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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这句话说完,一个太监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值房,不是张永又是谁。
刚才刘瑾等人的话自然都落到他耳朵里。
按照张永的脾气,若是往日,早就向刘瑾发作了,搞不好二人还要拳脚相交。这样的闹剧,以前在司礼监可没少发生过。
“呵呵,刘伴都知道啊!”张永很随意地坐到刘瑾身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真是一个大喜事啊,太康千岁殿下有消息过来,想必是就要回宫了。千岁小孩子性情,在外面玩得累了,自然要回来的。有了这个消息,太后高兴,陛下龙颜大悦,刘伴和各位师兄弟们的差事必然办得更好了。”
他一坐下就是长篇大论,刘瑾不听还好,一听,顿时恶向胆边生。
原来,张永这话中却还有个梗。一般来说,宫里的高级内侍都是内书堂出身。早年,太监是不读书的,后来因为皇帝发现外官大多不靠谱,还是太监们贴心,使用起来放心,就逐渐让他们执掌机要。
为了提高太监们的文化素养和为政能力,就在宫中建了一个书院,名曰内书堂。来教宦官们读书的大多是犯了事的罪官,这些人可都是两榜进士出身,学问极高。到后来,甚至连内阁的辅臣们如李东阳,也都亲自上阵充当教习。…意识形态这种个阵地,你不去占领,别人就要占领。既然不能彻底铲除太监这种生物,还不如直接将其洗脑,让他们骨子里接受文官们的世界观、人生观和道德观。
却不想这么一来,有了文化的太监变得更加可怕,到明中期开始做为一股强大的力量,已经能够同文官系统相抗衡了。
同外官的非进士不得为官,非翰林不得入阁相同,宫廷太监的任免也有其潜规则。你不是内书堂出身,就不能做管事牌子,不能进司礼监。
内书堂出身的太监们平日间见了面大多以师兄弟相称,就好象外面的书生们的“同年”、“同学”一样。
张永当年也是内书堂的优秀学子,高凤还好些,刘瑾和谷大用文化水平极低,听到张永语含讽刺,同时变了脸色。
刘瑾一拍桌子,“陛下知道了吗?”
张永:“太后已经叫人去请万岁爷了,怎么了,刘伴你脸色好难看?”
刘瑾喝问:“慈圣太后听到这个消息后说什么?”
张永笑道:“太后也没说什么,只叫咱家过来将苏木和太康殿下的折子带过去,进呈御览。”
刘瑾厉声大笑起来:“咱家还以为慈圣太后心中一高兴,就让你顶了我这个司礼监的掌印。至不济也得将东厂还给你这个首席秉笔。”
其他三个秉笔太监都面含讽刺地看着张永。
谷大用也跟着笑起来:“张公公,咱家还管着尚宝监,要不,把我这个管事牌子让给你?”
一时间,倒有群起而攻之的架势。
张永却不惧:“不敢,不敢。对了,密折给我吧!”
说完话,竟一把将刘瑾手头的牛皮匣子抢了过去。
“你!”刘瑾一时不防,被他拖了个趔趄,几乎从椅子上摔下来,悲愤地大叫一声。
张永也不理睬,提笔蘸了朱砂,批了红,用了印,扬长而去。
“小人,小人!”
“狂悖,狂悖!”
值房中几人都破口大骂起来。
刘瑾这一骂就是好半天,直骂得气喘吁吁。
高凤小声提醒:“刘公公,方才张永说陛下马上就要过来了,咱们是不是应该过去侍侯着?”
经他这一提醒,刘瑾连声道:“对对对,我们马上过去。否则,张永这小人见了万岁,也不知道要表多少功劳?咱们千万不能叫这鸟人抢了头彩,反显得我等无能!”
四个太监一振衣冠,出了屋,急忙赶到坤宁宫去。
正当午,阳光灿烂,晒到人身上却不热。清风中,反有阵阵秋意袭来。
大约是感觉有事发生,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们也不知道是好是坏,都悄悄地立在一边侍侯,宫中到处都是死一般的寂静,只秋风发出低微的呼啸声。
也是他们来得巧,突然,立在宫殿外的太监和宫女们同时跪到道路两旁,
刘谨定睛看过去,远远地过来一乘九抬乘舆,不用想,就是正德皇帝赶过来来了。
刘瑾转头对身边人说:“今日之事要紧,无干人等都退下去吧,不要打搅了万岁和慈圣太后。”
“是。”那个太监就扯直了嗓子喊道:“刘公公说了,叫你们都退下去,离开坤宁宫十丈,不要打搅了天子和太后说话。”
跪在地上的太监和宫女们慌忙起身,飞也似地逃了。
不片刻,正德的乘舆停在大殿前,刘瑾先一步走上前去,扶住下车的皇帝。
正德一摆手甩开刘瑾,一边大步朝大殿里走去,一边一脸的激动地说:“刘伴,苏木和太康有信来了?”
“正是,折子如今正在太后手上。”刘瑾低声说:“恭喜万岁爷,可算得到太康殿下的消息了。”
正德撇了撇嘴:“太康疯丫头,她不回来才好呢!倒是苏木的密折叫朕很期待。”
“陛下慎言。”威严的声音从殿中传来。
第480章 光想占好处却不肯出钱()
说话的正是大明朝第一有权势的女人,垂帘听政的慈圣张太后。
听到正德当着外人这么说自己的妹子,张太后恼了。
正德一笑,就示意刘瑾四人立在殿外等着,“太后说的是。”就朝大殿中走去。、
张永也知道太康这事涉及到皇家隐私,不敢在里面逗留,匆忙走了出来,见到皇帝,低声道:“陛下,苏木和太康殿下的密折放在太后的案头。”
“知道了。”
皇帝大步走进殿中,里面再没有第三人,只听到太后一阵低低的哭泣声。
正德定睛看去,太后手上正捏着太康的那份折子。
正德:“太后还没看呢?”
张太后低声哭道:“太康这一走就是半年,音信全无,这次突然上折子,本宫反到有些怯了,生怕看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太后你还真是,怕什么呀,太康着、这个小丫头精灵古怪,她不去害人就阿弥陀佛了。”皇帝走上前去,掏出手帕递给太后,然后随手拿起苏木的密折,就要看。
张太后怒道:“有陛下你这么说自己妹子的吗,自从先帝驾崩之后,哀家早已心如死灰,不过是一个未亡人而已。,现在,就指望着你们兄妹二人活着,否则,早就随先帝去了。”
一提起弘治皇帝,太后的眼泪流得更多。
正德皇帝本就是个二货:“太后你也别哭了,实在不敢看信,朕帮你看好了。”
毕竟是个女人,听到久违的女儿的消息,前一阵子显得刚强的张太后突然软弱下来。
“好,陛下你帮哀家看吧,若是有好消息,就说与我听反之,就”
“太后放心好了,必定是好消息。”正德皇帝安慰着张太后,随手启了封,只看了一眼,就笑道:“还真是一个好消息,太康说了,她上这道折子过来给太后你请安,顺便请罪。她说以前荒唐胡闹,现在已经知道错了,若是太后你原谅她,就立即回宫。”
说到这里,正德皇帝口中啧啧有声:“这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野丫头也有诚心认错的时候。”
听到说太康要回来,张太后一脸的欢喜,含泪道:“有你这么说自己妹子的吗?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哀家不怪她。”
正德不以为然,又道:“太康说了,她这次之所以回来,主要是想回宫过年。”
张太后:“一家人毕竟要在一起过年才好,哀家就指望着陛下和太康活了。等过完年,陛下大婚,我就还政给万岁,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天家,其实和普通百姓也没什么区别。”
正德却笑道:“她哪里想得到这些,信里说了,过完年朕要大婚,她这次回来是想凑个热闹。这小妮子,最喜欢热闹了。”
光说话,皇帝倒不急着看信。
说起未来的婚事,正德皇帝本不上在心上。对他来说,结婚不过是一个仪式,他又不好女色,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反正张太后叫他娶谁,就娶谁。
如今说到这里,他倒是好奇了,问:“太后,朕未来的皇后究竟是谁,在哪里啊?”
张太后气苦:“陛下还记得这事啊,如今迎亲的队伍只怕已经到了地头,年后准回京城。”
“年后才能回到京城,看样子有些远啊!”正德感叹。
天子婚姻乃是当今最大的国事,张太后也顾不得抹泪。毕竟,这事关系到天子亲政,关系到未来朝局,只要皇帝一结婚,按照法制,她就再不能插手政治。但看正德那张年轻的面孔,张太后还是很不放心,觉得应该将这件事情同天子说得分明。
“未来的皇后姓夏,上元人。”
“上元,不是在南京吗,好远啊!”正德皇帝感叹。
张太后:“陛下大婚之后就要亲政,未来皇后的出身非常要紧,毕竟,将来皇后诞下皇子是要继承万岁你的皇位的。所以,这个皇后的人选得让百官们接受才好。否则,将来免不了有许多麻烦。”
正德有些恼怒:“朕娶谁做皇后,难不成还得看大臣们的脸色,这皇帝做得也真没劲。”
“确实得看大臣们的脸色,唐朝时,长孙氏之所以能做太宗的皇后,还不是因为她背后站在关陇世家,站着长孙无忌等氏族。当然,我朝不重门第,文官们却替代了世家门阀的位置,乃是朝中最大的势力。”张太后缓缓道:“夏氏为皇后,乃是李东阳提出来,内阁点头的。”
“李阁老真是多事。”正德听的心头烦恶,一边同太后说话,一边继续低头看信。
“说起来,李东阳和夏家还有些渊源。”张太后道:“夏氏乃是上元名士夏儒的女儿,夏儒乃是南京南京太常寺少卿夏渲之子。”
“夏渲,没听说过。”
“夏渲则是夏元吉之子。”
“夏元吉,这人的名字朕有些耳熟。”
“陛下你居然连夏元吉都不知道。”张太后气苦,道:“夏原吉湖南湘阴人。从洪武到宣德五朝皆任为高官,在户部任职最久,做了将近十年尚书。宣德五年病逝,赠太师,谥忠靖。”
张太后接着道:“夏儒在刻起祖父元吉的夏忠靖公文集的时候,李东阳还写过一首诗,其中有一句是这么说的‘万里晴空一鹤飞,野云溪雪避光辉’,由此可见,两家关系非常密切。有李阁老支持,这夏家又是文官集团的自己人,选她家的女儿做皇后,百官自然交口称赞。”
说到这里,太后耐心地对皇帝说:“陛下,你将来亲政之后,得尊贤敬君子啊,如此,我大明江山自然稳固。”
反正一句话:皇帝你的位置要想坐得稳当,得跟文官集团搞好关系。
太后说了半天,突然叹息一声:“文官们奏请,哀家也将皇后替陛下你给选了。但天子大婚,皇帝亲政所需要的仪式耗费巨大,户部却不肯掏银子出来。”
正德笑道:“太后刚才还叫朕要尊敬老臣,可这些文官们说起道理来头头是道,真到手下见真章的时候,却都缩了。他们给朕定了亲事,却不肯出钱,占好处的时候且不说了,真要为我天家分忧的时候,又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