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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将第二个人再置于水深火热之中。陈深分明听到了他们的低语,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对着他们笑了笑,继续上楼。
行动处的会议厅内,曾树已经换了一件新西装,额上的伤口也作了包扎,正坐在会议室的桌边。同样的人,不同样的待遇,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他的身份和待遇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曾树承认,自己做的这个选择卑微而无耻,他昨天晚上信誓旦旦地骂着苏三省活得不如一条狗,今日他竟然跟他一样,苟延残喘地活着。
毕忠良坐在桌首的位置问曾树:“你是说,咱们76号有一名代号‘熟地黄’的潜伏者,连你也不知道他是谁?”
曾树很老实地点头,“是的。为了保护他的身份,除飓风队队长以外,谁也不能见他。他可以直接向飓风队下达锄奸令。”
毕忠良喝了一口茶,似无意地扫过此时进来的唐山海和徐碧城等人,“也就是说,只要抓住了飓风队长,就能挖出‘熟地黄’。”
曾树所坐的位置正对着敞开的会议室门口,正好与唐山海、徐碧城他们有一个正面对视。徐碧城内心不由得狂跳,唐山海则很自然地走进去,喊了一声处座。
毕忠良点点头说:“都到了啊?坐吧。”
陈深懒洋洋地靠在板凳上打量着曾树,可话却是说给毕忠良听的,“可以啊,老毕,一宿没睡,三寸不烂之舌就把堡垒给攻下了,敢情咱们那些刑具都成摆设了。”
曾树听出陈深在嘲笑他,不自在地侧开脸,清咳了一声。毕忠良看着陈深笑了笑,满意地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曾树和苏三省一样,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陈深鼓掌笑着说:“那是好事儿啊,如虎添翼。”又四下张望了一下,问毕忠良,“咱们不是还有只翅膀呢,去哪了?”
毕忠良看了一下表,“要是顺利的话,他就快带着飓风队的俘虏们回来了。”
说来也巧,毕忠良这厢话才落地,苏三省就匆匆跑了进来。连日来的巨大收获让毕忠良的心情甚好,他转着手里的茶杯说:“你看,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嘛。”
唐山海和徐碧城看到苏三省的瞬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苏三省的脸色不是很好,说话也带着焦急的语气:“报告处座,飓风队16人,3人被毙,12人被捕”
毕忠良神色一凛,“还有一个溜了?”
苏三省神色复杂地点头,目光若有若无地望向唐山海,“我问过了,溜掉的是他们的队长陶大春。”
唐山海紧张的神经像是骤然松开的弦一样倏地一松。毕忠良皱紧了眉,问:“就跑了陶大春一个?”
苏三省点头,“我确信消息绝无走漏,当时待在据点里的人肯定一个也没跑掉。唯一的可能是,他当时正好出去了。”
毕忠良闻言正思索着,就听到曾树接话说:“要是他一个人单独出去,会不会是去见‘熟地黄’了?”
唐山海不由得又是一惊。陈深默默地听着这一切,话锋一转,打断毕忠良的沉思,“我说老毕,这下够你忙的了。‘麻雀’还没逮着,又来个‘熟地黄’。”
毕忠良白了满脸幸灾乐祸的陈深一眼,转而对曾树说:“除了陶大春,会不会还有别的队员见过这个‘熟地黄’?”
苏三省说:“这个好查,只要拿76号全部人员的资料给飓风队俘虏认一认便知。”
陈深看了一眼唐山海和徐碧城,感到他们的心似乎又再次被揪紧。徐碧城低垂双目,暗暗出神。然后陈深就听毕忠良称赞说:“好主意。这事就由你去办。”
说完毕忠良目光一转,看向徐碧城说:“你去档案室找柳美娜,调出咱们行动处所有人员的档案资料,交给苏三省。另外向总部要76号所有人员的档案。”
徐碧城连忙控制自己的神态,温顺地说:“好的,我现在就去。”
陈深注意到苏三省的目光一直盯着徐碧城的脸。唐山海沉吟了一会儿,对毕忠良说:“军统上海区总部事后已恢复原样,现在我们的人还守在里面。要是军统总部被端的消息还没有走漏,说不定这个陶大春还会去找曾区长。”
苏三省也跟着接话说,“是的。唐队长和陈队长心思缜密,此事安排合宜,在下十分佩服。”
唐山海看了苏三省一眼,只当没有听见。他现在的心思乱得很,毕忠良越是步步紧逼,他越不能自乱阵脚。接下来的时间,毕忠良安排曾树去物证科画出陶大春的画像。陈深和唐山海则被他安排去军统上海区总部守着,但凡遇到可疑人员靠近,一律抓起来。
两人躬身应是,各自出了会议室的门。
走在行动处的走廊上,陈深似无意地搭上唐山海的肩膀,压低声音道:“除了姓陶的,还有别人认识你吗?”
唐山海眉心紧皱,这也是他最担心的问题。他告诉陈深:“还有两个人,不过几天前我曾经跟老陶说过,务必把他们尽快调离。”
“你现在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已经调走了?”陈深问。
唐山海的表情很复杂。他点点头,沉默不语。陈深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不要自乱阵脚,别还没逮到姓陶的,你们自己先把自己出卖了。”
唐山海回给陈深一个惨然的微笑,声音有些凄凉。他说:“我没关系,但我希望不要牵连碧城。”
两人的神情一时都有些沉重。徐碧城也恰好抱着一叠档案盒从柳美娜办公室走出来,三人迎面相遇。唐山海对着徐碧城笑了一下,“我和陈队长现在要出任务,中午你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了。”
徐碧城一怔,“那晚上呢?”
“如果赶得回来,我会从菜场买菜回来,给你做饭。”唐山海说。
陈深嬉皮笑脸地对徐碧城一笑,“放心吧,我一定把你先生早点送回来。”
徐碧城被陈深的情绪感染,不由一笑。最近接连不断的冲击,已经让她的神经脆弱不堪,此时这样的微笑和片刻的轻松,对她而言有种难得的温馨。
陈深掏出理发剪,眼花缭乱地旋转了一下,“还有,等我回来,要不要帮你剪个最新式的刘海?不收钱。”
唐山海也故作轻松地一笑,眉头舒展开来,“不收钱的事,不知道我能不能沾光?”
陈深将剪刀一收,“那可不行,我只免收女士的钱。男人嘛,不但收钱,还加倍。”
唐山海和徐碧城这次都笑了起来,三个人心中都压着同样的巨石,不知什么时候可以拿掉,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重重砸下。煎熬之中,还能有这样谈笑风生地对话,虽是苦中作乐,却比在毕忠良面前的强颜欢笑舒服许多。
与此同时,毕忠良坐在办公室正听刘二宝反馈回来的情报,知道陈深与唐山海、徐碧城不光一起吃了早饭,还一同去了盛记裁缝铺,而且时间长达四十分钟。刘二宝报告完毕,正预备退下时,陈深忽然打开门缝,露出半个脑袋。毕忠良对陈深笑笑,让陈深进来,问陈深怎么还没走。
第88章()
陈深边说这就打算走,边在毕忠良的对面坐下。毕忠良上下打量着他,问他是不是有事。陈深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捻了两下手指头,嬉皮笑脸地问:“借点钱花花?”
毕忠良挑眉,坏笑着说:“离发薪的日子有半个月了吧?有长进啊。上回发完薪十天就来借钱,这回好歹多挨了几天。”
陈深笑笑,“那是你教导得好,我总得听一点,下回争取挨二十天。”
毕忠良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钞票扔给陈深,陈深点也没点,直接塞进口袋。他抬脚转身,却忽然不知想到什么,脚下一顿,转头对毕忠良说:“哎,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说服曾树投降的?”
毕忠良笑了笑,舒适地靠在宽大的皮质靠背椅上说:“我问他还记不记得抗日将军张自忠。”
陈深不解,“张自忠死了有大半年了吧?”
毕忠良眯着眼睛笑了,“是啊,一年多了。死的时候葬礼搞得一等一地隆重,国民政府还给发了‘荣字第一号’荣哀状,蒋介石亲题‘勋烈常昭’,毛泽东也给题了‘尽忠报国’。可那又怎么样?现在谁还记得他?人死如灯灭,活着才实在。
陈深盯着手里一大沓钞票,轻轻用另一只手弹了一下,“是啊,活着才实在,死扛着有什么意思?”
没人知道死扛着有什么意义。所谓的信仰,所谓的坚持,让太多人变得疲惫不堪。有些人叛变了,有些人投诚了,也有的人垂死挣扎地活着,活到最后,累得都不想活了,但还是在坚持。陈深也不知道他执拗到此时此刻的信仰究竟代表着什么,他只知道那么多人死了,就算他不能最后死,也不能死在最前面。
军统上海区总部的门口,看上去还是戒备森严,没有任何被搜查过的样子。铁门依旧紧闭,别墅的窗口依旧停着几只雀儿,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甚至嗅不到一丝一毫的血腥之气。
陈深和唐山海来到这里,很快有人将铁门打开了。迎接他们的正是阿达假扮的军统特工。不得不说毕忠良的心思确实缜密,雨夜里一场出其不意的快仗,出动了那么多的人马,也迅速将战场收拾得干干净净。行动处的人悄悄潜入,在没有得知任何消息之前,没有人会知道军统内部的人早已换成了汪伪特工。
陈深四处观察了一下,然后从阿达那里得知,早上来了个送菜的,说是每隔三天就给这院里送一次菜的。现在已经被关在屋里了,阿庆正在里头审问。陈深与唐山海默契地交流了一下眼神,向内走去。唐山海从走进军统别墅楼开始,就一直在不停地查看,窗口的花,阳台的吊兰,他必须找到一种方法将现在的情况通知出去,至少不能让陶大春自投罗网。
另一个房间内,阿庆正在审问一名被绑在凳子上的菜贩。菜贩的上衣已经被扒光了,裸着的上身遍布鞭伤,显然是受了刑。阿庆上去就扇了菜贩一个耳光,厉声问道:“你说不说?送菜的?这屋里的人是干什么的你知不知道?”
菜贩已经鼻青脸肿,哭喊着:饶命啊爷,我真是个种菜的,隔天就采些新鲜菜给这家的主人送来。我只管挣钱糊口,客人是干什么的,我真不知道啊!“
陈深推开门走进来,看了菜贩一眼,对阿庆说:“不用审了。你看他满鞋底的泥巴,还沾着菜叶子肩膀上的皮又厚,那是常年挑担挑的。确实是个庄稼人,如假包换,错不了。”
阿庆看着陈深诧异地问:“那难道就这么放了?他们可是看了整个上午才看出来这么一个。”
陈深一脸恨铁不成钢,狠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放什么?真兔子没撞上来之前,先关着。”
上海总部这边暂时没有什么收获,行动处那里却一直没有停歇。不论徐碧城愿不愿意,都只能抱着一沓汪伪特工登记表,随苏三省去了审讯室。一队飓风队俘虏全部被拴着铁链带到他们面前,徐碧城心慌地瞟了这些人一眼,没有发现眼熟的,算是略微定住了心神。
两名汪伪特工抬进来一块黑板,立在审讯室一侧。苏三省向徐碧城笑了笑,抬手示意,“唐夫人,麻烦你了。”徐碧城最厌恶的就是看到苏三省这张不阴不阳的脸,但她面上还是微笑,点头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