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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到深处不怕孤独-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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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后面放了点柚子皮,新车有味道,怕你不习惯。”

    “那柚子肉呢?”

    安燃在等红灯的时候回身从后座拎出个小袋子,“这了,吃吧。”

    阮阮接过来,认真的扒着上面薄薄的白皮,掰下来一块,放到安燃嘴里,然后才自己吃,“现在车子买了,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要不要放个假?”

    安燃吃着东西含糊的笑道,“不放,赚钱娶媳妇。”

    阮阮嫁过有钱人,安燃心里明白,豪车她坐的多了去了,这小本田别说是辆新车,就是辆刚刚下了流水线的车,那也和霍家兄弟的宾利悍马没法比,悍马他暂时买不起,宾利可能他一辈子都买不起,但是好的买不起差的还能对付,这叫最低生活保障,虽然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安燃对她的照顾完全出于一厢情愿,可是他并不痛苦,他在这份付出里,得到的是快乐。

    有些人有些爱是这样,我不需要得到对等的一份感情,我只要你能接受我的感情,我给你的钻石与红酒,你不嫌弃我的昂贵与高调,我给你糟糠与白水,你不嫌弃我的廉价与无能。

    阮阮不用上班,在家里的时间长了,莫名其妙的,安燃在家的时间也就长了,安燃的电脑虽然造型比较土鳖,但是运行大型网游都没有问题,阮阮的作图软件就更不在话下。

    肚子的月份大了,总是会腿肿,阮阮仰面躺在沙发上用铅笔在速写本子上画草稿,安燃就坐在她的脚下,拉着她的腿放在膝盖上,对她说,“我单位有个同事老婆也怀孕了,他还找个了专业的老师学了几手,让我偷师来了,按疼了别叫唤啊!”

    阮阮开始不肯,多少有些害羞,安燃在她肿胀的小腿上拍了一巴掌,“别想的太美了,我一个风华正茂的未婚小伙怎么可能对你一个要生了的孕妇有非分之想?不用害羞。”

    这种惬意恬淡的日子太过舒心,她搭着安燃的腿能安安稳稳的入睡。

    用安燃他自己的话说,懒懒,我们这是搭伙过日子,你给予我温情,我给予你温暖,因为你喜欢的人没在,我喜欢的人没来。

    安燃择菜的时候会搬着小板凳坐在阮阮旁边,手上干着自己的活,嘴里还惦记着和她聊聊天,产检时医生说,阮阮的情绪看起来没有以前好,以前她逢人便小猫打盹一样眯着眼笑,那些小护士都还记得她。

    安燃点头记住,说,那我多陪她聊天。

    他问阮阮,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阮阮一边低头画着手稿,一边答,我在等霍朗。

    安燃说,不对,我在问你画的是什么?

    阮阮说,我在画霍朗。

    安燃十分挫败的把菜往盆里一扔,说,你早说啊,你早说你还喜欢霍朗,我当时是不是就不拿钥匙砸他了,我多尴尬!

    阮阮说,不尴尬,霍总才不会生你的气,他生气才不是那样子。

    安燃问,那霍朗生气什么样啊?

    阮阮放下笔,想了想,答,他生气啊,就是天忽然就黑了……

    ——————

    叙利亚,Aca难民营。

    远处的白色帐篷联排而立,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浓重的硝烟味道,再好的日光也无法穿透,废墟之上,蓬头垢面的女孩裹着一件破烂单薄的外套躺在乱石堆,棕色的卷发变得枯黄无光,痛苦的看着距离她不远处的自己的半个血肉模糊的手掌,小兽一样呜咽哀鸣。

    远远的,霍朗便看到这边一个小小的残破的身影在移动,他放下手里的医疗箱,大步的狂奔而来,黑色的T恤早被忙碌的汗水浸湿,袖口高高的挽起,小臂上的夹板糟乱的捆绑着,看起来并不能起到保护他的作用,浓绿的工装裤与黑色的短靴上挂满泥浆,当他高大的身躯半跪在小女孩的面前时,他听到了这么久以来最痛心的请求,女孩哀求道,救救我,求你带上我的手,也许它还能接上!我还要弹钢琴!

    霍朗看了一眼那一片残忍的血肉模糊,环顾四周,找到一块破碎的塑料布,心一横,卷起那半只手,放到自己的口袋里,然后转身抱起女孩,飞快的跑向救助帐篷。

    这个千人的难民营里只有两名无国界医生,一个来自葡萄牙一个来自日本,他们同时操着一口令人难懂的英语,更多的时候只能听到剪刀与镊子撞击金属托盘的声音,而不是沟通和交流。

    医护人员不够用,只能用霍朗来凑数。

    难民营里一水的地铺,伤患一个挨着一个,最小不过两三岁,被炸的四肢只剩一条腿,看得人心里发慌,霍朗将怀里的小女孩放在葡萄牙医生身旁的地铺上,喉结难过的上下滚动着,掏出口袋里包裹着的半个支离破碎的手掌,放到女孩身边,问医生,“她想把手接上,她会弹钢琴,能接上吗?”

    常年生存在战乱里的已经见怪不怪,他并不惊讶,只是很惋惜的看着女孩身上的伤,冷静的陈述道,“这不可能了,小姑娘,你已经永远失去了你的手掌,虽然不能继续弹钢琴,但是会更坚强,学会别人学不会的本领,会有新的爱好陪伴你一生,你仍然可以快乐的勇敢的生活下去……”

    这句换汤不换药的话,在这几日里,霍朗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就像老电影里的台词,他在心里可以倒背如流。

    医生开始为女孩清理伤口准备缝合包扎,将抗生素推到霍朗手里,他端着托盘向一个年轻的妇女走过去,动作娴熟的如同真正的医生一样,为她消毒,打针。

    从他进入叙利亚的第一天开始,身边的战火就没有断过,好像老天有意在提醒他,嘿,哥们儿,你有好多好人好事可以干,你可不是来这烽火连天的地界上度假的!

    几乎就是那一夜之间,他从天堂走进地狱,从阮阮的美好笑容里走入这满目疮痍的土地。

    战争,究竟有何重大的意义,是霍朗这样的凡人所不能理解的,无论它是为了领土,政权,还是宗教,党派,它最终所残害的,都是无辜的天下苍生,这些在兵荒马乱中殒命的亡者,并非死得其所,每个人被上帝送到这世界上,都有权利慢慢品味属于他们自己的酸甜苦辣。

    而不是就这样,一瞬间,从此不见了,更不是,在炮灰之下残喘留命。

    失去母亲的哥哥抱着嚎啕大哭的妹妹,等待扛枪卷入争乱的父亲可以归家。

    那些漂亮的棕色眼球里,对安稳的渴望,像无法掸去的尘埃一样,一层层压在人心上。

    那是只有看过繁华盛世再回到这里,才能看得懂的哀伤。

    午夜,霍朗蜷缩在帐篷的一角沉睡着,只有这样的日以继日的辛苦他才能无梦到天亮。

    夜还未亮,外面传来吉普车的行进声,他隐约听到身边的医生都起身跑出去,在帐篷外大喊,“这里不是医院,她的身份更应该送到医院!”

    “医院太远根本就来不及!”

    霍朗忽地睁开眼,将身上单薄的毛毯一掀,飞奔出去,几名当地人抬着一个重伤的女人朝他所在的帐篷快步走来,他走上前试图帮忙,看到那张被乱发缠绕的脸,他犹如遭到晴空一道雷劈,神情一窒,愣在了原地。

181:你怕死吗?() 
你的生命里,是否曾经来过这样一个人,她是你知慕少艾时入眼的第一个有缘客,她像北极星一样在深幽浩瀚的天幕里为你指引前进的方向,她让你体验唯有爱情能为心脏带来的莫名悸动,你为她的离开而迷失方向,你为她的远走买醉,你为她做过无数的荒唐事,包括在这兵荒马乱的世界里徘徊流浪,因为有这样一个角色的渲染,你的流年才变得绚烂,那些关于青春的难忘,每一帧,都有这人。

    这人离开的时候,你会想,从今以后无论我再爱上哪个人,都不会像曾经爱她这样,从今以后不管我爱上多少人,最爱的这个,已经失去。

    可是时间这可怖的东西,它能将海底的礁石拱成顶天立地的山川,它能将青山绿野幻成黄沙孤漠,它亦能改变人们那颗血肉之心。

    那个霍朗以为错过以后便一生都不会再有交集的女人,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才发现,很多年前的那种澎湃和惊喜,消失的是如此悄无声息和无影踪。

    周围人群的过分忙碌,让他如同置身在飞逝的斗转星移之中,他还维持着那样一个姿态看着简易手术台上的女人,直到她在伤痛中缓缓转醒,轻轻一咳便震得伤口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液,她的坚强从未改变,不对陌生的人喊疼,哪怕那疼并非她所能支撑。

    她微眯的双眼一一扫过眼前的人,视线便停留在霍朗的身上再也无法移开,在麻醉的前一刻,她用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喊他的名字,“阿朗……”

    如果分别那一天,她肯用这样的姿态留下来,那霍朗可以保证,这一生她刀山火海他亦不畏黄泉。

    磐石都迟早会被狂风沙化,这世上,真没有什么东西会有超长的保质期,爱情更是。

    霍朗深深吸了一口气,这空气不太流通的帐篷里,他嗅到了属于她的血腥味道,他曾以为,自己无法再去关注她的消息,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抛弃,而是不想在哪一天,得到的消息,就是她的肢体分离,血肉模糊,可是真到了这样一刻,预料之中的溃不成军并未来袭,他只是有一点点难过。

    难过她不懂珍惜自己。

    相比之下,还是阮阮更能让人觉得,明天是好的,不是坏的。

    谁都不想过下一秒即是生死未卜的日子,他来这里,只是为了看看自己可以为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做些什么,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乱,亦是始料未及。

    好像一夜之间,他觉得自己怕死了。

    他曾问过一名年轻的伊朗军人,身为军人,你怕死吗?

    那个军人反问他,身为普通人,你怕死吗?

    霍朗回答他,我不怕死,但真要我死,我会不甘心,我的抱负还没得以实现,任何一个有野心的男人,都有最基本的求生欲望。

    那时的霍朗年轻气盛,觉得欲望便是一个男人的一切,他欲征服多大的天下,他就是多了不起的男人。

    那个伊朗士兵撇着嘴点点头,他说,我也怕死,但是与抱负、野心、欲望都无关,我的女朋友还在等我娶她,我只是有牵挂。

    倘若现在再有一个人,他来问霍朗,你怕死吗?

    他的答案依旧如故,可是缘由却发生了变化。

    我想活着,因为我有牵挂。

    忽然之间,霍朗很想念阮阮,想念有她时的那份现世安稳,他这一生从来没这么窝囊过,窝囊到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的做不到对一个人了无牵挂。

    女人的左肩膀中了两枪,她身上的皮肤已经和处在和平世界里的姑娘大不一样,有着比他一个男人还多的伤疤,霍朗眼睁睁的看着医生将她肉里的子弹头拿出,身下的白色布单被染成鲜红一片,血淋淋的让人心发寒,他开始力所能及的帮忙,医生的动作非常的麻利,这是在长期缺乏医护人员之下而不得不马不停蹄所训练出来的手法,包扎完毕后,霍朗替她盖好毛毯,撕下一块灰蓝色的布条,将她凌乱的长发捆扎起来。

    送她来的那些人里只有一个当地人,另外两名是白人记者,是她的同事,显然也是五大三粗的老爷们,不知道如何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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