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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笑道:“高太守但请直言,吾等皆本地老户,对玄菟感情颇深。前些时日,老朽便曾召集几人商讨放粮一事,恰巧今日太守亲来,正好将此事解决,了却心头夙愿。”
杜族长开口道:“高太守所需多少?力所能及,老朽几个绝不皱下眉头!”
高勇佩服几人魄力的同时,也为他们临机决断的能力折服,伸出两指说道:“只需两月之粮!为救饥民,晚辈已在城东开设粥棚,待理清人数后将组织他们开垦荒地补种些庄稼,此外还需要准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拜访之前晚辈得到消息,玄菟郡东部山区出现匪徒踪迹,如果其危害郡民、劫掠商贾,晚辈只好派兵围剿。”
王德边听边点头道:“高太守能否给出确切之数,也好让老朽等提前准备。”
高勇双手平摊耸耸肩膀道:“具体数目需要询问郡丞,晚辈这里也不好回答。”
几人当然知道这种说法背后的深意,那极可能演变成没完没了索取!顿时面露难色,纷纷往向王德,看其意见。
高勇看他们的表情便已猜之一二,立刻严肃道:“诸位族长不必担心,晚辈此来并非无偿索取,乃是借粮。以官府及晚辈个人的名义向诸位借粮,借据盖太守印,并于秋收后分批偿还。如果诸位仍不放心,还可将郡府内一时无法变卖的财物充作抵押……”
王德一直在观察高勇的神态举止,发现其中没有任何欺诈之意,遂不等高勇说完即答复道:“不必如此,老朽相信高太守一定会信守诺言!族内五座粮仓尽管取用,如仍不足,老朽还可遣人到冀州吾儿处筹集!”其余三人见王德答应,亦表示倾力支持。
高勇闻言大受感动,自打开创事业以来处处受人刁难看人脸色,虽说事情都办成了,却总是磕磕绊绊充满坎坷,唯独这次几乎是一帆风顺,原来计划的敲竹杠也没派上用场。高兴之余坚持道:“借据一定要写,官府要首先讲信用!此后,才能在民间立信,才能取信百姓。”
王德大为感动,数十年来何曾见过此等官员,当即举樽:“为玄菟有如此清明廉政的太守,喝!”
徐族长哈哈笑道:“以后太守如若遇麻烦,只需遣人告知,老朽几个定当全力支持!”
次日,日上三竿高勇才伸着懒腰走出寝室。只见张武手舞战刀努力练习高顺教授的武艺,招式多以劈、砍、刺、扫为主简单实用,绝对是在战场上才能发挥效用的实战技艺。高勇干脆坐在门槛上拄着下巴看他练习,刀锋过处风声渐起,隐隐有大将之才。
舞动十余下,张武才发现高勇坐在门槛上观看,急忙收刀入鞘跑过来道:“主公早!张武给您拿热水去。”
看着张武慌乱的样子,高勇扑嗤笑道:“不用急,顺便带点吃的,肚子饿了。”
张武双腿合拢脚跟相磕,按照高勇教给的方法来了一个标准的立正昂首道:“是,主公。属下立刻去办!”
见到这相当标准的立正,高勇伸出大拇指表扬道:“不错,这次的姿势才有点味道。”
张武跑到门口时来了一个急刹车,幸亏用手扶住门框才不至于与对面之人相撞。随即沮授那熟悉的声音响起:“张武,为何如此慌张?”
张武赶紧让出道路回道:“回沮先生,主公刚刚睡醒,属下去准备热水和早饭。”
沮授拍拍他的肩膀训诫道:“下次别这么慌张,看好路再走。快去吧,别让让主公饿着。”跟着对荀彧说道:“这小子,怎么总也长不大!”
荀彧笑道:“尚未行冠礼,当然还是小子了!”
高勇起身相迎道:“沮公、荀公怎么一起来了?”
二人对视同声道:“碰巧,碰巧而已!”
进入客厅,沮授说道:“昨日已经把军官集中看管起来,高都尉那里正在加紧整顿郡兵,将护卫队员全部安插进去,今早又拉出城外搞训练,已经剔掉一批兵痞,效果不错。城内治安仍由陈晋率领的辽阳郡兵负责,授计划午后出发去接关其它城池的郡兵。”
高勇边听边点头道:“兵营那里勇一两日内会过去查看,各地郡兵还要沮公多加费心,他们可是玄菟全部的本钱,马虎不得啊!”跟着又对荀彧道:“昨夜已与王族长商妥,他会联络徐家、杜家、孟家等与其交好的本地豪族富户为郡府提供粮草支援缓解暂时之忧,不过郡府要写借据,这算是建立信用的开端。今日荀兄便可差人前去办理此事。”
荀彧惊讶道:“主公出手不凡,如此饥民有救了。”
高勇摇摇头笑道:“还不算完,本地大户除了王家还有一个鲜于家,据王信调查鲜于家当主鲜于通与王寇、刘明多有来往,私下里做了不少坏事,却都没有留下证据。而且,前次撤出玄菟城后,鲜于通便开始将家业迁往辽东郡,更与新上任的公孙度勾勾搭搭,看样子他对我这个新太守很反感!”
沮授双目一亮问道:“难不成主公要去鲜于家借粮食?”
高勇摆手道:“当然,先去借,借不来只好去敲竹杠,狠狠的敲上一笔!这叫做先礼后兵君子取财之道也!”跟着问荀彧道:“荀兄,府库清查结果如何?看哪王寇如此搜刮民脂民膏,一定积攒了不少钱财。”
荀彧苦笑道:“情况恰恰相反!经初步核查,府库现存三十万五铢钱,其中包括拖欠郡内官吏的俸禄五万七千余钱以及尚未缴付州府的各种稅赋近十万钱,除去这些,还有王寇宅院搜查来十几万钱,总共不过五十万钱。这些还不抵颖川的十之一二,玄菟贫瘠困顿可见一斑。”
这次换作高勇惊讶,大张着嘴半响才说道:“厉害!贪官做到王寇这份上才算值啊!搜刮了这么多年怎么只有这一点?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沮授道:“依授的经验,王寇*、搜刮民脂所聚之财定藏于他处,且数量决不会少!只是如何能让王寇开口,看他现在的样子,怕是死也不会说出来。”
高勇笑道:“沮公放心,这种事情见得多了。王寇交给勇亲自去审理,软的不吃只好给他喂硬的,即便扒掉他一层皮,也要撬开他的嘴让他吐出藏匿钱财的地点!不过,钱的问题不用太着急。这几天各地官员会陆续到齐,他们的家里可是富得流油啊……”
第18章 双管齐下(中)()
傍晚时分,夕阳在地平线上摇摇欲坠,昏黄的暮色中红霞布满天空,绵绵延延伸向远方。高勇坐于西城上欣赏美丽的景色,脑海里再次想起这几个月来的经历。张武及几名近卫队员在左右巡视,防备王寇残党可能的偷袭。
与他们的紧张相比,高勇反而镇静自若。他知道树倒猢狲散,特别是平日作恶多端寡恩薄情之徒,决不会有多少人真心为其卖命。
城下一名披甲少年快步登上城墙跪禀:“主公,北门外三里发现官吏队伍,王队长已带人出城埋伏准备擒拿。”
高勇起立,眼望北方猜想:“一天即到,八成是奉阳刘明。你再去兵营叫高都尉派兵增援,绝不可让刘明逃脱!”
少年立正:“是!”转身跑向兵营。
高勇望向张武说道:“走吧,这次要好好招待这位老相识。”
北城外,王信率领五十余人离城一里设伏,刀剑出鞘只等刘明落网。不久,一支百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现在通向玄菟的官道上,几名官员骑马居于中间,其余半数郡兵半数差役,靠近后方的是奉阳县城附近各乡的亭长、里正,其余乡、亭要晚一两天才能到。
一人爬近王信低声问:“王队,怎么办?一百多人啊!带来的这些人恐怕人手不足。”
王信亦很犹豫,紧皱眉头说道:“先放他们过去,一会从后面包抄。主公此刻应该知道消息,肯定会派遣援兵。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抓那些官大的,抓不了活的即便杀死也绝不能让他们逃脱。”
刘明眺望玄菟方向,萦绕心头的疑惑始终不曾打消。县丞靠近道:“王太守怎么了?突然发信召集奉阳大小官员齐到玄菟密商,连各地里正都有份,是不是乌桓人要来了?前阵子听说乌桓人又打败鲜卑的几个部落,气势很盛,即便夫余也不敢轻易触怒乌桓人。”
刘明没有理会这个话题,反问:“走了大半天怎么不见半个玄菟来的行人?你看,越靠近玄菟官道越冷清。我这右眼跳个不停,怕是要坏事啊!”
县尉走近宽慰道:“刘县令不必担心,前几天还听说王太守由各地调兵支援郡城。此刻那里甲兵不下一千,何人能做乱?何人敢做乱?”
刘明也觉得自己太多疑,拍拍脑袋打算将里面的不安扫除。恰在这时,玄菟方向尘土飞扬,十余骑兵狂奔而来,其后似有大队郡兵跑出。
刘明勒住马匹问:“前方何事?”
县尉同样不解,待要催马前行细问,突闻身后异动。回头望去,只见数十郡兵由树林中冲出堵截退路,杀气腾腾来意不善。刘明大惊,急令县尉收拢队伍待问明情况后再行定夺。
慌乱间,骑兵最先奔近,带队着正是孙泰。他见来者竟是刘明——那个站在王寇身边指挥围杀的人,当即怒吼道:“郡兵听令:两翼合围,哪个放跑敌人提头来见!”跑步而来的郡兵闻令暴喝一声在骑兵身后分作两股快速伸向两翼。
刘明近看孙泰觉得甚是面熟,思索片刻猛然道:“快跑!郡城有变!”拨马转身欲逃之际却听到孙泰怒吼:“奉阳郡兵听好,放下兵器,蹲地不杀!否则定斩不饶,杀!”
刘明心中一惊,只见玄菟郡兵由四面八方蜂拥而来。自己身边郡兵大半惊慌失措,只有几名亲信保护左右。刘明低吼道:“向东,往山里跑!”而后抽剑向尚未合拢完毕的东部突围。
孙泰哪肯让他走脱,立刻率领十余骑兵奋起直追。这一追不要紧,吓得奉阳县尉跌落下马,不等别人喝斥,自己主动取下佩剑扔在一边,双手抱头瑟瑟发抖,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镇定自如。
刘明跑出半里,身后便响起砍杀声,保护自己的卫兵已经与追兵交手。刘明心脏砰砰乱跳,不想也不敢回头,只得狂抽马匹加快速度。
孙泰将拦路敌兵斩落继续追赶,眼见刘明即将逃入树林,灵机一动举起佩剑向刘明掷去。一同追赶的骑兵纷纷效仿,各执枪剑向刘明掷去……
刘明身后风起,知道有物飞来,只好凭感觉左躲右闪,怎奈兵器实在太多,一柄瞄准脑袋掷出的剑歪打正着刺在刘明腿上。刘明大腿因剧痛而痉挛,抽搐的同时无力夹住马匹只好‘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孙泰大喜,催马直上,先后两蹄重重踏在刘明双腿上,疼得这家伙狼嚎般吼叫两声昏死过去。
高勇来到北门时,只见一队被捆绑结实的郡兵在王信的押管下走进城内,其后是单独捆绑的官吏、差役,最后是被捆住双手脱在马尾的刘明。二里多路早已让他破衣烂衫血迹斑斑了。
孙泰眼含泪水走到高勇身前:“主公,属下给韩大哥报仇了!”
冯玉听说刘明被抓,第一个赶过来,拿起剑在刘明的大腿上又补一下,二十几岁的人居然哭得跟孩子一样。
看到他们的模样,高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找来王信,向他解释诱捕和抓捕的区别:“诱捕要在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