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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与文司马共事,真乃人生一大快事耳!”
“某亦以为,与陈都尉共事当浮一大白也!哈哈!”
相互捧了捧臭脚,两人便回到军营里,将各自手下都招了过来,把任务安排了下去。
陈恒又将夜里『骚』扰那套拿出来了。
让顾烨、徐盛、张鸥三人,轮番在夜里击鼓鸣锣,大肆鼓噪,『骚』扰城墙上兵卒们的疲惫和士气。而且趁着夜『色』,将部曲分成各个小队,『摸』清城墙下是否有铁蒺藜、暗坑什么的。
而文稷的部下,全都散去了周围二十里外游『荡』,看城外是否有成掎角之势的袁术军。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从这点来看,文稷比陈恒做得更到位。
但他手下有一什兵马,刚检查完一片小树林,感觉没有危险离去后。雪地里就纷纷冒出几个脑袋来,看那样子,是好早之前就潜伏在这里了。
只见他们轻轻的挪出身体,细心将雪层恢复原样后,便朝着树林更远的小山坳中赶去。那里有一片帐篷连绵在雪地里,在阳光的抚『摸』下,煞是好看。
第一一六章、土承火德()
能在短短数日,就将城墙防御翻了一番的刘详,对陈恒的疲兵之计,很快就有了应对。
先是让兵卒们分为几波,用东西将耳朵堵上轮番休息。又掘开了原先军营里的粪坑,取出污秽之物,加入石灰在城墙熬起了守城利器“金汁”。
滚烫的金汁,一旦粘上了人的肌肤上,就会烫出个洞来,让人痛不欲生。不过这仅仅是开始。金汁主要成分是人体溺物,包含各种细菌,让烫伤的伤口无法愈合,引发各种发炎感染,致死率十之有五。这种伤口,即使是扁鹊复生都束手无策,只能依靠自身免疫力扛过。
陈恒在城外,看着城墙上滚滚烟气,问着迎风飘香十里的味道,心里有了些疑虑。
能就地取材、将防御工事做到极致的人,绝对是军中宿将。但他竟然只统领了不足千人的兵卒?还被扔来了一座孤城驻防?
难道袁术的识人之明,和瞎子是一个级别的?不对啊,如果袁术真的如此不堪,仅仅依靠四世三公的门第,在这『乱』世峥嵘中,坟头草早就比人高了啊!
他想不明白,所以又拉上了文稷不耻下问。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嘛,多一个人多条思路。再说了,领兵打仗,是玩命的买卖,谨慎点总是好的。
“都尉,某也觉得蹊跷。不过某麾下之人,搜查了方圆二十里,都不曾有发现。是故,某以为袁术贼子怕是兵力不足,也无人可用,但求守住城池阻挡我军深入即可。”
“嗯,文司马此言也是道理。是恒多心了。”
按捺心里的疑『惑』,陈恒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因为再问下去,相当于质疑文稷手下搜查不尽心了。毕竟他是曹老大的部将,派过来帮忙的,并非自己手下的人,讨人嫌的话语还是不说了。
不过文稷却是看在陈恒,将进去地道袭击的机会让他给的份上,主动开口了,“都尉,要不这样,某再让人细细盘缠一遍,好保万无一失。”
额,我如果应下,那不是坐实了不信任你的想法嘛。。。
陈恒摆了摆手,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不必如此,文司马征战多年,恒自然是信得过的。为避免夜长梦多,恒想今夜便攻城,文司马觉得可否?”
“哈,某一直等着都尉这句话,好立个破城之功!嗯,都尉,某回去后,一定细细给主公禀报此战经过。”
这是表态了。文稷潜台词里说,陈恒的谋划才是破城的首功,自己绝对不会霸占功劳。
“哈哈,文司马有心了。”
是夜,天刚擦黑。
文稷率领手下兵马,已经来到了当涂城东南方五里外。他们的脚下,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如同大地裂开了噬人的嘴巴。
冲着一名队率点了点头,文稷说了一句小心行事,看着着他跳进洞口里的身影消失不见,便独自信步走到小溪畔坐下。
那名队率是去探索地道另一侧出口的情况了。而他的心里并不是担心即将发生的战事,而是在思考继续跟随曹老大的未来。
将天子刘协接来许昌以后,曹老大对手下人官职的安排很有意思。
非嫡系的人,给了个高高的官职挂起了来,平日连个拍苍蝇的权利都没有。而一些本家往往职卑权重,比如曹仁、曹纯,一直都挂着个六百石的议郞官职,统领的几部军作战。
还有一些心腹,就有点惨了,职卑权也卑。比如卞夫人的亲弟弟、曹丕的舅舅,随征了十数年,现在也不过是军司马。而文稷也因为是乡党的关系,和楼异一样,可怜兮兮的当着军司马。
用曹老大自己的话来说,你们是我的绝对心腹,放在身边睡得安稳。若是给了太高职位,会引起朝中百官不好的舆论。
但从文稷的角度出发,对这个安排是有些意见的。都是拎着脑袋拼命,都是立下不少战功,看到别人高升了,自己原地踏步,终究会有些眼红。
所以他就想到了陈恒。
陈恒很会做人,非亲非故的,直接将破城之功相让;而且已经被曹老大任命为别部了,未来前途很强大。
他不是想自己来到陈恒的麾下,而是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文钦。那小子已经十五岁了,带在身边随军也有了两年。一直跟着自己,出头是很难的,毕竟自己官位都上不去,儿子的就能难了。
跟着陈恒就不一样了。已经是别部了,手下就只有八百人,还没有自己的班底。如果这个时候,将儿子文钦扔过去,以后说不定就能步步高升了。
没看到那个姓徐名盛的徐州人吗?从军才一个多月呢,就已经是军侯了!自己小子肯定不会比徐小子差的!就算差了,陈恒看着大家同僚的份上,也会高看一眼的!反正他的麾下,未来有大把的空白职位。
嗯,就是这样!他心里念了一句打定了主意。
等此战结束后,如果曹老大给他个都尉之职了,就将文钦继续带在身边。如果还是军司马,就托个人情,给儿子未来谋个更高的起点。
“报!司马,属下刚打探过了,地道另一侧是个大宅子,无人入住。”
原来是进入地道的那位队率回来了。
“好!传令,全军休息,三更整队!你去给陈都尉报信,就说某已经准备就绪,一切都按商定的计划行事。”
“喏!”
陈恒与文稷商定的计划,是今夜三更之时,陈恒将对当涂城发起佯攻,将城内袁术军都吸引到城墙这边,而文稷将从地道进去,形成内外夹击。
等待的时候,时间是走得最慢的。
文稷没有休息,带着亲卫来回巡视着。大战前夕,身为主将是时刻要保持清醒的。毕竟站在更高的位置,付出就要比别人更多。
“司马,马上就是三更了,是否现在就叫醒众人?”
“去吧。”
文稷回了声,捧起冰凉的溪水拍打在脸上,试图驱除睡意。不过第二捧溪水,却是捞起了一条丝带壮的破布。看那模样,是被树枝刮破的,应该是被寒风吹进了水里。
咒骂了声,他将破布远远扔进了水里,站起来刚想去约束兵卒们列队呢,心里一惊,猛然想起个事来。马上不顾溪水冰凉,奔进将破布捞起,细细在月光下辨认。
今夜的月『色』撩人,映照在满地白雪上迸出银光。所以文稷很清楚的看到了破布是黄『色』的,然后脸上一片惊恐。
曹『操』奉天子讨不臣,汉室五行中承火德,麾下兵卒衣服是红『色』的。而袁术奉信“代汉者当涂高”称帝五行中承土德,麾下兵卒衣服都是黄『色』的。。。
第一一七章、生死一刻()
五里地,急行军的话,需要多长时间?
文稷的答案是一刻钟。
而一刻钟,被内外夹击死伤将有多少?
陈恒的答案是四百兵卒。
话说当文稷在小溪里发现袁术军衣服碎片后,便心道了声不好,急忙勒令麾下使出吃『奶』的劲往陈恒军所在赶。
他知道,在野外有袁术军衣服碎片,意味着周边还有一支袁术军队在游『荡』,更意味着佯攻城池的陈恒正处危险中。
他的预感是对的,所以救了陈恒一命。
当三更伊始,陈恒便命令麾下击鼓,大肆鼓噪着攻城。完全没有发现,雷薄率领的五百精兵已经『摸』到了他身后。
当顾烨、刘凯、张鸥三位军侯都率领军队攻打到了城墙下,陈恒身边仅有百名部曲加一个徐盛的时候,雷薄一举从后方杀来。
所以陈恒就悲催了。
以有心算无心,以五百对阵一百,而且袁术军都是精锐兵卒,可以想象的,陈恒方一触即溃。若不是徐盛与刘鹏率领着部曲拼死阻击,陈恒说不定就被拿走人头了。
顾烨几位军侯听到厮杀声从后方响起,回头一看,顿时亡魂大冒,急忙撤军回战。因为原先陈恒所在位置本是火把通明,此时却是一片狼藉,连军旗都被砍倒了。
只是攻城中,军队不是想退就退的,而且刘详是名知兵之将。当顾烨等人后撤时,当涂城门也打开了,刘详军率领着四百兵卒士气如虹,随后掩杀而来。
曹老大之所以让陈恒来义成驻防,是因为他麾下兵卒都是新兵蛋子居多,没有见过血,缺乏纪律『性』与死不旋踵的勇气。
这一刻,这个劣势无比放大。
当新兵们看不到自己主将的军旗,后方又有追兵,马上就六神无主,遵照着本能逃命而去。任凭顾烨等几位军侯喊破了嗓子也无用。他们能做的,只是带着依然跟随的兵卒,且战且退,往义成方向退走。
败局,就这样锁定了。
陈恒也在且战且退中,一百部曲刚接战,就少了二十多人才站稳阵脚。
身披重甲的张仁很勇猛,长柄铁蒺藜骨朵已经砸烂了十几个敌军的脑袋了。徐盛与刘鹏也努力,一直厮杀在第一线,鼓舞着剩余部曲的勇气。只是很可惜,他们的英勇与努力,都弥补不了人数的差距。他们还是败了,时间之短,甚至坚持不到顾烨他们的回援。
被张仁和刘鹏带领十几位部曲围在中间,陈恒拼命的往后方跑。这一刻他仿佛又回来到了哪一年淯水河畔,被张绣军追击的场景。
一样的无助,一样的狼狈。
徐盛很忠心,在看到事不可为的时候,吼了一声:“随我断后!”鼓舞了约『摸』三四十名部曲的决绝之心,奋力阻挡,好让陈恒逃出生天。
只是可惜了。
雷薄并不领情,更不欣赏他们的勇气。袁术让他来,目的只有一个,将陈恒的人头拿回去,必要之下,刘详的命都可以扔了。
他还记得出发前,袁术是这么说的:“将陈恒贼子的人头拿回来,汝便是车骑将军;若是拿不回来,汝就将自己人头拿回来!”
要么陈恒死,要么他死。所以面对徐盛壮烈的断后,做法就简单了。
挥了挥手,让手下一名都伯带着近百人去与徐盛纠缠,他自己带着其他精兵紧紧咬在陈恒的身后。如同一匹发了情红着眼的公牛,在盯着一块红布。
“陛下有命,杀陈恒贼子者,赏田地五千亩!”
雷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