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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符太后怒火中烧,她历声道:“大胆贼子,竟敢殴打陛下。”陈子腾此时猜不准侯大勇的目地,就拉着小符太后,道:“沉住气,看侯大勇要做什么。”
柴宗训年龄虽小,却有着一股子犟劲,他翻身站起来,捡过棍子,又朝着侯大勇扑了过去,他刚近到侯大勇身边,又被侯大勇一脚给踢了开去。侯大勇就如和子侄辈较量一样,摇了摇头,道:“你还小,和我较量,还需练上几年。”
小符太后紧紧咬住嘴唇,她袅袅地走到了侯大勇面前,恭敬地行过礼,道:“奴婢参见侯相。”小符太后是柴荣的皇后,是当令陛下的姨娘,她故意以奴婢之礼与侯大勇相见,以此来羞辱侯大勇。
侯大勇也不说话,坦然受过一礼,对陈子腾道:“让宗训到一边去,我有话要和你们两人说。”
陈子腾来到了柴宗训面前,蹲下身来,道:“陛下,来日方长,你暂且回避,让太后来探听虚实。”
柴宗训警惕地看了陈子腾一眼,自从陈子腾和小符太后住在了一起,柴宗训也从心里对陈子腾产生了抗拒,但是他也知道目前的处境,陈子腾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脸上有不与年龄相称的成熟,点点头,骂道:“这狼心狗肺的篡国贼子,能有什么好事情。”
陈子腾望着早熟的陛下,心里颇有一番复杂滋味,这个滋味就如决堤地洪水,里面混着各式的草、泥、树等各式杂物,无法辨别清楚,浓郁得让人流泪,他站起身,道:“陛下先回去,等一会我过来。”
等到宫女把柴宗训劝回后院,陈子腾对着侯大勇拱了拱手,道:“侯相别来无恙。”
侯大勇没有寒喧之意,道:“我们就不绕圈子了,开门见山,直接说正事。”
小符太后突然笑了笑,恨恨地道:“符娘子可好?她为何不来。”
侯大勇不想和小符太后斗嘴,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若不想听,到一边去。”
小符太后冷笑两声,陈子腾使了一个眼色,道:“侯相有事请吩咐。”
“很简单,禅让。”
小符太后霍地站起来,指着侯大勇鼻尖道:“篡国贼子,你凭什么这样做。”
“太祖凭什么,我就凭什么,大梁现在有三万黑雕军,二万水师,潞州还有二万黑雕军精锐,这七万人马,足以让我有所依凭,我倒是担心你,若此事被人知道,仅仅是唾沫子都能淹死你。”
小符太后神情并没有什么不自然,她道:“侯相窍国,小女子这也算什么。”陈子腾急急地眨着眼睛,小符太后却不惧,又道:“侯相早已控制了大梁,直接称帝不就行了,何必弄这虚名,再说,既然是禅让,我和宗训如何处置?”
小符太后具备了符家女子的决断,她早已料到了有今天,侯大勇所提的要求很温和,看来还有活命的希望,因此小符太后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侯大勇能答应至少还能逃得一条生路,若侯大勇不答应,也就没有遗憾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陈子腾对符家女子了解得极深,符皇后、符英和小符太后都是性格刚毅、杀伐果断之人,若他们是男子,定然能成为雄霸一方地人物,正由于此,他对于小符太后这么快就决定同意禅让,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宗训可以封王,你和陈子腾必须消失,我不愿意因为你损了先帝英名。”
侯大勇之意,不仅有一条活路,甚至可以脱离这三尺大地一块天,小符太后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道:“消失是什么意思,是杀掉我们,还是放我们离开。”
侯大勇笑了笑,道:“天地之大是你们想不到的,你们可以如徐福一样出海,觅得一块新天地。”小符太后常听陈子腾讲起草原石山地故事,就道:“我们去草原,到胡人的地方去。”
“不行,草原是我的地盘,你不能去。大海,渡过大海就有一片新天地,禅让之后,我送你们出宫,先眼登州去把孩子生了,然后就坐大船出海,我送你们一条长江水师特制的海船,可载千人,顺风而飘,必定能到达陆地。”
小符太后对大海颇有些恐惧,暗道:“恐怕侯相是想让我们在大海上自生自灭。”她马上又在心里反驳道:“他要杀我们和捏死一只臭虫,没有必要骗我们。”
陈子腾见小符太后犹豫不决,他温声对小符太后道:“咸阳泾阳杨良瑶曾从广州出发,历经过年,到了狮子国,又东行了千里,贾耽所著的《广州通海夷道》,专门说过此事,我祖上是江南人士,有人曾参加过这次航行,侯相所说不错,天下之大,何处没有一条生路。”
小符太后站起身来,道:“就这样说定,希望侯相遵守诺言。”
第三百五十七章 荡尽群雄(三十五)()
第三百五十七章荡尽群雄(三十五)
和平地交出权力,这就是禅让。
禅让,名字虽然好听,实际上却是政治势力角逐的最终结果,当双方势均力敌之时,或是一方势力并没有占到压倒性优势,改朝换代就充满了血腥和暴力,而当一方势力占有绝优势之时,改朝换代反而就有一层遮羞布——禅让。
为了顺利接过大周帝国,南城侯府人来人往,重臣们走马灯一样出没,反而将皇城冷落在一旁。
飞鹰堂如今已经成为一张密布的蛛网,触角深入到大周朝的根腹之地,他们一方面在茶楼酒舍大造舆论,让百姓都习惯了“侯大勇之心路人皆知”,又在金水河下放了一个硕大的石人,上面刻着“郭柴侯,掌天下”六个大字,石人由盗墓贼处理过,看上去十分地破旧,当修整金水河的数州百姓们挖出这个石人以后,开封府便派出所有衙役,声势浩大地将石人押解回了开封府。
“郭柴侯,掌天下”,就如长了翅膀的大头苍蝇一样,迅速飞遍了大街小巷。
飞鹰堂还派了不少人手潜入到各个衙门,担任下级官吏,这些官吏虽然是飞鹰堂的人,却严格地遵守着规矩,不主动打探消息,也不主动进行活动,他们的主要职责是看与听,将各个衙门的情况一点不漏地反映给飞鹰堂的政事分堂,由政事分堂汇总情况,续而进行分析决策。
石人一出,飞鹰堂政事分堂便堆满了陆续送来的各种情况记录,十二个政事分堂的分析人员熬白了无数青丝,最后得出了很简单的结论:“各部正常,无异常。”
坐镇潞州的石虎亦来到了大梁。石虎在沧州城外与侯大勇同入虎穴,斩杀了沧州城外大军将领刘海,其命运便和侯大勇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只是,他一直远在西北作战,又总是躲在侯大勇高大的身影里,名声不显,除了少数重臣大将。并不为一般大臣所知。他坐镇潞州以后,石虎以及石佛地大名才渐渐传开。
这一次进入大梁,石虎担任了枢密使,帮助侯大勇执掌全国的军事。
大梁城里的军队再次重新整组,禁军的诸多番号被取消,新禁军就以黑雕军为名,新黑雕军亦分为六部,合计七万人。为虎威军、豹威军、狼威军、熊威军、狮威军和龙威军,各军一万人,分为左右两厢。
黑雕军都指挥使由枢密使石虎担任,但是黑雕军都指挥使只是虚职,并不直接掌管军队。石虎的主要任务是掌握枢密使。
郭炯任黑雕军副都指挥使,同时兼认虎威军都指挥使,何五郎任豹威军都指挥使,匡操任狼威军都指挥使。石守信任熊威军都指挥使,姜晖任狮威军都指挥使。
龙威军前身就是鼎鼎大名的汴河水师,人员最多,总计两万人,任由时英任龙威军都指挥使。
新禁军也就是新黑雕军成立以后,侦骑四出,全军都处于备战状态,远在灵州的老黑雕军三万余人在山宗元带领下。兵临盐州,随时可以顺着洛水南下。
黑雕军全军就如狮子,已经张开了锋利无比的牙齿,只要有人敢于反抗,就要将其连肉带骨头啃掉。
大梁侯府,天天都在大宴宾客,王簿、魏仁浦、窦仪、张美、薛居正等诸大臣,轮番到侯府把盏言欢。
显德七年九月九日。禅让仪式在崇元殿进行。在礼部地指引下,诏书宣读完毕。
诏曰:“天生蒸民。树之司牧,二帝推公而禅位,三王乘时以革命,其极一也。予末小子,遭家不造,人心已去,国命有归。咨尔侯大勇禀上圣之姿,有神武之略,佐我高祖,格于皇天,逮事世宗,功存纳麓,东征西怨,厥绩懋焉。天地鬼神享于有德,讴谣狱讼附于至仁,应天顺民,法尧禅舜,如释重负,予其作宾,呜呼钦哉!祗畏天命。”(注:这是真的诏书,只是将赵匡胤改成了侯大勇,不必笑我懒,重新写一个诏书,没有些古文底子,还当真不易。)
禅让诏书一出,假陛下就从龙椅上走下,侯大勇身材原本就高大,又身经百战,被战火熏烧了数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如今穿上龙袍,更有一股“真龙天子”之天生威仪,与个子矮小、神情萎顿的假柴宗训相比,高下立判。
侯大勇称帝,正朔服色一如旧制,奉小符太后为周太后。国号仍为“周”,年号为“汉兴”。
崇元殿下,百官齐聚,王簿、魏仁浦、窦仪、张美、薛居正、石虎、郭炯、时英等诸大臣,依次上前朝贺,所有的朝臣都是新朝的功臣,何为功臣,众人都明白,不捣乱就自然是新朝的功臣了,这众多的臣子,想到新朝臣子做得这般容易,个个喜笑颜开,满堂皆是万岁,没有任何人再看一眼正在离开地假陛下。
虽然这是侯大勇精心安排的结果,可是这一天真的到临,看着柴氏子孙就这样轻易地被大周臣子们所抛弃,侯大勇心中五味俱全,也不知是喜是悲。
坐在龙椅上,身上穿着龙袍,眼前是叩拜的大臣,侯大勇的目光不留神就越过了这些往日地同殿大臣们头顶,轻飘飘地飞出了崇元殿,恍惚间,在粟末靺鞨的打猎生活,在沧州初掌军权,郑州艰难创业,凤州灵州与胡人的苦战,大梁城的斗智斗力,如一幕幕活动地电影,在侯大勇眼前不断地闪现。
又随着几声万岁,侯大勇又将心思收了回来。
此时,封沙带着几个军士,拥着假柴宗训,慢慢地朝崇元殿外走去,这个假柴宗训,虽然是一个提线木偶。坐了许久的龙椅,也对着崇元殿的一切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同时,他内心深处也极为惶恐:下了龙椅,等待他的究竟是何等命运。正因为存了这种心思,假柴宗训离开崇元殿时,步履沉重得就如他是真正的柴宗训。
望着一张张笑脸,侯大勇身上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些笑脸就如一张张利箭,“嘣、嘣”直朝他的脸上射来。
“柴荣英明神武,开疆拓土,但是,柴宗训被逼退位,居然没有一个大臣为其抱一声不平,成者为王败者寇,这世道是如此地现实。这人心是如此难测。”
柴荣地音容笑貌,栩栩如生,就如在眼前一样。侯大勇在心中叹息一声,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布满心头地负面情绪赶走。
禅让。汉兴元年的大典,就在侯大勇一丝伤感中结束了。
大典结束以后,侯大勇习惯性地就想朝外走,可是没走两步。他就停了下来,如今他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