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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油然而生,很快演变成绝望,我的心像是被无数的利刀切割着,疼痛堆砌成山,我不断地抽着鼻子,我很想嚎啕大哭一场,可是我最终不忍我的绝望给陈图造成更大的心理压力,于是我强颜欢笑,昧着良心:“不要就不要吧,陈图我们都要好好的接受现实。”
大脑像是被一锅浆糊浇灌,那些混乱黏连在一起,让我的思维混乱得不知归处,我说了多少安慰陈图的话我说了就完,陈图说了多少宽慰我的话,其实我也没能记得多少句,我甚至连自己几点睡着的都不知道,反正我第二天醒来,眼睛有些肿胀,而陈图也一样,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却互不戳破,就这样用逃避把这个残酷到不能再残酷的事实抛于脑后。
然而这样低迷的气氛,在我和陈图之间持续了差不多半个月,后面我实在不忍再看他陪我煎熬,只得装出已经释然的样子来,把气氛调节了上去。
事实上,伤疤这种东西,只要你不去触碰它,它确实慢慢的会让你淡忘它的存在,不被它左右心情。
那些接踵而来的日子,我和陈图慢慢的各自步入正轨,他似乎又为友漫拽下了一个更大的合作商,友漫的前路越发的光明和平坦。
至于我的工作室,虽然说还是小打小闹,但利润一直在走高,我总算比上一次开工作室时豪气,一股脑请了五个员工,每天都在轰轰烈烈的埋头苦干中步履不停。
周末时,我和陈图从忙碌的岗位停下来,汇聚在天麓,他陪陈正下棋,我陪小智遛狗,偶尔陈竞也会带着林思爱过来,即使陈竞和陈图还不能好好聊天,但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饭,其实已经来之不易。
陈正显得很开心,他每天都笑得合不拢嘴,老周也慢慢从心事重重中回归明媚,他做的菜越来越好吃,我和林思爱不约而同要找他学习,他就差开班给我们授课,当然他没收学费。
至于伍湛和小鸥,他们似乎并没有陷入热恋,但你来我往不温不火的关系下,却又别样的温暖。
小段刘纯,刘承宇和宋小希不用说,他们都是专业虐狗,不断在朋友圈撒狗粮,腻歪我们这些吃瓜群众。
然而吴一迪和邓七七,他们依然在那些暧昧的拉锯中,在四目相对中被我扑捉到电光火石,可特么的他们就是这么不急不躁的相持着,我急得要死却没辙,只能冷眼看着,祈祷上天落个雷劈一劈这两个平常挺干脆,遇到感情就傻逼的熊孩子。
我也就这么想想罢了,上天始终没有落雷,而这些平淡得毫无风浪的日子继续前行着,一转眼冬天就此过去,春天崭露头角。
这天早上,我明明不觉得有多冷,但陈图偏偏说什么春寒料峭,非要逼我多穿一件,于是我在他那些“我觉得你冷”的审美下,硬生生披个大衣,把自己弄得要多臃肿有多臃肿,圆滚滚的来到楼下停车场,笨手笨脚的挤了好久,才把自己挤到了车上。
我正要拽过安全带系上,手机震了一下,响铃得很是急促。
我看来电的是一个深圳的固定号码,自动自觉地把它归纳为客户打来的,我嘀咕着一大早的客户找,肯定没啥好事,但却很快接起,温声细气:“你好。”
那头寂静几秒,一个略显耳熟传过来:“甜心,知道我是谁吗?”
我板滞了将近半分钟,才迟疑着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艾维医生?”
艾维医生很是爽朗地笑,她依然用流畅得让我都要妒忌的普通话:“甜心,是我的声音辨析度高呢,还是我的普通话说得有特色,几个月过去,你还记得我的声音。”
确定对方身份后,我把安全带往回一放,极尽客气:“艾维医生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性格真的挺好的,丝毫没有架子,艾维说:“我这几天在深圳,我这几天先去小梅沙看看你们中国的海,等我有空了,我们约见一下,你把你的体检报告拿我看一下?”
我的手莫名颤了一下,握着的手机差点滑落,但我很快稳住:“艾维医生,很感谢你将我的事放在心上,这么热情地联系我,但我前段时间被确诊,我不能生孩子,并不是因为我的身体机制有什么问题,我是血液出了问题。”
迟滞一阵,艾维的语气徒然变得严峻起来:“甜心,你能不能给我细说,是什么情况?”
那些隐秘的伤口被解开,刺痛隐隐约约,我强撑着,把我知道的信息一股脑的倒给了艾维。
安安静静地听完,艾维片刻才说:“甜心,我也是一个母亲,我很理解你的心情,这样,我给你发个我的酒店住址,你最好是现在再去做一次妇科体检,以及血样体检,回头把你的体检报告和血样检查报告给我快递个备份过来,我给你想想办法。当然,这些都是你自愿。”
想想我经历了这么多次希望和失望的交替,再到被绝望彻底覆盖,我原本该就此麻木,却又因为艾维这番话燃起一些劲头,挂掉电话之后,我直接驱车去益田妇幼保健院弄了一系列的检查,又以最快地速度,将这些检查报告按照艾维给的地址快递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后,我临近虚脱,我想着还没有确切结果,跟陈图说只会徒增他的烦恼,于是就将这事暂时压在心底,没事人似的该干嘛干嘛。
我再接到艾维的电话,是一个星期之后。
我刚刚接起来,还没来得及客气几句,她随即蹦出一句:“甜心,在说接下来的事情之前,我想先跟你确认个事。”
我的心一个哆嗦,赶紧的接话:“什么?”
第362章 别再为顾及我的感受而拼命掩饰()
咬着我的话尾音,艾维的声调稍微提高一些:“我想请问一下,你是否认识一个来自英国的叫皮特。卡特的年轻小伙子?”
我怔住几秒,随即坦率道:“虽然我不知道,我印象中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认为的那个,但我确实有认识这么一个人,他是我之前的客户,他的爷爷是一名非常厉害的脑科医生。”
语气中的熟络,明显平添了几分,艾维语中带笑:“甜心,我是皮特的母亲。”
真的是万万没想到啊,我惊诧了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这么巧?”
笑声更浓,通过电波传过来,艾维说:“甜心,我们这么有缘分,客气的话就不说了,我直接一点。你的那个情况,我请教过我的一个血液科的校友,他分析,现在虽然没有血清能彻底清除掉你血液里的变异性分子,但可以做一次深度的血液环流手术,这样可以稀释血液中的变异分子。这个过程非常的煎熬,也会很痛苦,它的成功率只有30%,却要承担50%手术中的不可控风险。甜心,我的建议,你可以开化一些,去领养一个孩子,不要再纠结这个事情。你是皮特的朋友,他一直对你保有高度的夸奖,我希望你可以理智对待这个问题,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的关注点,只放在成功率上,我欣喜若狂地请求艾维医生给我搭线,可是她看在我和皮特相识一场的份上,她不遗余力地想说服我别做傻事,总之这个电话打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最后是我败在她一条条罗列的医学病理下。
内心很是失落,但我却不得不安慰我自己,我是真的该彻底放下执念,彻底断掉想要孩子的念头。
这样毫无希望的日子继续前行着,我重新遁入忙碌奔腾中,直到有一天,小段生娃了。
她是在星期六凌晨三点出头分娩的,挺顺利的,她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刘纯控制不住初为人父的喜悦,一大早就给陈图发来喜讯。
虽然我和陈图,此生不能再为人父母,可接到这样的消息,还是为小段和刘纯高兴,我们也没有像在老家那么多的避讳,麻利的收拾好自己,又跑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堆的母婴用品和一堆的营养品,就前往新洲村那边的医院。
虽然刘纯和小段现在背负着房贷,手头也不算是特别宽裕,但刘纯怕小段在多人间的病房休息不好,他跑了关系给小段弄了个单间,虽然小,但挺安静的。
刘纯由始至终带着欢脱的笑脸,他一看到我们,也不用小段提醒,就跑出去给我们买饮料了。
示意陈图把带来的东西放一部分到柜子里,我拉过一把椅子靠坐在小段身边,先是瞅了她一眼,再瞅她环在臂弯里面的娃娃,我其实很为小段高兴的,可我的心特别特别的酸,鼻子也像是被泼了柠檬汁似的。
怀揣着这样繁复的心情,我压低声音说:“小段,他睡着了吗?”
小段浅浅地嗯了一声,她的嘴角含着母性的笑意:“刚刚刘纯给他弄点奶,他喝了一大半,砸吧砸吧的眼睛溜溜的很可爱。他睡着了,就会睡得很沉,伍一你不用捏着嗓子说话的。”
越过我,小段冷不丁将目光移到陈图的身上:“陈图,我有个私密的事,要跟伍一沟通一下,你能先回避一下不?”
耸了耸肩,陈图倒是上道,他笑笑:“好,我出去走廊吹吹风。”
等到陈图把门关上,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小段将目光移到我的脸上,她说:“伍一,你后面肯定也会有自己可爱的娃娃的。你先调养调养身体,放轻松一些,就好了。”
我上次做人流的事小段是知道的,她大概是觉得是我身体不太好,才不能要。
我倒不是想对小段藏着掖着什么,我只是觉得我要告诉她真相,只会增加她的烦恼,而她现在可能也不能这么心无旁骛地安慰我,她可能会在我的面前不知所措。
于是,即使我的内心在下着一场瓢泼大雨,我却昧着良心笑靥如花:“我知道了,超级辣妈。”
稍微翻了翻身体,小段压根藏匿不住她那些幸福感:“那是,等娃娃大一点,我得好好打扮打扮,争取带娃出去玩儿,别人都以为我是娃他姐姐。反正啊伍一,我觉得生娃得趁早。”
我埋下脸去,给小段掖了掖被子的一角:“嗯,知道的。”
好在小段没再继续这个让我酸涩到了极点的话题,她徒然把声音压低一些:“伍一,其实我有个事想拜托你一下。”
我顺嘴应:“啥事说呗,别给我客气。”
瞥了门口一眼,小段撇了撇嘴:“刘纯他不懂买护垫,他买过来的护垫太硬,硌得我不舒服,我又不好给他说,省得打击他的积极性,你能去帮我买棉面的不?”
我腾一声站起来:“那有啥的,我马上去哈。”
刚从病房踏脚出来,陈图就看到了我,他大步流星来到我面前:“伍一你去哪里呢?你是要去买东西吧?我去吧。”
我拢了拢头发:“我到旁边母婴超市给小段买点东西,那是比较私密的玩意,你去买不方便,你到里面去坐坐。”
挺识趣的,陈图不再坚持,他随即推门进去跟小段有一搭没一搭地侃大山。
我从医院出来,进了旁边看起来最气派的一家母婴店,找了个看起来挺有经验的店员问了问,最后给小段买了三个不同牌子的护垫。
虽然不重,但它们的面积大,我刚刚从电梯里面出来,它们差点从我的手中滑落,我只得换手来提,一来二去走得跟蜗牛似的。
即将贴近房门时,我蓦然听到小段的声音:“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