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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两个老宫婢就想把她制服真是可笑,东珠刚要反抗就被文絮用眼神制止。她倒要看看离开前文琬会和她说些什么。
文琬从来都知道文絮比她生得好看,却不知道成年后的文絮是这么的好看。面对这样的惊世之美,还是轻蔑照旧,抚上无暇的脸有些酸溜溜道:“好一张绝世的脸,你和你母亲一样靠色相引诱男人。你母亲抢走君父,你还想勾引刘彧是不是?”
她冷笑,这句话她应该是在心里憋了很久了吧。暗道,文琬,如果刘彧对你是真心你何必这么惊慌?
文琬就是恨透了她这种能洞察一切的眼神,像是脑袋里的想法都难逃她的眼睛。大家说得没错,她就是荧惑星转世,谁碰上她都会沾染晦气。不知什么时候手握发钗,发钗的一端炙热无比,金属的光泽照亮了凶手一样的眼睛。
那支钗急速向文絮的脸落了下去,文琬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毁了她这张脸,即使她会离开唐国也不准刘彧再记得她这张脸!
她却不躲不闪更没有眨一下眼睛。
东珠在发钗落下之前挣开左右宫人的捆绑,抬腿就踢到了长翁主的双膝。冷不防腰上吃力身子随之前倾,跪在了她的面前手里的钗当的一声落在地上。
她只是低头淡淡看着,文琬瞪大眼睛怎么都不相信自己在给别人下跪,而且还是给经常被她欺负的文絮下跪。一刻都不能容忍,却偏偏被手脚麻利的东珠用红绫困住了手脚。另外两个老宫婢一个跪下求饶,一个趁机溜走要去搬救兵,竟然都被东珠绑了起来,还被塞住了嘴巴。
第40章 不道佳期恨别离2()
这次耳根终于清静了,好像她们三个不在房里。文絮走到母亲的牌位前跪了下去,殿内静的只能听到裙裾的摩擦声。给母亲上了香磕了头,又走到文琬跟前,拿起刚才的那根凶器在文琬的手指上划破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出,疼得她不能出声只能拧紧眉头。
沾了沾文琬的血在绢帛上写了四个字——血债血偿。然后用牌位前的烛火把它化成灰烬。好像是在宣誓,不论是谁,从她身上夺走的她都一一讨回来。
文琬第一次觉得椒鸾殿是个无比清冷的地方,仿佛置身清秋古月之下、无垠荒野之中。身子难以抑制地颤了颤。
“顺安公主,一切已收拾妥帖。盈国公子已在承平门等候多时,我们可以动身了。”门外有人催促。
她们一前一后出了门,有几个多事的踮着脚尖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么久都没听到长翁主说话的声音。只文絮一个眼神,东珠都能猜到她会说什么。“长翁主想一个人静一静,没有她的命令谁都不能靠近。”
虽不知为什么长翁主要把自己关在椒鸾殿,但如果真的惹怒了她,她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所以,没人敢靠近大门半步。
文絮看了眼身后的椒鸾殿,十六年的悲苦欢乐都在这里。不忍去细想,垂着眼径自出了殿门。
却有宫婢怯声道:“王上和王后在太极殿等公主辞行。”
淡淡看了她一眼,宫婢立刻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辞行吗?还是不必了。今天,有人期待她的离开,永生永世都不要回来。有人却不明白她遭遇的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
明知自古没有一个君王的女儿愿意嫁到异国他乡,唐王却在圣旨中告诫她:你要记得你是唐国的公主,是唐国的女儿。这固然是命,却也是一国翁主的责任。
顺安公主!多么可笑的封号,多么可笑的身份。
虽承受着许多流言,还是以唐国公主的身份嫁到盈国,远嫁换回两国的邦交和平。背负子虚乌有的乱国骂名,却要为两国的盟约做出牺牲。这会不会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讽刺与捉弄?是命终究躲不过……
狭长的甬道,六名妙龄宫婢垂头尾随身后。甬道的尽头便是承平门,这里是她初遇刘彧的地方。远远地望见宫门前的百年古树下的白衣男子,簌簌黄叶迎风纷飞而下,他依旧温润如玉地静立在那里。
不由一阵恍惚,时间悄然流淌而过,悄然到以为它就停在初遇的某一刻。但是,一切真的可以只如初见吗?他们的缘分,从这里开始也将从这里结束!
唐宫,十六年来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在她眼里再熟悉不过。承平门,惟独这里,对她最为不同。在这里,她和他第一次分别。不想,重逢后相同的地点还会有第二次分别。唯一惋惜的是还没等它熬过寂寥深秋,就已经缘灭。还没等它像百花千树一样繁盛,就再没有缘起。
第41章 不道佳期恨别离3()
刘彧看着近在眼前的她,想到自己无力挽回什么,低下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顺安公主”走出宫门,走完他和她的最后一段交集。直到红色的裙角侵入他的视线。
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咆哮,使他不得不屏住呼吸,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放它们狂妄而出。尽量压低了嗓音:“臣刘彧,奉命护送顺安公主出城。”
身为大将军理应护送盈国公子出都城,所以他会出现在这里。文絮出神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在心底埋下一年牵挂的男子。他瘦了,也黑了。经过沙场磨练的他,不仅不见当年的不卑不亢,反而是这么的疏远和卑怯。居然都不敢看她一眼么?曾经承诺要娶她的人,如今成了送她远嫁他国的人。命运是在同她玩笑么?
东珠让身后的六名宫女不要靠近,让他们有机会告别,也许这是唯一一次单独相处的机会。
她温婉而笑缓缓靠近他,近得可以听到他不算平稳的呼吸。慢慢地,笑中藏着捉弄,附到他耳边,樱红唇轻启:“一年来,刘将军可害过相思?”
从十二岁至今,她第一次开口讲话,居然问君相思否?究竟捉弄的是他还是自己?
他难掩眼底的惊讶,晦暗难辨。她却在努力分辨着,是因为她的缺陷而反悔,还是因为她的身世地位而抛弃。定定地看着他,毫无避讳,固执的她想看清他的眼睛,是不是还暗含着当初说出那句“任凡世清浊,为你一笑倾覆”时的坚定不移。
只一瞬,他就低下头和那些宫人没什么差别。当年他把她完好无损地送回唐宫,他竟然不奇怪这四年经历了什么,更没有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悸动。说到底还是不关心不在乎。
如果他能在这一刻看她一眼,会看到她的笑,笑得凄冷、笑得孤寂、笑得落寞。欠她的理由他不说她绝不会问。让他知道她的执着,看清她的不舍有什么好?
可是心底还是泛起三分哀伤三分失落其余的都是隐隐的疼痛。倔强中仍抱着一丝侥幸和希望,想要的不过是他的一句解释,即便是听他亲口断送了这段过往也好。
“想当初……”四年前,他终归是救过她一命,再不忍心逼迫退后一步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抬头眯着眼睛望了望头上沙沙作响的黄叶,笑容清浅安然,“还记得在祭月宴上有幸领略将军的诗词文采,不知将军愿不愿意赏三分薄面,与文絮赋诗一首?”
左手紧紧握住腰间的佩剑,骨节突起。他想一口回绝,却忍不住想听她要说些什么:“顺安公主有如此雅兴,臣,不敢不从。”
秀眉微蹙,又是一个“顺安公主”刺痛了她,好在她习惯去承受。
“古道战歌送别兮,寄锦书于惊鸿。千军阵前君安兮,牡丹花开宫墙。剑指天下征程兮,清泠雨沾孤影。叶落更替无归兮,飘飖散迟冰凝。”
他救她于危难,她还他牵挂期盼。叶落不能重回枝上,曾经的誓言算什么呢?还不是随风而散!
终于不能自持,凝视着这个坚强到让人心疼的女子。片片落叶纷飞起舞,久违两个身影对立良久。静静相望,好似隔着悬崖千万丈。风吹叶动是继续坠在干枯的枝头,还是由风卷起开始一次漂泊,无从选择、身不由己。
“公主才识过人,臣高山仰止,不达公主的心境。还望公主恕罪。”
简单的一句话斩断她生根在心底的藤蔓。樱红的唇隐隐浮出一丝苦笑。什么都是会变的,曾经他以词拒绝长翁主的爱慕,到了拒绝她的时候连几个字都不愿施舍了。
好,也好,这样很好!
试问,谁会在创出辉煌战绩后,娶一个被遗忘的哑巴翁主,何况她是个乱国的不祥之人呢!他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配得上他的定然是唐国最尊贵的长翁主了。一切都在提醒着她,从前就像是踩在脚下的落叶,再不会重长枝头。
她咬了咬唇,道:“长姐倾慕刘将军这么久,又等了这么久,如今终能如愿以偿了……”
第42章 相望相忘别永年1()
“公主放心,臣定不负长翁主的情谊!”再不能听下去了,什么倾慕已久?什么如愿以偿?他生怕她会说出恭贺的言语来。
错愕他的诚实,说什么“任凡世清浊,为你一笑倾覆。”不过是一时兴起造就了无心的欺骗。清寒一笑:“如此,便恭喜将军了。还望将军记住今日所言,不要对佳人轻许诺言才好。”
于刘彧而言,这一句不啻是一把刀剜在心头,懊恼至极心痛至极。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去伤她?为什么他没有能力去挽救这一切?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又亲自将自己心爱之人远送他国。压制不住地冲动上前一步。
文絮看着他冷晒一笑,猛然抽出他腰间的佩剑,佩剑要比她想象得重得多,险些没能拿住。忍住腕上的一阵抽痛,剑尖点地没入黄土不得不双手握住剑柄。
哗——
青石板之上,居然被她划出一道深刻清晰的剑痕。
“今时一别,一别永年。自此将军在唐,文絮在盈。”字字如重千斤,掷地有声。
他纵有万分悲痛,也不得不深埋心底,只看着那道剑痕仿若看着万丈鸿沟,是他所不能逾越的。他知道她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要与他划清界线。
这样……也好。
既不能相濡以沫,便相忘于江湖,忘得痛彻,亦忘得透彻!她是个坚强的女子,只有对从前有足够的绝望才能抛开一切迎接新的开始。面对分别她表现得远比他要坚强。
“小翁主……”
文絮没有力气去回应,只有在东珠眼里,她自始至终都是她,从来没有变过。
“刘将军,剑容易伤人,还是赶快收好吧!”东珠把剑丢给刘彧,非常气恼看也不看他一眼。
剑柄从文絮手中抽离手心空空如也,顿时觉得像失去了支撑一样。为什么她想抓住的东西总是不能长久?
“东珠,我们走吧。”言语透着难言的落寞。
刘彧站在原地,身形略微晃了晃,缓缓把剑收回剑鞘、慢慢挪动开步子。简单的动作无比艰难,一贯温和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长长的送亲仪仗马静候在承平门外,盈唐两国的锦旗在半空中迎风展开,盈国的两位公子亦在这队人马之列。
婚礼本应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以公主身份出嫁,却被唐后大大缩短了进程,甚至仓促得不及寻常家女子的婚礼。显恪一行着实没有想到此次纳彩竟变成了亲迎,加之来时匆忙急于平息两国之战,如此盈国亦是没有好好准备一番。
“唐国的小翁主还真是奇怪,出嫁居然还带着木棺。”显恺不去在意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