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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长篙控制小扁舟的徐盛,好心的提醒了句。他还记得,陈恒是不会游泳的。
“汝真会煞风景。”
有些扫兴的笑骂了句,陈恒还是回来坐下了,伸手掏出张仁随身的麦饼,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眼光还是流连在沁水两侧的峻峭。
也让王凌有些琢磨不透。
从贾逵的口里,知道陈恒为人很有魄力,行军布阵很有一套。而在许昌与官渡亲眼所见,是很有胸襟。而今,却率真得像个涉世未深公子哥。
一军督将,竟然选择相信他,涉险去招降一个仓曹令。一点都不怕自己会反悔,将他卖给袁绍。
据说袁绍深恨此子,文丑率领五千骑兵进入河东,就是泄私愤。如果自己提着他的脑袋去见袁绍,一郡太守之职,说不定都不会吝啬的。
踌躇了一会儿,王凌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督军,相识不久,为何如此信某?就不怕某行诈,将汝阳阿之行踪透『露』给袁大将军吗?”
呵呵,我会告诉你,刘鹏率领一百多部曲在牛盖的带路下,早就去平阳县里潜伏了吗?
陈恒侧过头,眼神很坦然,“某自然是怕的,只是,彦云兄会吗?”
“不会。哈哈。。。”
错愕了下,王凌顿时大笑。此陈留子,乃可深交之人也!
心里下了定论,王凌凑过来脑袋,细细的说起故交仓曹令,钱章的为人及过往。
阳阿县仓曹令,乃并州太原人。
祖上乃王家私兵出身,后来因为跟随王家家主出行,途中遭遇贼寇,舍命杀敌救了家主,自己却重伤不治。王家感其忠义,便将其后代的奴籍消了,当成旁支子培养,到钱章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了。
钱章年少聪颖,好读书,王家便以在并州的人脉与威望,为他谋了个仓曹令之职,正是踏入大汉朝官吏之列。
这也让钱章对王家感恩戴德,也是王凌胆敢说阳阿县官仓的粮食,唾手可得的原因。
陈恒听完,捏着胡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眯着眼睛对着王凌说,“彦云兄,汝是说这钱章,为报效太原王家,不惜『性』命前程?”
看到对方说起正事的满脸严肃,王凌也不敢怠慢,一记拱手朗声而言。
“回督军,属下敢以『性』命担保。此钱章在弱冠之年,便由家父托人安排来此阳阿县,最初不过是县里一介刀笔吏耳。皆赖我王家十余年不断打点,方能任仓曹一职。况且,其家小现今皆生活于祁县王家内!”
额。。。。。。
原来是还将人家一家老小都捏在手中呢!怪不得胆敢那么自信。
不过也对,传承多年的太原王家,怎么可能连控制一个家奴的手段都没有。
“甚好!某自然是信得过彦云的。”
陈恒抚须『露』出了微笑,又追问了一句,“嗯,这钱章在阳阿县十数年,不知道可置下田亩否?”
怎么忽然问到置办田亩了?和攻入并州有关系吗?
王凌有点奇怪,不过还是回答了,“此事倒是不知。不过凌以为既然在此为官吏,田亩应是置办了些的。长安居大不易,阳阿虽小,却也是不易。”
“大善!彦云兄,此破阳阿县,汝当首功!”
嗯?这就说阳阿县能破了?
王凌闻言更加『迷』茫了。
但陈恒并没有解释,早就起身再次驻立扁舟头,张开双臂享受微风的抚『摸』了。。。
第一九四章、军有司马名郝昭()
两日后,陈恒一行在阳阿县的地界上了岸。
但令王凌不解的是,陈恒竟然让徐盛独自驾着小舟回去了。临行前还咬了好一会儿的耳朵,似乎都在安排些什么。
这点从徐盛不断点头,不断应诺就可以看得出来。
对此,王凌脸上写满了疑问,但是陈恒仿佛视而不见。在前往阳阿县城的路上,尽说些不相干的话题。
好嘛,王凌知道了。
军中最重资历。他现在军中长史的身份,不过是曹老大看在故司徒王允的份上赏的。初来乍到,又没立下尺寸之功,是没有资格参与军中部署的。
只是,好歹我也是招降的始作俑者,就不能透『露』一丁点吗?
约『摸』行走了一个多时辰,衣服下摆都沾满了灰尘,方才看到了城墙。
陈恒抬头眺望,只见城墙之上郡兵倒是不少,三五人一队,来回巡视着。城门外竟然还有些兵卒在挖着壕沟修缮防御工事。
不过还好,城门还是开着的。时不时有樵夫、货郎等黔首进进出出。
这城墙上的守戎主官,倒是个谨慎之人。
陈恒暗地里赞了声。
以前河东太守王邑在的时候,并州与河东一直相安无事。而如今曹军驻扎在端氏不是什么秘密,现在修缮工事以防万一,可见那名守戎主官还是有些见识的。
“彦云兄,城下兵卒甚多,我等皆陌生面孔,可能进城否?”
有些担忧自己的小命,陈恒便提出了疑问,“要么让路人传讯,让钱章出城来接吧。”
“督军不必担忧。某太原王家,在并州就没有进不去的城门!”
扔下一句霸气十足的话,王凌拱了个手,径直当先往城门走去。
好吧,你王家在大汉朝的确名气很大,也是毒瘤一个。。。
陈恒腹诽了一句,也跟了上去。
王凌目不斜视,在无数忙碌工事兵卒的疑『惑』目光中穿行,来到城门口拦路的兵卒前,“某乃太原王氏,前来阳阿访友。”
那副神情很是倨傲,不拿正眼看人的那种,深得世家子的欠揍做派。
果然,正如他所说。
手执长矛的守门兵卒,听到太原王氏,明显愣了下,然后二话不说的就让开了道路,连问话都的口水省了
不过呢,就当王凌脸上有些得意之『色』,正想施施然进城的时候,一声呵止,从城墙之上响起。
“且慢!”
是位军官打扮的大汉,带着几名亲兵很矫健三两步就走下城墙。
刚下来,就出于行伍中的警惕,他先眯着眼睛盯着块头很大的张仁,和抗在肩膀上的长柄铁蒺藜骨朵好一会儿。
不过还好,并州内附胡人有许多,使用长柄铁蒺藜骨朵这种重武器倒也不奇怪。
从胡须上估计,他约『摸』二十来岁,长得极为雄壮,和张仁都差不多了。只是不同的是,人家小时候明显的没发过烧,脑子好得很。
因为马上的,他就证明了这点。
他将眼神落在王凌和陈恒的脸上,手指着他们下摆的灰尘。
“太原王氏,名满大汉,出行访友岂能步行而来!尔等莫不是曹军『奸』细?”
顿时,『奸』细两个字一出口,陈恒三人便被兵卒围住了。
那种拿着长矛虎视眈眈的眼光,有点像是围住了几只小羊羔子的群狼。
“哼!某太原王氏就不能步行了?谁人说的!”
被打了脸的王凌,有些羞恼。虽然陈恒是在安抚张仁别冲动,但他明显的感觉到了,方才有一道森然的目光,停留在他背后。
“某说的!某亦是太原人,不曾见过太原王氏步行访友!”
额。。。。。。
你大爷的王家!以前那么矫情干嘛,连走两步都不乐意的!
陈恒心里骂了声,已经开始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打量哪里突围更容易一些了。
“胡说!某王凌出门就少行车马,以步为尺,量过太原各大山水名胜!汝乃太原何处之人,竟敢辱我王家之名声!”
王凌胆气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因为被兵卒围住就惊慌失措。相反,他一张白脸都涨得通红,用手指着那名军官,让口水很惬意的飞翔。
嗯,有点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味道。
“咦?汝乃太原王彦云?故王司徒之侄?”
幸好,那名军官不是个莽汉,没有直接让人一拥而上,反而是疑『惑』了一句。看样子,王凌的名头,似乎还在沾着死了十年王允的光。
“然也!某来此访友,阳阿县仓曹令钱章!此理由能进城了否?”
王凌抚胡须,有些顾盼自得,又催促了一句。
然后呢,陈恒三人还是被围着。
那名军官先是低头嘱咐了亲兵几句,似乎是让人去找钱章了。然后不卑不亢,拱手为力,“曹军驻军于端氏,某不得不谨慎行事。还请几位稍等片刻,待钱仓曹前来。”
“你!”
好吧,王凌的修养没有了。尤其是,那名军官还是在不断的套着话,各种关于太原王家的事。隐隐夹带些审问的味道。
约『摸』小半个时辰,钱章才姗姗来迟。
隔着老远,他就拱手趋步而来,脸上还带着惊喜有加的表情,“彦云兄,不想在此能遇见!”
但王凌还没来得说话呢,钱章就被那名军官拉住了,也不客套,“钱仓曹,此人是太原王氏王彦云无误?”
“正是!还请郝司马放行,钱某感激不尽。”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那名军官倒不再纠缠,挥了挥手让兵卒各就其事,还很有气度的行了一礼,“诸位,方才多有得罪。”
“哼!”
王凌一马当先,很敷衍的拱手,就拉着钱章往里走。才走不过十几步,就问起那名军官的姓名来。
“郝司马名昭,年少从军,勇猛过人,数年间便积功成为军司马。但据说对刺史拉拢匈奴不满,便被调来此处守卫。与我等同为太原人。”
郝昭?太原人士?
额,原来是连诸葛妖孽都奈何不了的人,难怪了。
陈恒回头,饶有兴趣的看了那名军官一眼。却发现,那名军官也在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们的背影,手还放在胡子上,若有所思。
『露』出了一个微笑,陈恒侧身拱了供手。明显的,那名军官愕然了下,不过也还了个礼。
呵!
此行阳阿,倒是变得有趣了。。。
第一九五章、劝君莫贪身外物()
钱章的住处,离城门有些远。
是个黄泥墙与木头围成的小宅子,篱笆错落在其中,围住了鸡圈。哪怕是昨日下过一场雨,也无法掩盖空气中弥漫的淡淡屎臭味。
简陋的门廊后,是一条石头铺就的小径,蔓延在院子里直通屋子,仅够一人通行。如果不想一脚踩到两侧的烂泥里的话。
“房屋简陋,怠慢几位了。”
钱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伸手示意王凌先行入内。神态也从路上的友朋之交,变成了奴仆对主人的恭敬。
“无碍。”
王凌倒是不谦虚,径直入内,一边走一边还吩咐着,“钱章,让下人弄些吃食吧。一路行来,我等有些饿了。”
“喏。”
“对了,多弄些。这位张兄,食量堪比三人。”
先是诧异了下,钱章恭声称是。吩咐被说话声吸引过来的老仆人,安排去了。
进了房屋,钱章引王凌上主位入住。
但却发现,王凌侧身让开,直接坐在了次席。而跟随而来的那位年轻人,一点都不客套的,直接就坐在主位上。
此人是谁?
竟然能王家嫡系之一的彦云让出主位?
钱章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十数年为官吏的人情练达,也没问出口来。但他没问,那名年轻人倒是先是开口了。
“钱仓曹,听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