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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鸢呼吸一滞,下一秒就要俯身抱住孩子,却在看到妫珩眼中的认真和孩子与昨日不一般的从容后,一动不动。
她看着他们,静静旁观。
她忽然觉得,这才是这个孩子平日里的样子。
“季初。”落地有声。
梓鸢捏了捏他的手,在他抬头看来时,朝他安抚一笑。
孩子回以一笑,一双眼,弯如新月。
不知怎的,梓鸢看着,心就一“咯噔”。
不是痛,不是怜。
是慌,甚至,可以称之为——怕。
“好。”妫珩撑着双膝站了起来,“不管这是不是你真的名字。”
他笑得意味深长,又好似云淡风轻:“从今往后,在这里,你就是——”
“季初。”
梓鸢看着这一高一低,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纵是心里的不安密密麻麻,也终是松了口气。
这样,是真的承认这孩子了。
幸好。幸好。
第71章 明确(一)()
“好了!我就先行回房了。”妫珩起身,拍拍衣服伸了个懒腰,往自己的房走去。
应是晓得梓鸢还有话要与那孩子聊聊,他也不招呼梓鸢一起走了。
只是,在他的身影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之前,他又留下一句话:“对面就是岭垣的房间了,小歌这受伤倒是会选地方。”
梓鸢听着哭笑不得,但也庆幸自己即便崴了,也没有给他人添太多的麻烦。
不过就是脚踝还有些疼而已,倒不需要专门去找岭垣。
她拉着季初在自己身边坐下,侧头朝他笑着:“弟弟想让歌怎么称呼?“
“小初?”
他沉默了会儿,怯怯地点了点头。双手抱着膝盖,一双眼水汪汪的,让梓鸢想起了抱着坚果不停啃咬的松鼠。
她宠溺地揉了揉小初的头发,开心地叫道:“小初?”
“嗯。”他羞怯地点点头,小指勾过她的衣袖,摇了摇。
“小初!”
“嗯!”
“小初小初、小初小初小初!”少女抱着双腿,枕在膝盖上,歪头冲他笑着。
男孩一声声应着,嘴角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
离家以来,第一次觉得如此地开心和满足。
“小歌回来了?”
梓鸢回来的时候,妫珩正拿着案牍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仔细看着。
眉眼低垂,是一副认真的模样,仿佛人已全身心投入到了公务之中。谁想,竟还能发现她回来了。梓鸢心生愧疚:是她打扰到他了吧。
他今日没有穿往日爱穿的红衣,玄色衣衫简单稳重,外披一件白狐皮大氅,有几分凌冽。
石桌上摆满了笔墨纸砚,一看就是处理公务的架势。
“是。”梓鸢行礼,方才的欣喜仍可以从眉梢眼角品出来。
妫珩瞧了她一眼,玩味一笑:“小歌很开心?”
梓鸢一滞,那些被埋下的不如意险些就被掀开,恍若封印被撕了一半的凶兽,蠢蠢欲动。
她嘴一扯,终于还是咧出了一个笑:“自然是开心的。”
“哦?”他执起笔在纸上落下几个字,“为什么而开心?”
梓鸢抿了抿唇,笑容真了几分:“小初可以被留下来,歌自然是开心的。”
“留下?”他看向她,好奇的模样,好像还有几分孩童般的懵懵懂懂,“珩什么时候说过那叫季初的孩子可以留下来了?”
梓鸢心一紧。
莫非他真的只是说说而已?
都已下了嘱咐,又怎会是要把那孩子赶出去的架势?
“公子宅心仁厚”
“宅心仁厚?”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笑看了她一眼,“珩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宅心仁厚的人。”
一片松叶在树上颤巍巍地,最终摇摇晃晃地落下,砸在了她的衣上。她一恍惚,紧接着耳中就听到了他一句话。
“小歌可是看那孩子觉得同病相怜?”话语轻飘飘地落入耳中,却在她的心上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她回头看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而他又翻了好几页案牍,倒好似从未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也不知自己的话对他人又有什么意义,更不知梓鸢现下有多失魂落魄。
“小歌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此时,梓鸢已经觉得自己的笑再也咧不下去了。她沉默了半晌,落寞回道:“记得。”
“那小歌不如跟珩说说?”
说些什么?就说她是他的贴身侍女?
她多想直接摊开了跟他细细说一番,可是、可是让她怎么说?
他沾了些墨,停停写写。似乎很是忙碌,忙碌得无暇顾及她,可不知为何就是让梓鸢觉得,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她的所思所想,他都能一一猜透。
“公子说,歌是公子的贴身侍女。”
她垂着眉,迷茫显而易见:“可是,歌却不晓得公子的贴身侍女是要如何做的公子可是要歌把丛画姐姐的活给抢去了?”
作为一个下人,她的确是没有看清自己的位置,也太过放肆,太没有觉悟了。
没有那家府上的下人是敢给主子一巴掌的。
只是,她到底又该做些什么?
又或者,她是不是真应该做些什么?
她兀自纠结犹豫,焦急等着妫珩的判决。
“小歌未免想太多了。”妫珩笑着放下笔,抬头看她,“小歌当下的能力可是怎么都比不上丛画的。”
这梓鸢自然是明白的。只是这话也实在是太直接了一点。
“那这贴身侍女的活,小歌是要怎么做呢?”
他挑眉,有些意味深长地说:“珩从来不需要什么贴身侍女。小歌是第一个,的确是该好好想想。”
他换了张纸:“小歌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
这就是要她自己好好想想了。她自然知道一个贴身侍女是要做什么的,只是他一个男子,又要让她这个姑娘家如何贴身服侍他呢?
兄长没有侍女,她自然是无从得知男子的贴身侍女应该如何去做的。
她不曾做过这些服侍人的工作,也不认为自己应该要这么委曲求全地去做。
可是现下除了这个办法,她还能怎么办?
此时他兴致盎然地看着她,分明就是要看她笑话。
梓鸢心里的羞涩和愤怒交织着,手都要抖起来了。
“歌没有什么想法,还请公子吩咐。”
话里的颤抖,仔细一听,便能听出来。他长长叹了口气,阂眸往身后的松树一靠。
“珩毕竟也没有什么经验,至今也不曾有什么主意。”他五指插进黑发中,撑着头。黑发恍若从指尖流出。
这样的动作由他做来,除了潇洒,便是风情。
“嗯但是我想,”他分明一副有些苦恼的样子,却总让人觉得他早已有了答案。
“这‘随传随到’应该是基本的要求,对吗?”他笑得和善,梓鸢却清清楚楚从他眼里看到了些戏谑。
她懂的。
他妫珩是这样不瞻前顾后的人吗?想必早在打算把她留在府中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想好要让她做什么了吧!
又何必再在口舌上捉弄她一番呢?
她抿唇,压下心中的委屈,行了个礼:“是。”
他瞧着她,定定看着,迟迟不应一句。
梓鸢不解,但依旧被看得只觉周身发寒。
许久,他笑着挥挥手:“去吧!那些果子应该可以吃了对吗?”
梓鸢点了点头,赶紧退下了。
她不知妫珩为何要那么看她,但是在那样的目光下,她觉得自己无处藏身。
太过可怕了。
第72章 求娶()
“公子,有位老先生自称是您的长辈,要来拜访。”
素青走来禀告。
彼时,梓鸢正站在妫珩一旁,替他研着墨。
就砚旋研墨,倒很有几分红袖添香的味道。
听到素青的话,妫珩颌首,放下手中的笔,回头看了梓鸢一眼。
梓鸢会意,把桌上的东西一一收拾好。
“随我一同去看看吧。”见梓鸢收拾得差不多了,他抬脚走去。
梓鸢有些狐疑,难道他就不用先问问素青,到底是哪位长辈吗?
可是这说到底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默不作声地跟着。
到了厅堂,两边各摆了两张椅子,一位老者坐在上首,一位男子坐在下首。看到两人的身影,梓鸢身子一僵。
妫珩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眼中笑意深了些。
梓鸢从一瞬的慌乱中醒过神来,被妫珩这么一瞧,还有些不明所以地一愣,怔怔地看了他的背影半晌。
然后,才终于慢慢明白过来了——他是真的,什么都晓得的。
她心里忽然有些气,但又立刻觉得这些气来得毫无理由。
气谁,都毫无理由。
她咬着唇跟在妫珩身后,亦步亦趋,恍若失了主心骨。
妫珩先迈了进去,带起门口一片风铃“铃铃”作响。听见了声响,那老者和男子同时回过头来。
便见她跟在妫珩身后,慢步走了进来。
那老者眼看着立刻就要站起来了,却立刻被旁边清秀的男子给拉了下来。
老者,正是今日早上见到的阿伯,那个男子,就是她的表哥伍从念。
她垂着头,心里没有底,也不知事情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似乎在这之后的局面中,她会非常得被动。
“老先生是?”妫珩恭恭敬敬地行礼询问。
“在下通州伍氏伍从念,这位是在下的外祖。”外祖哼了一声,一句话都不愿说,从念赶紧接道。
许是觉得外祖有趣且没什么恶意吧,妫珩倒是什么也没有说,请两位坐下后,自己就往主位去了。
还不忘招呼梓鸢到他身边站着。
而听到妫珩唤她“小歌”,还把她当下人来使唤,外祖险些就要站起来。
莫不是表哥一把拉住了他,只怕局面要变得不可收拾了。
梓鸢眼眶一热,垂首抿唇一笑,心里说不上是些什么感觉。
“小歌为何笑?”这一笑被妫珩看到了,他眉一挑,问道。
本就在关注她的两人也齐齐看向她。
“听说伍夫人可是出自津门李氏,那想必这位老先生就是李氏的前辈了。”她看向外祖,眼中泪光闪烁。
“传闻津门李氏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能制敌能御内,一手帝王之术无人能比。”
“歌自小便听闻津门李氏的名号,总想着要亲自去瞧上一瞧,能学到点东西就更好了,却一直没有机会。没想今日竟能有幸一见,实在让歌激动不已。”
借此,她朝自己的外祖端端正正行了一礼。身子弯下时,眼泪险些就要落下来。
那些遗憾是真的,敬佩与感激也是真的。
这一礼,不只是她的,还是她爹的、她娘亲的、她兄长的。
妫珩含笑看着,不置一词。
而那两位揪着心的,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小歌姑娘抬举了。”从念起身把她扶起。
大门的铃铛被风吹得一阵响,让人一颗心怎么也都平静不了。
“不知前辈今日来访,所为何事?”妫珩看起来对津门李氏的奇门遁甲之术没有什么兴趣,坐在主位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捡着刚洗好端上来的果子一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