可朕身系国事,平日不能陪他们,而且一见到他们朕就想起他们母亲,尤其朕的儿子稚奴,长得很像皇后。朕想给她们找个贤德的后母,但人心难测,群臣也极力反对。”
武照头一遭见到男人为妻儿之事愁眉苦脸,忽然觉得这个五大三粗的皇帝很可爱,于是竟扮出一副小大人模样哄起了天子:“我娘说过,再难熬得日子还是得过。他们没了娘,如果陛下不肯见他们,他们就真成无依无靠的孤儿。我记得当年我爹无论多忙还是会陪我们,有时就把我放在他腿上,就像现在您抱着我这样……”
李世民心头一震——她说得对啊!如此滞留洛阳实是逃避,我已愧对稚奴的母亲,不能再愧对这三个孩子。堂堂天子尚不如小女子明道理,惭愧惭愧!
想到这里李世民胸中郁闷纾解不少,越发觉得她可爱,轻轻握住她手:“你说得对,回到长安朕就把他们接到朕寝殿里,再不与他们分开。”言方及此又不禁苦笑,“只怕满朝大臣又要说朕偏心啦!”他又想起前番李泰、李恪之事。
“哼。”武照不以为然,“偏心又怎样?”
李世民无奈摇头:“我猜你娘必定也偏心,八成偏爱的就是你,你才如此不在乎。”
一提到她们家事,武照就变得格外认真,也不顾他是皇帝,强辩道:“我娘是偏爱我,但偏心自有偏心的道理。”
“什么道理?”
“我阿姊娇气得很,什么活都不肯干;妹妹年纪小身子又不好,整天病歪歪的。她们不愿做的事都是我来做,有人欺负娘也是我替娘出气。娘亲不宠我宠谁?”武照想要卖弄自己学问,又画蛇添足道,“后汉光武皇帝是中兴明君,不照样废长立幼?换上的新太子后来便是汉明帝,一代有道明君。晋武帝司马炎倒是不肯偏心,最后立了个傻瓜一样的晋惠帝,国破家亡怨得谁来?”她虽读过书却没亲身经历过政治,对她而言史书上的一切仅仅是故事,与现实的关系更是毫无知晓。且不论这俩例子对当今太子、魏王之争的影射,单是后妃干政这一条就足以把她打入冷宫永世不见天日。
不过李世民并没有发作,一则童言无忌,她不过是两眼一抹黑的懵懂少女;二则方才她帮自己纾解心事,李世民从心眼里觉得她纯洁可爱;再者,这“偏心有理”的论调未尝不合他心愿。
武照全然不知,这一晚已两度徜徉鬼门关前,反而愈加亲昵道:“陛下真好,从来没人肯听我说这么多心里话。”
“你也很好。”李世民轻轻吻了吻她发髻,“也从来没人肯向朕说这么多,那些向朕进言的人其实都有私心。”
“其实我也有私心。”武照撅起小嘴。
“什么?!”李世民立时警觉起来,“你有何私心?”
“我想让陛下宠爱我。”
李世民眼中充满猜疑和迷惑:“为什么?”
“因为娘说过,接我入宫的宦官也说过,能得皇上的宠爱是世上最荣耀的事。我是娘最疼爱的孩子,要给娘争气!”武照边说边眨么着水灵灵的眼睛。
“呃……哈哈哈!”李世民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天真直率的女孩,“好,这几日朕天天来陪你。”
“陛下不是要回长安吗?我也随您一起去长安吗?”
“说什么傻话,那是当然。”李世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不过要等飞山宫建成,朕带你到新宫殿住上几日,咱们再回长安。”
“长安比洛阳如何?”
“长安虽然不及洛阳热闹,但那是朕的家,也便是你的家……”李世民不想再说什么,将她紧紧抱再怀中,嗅着她轻柔的体香。
家?!
对武照而言,没有哪个字眼比“家”更令她魂牵梦绕。并州文水那个没有快乐、没有安宁的地方不能算家,她的家早已随父亲去世而消失,只剩下幼时残梦。现在这个男人说要给她一个家,还有比这更幸福的承诺吗?星汉灿烂、月倚云中、微风徐徐、竹林婆娑、小楼如幻、美梦如画,洛阳已如此令人心醉,那么长安——她的新家又会何等温馨?武照无比憧憬,也无比温暖,坦然依偎在李世民肩头,那毛茸茸的胡须刺得她怪痒痒的,不过她喜欢这感觉,一时竟产生错觉,好像又回到父亲活着的时候。
可这男人不是父亲,是皇帝!
武照兀自陶醉在迷梦之中,却觉皇帝越搂越紧,那粗糙的大手顺着她的手臂摩挲着,像一条游走的蛇渐渐探进她衣中,揉捏着娇嫩的身体。她忽然害怕起来,也清醒起来……她想起入宫前宦官给她看的一些画,那些叫《春宫图》的东西,画上所有人都赤条条的,身躯和表情都那么怪异扭曲,以至于看第一眼时她竟误以为是庙里的《六道地狱图》,宦官告诉她,看懂这些才能侍奉好皇上……可是……
四十岁的男人把十四岁的女孩拦腰抱起,急不可待走向床榻。
他虽脚步踉跄,生满胡须的嘴却没有停歇,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吻来吻去,像一只饥饿啄木鸟焦急地汲取着食物;而她这次感到的不再是痒,而是痛,男人腮边的胡茬儿像钢针一样刺疼她的脖子,就像砧板上的鱼,无论如何扭动都躲闪不开……何为欲望?何为情爱?
大天子把小才人按倒在锦榻上!
他的手直接从腰间摸索到她胸前,将一件件衣衫扯去,手段如此熟练,他兴奋的目光上下求索,仿佛是在拆看一件贡品、一件礼物;刚落到床榻上那一刻她磕到了脑袋,晕晕乎乎昏天黑地,但还来不及清醒,纱帔、锦衣也被那双粗糙的大手剥去,继而是母亲给她做的石榴裙……何为宠幸?何为侍奉?
强壮的男人把娇弱的女孩压在了身下!
他早已被女孩软弱的肌体陶醉,胡乱扯去自己衣衫,迫不及待去感受她身上的温暖,一双大手抚过两座微微隆起的玉山,去采摘那朵粉嫩的茱萸;她已经吓呆了,当男人那健壮的身躯、黢黑的体毛完全暴露时,她吓得紧闭双目,而那双不安分的大手更令她浑身难受……究竟何为荣耀,何为恩泽?
武照已无心思考那些疑问,只知道自己无力反抗,也不能反抗;她可以放肆咒骂兄长、手持利刃恐吓大嫂,但此刻她面对的这个人是皇帝。那庞大的身躯压下来,仿佛一座大山砸到她身上,她痛苦地发出一声呻吟,继而咬紧牙关,默默提醒自己——这男人承载着天下,而自己此刻承载着他,这便是恩泽,这便是荣耀,这是天下的重量!不着边际的思忖尚未结束,下面已是一阵绞痛,身体仿佛被撕裂了,她实在忍耐不住,还是发出了痛楚的尖叫。
天旋地转,浑浑噩噩,她紧闭双眼忍受着一切,泪水却已止不住顺着晕红的双颊滚下,她感觉自己仿佛是被脱缰的野马践踏而过,又似被猛兽扯碎肢体,不知忍耐了多久,直至身体和意识都变得麻木,在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中,痛苦和疲惫令她昏晕过去……
当清晨的阳光照入竹楼时,武照还挣扎在噩梦中,睁开双眼看着模模糊糊的一切,颇有茫然若失之感,昨天还觉得清雅美丽的“蓬莱仙境”,此时竟如此陌生。全身的骨头仿佛都散架了,痛得动弹不得,然而床榻上一块刺目的印记却吓到了她,令她如针刺般倏然坐起——那是一抹殷红的血迹,宛如一朵热烈而凄美的牡丹花。
“才人醒了?”朱儿端着盆清水走过来。
“皇上呢?”武照有气无力。
“早就上朝去了。”碧儿也捧着套崭新的衣裙进来,“万岁见才人睡得香甜,吩咐我们不要惊动。”
“哦。”武照糊里糊涂应着,双目依旧死死盯着那抹血迹。
二婢放下东西并肩跪倒:“奴婢恭喜才人。”
武照并不明白喜从何来,不过以她懵懂的心揣测,经过昨夜那场痛苦的仪式她似乎真的具备了某种荣耀,或许这就是母亲和使者宦官对她说的。
朱儿扶她起身,用浸湿的锦帕为她擦拭着身体;碧儿整理着凌乱的床榻,将那血污的衾被收起。武照抬头望着窗外——又是这么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可自己已变得同昨日大不相同。
“德妃娘娘驾到……”范云仙清脆的声音传来。
朱儿碧儿慌了,来不及为她穿戴,忙取件苎麻单衣披在她身上。武照匆忙系好腰带,未及梳理乱发,就听外面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那个被称为“德妃”的女人大笑着走了进来:“我瞧瞧,我瞧瞧!哪位姑娘有这么大的口气,敢催促皇上来见她?又有什么特别之处,能把皇上迷住,当晚即留宿在此?”
武照多少也懂得些规矩了,脸上一阵羞红,正欲下拜却被阴德妃一把攥住手腕:“抬起头,让本宫看看你。”
“是。”武照微微抬头。
“咳!羞什么?”德妃不容她迟缓,托起她下巴仔细审视。她也怯怯地观察这位德妃娘娘——此人年纪与淑妃相差无几,穿得花里胡哨,体态略显丰腴,酥胸挺拔腰肢圆润,一张脸犹如满月,皮肤甚是白皙,宛如凝脂一般,还有双皂白分明的大眼睛,但眼角处已有几缕鱼尾纹,笑起来格外明显。
“哈哈哈……原来就是这么个小姑娘,有趣!”阴德妃仿佛看到什么滑稽的东西,忍俊不止。
武照却觉不忿,她话里话外竟透着一股轻蔑。但身份摆在这里,她本就衣冠不整,不便再失礼数,只好违心道:“娘娘见笑了。”言方及此又听外面禀报:“淑妃娘娘和杨婕妤到。”
杨淑妃亲挽珠帘走了进来,一见此景也笑道:“德妃妹妹,你这般闯进来瞧,可别吓着新才人。”武照连忙行礼,又见她身后跟着一个容貌极美的姐姐,衣着素雅,想必就是杨婕妤;赶忙再次躬身,哪知这位婕妤比她还腼腆,竟抢先向她道万福,继而退到一边低头不语。
阴德妃戏谑地瞟了一眼淑妃:“武才人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