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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称踌躇了一会儿,才出声。只是语气,已经不是那么确定了。
他也不敢确定了。
以夏侯渊的威望,邺城是没有人胆敢说什么;夏侯衡嘛,差了十万八千里。别的不说,权柄与官职比夏侯衡更高的夏侯尚,就被杜袭好多次当众用言辞鄙夷过。
“叔权之好意,某心领了。”
陈恒很能理解的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仲兴此番随某回去守孝,亦是好事。在未来也能杜绝了世人之口。”
嗯,陈遂跟着陈恒守孝,就等于向世人昭示他是己吾陈家的直系血脉。
夏侯称当然明白这层意思。
是故,也终于不再劝说,而是叹了口气,“哎,罢了。姊夫,一路保重。在己吾若有事需要称去做的,尽管遣人吩咐就是。”
“好。”
狡狐也不再多言,摆了摆手,便驱驰胯下战马追上了陈家的队伍。
示意亲卫部曲们可以出发了,他便挥手招来了陈遂,两父子并骑向前,“仲兴,为父不让汝出仕,汝可知其意否?”
“孩儿知道,乃是要给大母守孝。”
陈遂点了点头回答。顿了顿,又轻轻的来了句,“多谢阿父。”
对此,狡狐脸上『露』出了个微笑,便闭上眼睛沉『吟』。
为了不让心中的惋惜,显『露』于眼神中。
是的,他在惋惜陈遂是真的,不适合参与龌龊权争。
这个儿子,虚岁十七了,刚正严明的『性』格已经改变不了。他就看到守孝是为他正名,而不是从他阿父的『性』格出发,换位思考。
比如为什么,以陈恒的才智,有许多办法为他正名,为何又要选“守孝三年”这种最笨的办法呢?以陈恒的阴狠狡诈,为什么会那么容易,就屈服于区区流言蜚语,自动回来守孝呢?
难道世之狡狐的名号,仅仅是对战场上而言?
难道庙堂之上,就没有战场了吗?
对吧!
如果陈遂有所悟,就应该发问;而陈恒也会很开心的回答:有时候,学会了将自己摘出来,才不会被画地为牢,才能更顺利施展胸中谋划。
没错,狡狐并没有屈服。
而是将自己从世人的视线中摘出来,好安心的,用三年布局,迎接未来的辉煌!
毕竟,魏王曹『操』,都六十有几了!
年六十,称之为花甲。花甲之后,人生还能有多少年呢?而后面的魏王,无论是曹丕还是曹植,有曹『操』布武天下的能力吗?
有能让天下士人黔首,皆归心的能力吗?
呵!
答案是明显的。
若是他们任何一个人有这个能力,魏国世子的人选,早就确定了!
雄心暮年的魏王曹孟德,也不会带着满头华发、满脸皱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叹息不已,忧愁着基业的传承了!
后继无人,才是雄主最大悲哀。
对于野心家们而言,则是最大的恩赐。就如当初,秦始皇在位,普天之下,噤若寒蝉;秦二世继位,遍地反旗。
演变成了一个典故: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在世之狡狐的眼里,魏王曹孟德的锋芒,在这个时代无人能敌,他甘愿俯首称臣;但是曹丕的才能嘛。。。。
就是那只被逐的鹿!
第三八四章、鼙鼓远去桑松近1()
夏初,万物开始变得郁郁葱葱。
狡狐拖家带口的,一路跋涉,终于回到了己吾。
得到消息的管家陈坤,带着陈家家仆们远远出来迎接。他的身体还算硬朗,却已是白发苍苍,满脸皱纹沟壑纵横。
哎,他也已经年近六旬了。
陈恒驱马向前,远远便下马,将缰绳扔给旁边的霍弋,便迎了上去。一把拉住想行礼的陈坤,给了熊抱,“子德,这些年,家里多亏有汝了。”
一句好久未见的感慨,就让陈坤微微红了眼眶。
他张了张嘴,将千言万语,都『揉』成了一句话,“家主回来就好。老家主若是九泉之下有知,定会欣慰不已的。”
是啊,已故的陈太公,若是得知肯定会瞑目的。
他仅存于世上的骨血,不光在多年前就成为了两千石的太守,担任过一州州牧和平南将军,爵位是食邑两千户的直阳乡侯,还让两个儿子也封了侯。
让己吾陈家的门楣,在整个大汉朝都变成了羡慕的存在。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也!
陈恒当即也唏嘘不已。
不知不觉,他的阿父陈太公,已经亡故了二十余年。遥想当年白身离开己吾,到如今封侯冠上“世之狡狐”的名号而归,浮生如白云苍狗。
在好多年前,他就已经忘了,最初离开的时候,追求不过是能当上一介两千石的太守而已。
“是老仆的错,不该说这种伤感的话。”
看到陈恒被自己一句话勾起了回忆,陈坤告了声罪,连忙迎着陈恒往乌堡而去,“老仆已经让人在家中备好了宴席,请家主移步。”
“好。”
陈恒回过神来,招呼着众人跟上。
是夜,久别归家心情,在杯盏交错的喧闹中,在亲情的温馨中,『荡』漾在心头上,绽放在笑颜中。
当夜幕低垂,众人都各自回房安歇,陈恒独自来到了前庭中。
熟悉而又陌生的摆设,还有那颗他劈砍过许多剑的亭亭如盖的桑树,在如水银迸裂的月光里,倍显『迷』人。
伸出一只手,抚『摸』着桑树的树干,闭上眼睛感受手指传来粗粝的触觉。陈恒忽然觉得,自己那颗一直汲汲营营的心,终于获得了短暂的安宁。
是啊,只是短暂的今夜。
在他尘封的记忆中,在历史的轨迹上,曾经让他无比仰慕的魏王曹孟德,不出意外的话,是崩于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年,正月。
算算时间,都不等他给生母守孝满三年。
时,已不我待。
若不提前做好谋权的准备,以后难道继续任曹丕的薄凉任意宰割?或者是在曹丕、曹睿将曹氏江山折腾坏了,沦为给司马氏做牛做马?
呵呵!
就算他陈氏想给司马氏做牛做马,司马氏也不会接受的。因为本质上,他和历史上的司马懿,是同一类人。
狠戾!
对于有威胁的人或姓氏,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哎,早做准备吧。
看能不能提前将隐患,给剔除了。
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陈恒又想起了当日在邺城的时候,让夏侯楙传出关于司马懿的流言。
是的,夏侯楙。
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连襟,在他用财帛的刻意结交下,关系急剧上升。连诋毁他人这种事,都能不带二话的,就帮忙去做了。
只是司马懿的运气好,因为长兄的亡故和曹丕的维护,竟然有惊无险的躲过了一劫,继续当着丞相府的主薄。据说,为了打消魏王曹『操』的猜忌,他还变得特别的勤勉,经常在官署中过夜的那种。
更让陈恒郁闷的是,本来志在必得的谋划,变成了打草惊蛇的失策。
自从被他捅出了“鹰视狼顾”的天赋异禀后,司马懿行事就变得谨慎了好多。他从邺城归来己吾,整整思虑了一路,都找不出司马懿的破绽来,再度攻讦。
无论是从司马懿自己的身上,还是和司马懿有关的事物上。
因为司马懿,如今的权柄太小了!
连兵权都没有『摸』过!为人行事又深有世家风范,风评甚佳,怎么可能找得到,将他置之死地的理由呢?
而且,陈恒还很悲观的预见了未来。
若不能在曹老大活着的时候,将司马懿弄死;等到曹丕执掌天下权柄,这个鹰视狼顾就要一飞冲天了!
天下人都知道,司马懿是深受曹丕信赖的心腹,还兼着友朋的关系!
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司马懿的权柄,比他陈恒的权力更大呢!
谁弄死谁,还不知道呢!
哎。。。。
陈恒又是忍不住,心中来了一声叹息。
“恒弟,可是有心事乎?”
伴着一声关怀,有一袭香风隐约传进了陈恒的鼻息中。
睁眼一看,是小姐姐蔡文姬。
她如今依然称呼狡狐为恒弟,也依然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恬静。当日狡狐去邺城当摆设,她不喜欢权力中心的喧嚣,便一人归来了陈家乌堡居住。
“没,就是有些感触。许久未归来家中了。”
陈恒微微一笑,牵着小姐姐坐在了桑树的秋千上,看着她比天上星辰更加璀璨的眼眸,“文姬,仲兴明日随某去守孝,他给汝说了吗?”
“嗯。”
谈及了自己的孩儿,小姐姐的微笑如初夏的花儿般绽放,“仲兴归来之时,就说过了。”
她是真的开心。
自己的夫君,在为自己孩儿谋得了一个列侯的爵位后,又要为孩儿正名了。
不过呢,她才笑了一会儿,便想起了个事情来。神情就有了些欲言又止,还蹙起了长长的秀娟眉『毛』。
也让陈恒有些奇怪。
他这位『性』情淡薄的小姐姐,还会有什么苦恼心事?
“文姬,可是有所忧乎?”
“嗯。。。。”
轻轻的一个鼻音,小姐姐抬起脑袋,声音幽幽,“仲兴今年虚岁十七了,也已经冠礼了,守孝要三年呢。”
额。。。
狡狐眉『毛』扬起了,不禁莞尔。
小姐姐看似说得不明不白的,原来是为人母的『操』心:守孝三年后,陈遂就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了。也就是,现在就应该给他挑选个亲家了。
也对,时光本来就如白驹过隙。
陈恒点了点头,问道:“文姬可有意中的人选?”
“未有。”
小姐姐看似苦恼的微微摇头,马上又来了句,“不过,仲兴之妻,恒弟还是莫挑选权贵之家了。”
嗯?
如今陈遂已是食邑五百户的列侯,不找权贵之家,门户不当对啊!
陈恒又挑起了眉『毛』,看向小姐姐的眼神,带着疑『惑』。很快,小姐姐就解答了,“仲兴『性』情淡泊,而权贵之家多求高官厚禄。”
沉『吟』了一会儿,陈恒『露』出了微笑,“嗯,也罢。此事就由文姬做主吧。”
表达了赞同之意后,便将身体靠在了桑树干上,闭眼享受这安宁的夜深人静。
脸上,一片静谧。
心中,却是如暗流汹涌。
拜小姐姐的言语所赐,他想到办法了。
关于如何剔除司马懿。
第三八五章、鼙鼓远去桑松近2()
翌日,天刚蒙蒙亮,朝阳还未来得及从山岭中跃出,狡狐便带着一家子往半山腰而去。
他生母的坟茔,和陈太公的坟茔挨着。
当年的陈太公,为了给他抛掉婢生子的身份,将他生母从一个丫鬟变成了续弦。坟茔,也故意安排在了一起。
刚到了半山腰,便看到两座一大一小的坟茔相依而立,修缮得十分完好。
让人想去找根野草拔一拔,都没有机会。
依着坟茔还搭建起了好几个茅草屋,简单而干净。这是陈家私兵头子陈侃,在前些日子得到消失后,亲自带人来搭建的。
看得出来,他很尽心尽力。
就是有一点不尽完美,他没想到,狡狐此次上山带来的人,有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