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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恪微微偏头看向房门的方向,对文絮的尴尬视而不见,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看她的脸。放下手里的酒杯,还是没有抬眼看她:“过来坐吧!”
文絮还在迟疑之际,又听到有娇嫩的嗓音道:“慎远真是的,叫了妹妹来也不知会一声,方才让妹妹见笑了。”
原来,文絮推门而入时,正好撞见姜成蝶一手揽着显恪的脖子,一手提着酒壶垂眸含笑为显恪手里的杯子斟酒。而这一套动作却是坐在显恪的怀里完成的。
姜成蝶一见文絮推门而入,羞红了脸,慌慌张张地从显恪怀里跳了出来,手里紧抓着那只酒壶不放。如果不是焚了长翁主的迷情香,她哪里敢这么亲密地接近他。
除了自觉守在门外没有进来的碧荷以外,他们三人中表现得最淡定坦然的,就只有显恪了。
当文絮迟疑时,姜成蝶又收起了猝不及防的羞涩,有那么一点点的骄傲和得意。心里想着:姜成蝶,你害羞做什么?你才是慎远的真正的妻子,她又算什么?
所以文絮才听到了她平稳不见慌张的声音。
文絮自嘲地笑了笑,朝他们走过去,又在他们对面坐下。很随意地看看屋内的摆设。注意到桌案上冒着烟气的银质香炉,那香炉看上去和长翁主石室里的有几分相似,才知道这满室的芳香是从何而来。再看圆桌上的菜品,精致却不失丰盛。除了斟满的那两支酒杯,似乎桌子上的佳肴还没动过。
第140章 一曲埙音何解忧5()
“既然来了,妹妹不如和我们一起用膳吧。”姜成蝶放下酒壶,去招呼门外的侍女桃琐过来添置碗筷。
文絮没有在意她勉强的“招待”和眼底浮现的厌恶,只盯着对坐的显恪:“不必了,有几件事情不明想要请教三公子,问完我就走。”
姜成蝶当然乐于她快点离开,不多寒暄,自顾走到香炉前,拨弄着里面的香灰。
显恪微抬了眼睛看她,没有任何情绪在里面,只是不知他刚才看那娇软在怀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眼神。文絮被这样的想法有些惊讶,为什么她会想起这个呢?他怎么对别人又怎么对自己,她一向都不该放在心上。
“你是不是早就算到我被长翁主陷害?”
显恪看她暗含怒意的双眸,没了往日的绝强,他知道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本来也没想隐瞒她什么,老实回答她:“是。”
“当晚在西山你为什么不说?”
显恪重新执起刚刚放下的杯子,轻抿一口。不予回答。
“好,你可以不在乎我的处境。但是,你明明知道显恺的脾气,为什么要我留在他那里?”
“显恺……”他忍不住重复一遍,回味着从她口中说出这两个字时的语气,冷淡的回答她:“你不是也很愿意留在他那里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伊莲转告我的那些话不是你授意的吗?”
香炉里的香薰渐渐熄灭,一室的香气渐渐散开变淡。听着他们彼此的不断反问,拨着香灰的姜成蝶终于忍不住开口:“四公子和公主关系不明不白,已经在宗室传的沸沸扬扬,到反过来指责慎远真是好没道理。”
文絮闻言,本不想理会,却没有办法忽视姜长缨也参与其中。“我没道理?这场阴谋中受益的是谁,想必作为白国的翁主你不会不知道。”
姜成蝶哑然,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显恪才道:“我嫁给慎远便是盈国人,哥哥做什么与我无关。”
“这么说,你是代他承认了?”
姜成蝶对哥哥的所作所为自然一清二楚,她知道哥哥的箭术精湛不会把剑射偏,她更知道哥哥从她手里抢过的小兽转送给了七翁主。即便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还是装出无知的表情:“承认什么?还请公主明示。”
“暗箭伤人、造谋布阱不都是白国君主所为?”文絮捏紧了手里的衣袖,既然如此,不如摊开说个明白。
“文絮!”一直沉默的显恪却在这时喝止她,这是她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语气透着冰冷和愤怒,“异国君主岂由你恶语中伤?你不过是在怪我不帮你澄清。那好,我问你,如果当晚我说出是苏仙音和姜长缨联合设计的这个圈套,你会不会当场指证姜长缨?”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法逼我说出来是不是?”
“我从没有逼你,”她竟然宁愿背负死罪也不说出真相,如果不是他,她早就押进死牢,明明是她在逼他!逼他出手,和姜长缨公然对峙!他缓缓起身,“你确实不应该回来,还是回‘高格敦颐’冷静冷静吧!”
文絮倏然站起,不甘心被他摆布,“苏显恪,我要去要留由不得你来指使!”言罢,拂袖而去。
显恪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背后传来:“碧荷,如果顺安公主离开子衿园半步,我为你是问!”
碧荷站在门外,把里面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看着文絮难看的脸色迟疑好一会,才僵硬地回应里面的男主人:“是,碧荷明白。”
文絮抬头想望一眼满天繁星,入眼却是漆黑一片。才想起,这雨已经缠绵许久,当一颗冰花落在她的脸颊上时,才知道,原来南方也有飘雪时节。她仰着头,缓缓抬手轻轻遮住了闭着的眼睛。
“公主……”碧荷在她身后担忧地低唤一声。
她此刻很想歇一会,无力地放下手,云淡风轻地对碧荷说:“没什么,只是雪花飘到眼睛里了。”
第141章 设谋陷计怒长缨1()
夜雪倾城,素白空灵。
第二天,文絮身穿湖碧色长裙,外套同色的梅花棉衣,边角处缝制了雪色的兔毛。腰间配着的依旧是白芷香袋。立于漫天倾洒的雪花之中,仿若遗世独立的雪中梅仙。
“小翁主,你向来惧寒。我们还是回去吧。”东珠在一旁催促道。
昨日,东珠匆忙赶到子衿园报信,就撞到行色匆匆的高荀。高荀只嘱咐她一句:“在子衿园等着,我一定把公主给你带回来。”
如果不是伊莲出来拦住她,以她的性子,肯定就跟在高荀的后面进宫要人去了。昨晚,她被碧荷送回来的时候,东珠和伊莲已经在“高格敦颐”等她。原来。她们都知道,她迟早会被“赶出”公子府。
而她,也没有对她们说起当晚的事情,包括东珠。
冰雪之轻灵,古埙之飘渺。文絮听到埙声起,就知道高荀就在附近,走了不远,来到忘仙楼之下,埙音乍止,文絮仰起头,正巧看到高荀倚栏而立。二人对视,相视一笑。
文絮从没到过高楼之上,从这里远望,粉妆玉砌的都城,白茫一片天地相接,雪花纷扬,似飘如飞,似絮如棉。
高荀为她指了指北边若隐若现的绵山:“公主看那远山披雪的景致如何?”
“唐宫北倚邙山,每到飘雪时节,也是这般景色。”眼前的景色,让她不得不回忆起远在北国,恍如隔世的王宫。
高荀温文一笑:“我想北国的冰雪应该更好看才对。”
文絮把放远的眉目收回,投到他身上。青衫如旧,淡泊如风,独立高楼,手中握着的依然还是那只黑陶埙。他这次竟然没有客套地和她自称为“在下”。他没有在意她眼中的丝丝惊异,像是和她一起回忆从前,只是这回忆不关彼此,或惆怅或沉醉皆属各自:“十年来,建康城第一次落雪。”
“真是难得,这雪中含翠的景色,我还是第一次见。”文絮低头看着园内绿意未尽,雪色悄至,发自内心地叹了一句。
“闾门风暖落花干,飞遍江南雪不寒。”高荀随口吟起,“白雪如絮,随风而起,不见娇柔,到多了几分随遇而安的豪情。”
她无奈轻笑:“随风而起,何时留下何时离开,离开又去往何方终不能自己。”敛起既淡又浅的哀伤,笑着对他道,“先生却与字大相径庭。若尘可是出自‘蔽空来若尘,著物明於玑’?”
深居宫中的文絮果然蕙质兰心。
高荀注意到她身上正有梅花的花纹。子衿园与公子府以不大的人工湖相隔,公子府的畔春居那边开的是红色和黄色的梅花,而子衿园的千霖坊这边开的都是白梅与绿萼梅。那颜色与姿态和她身上的湖碧色梅花到有几分相像,其实,同样的颜色与花纹穿在别的女子身上未必像她能穿出灵动之气。
这样的女子,天地少有。就如同他看中的慎远,有傲然独立的胸怀,同样也有顾全大局的隐忍。如有一日,他可君临天下,那么他身边站着的那个女子也一定会是她!
第142章 设谋陷计怒长缨2()
他露出淡远的眸色:“来兮若尘,归兮尘定。”
文絮惊异,她以为他扶植苏显恪也同样有定天下的抱负,没想到他竟然以此为志,不求名垂青史、受人敬仰,但求来去无痕。
“不求明达于天下,只求一世来去了无痕。如此一说,没有人能比先生堪当若尘二字。”高荀,虚怀若谷。难怪会得苏显恪重用。
她能懂得其中含义,高荀由衷道:“公主果真通达明秀。”
“通达明秀?我倒是觉得自己愚钝得很,昨晚先生送我回府,劝我有些事情看不清,不如看糊涂些。可我偏偏看不清却还想要看清,能装糊涂却非要寻个究竟。”她抬起眼帘看着他的眼睛,静谧,如夜;清澈,如水。
“慎远少言寡语,如果这些话公主能亲自问他,才好。”
“我问过,”她眼中难掩的落寞,看着高格敦颐的院门,“他什么都没说,我们起了争执,所以才回到这来。”
高荀摇摇头,像是无可奈何又像是顺其自然:“前些日子慎远不准临朝,禁足府内公主一定知道因何而起吧?”
“冬祭礼上出了差错,我知道。但是我想他不会是真的出纰漏,除非他……”她迟疑,看向高荀,高荀对她微微点了下头。原来她多少还是了解他的,但这样的了解,只能说明他的心机和城府,“原来他真的是有意为之。”
“既然说起,我就代他为你讲得透彻些。”高荀指腹轻轻摩擦着古埙,“他这么做,一是为了让长翁主和姜长缨放松的警惕,抽出时间布放边城防线。二是为了拖延兑现合约的时间。”
“长翁主与姜长缨合谋很多人都知道,只是苦于没有抓住他们的把柄。至于和姜长缨的承诺,当日公主在华林苑失踪,所有人都听信长翁主散播的谣言,说你害七翁主坠下山涧。慎远用白国在盈国多地自由贸易免税为条件,换取你被困地点。”
文絮回忆一遍盈侯看到奏章时的表现:“姜长缨如果看到君上当时的反应,一定不会轻信。”
“允与不允,要看他怎么写了。如果折子上只是他答应的这些,只要他言之有理君上一定会答应。白国以贸易为富国之根本,也以贸易为由欺扰邻国百姓,准许他们入国经商已是滋扰民生之事。但是他还添了一条:每年向白国朝贡缴纳岁银,来求得盈国边境安宁。”
“这分明是丧权辱国,难怪君上发这么大的脾气。”她知道其中利害,喃喃自语:“我以为这只是他逼我指证姜长缨的手段,没想到他是真的答应了。”
“在你眼里,他就是这样的吗?”
文絮以为,高荀是在指责她。看向他时,眼中却平静如水。
“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想了想又道,“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