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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霸很不满。所以就被陈恒恨其不争的骂了句:鼠目寸光!
让人将送王守将尸首完好的送回去,不过是很低劣的攻心计,无非是两层考虑。
其一,是扩大恐慌。
常言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听说王守将战死,和亲眼看到尸体是两码事,感受自然是不一样的。
其二,是瓦解心志。
连一军主将的首级,都没有拿去炫耀武功,反而送回来安葬。曹军仁义之名,定能在界休县传扬,也让兵卒们抵抗情绪少点。
这不,没看到战场上的降兵,得知王守将的身体被送回去了,眼光都变安定柔和了不少吗!也不用担心投降了还被屠戮了吗!
竖子,利令智昏!不足与谋!
额。。。
夏侯霸被喷了一脸的口水,然后还不得不憋下胸中的那口气。别提那憋屈了,连脸都涨得通红。
不过他很快就气消了,还『露』出满脸的灿烂笑容。
也许是因为自己儿子文钦和夏侯霸关系不错的原因,老于人情世故的文稷,扯了下他的袖子,低声给他来了句。
“仲权,汝为何就只盯着羯人俘虏不放呢?”
顿时,夏侯霸就大悟。
俘虏中的汉人兵卒,也可以挑选精壮补充兵力的啊!
马上的,他就一口一个姐夫的缠了上去,大有不松口就当麦芽糖粘着不放的意思。
陈恒被他弄得不胜其烦,挥了挥手,如同在撵着只苍蝇:“汝可挑选一百补充麾下兵力。其余之人,某还有用。”
就给我一百?
郝昭将所有羯人俘虏都带走了,连羌人都不放过,整整有四百余人!占了所有俘虏的一半!
觉得少了的夏侯霸,刚想开口多争取点,就被陈恒瞪了一眼,给堵了回去:“多了汝能压制否?若再聒噪,便一个都别想要了!”
好嘛,夏侯霸『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说话,直接转身去挑选兵卒。
他手下就两百人,压制一百降兵已经够呛了,再多说不定闹出个叛『乱』来。
耳根子彻底清净了的陈恒,策马上了半山腰,看着沟壑纵横的霍津陷入了沉思。
日暮时分了。
先前战鼓声、厮杀声、马蹄声等等交集的战场,在汲满了人们的鲜血后,终于陷入了寂静,终于开始沉浸入对亡灵的哀伤。
而曹军的营寨中,也开始升起了袅袅炊烟,和兵卒们各种炫耀吹牛的喧哗。
安静与喧闹,死亡与生气,在此刻,交织得无比的融洽。
为了某些人的野心。
不断轮回。
“督军,朔风已起,莫着凉。”
文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到了陈恒的背后,用善意的提醒,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走吧,回去。”
收拾悲春伤秋的无用情感,陈恒给了文稷一个微笑,与他策马缓缓下山回军营。
“督军,剩余的三百降卒,某就不要了。”
两人静静的驱马走了约『摸』一百多米,文稷冷不丁的,就又来了一句。
今天的战场厮杀,一直都是陈恒的本部在前线,伤亡也最高,现在就剩下三百余人了。而文稷麾下虽然也有伤亡,但就折损了一成左右。
“嗯?哦。”
在思考着事情的陈恒,扬了眉『毛』,才反应过来,“文都尉有心了。嗯,不过某打算将这些人送给钟元常。”
送给钟繇?
文稷诧异不已。他这些年一直和陈恒并肩作战,所以也知道了很多事。比如陈恒和钟繇的矛盾。
双方去岁因为兵权起了纷争,结怨到现在。
相互之间只要有机会,都会在暗地里捅了刀子。和钟繇交情莫逆的卫凯,能毫无压力扔出两千石军粮之事,就被陈恒捅到曹老大那里。
据说当时在官渡缺粮的曹老大,很阴损的,给了卫凯一个嘉奖。说什么河东卫家真是世家表率,能无偿贡献军粮什么的。
搞得卫凯看着书信的时候,满额头的白『毛』汗。第二天就上表朝廷,说河东卫家愿意拿出三千亩良田,贡献给朝廷用于军队屯田。。。
好嘛,反正陈恒和一部分颍川士人的矛盾,已经明面化了。
陈恒在许昌城内,和郭嘉碰到了,双方没打招呼就路过,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些文稷都是知道的。
所以他忍不住就问出了口:“督军为何。。。”
“为何要卖好给钟元常对吗?”
陈恒不等文稷问出来,就『露』出个苦笑直接打断了,还叹了口气,“钟元常缺兵卒,某缺军粮。而且他是司隶校尉,平阳郡就属于司州。唉,无论是我军后路,还是想图谋其他,都绕不开他啊。”
文稷默然。
正如陈恒所言,进攻并州之地,司州就是后方,许多事情都绕不开钟繇。
如果他心狠一点,玩点小花样,就能让陈恒陷入万劫不复的境界。比如借口防御胡人作『乱』,紧闭关隘拖延军中粮食运输十日,陈恒只有兵败一个结果。
“督军,钟校尉,愿意收这些兵卒吗?”
快到军营之时,文稷才出声。钟繇愿意和解吗?
“钟元常愿不愿意,都得收下。”
打了个哈哈,陈恒眼中一丝阴狠闪过,“他是了解某的。若不收下,平阳郡将永无宁日!”
第二二零章、狡诈者谋()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利益,才是永恒的唯一。
文稷带两百兵卒押解俘虏,才进去平阳郡,钟繇早就恭候多时了。
他来得如此之早,并不是眼热这三百多并州军俘虏,更不是就此愿意和陈恒达成和解了。
而是因为陈恒前两天就让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一封书信。
书信上一堆废话,写满了世家之人的虚伪和礼仪繁琐。最后两句,才是点睛之笔。
第一句:界休县与太原郡接壤,某夺取之,高干必兴兵来战。
第二句:司州平阳郡,羌胡杂居,与西河郡类同。某虽能得羯人之心,然尚未彻底掌控。
好嘛,看似平平淡淡的叙说军情,犹如老友的话家常。
但是对沉浮于官宦世家的钟繇而言,陈恒是在明目张胆的威胁!
危急到他根本利益的威胁!
如果你钟繇胆敢捣『乱』我的攻击并州,那么我就敢放高干的人马进去司州给你捣『乱』!就敢让羯人伪装成为流寇,让你的治下之地永无宁日!
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敌人。
作为政敌的钟繇,就很了解陈恒的为人。
此子阴狠而狡诈。为了自身利益,不顾世间礼法,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就如孤狼程昱,就类毒士贾诩。
所以他接到书信,稍加思绪后,便来到了平阳郡。
准备接受三百多并州军俘虏,同时也释放自己的善意。
不是对陈恒认怂,而是陈恒当前输得起,现在的他自己输不起。
陈恒进攻并州失败,也没什么罪过。以两千兵马去攻城掠地,已经大破界休守军了,现在就算退军回来,没人会指责什么。
但自己来司州多年,好不容易才将地方治理得人心安定,总不能功亏一篑。
此番受胁迫之辱,某来日必报之。
心里带着这样想法,钟繇见到文稷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如春风绽放,连微寒的朔风都忍不住羞涩的停止了呜咽。
文稷倒是没有管那么多。
他是曹老大的元从嫡系,身份本来就不需要掺和这种争权夺利的龌蹉。
暗自对陈恒的判断称奇后,文稷也客套了一番,便带上原先留守的五百本部兵卒,押解粮草再次浩浩『荡』『荡』的往界休县而去。
嗯,陈恒之所以让文稷回来,就是要将这些兵卒带过去的。
他麾下兵卒本来就不多,而且已经大破界休县之兵了,自然要全力以赴、一举压上。
此刻,他正在界休县城外,驻马看着城墙上的一片慌『乱』,不由面『露』微笑。
他才带过来了八百兵卒,根本没有攻破城池的可能,而城池之上却慌『乱』了,只能说王守将的兵败身死,对界休县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姐夫,我等就扎营等候吗?”
旁边是夏侯霸,初领兵的亢奋,让他对破城有些执念,而陈恒的命令却只是城外扎营,连试探的攻击恐吓一下都没有。
“嗯。”
轻微一个鼻音,陈恒低头思索片刻,便侧头问了一句,“仲权,有斥候报知伯道的消息吗?”
郝昭领兵去界休县之北,伏击高干援军已经过了十天了,却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
“还没有。某今日又多派遣了五队斥候出去。”
得到答案的夏侯霸,有兴趣索然,“姐夫,伯道那边如果没有消息传来,我等就一直等下去?某看城池之上人心惶惶,正是攻城之时。”
“嗯。”
对于小舅子的提议,陈恒又是一个很敷衍的鼻音,掉转马头徐徐回军营。
顿时,立功心切的夏侯霸有些急了。
急忙策马跟上,“姐夫,机不可失啊!我军乘着大胜而来,锐气正盛,破城不难。若是再拖延时间,等城内人心安定可就难了。而且,战场胜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郝伯道的伏击也不敢定论就是胜了。”
陈恒的反映是侧头斜斜的瞄着他,眼中还带着点欣赏。
“仲权,汝觉得为将者,当如何?”
“阿父曾教导,说是身先士卒,赏罚分明。”
“善。为督帅呢?”
呃。。。。
夏侯哑然。他才十六岁,真没有考虑过如何去当一军督帅。放开了战马的缰绳,他也摩擦着刚开始变黑的胡子,好一会儿才抬头。
只是声音里有着试探之意,“统筹调度,让各部军尽心作战?”
“老生常谈之类就别说了。嗯,还有吗?”
好嘛,直接打脸,还加上了强人所难。
所以夏侯霸也彻底安静了。
好在陈恒也没指望小舅子能说出答案来,自己就开口了。
“为督帅者,谋全局,莫在意于一城一县的得失。比如界休县,当如仲权所言,此时有机会攻破,然攻破之后呢?我军要付出多少伤亡,还会余力在并州继续作战否?为一县之得失,而忘我等此来目的,乃本末倒置也。仲权,勉之。”
说完,不理会陷入沉思的夏侯霸,陈恒便驱马独自而去。
十日后,文稷率七百兵卒赶到。陈恒兵力达到一千五百人,终于有足够兵力围城了。
去伏击的郝昭也回来了。
他的伏击成功。
也许高干军的驰援心切,完全没想到曹军竟然赶来设伏的关系,三千兵马刚出了邬县便在山道间被击败,死伤近半灰溜溜的又回去了。
还给郝昭送来了三百俘虏。
陈恒此刻就站在这三百俘虏身边,亲自给几个松开了绳索,让他们进去界休县,断了城内固守待援的念头。
而其他的俘虏,也一股脑的全放回去了。为了帮忙带一封书信回去给高干。
信中说自己敬佩高干抵御鲜卑,守护大汉子民的气节。是故,他夺了界休县后,在鲜卑撤退之前,绝不会进攻太原郡。连西河郡内的中阳县和兹氏县也不会『骚』扰。
因为双方相争不过是各为其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