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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尔凡对她随意地一点头，权当是回应。
这样的相处模式已经有足足半个多月，家里的管家和佣人都觉得一阵阵迷茫感觉涌上心头。
先生不是说不用管那个忽然冒出来的夫人的吗？怎么看上去反而是先生挺在乎夫人的样子？
“真好，可以开饭了。”别人怎么想，孟天晴是半点都不知道，她软软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像根木愣愣的柱子一样晃到餐厅的餐桌上继续趴着。
“你怎么了？”卓尔凡扯下领带，就看到孟天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由皱眉。
他没打她没骂她的，难不成是生病了？
“没，每天都在发呆，久了就觉得自己真的变呆了。”孟天晴趴在餐桌上语速缓慢到让人恨不能把时间拨快一倍。
这实在是不能怪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忽然脱离社会群体，被关在笼子里养着。不要说电脑这种高科技物品了，她连手机都被卓尔凡强行没收，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发呆，现在又发展成基本除了吃就是发呆。
“卓尔凡，我还要被关多久？”孟天晴趴在桌子上，歪头看向卓尔凡，“每天除了吃就是呆，我觉得自己快要痴呆了。”
“胡扯什么！”卓尔凡扫了一眼在旁边偷偷窥视的佣人们，等他们都退下去之后，才对孟天晴说道：“当初说要在家里一个月是你自己同意的，现在要反悔？”
孟天晴缓慢的转头，“可以反悔吗？”
“当然可以啊。”卓尔凡笑得轻松又恶劣，“你要是肯下半个月都睡在露台，我就不关着你了。”
最近快要入冬，外面气温冷得让人打颤，睡在露台简直就是变相自杀！
孟天晴因为脑海里幻想的画面而打了个冷颤，对卓尔凡问道：“卓尔凡，你到底是在想什么啊！”
说是要报复，所以把她带回来。
可是，除了在学校那一出之外，压根就什么都没做嘛！当然，如果限制人身自由，但是给她好吃好喝好睡也算虐待的话，那真是一项高级虐待了。毕竟，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做米虫。
这句问题让卓尔凡黑眸颜色骤然一深，他将握在手里的领带扔到孟天晴面前，对她吩咐道：“去放洗澡水，顺便帮我准备好换洗衣服。”
这半个月里，每次都会被支使去做这种事情的孟天晴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她拎着卓尔凡的领带，像是拎着一根上吊用的绳子那样，一级级拖上台阶，走向二楼。
“孟天晴！”卓尔凡被这样的画面一刺，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
快要走到二楼的孟天晴回头，困惑的问道：“什么事？你要用什么香味的浴盐？”
“没事，你看着用。”卓尔凡将险些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暗暗自责自己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
无论孟天晴如何，他都不可能为了她再做出更多的让步了。
泡在足以容纳四五人的巨大浴缸里，卓尔凡这样想着。
“卓尔凡，你到底什么时候洗完，我好饿，想吃晚饭。”孟天晴腻腻的嗓音在浴室外面响起，将卓尔凡神智拉回现实世界。
莫名就因为自己对孟天晴的仁慈而感到烦躁，卓尔凡对着浴室门吼道：“晚饭没你份，回房间发呆去！”
“哈？”自从来了卓家，除了第一天之外还从来没有被饿过一顿，孟天晴只觉得今天卓尔凡的神经病比平时还严重。
第20章 你别后悔（）
“你不是说绝对不会虐待我吗？！”大概真的是卓尔凡最近半个月的态度给了孟天晴太多底气，她隔着浴室门对着卓尔凡嚷嚷起来。
“现在又算什么啊，说话不算话？！”
卓尔凡揉着青筋直蹦的额角，一个字都不回应。
“卓尔凡！你别跟我装你晕倒在浴室里了！”孟天晴掐着腰，泼妇似的隔着门喊话，“你只要承认你说话不算话，我饿一顿也值了！”
孟天晴的声音在浴室里回荡，再从四面八方一起进入卓尔凡的耳朵，让他俊美的浓眉拧得更紧。
三秒过后，浴缸里的水声，赤脚带着水踩踏地面的声音，紧接着在孟天晴有点想逃跑的时候，“唰啦！”一下，浴室的门被拉开。
“啊——！”紧随其后的，是孟天晴拉长了声音的尖叫。
“喊什么喊？！”卓尔凡将孟天晴捉到自己怀里，居高临下的怒瞪着她，“你是觉得我不打你不骂你，就是惯着你了是不是？孟天晴，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把自己当回事？”
孟天晴紧闭着双眼，脸色乍红乍白，最后才勉强挤出一句。
“你自己承诺过，不过让我饿肚子的。就算是对待俘虏，也该有点人道主义精神吧？”
卓尔凡看着她这副样子简直恨得牙根痒痒，可又不知道是恨孟天晴还是恨当初决定有点“人道主义”的自己。
“把饭端去自己房间吃。”
孟天晴听着他湿答答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直到确定他换了衣服出了主卧室，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再慢慢完全睁开。
“又发什么疯啊！”孟天晴小声的抱怨着，认命的下楼去餐厅端饭。
寄人篱下，和屋主做对简直是找死，她不打算尝试。这屋主虽然有精神分裂迹象，但最起码还不具备太过分的反社会攻击人格，总之勉强还能忍。
餐厅里也没遇到卓尔凡的身影，孟天晴也没多注意，回到卧室就没心没肺的开始填饱肚子。
而和女主卧隔了一件主卧室的书房里，卓尔凡正在打一通到香港的长途电话。
“难得啊，你居然主动找我。”张念山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开朗，“怎么样，那边事情不顺利？”
卓尔凡修长的手指将头发抓乱，对张念山说道：“没有，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明天应该就会登报了。”
“那你还发什么愁？”张念山明知故问道：“因为我那个弟媳妇？”
“我跟她连证件都没领，弟什么媳妇？！”卓尔凡被戳中了痛处，当即跳脚。
“哎哎哎，你每次都一直跟我强调没领证件，我怎么觉得有种，你因为没领证件而很不安的感觉？”
“胡说八道！”卓尔凡觉得自己打这通电话真是蠢死了，指望张念山嘴里说出什么好话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尔凡，我认真的。”张念山的声音一敛，语气骤然正经起来，“那些事本来就和那个女孩子无关，你这样把她也牵扯进去算什么？”
卓尔凡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说道：“当年的事情，不也一样牵扯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进去，孟古道认过错吗？”
“尔凡！”张念山重重地叹了口气，“只要你自己别后悔就好。”
“我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吗？”卓尔凡轻描淡写的说道：“给你打电话只是要你和义父说一声，明天登报之后网络上应该也会有报道，记得给他看。”
“知道了。”张念山的心情被搅和得不太好，想劝又担心起反作用，只好委婉问道：“那个女孩子知道这件事了吗？”
卓尔凡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刻板道：“她不需要知道，最近她都不会出门，也不会上网。”
第21章 孟家破产（）
“你真是……”张念山只觉得面对这个义兄弟自己真是身心俱疲，“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因为觉得张念山的“诅咒”实在太不顺耳，卓尔凡干脆地挂了电话。他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相册，翻看了几页，眉头越拧越紧，最后又用力地把相册塞了回去。
一想到明早会出现的新闻报道，卓尔凡就有些坐立难安。
“反正她又不会知道，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卓尔凡神神叨叨的一直到在书房坐到了第二天天亮。
走进餐厅准备吃早餐的时候，就看到孟天晴呆呆的坐在那里。那种呆和这几天懒洋洋有点可爱的呆完全是两码事。
“你又怎么了？”卓尔凡不满意的走了过去，下一秒，就见到了摊开在孟天晴面前的早报。
餐厅里顿时被卓尔凡的吼声轰炸。
“我不是说这个月家里不准有报纸和杂志吗？！”卓尔凡霍地转头看向管家，“这怎么回事？！”
年迈的管家被卓尔凡突如其来的怒气惊得心里没底，“是，是佣人偷偷买的，不小心被孟小姐看到了。”
卓尔凡猛地一闭眼，只觉得眼眶生疼。
就在这样炮火硝烟的味道里，孟天晴声音发哑地开口道：“卓尔凡，你不是说过，只要我到卓家来，你就放过孟家吗？”
“那现在这样，又算是什么？”孟天晴将报纸狠狠地摔到卓尔凡的背上，进入卓家后第一次歇斯底里地发泄出来，“卓尔凡你就是个不守承诺的混蛋！”
卓尔凡转过身，低头看着孟天晴通红的眼睛，满脸的泪痕。
他硬梆梆的说道：“孟家每个人都还好好的活着，我这已经是放过了。”
孟天晴被卓尔凡的话堵得喉头发哽，红唇几次开合，才能找回自己的声音。
“卓尔凡，我一直以为，你就算是要报仇，也会选条光明正大的路。”孟天晴指着掉落在地板上的早报头条，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你怎么对我没关系，你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是见钱眼开，自甘堕落的人也没关系。”
“可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放过我妈跟我弟，可你现在是怎么做的？！”
孟天晴的声音一路拔高，到最后已经是尖声怒喊，最痛不过骨肉至亲遭难，她以为她委曲求全，装呆卖傻可以有点作用。没想到，全都是她在自以为是，愚蠢天真。
躺在地上的早报一动不动，耸动的大标题刺激着每个读者的视觉神经。
——孟氏企业易主，孟古道跳楼自杀。
后面紧随着的小标题也个个都令人心惊。
——孟家千金沦为新总裁情妇，是卧薪尝胆还是难舍豪门生活？
——孟家母子沦落出租屋，昔日豪宅不能住。
卓尔凡纡尊降贵的弯下腰将报纸捡起来，掸了掸上面不存在的灰尘，再把报纸放到桌面上。
“孟天晴，我只和你承诺过放过你妈妈和你弟弟，现在他们两个好端端的活着，你说我不守承诺，未免要求太高了。”
“我爸是怎么死的？”孟天晴一步抢到卓尔凡跟前，仰头紧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的问道。
“报纸上写了，跳楼自杀。”
卓尔凡神色漠然地和孟天晴对视，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婚礼的那天。
孟天晴觉得，她从来都没真正认识过卓尔凡，每一次她觉得自己稍微认识这个男人一点了，这个男人就会立刻打破她的印象和幻想。
用最无情做彻底的手段，将她一次次扔进低谷深渊。
“你觉得我会信？”孟天晴眼底再度洇出泪水，她声音尖锐地道：“卓尔凡，我这辈子做的最蠢的事，就是试图相信你。这种蠢事，一辈子做一次就够了。”
“我从来都没求着你信，孟天晴，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是要报复人的，我有说我是回来一笑泯恩仇吗？”卓尔凡言辞更为伤人，仿佛只要这样就可以忽视自己心里那点不快。
孟天晴忽的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容远比哭相更难看，她点点头，认同道：“你说的对，是我自作聪明。”
牺牲自己就可以拯救整个孟家，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