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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死地捏着梅娘的手,苏木抬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一丝晨曦,天要亮了。
而黎明正是一个人睡得最香甜的时候,鞑靼人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来偷袭明军老营的。
作为皇帝驾前的首席参赞军事,作为皇帝的亲军队长,苏木和钱宁这个时候应该第一时间赶到正德身边,这一架自然是打不成了。
果然,这个时候,钱宁就猛地转过身,要朝帐篷外面冲去。
苏木心怀大畅,却不肯放过他,一把拉住钱宁:“钱指挥你走什么呀,还比不比武了?”
钱宁吼道:“都什么时候,还比什么武?”
“不不不,机会难得,错过了今天。以后我可没兴致讨教钱指挥的绝世武艺,你可别后悔啊!”苏木故意逗着他。
“讨教个屁!”钱宁狠狠地甩开苏木的手:“谁他娘有功夫和你磨蹭?”
“既然钱指挥没兴趣与我交手,那我可就走了。”
“脚生在你身上,要走要留,请便。”
苏木有故意道:“钱指挥,这个女子我看上,可要带走啊!”
“你”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锦衣卫匆忙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指挥指挥,陛下有诏,让你去西寨门望楼同他汇合。”
钱宁听到正德传见,更是如被踩了尾巴的猫。这个万岁爷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看到鞑靼人来袭营,搞不好脑子一热就带兵杀出营去。而自己做为皇帝亲军指挥,不在驾前护卫。一旦正德有个好歹,他也别活了。
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恶狠狠地看了苏木一眼:“不过是一个娼妇罢了,学士喜欢,自取就是了。”
“那等下祭旗”苏木还是不依不饶。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祭旗。”钱宁被他缠得实在受不了,心头也急得如火燃烧。
“那好,那就多谢钱指挥了,我随你一道去。”苏木看了帐篷外的王成一眼:“王成,把梅娘送去我屋里,好生看管,别人歹人接近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惟你是问。”
“是。”王成一拱手:“学士放心。”
“你,好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钱宁死死地盯着他,森然道:“看来你是要改换门庭了,咱们走着瞧!”
所完,拂袖而去。
交代完,苏木正要走。这个时候,梅娘突然拉住苏木,“你能不能救救乌云大哥既然你这么有权”
回头看去,梅娘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常,眼神中竟带着一丝哀求。
她能够求自己,苏木心中大喜,问王成:“能不能将那人也救出来?”
王成有点为难:“学士,那可是死囚,又是钱指挥要用来祭旗的。”
“钱宁又如何,他这次不是押过来三个死囚吗,我要了两个,不是还给他留了一个吗?”苏木冷笑:“只管去做,不用担心,我苏木的为人你又不是不清楚,总归不会让你没有好下场的。”
说完,也不敢停留,急冲冲地朝西寨门方向跑去。
王成一拱手:“是,学士放心,王成知道怎么做了?”
说完,一咬牙,对梅娘道:“汪宫氏,且随我来,我去救乌云。”
等苏木到了西寨门,就看到寨门口到出都是混身铁甲的卫兵,门口靠左手一侧立着一座高大的望楼,上面点了几盏灯笼。
正德皇帝正和大同镇总兵官等几个军官站在上面,放眼朝前方看去。
而钱宁大约也是着急了,一上楼梯,几个起落就翻了上去,落到皇帝身边。
这矫健的身形叫苏木吃了一惊:好厉害,还好刚才没同他动手,否则这亏就吃大了。
正德眼尖,看到苏木,大叫一声:“苏爱卿快上来,鞑靼人马上就到了。”
语调中竟然又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是,臣来了。”苏木上了楼梯,走到正德身边。
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亮开。
可鞑靼人还点着火把,远处地平线上全是闪烁的火把,如同一片火的海潮,正漫天漫地地涌来。
马蹄声更响,刚开始的时候还清晰可闻,渐渐地,就连成了一片,再也分不清楚。
“好家伙,好家伙,整顿军马,迎上去!”正德长啸一声:“王勋、苏木、钱宁,随朕带兵马出营。”
其他人都是大惊:“陛下不可!”
苏木也道:“陛下,别忘记站前的既定对敌人方略。”
正德这才醒悟,有些失望:“那算了。”
苏木:“陛下放心,这仗刚开始,以后有的打,不急于一时。其实,守城也挺有意思的。”
王勋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苏木一眼,附和道:“对对对,苏学士说得对,这守城也很考量一个统帅的用兵手段。如今鞑靼人来势凶猛,陛下可亲自指挥这场防御战。”
正德面色一喜:“说得好,朕就亲自指挥防守。”
“通通通!”
随着三团火光在几处爆开,三颗实心炮弹在黎明的天空中划出三条优美的抛物线。
第895章 接敌()
炮弹在空中飞行的速度并不快,肉眼可见。
但那尖锐的呼啸声还是让人头皮一阵发麻。
只见,三颗炮弹以四十五度角升到最高处,然后微一停顿,接着猛地下坠,落进那团火把的潮汐之中。
预料中的人仰奥马翻并没有出现,从这头看过去,那片潮流依旧不可阻挡地朝前推来。
那三颗炮弹落进人马群中,就如同石沉大海,立即消失不见。
“怎么这样?”正德皇帝大为失望,禁不住喃喃地说了一句。
看到皇帝陛下面色不好,大同镇总兵官王勋顿觉丢脸,大声下令:“继续,继续,大炮不要停,我就不信鞑靼人是铁铸的。”
“是!”
就有传令兵在望台上不住挥舞着红旗。
又是一阵排炮射出去,那边的鞑靼人依旧阵脚不乱,显示出良好的战术素养。
敌人靠的更近了些,疯狂的马蹄声铺天盖地,瞬间笼罩过来。
从地底下传来的震荡声让望台轻微地颤抖起来,上面的士兵都是一脸的惊惧。
随时在皇帝身边的张永和几个太监都下意识地用手抓住栏杆,他们平日间都生活在深宫之中,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万马奔腾。
就连钱宁也是骇然色变。
只杨一清还是一脸的镇定,看的苏木心中佩服,这个杨应宁,果然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不愧是三边总制。
说句实在话,眼前的场景还真让苏木大觉震撼。虽说在后世他也看过不少好赖坞大片,什么天国传奇、角斗士,可真正置身于冷兵器大战场上,还是被镇得肾上腺激素上涌,一颗心跳得好象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手脚,竟有些不受控制了。
“不行,不行,我不能怕,不能怕!”苏木深深地呼着气,却被弥漫过来的火药味呛得不住咳嗽。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有点意思!”正德大为兴奋,张大嘴大声叫着:“过瘾过瘾,苏爱卿,朕今日才知道,真正的沙场是如此波澜壮阔。多么美好啊,这壮丽的一刻,且停一停吧!”
苏木没想到正德竟然发出浮士德般的感慨,忍不住苦笑一声:兵者,大凶也,死生之地,不可不察。
以鞑靼人表现出来的,类似近代欧洲步兵排队枪毙那样的记录,明军根本就不够班,这一战接下来绝对非常艰苦。
听到王勋的命令,大同镇的三门大炮就没停过。
刚开始的爆炸声的确是惊天动地,明朝的枪炮使用的都是黑火药。据历史书记载,明朝的黑火药还没有普遍实行颗粒化,燃烧并不彻底。且火药中含有大量水分,所以,在爆炸时,还伴随有大团的烟雾。
这声光效果可谓惊人,只见大团大团烟雾在四周扩散开来。
从望台上看下去,下面已经是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正德和苏木他们,就如同站在云端。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炮声停了。
鞑靼人已经逼进应州老营,前锋已到三百米范围之内。
明晃晃的火把中,人吼马嘶响成一片。
“大炮怎么不响了?”正德皇帝忍不住问了一声。
张永也尖锐地叫起来:“王勋,怎么搞的,快放炮,把敌人压住,压住!”声音又惊又怒。
这个时候,苏木看到钱宁眼睛里闪过一丝鄙夷。
王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小心说:“回陛下的话,敌人已经靠近了,大炮也打不着他们。得等他们靠近,换小炮。”
“原来是没角度了。”苏木有点明白。明朝的大炮非常简陋,也就是一个铸铁管子放在基座上,根本就没有角度可调一说。敌人只要靠近,就没办法使用。所以,军队一般都是大小搭配。
“那就快换呀!”张永还在叫。
王勋:“不急,该放箭了。”
正德来了兴趣,一挥手:“放箭,放箭!”
“嗡!”这个时候,从下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弦响。、
却见,从下面浓重的烟雾中猛地腾起无数黑点,依旧以抛物线射出,在天上发出绵密的破空声,然后同时落到下面的鞑靼人骑兵队伍之中。
看其劲道,应该是军中制式强弩。
这一阵强弩总算看到一些效果,对面的火把海潮有些乱。
肉眼看见有不少鞑靼人从马背上被射下来,然后被疯狂的马蹄踩死。、
据苏木目测,这一阵箭雨,至少有超过十个敌人陨命沙场。
“好!”正德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苏木也重重地一拳砸在栏杆上,心中大感兴奋。
这仗就该这么打,以鞑靼人表现出的纪律性,明军若是出阵野战,根本就是送菜。所以,紧受营盘,使用远程兵器一点一点消磨敌人的士气才是王道。
鞑靼人大概也是没想到明朝的弓弩火炮如此犀利,只听得那边传来一阵阵呐喊,也听不懂在喊什么。
于是,“唰”一声,然后是千马匹战马的长嘶,那道火把的潮流猛地停了下来。整个鞑靼军队就停留在强弩和大炮覆盖面之间的那块空白区域。
望台上的众人这才意识到敌人的厉害,令行禁止,光这一点,明军根本就做不到。
这下,不但王勋和杨一清这样的沙场老将骇然色变,就连张永和苏木这样的外行也看出来了。
只正德还是一脸的激昂:“小王子果然是个知兵之人,这支军队调教得不错啊。与这样对手过招,也不枉朕来此一遭。真想现在就带上兵马出阵,和他硬碰硬来一场厮杀。”
众人大惊。
苏木忙道:“陛下,善战这无赫赫之功。”这才让正德罢了休。
正德:“我军受着营盘,敌人都是骑兵,如果不出朕的意料,鞑靼人应该派出一队铁甲步兵,攻我一点。只有击破一点,他们的骑兵才能够沿着打开的缺口杀进来,发挥优势。”
钱宁:“陛下圣明。”
果然,说话间,对面的鞑靼人前锋都同时下了马。
然后,又有一群杂兵背着一大包东西跑过来,从里面掏出一套铠甲,手脚麻利地给主力战兵穿戴起来。
第896章 初战()
这个时候,钱宁突然道:“陛下,敌人前锋现在都已经下马。而且,还在穿戴铠甲,有点乱,我们何不现在带兵杀出去,正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