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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披了件长袍:“弄琴备水,我要沐浴。”
趁她们忙着准备我推开殿门走向偏殿楼阁,细数着台阶的数量一步步拾阶而上,殿内不大却极其精致,据说月宸殿名字得来正是因此偏殿。
推开内室与平台相接的一扇珠帘门我踏过门槛倚着栏杆,月挂中天与我视线平行,静美的夜色却无法让我心怀欣喜,想起韦庄的一句诗:夜夜相思更漏残,伤心明月凭栏干,想君思我锦衾寒。
我不禁暗暗嘲笑自己,何时我已变成深闺怨妇,哀怨时时刻刻都能够信手拈来。
“主子,香汤已经备下,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吧。”
弄琴说着走近我身边,大概南宫彧的突然离开让她们认为我尴尬难堪,行事说话格外小心翼翼。
“不必了,你在外面候着有事我喊你。”
走到围屏后的浴桶我褪下长衫跨进热水里,氤氲的水气钻进我的四肢百骸,脸颊立时一片潮红,腰间妖冶的浮生藤在清水之下更是万种风情。
我轻轻抚了上去,今日差点因为我的一时迷乱将浮生藤暴露在南宫彧面前,那么我的身世秘密也会随之倾泄,我后怕的闭上眼睛。
如今我已身处东宫,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让我侍寝,我能周旋的了一时如何周旋一世?如果天下大白以皇后一人之力如何保得了灵烟的平安和落棉的性命?
好在马上就是上元节,寺院守斋将近二十几日,一切也只能再做打算。
自打那晚以后我更是足不出户,承安的旧疾来得恰巧,我们心里都有数,所以我也并未去探望她就怕又无端惹出什么是非。
中元节的前两日,闷热了数日终于迎来一场暴雨,午后时分大雨减弱,新鲜的泥土芬芳惹得我跃跃欲试想要出门透气,便让舞墨撑了伞随我去御花园走走。
娇艳的百花雨水淋过之后更加旖旎多情,花瓣上聚集的雨珠剔透晶莹,我不禁赞叹:“不愧是御花园,这院子中的百卉都是世上的珍品,想来花匠一职倒是最能乐在其中。”
听了我的话舞墨莞尔一笑:“主子只看见花开之时的喜悦,想那花匠每日兢兢业业的侍弄这些花草,开花的时候要开花败的时候也要开,万一一个不小心花死了或谢了都是没准要掉脑袋的。”
“这话说的没错,咱们只看见花开的繁盛却不知花匠的辛劳,你能想到这些也足见你是个良善之人。”
我俯下身子轻抚一朵绝美的蔷薇,舞墨将帛伞向前移至我头上。
“奴婢有个同乡就是御花园的花匠,到了冬季为了能使主子们欣赏到不谢的百花都是用黄硇砂制成特别的水来灌溉的,少了不开花,多了花就都烧死了,真真是个辛苦的活计。”
第156章 盂兰盆会(一更)()
我直了身对她一笑:“凡是美好的背后都有辛劳的付出,我正好想在月宸殿种些木兰,你既然有相熟的人便要了些来,明年春天让你们也感受一下木兰花雨。”
“那感情好,等明年春天咱们有了木兰花又有葡萄树,整个月宸殿大概都成了花海了。”
我俩正说笑间便看见一对侍卫擎着华盖簇拥着南宫真明走了过来,忙收了帛伞整理好衣衫整肃跪下:“参见皇上。”
“起来吧,朕远远瞧着还以为是谁和朕一样,竟也有这样好的兴致冒雨赏花。”
我站起身笑意盈盈的回道:“下了雨天也凉爽些,臣妾便出来走走,不想能遇见皇上。”
“相请不如偶遇,你就随朕走走吧。”
我依命与他同行,自觉的错后半个身子。
“朕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去岁的乞巧节,不到一年你果真觅得良缘。”
我浅淡的笑答:“是皇后娘娘和太子的错爱,以臣妾之姿得以高攀实属料之不及。”
他侧过头注视我片刻,转回头时我听见一声不易察觉的轻叹,想是我又令他想起心中那位已去的故人:“你也无需妄自菲薄,朕相信皇后的眼光,看你操办庆功宴和寿宁节处事得体周密就知道你贤淑稳妥。”
“谢圣上夸奖。”
我自然的接过他递给我的手腕扶着他慢行,手指不动声色的按在他的脉搏处,这一下让我惊恐难持。
脉象显示他果真中了毒,大概是一种慢性毒药,不至于立时毙命,时间久了怕也是沉疴难医,朝堂之上后宫之中有是谁胆大包天可以瞒过太医院御医的慧眼给天下自尊下毒?又一个念头让我不自觉的惊颤。
他一阵轻咳,我关切的问道:“皇上还好吗?要不回宫请御医瞧瞧吧。”
他抬起手轻轻一挥:“无妨,旧疾而已,朕已经习惯了,难得天气凉爽,朕还想再走一走。”
我便不再吭声,四周绚烂夺目的鲜花和不时传递的暗暗芳香也并未驱赶走我的不安。
“第一次见到你朕还以为是故人复生”
我当然知道他所指的是我的娘亲,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能成全?非要用最惨烈的方式拆散他们,让他们抱憾而终使我顿失所依,我岂能原谅,或许他的不得善终也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吧。
“臣妾记得皇上看到臣妾时的惊讶,能够与皇上的故人相似也是臣妾的福分,看皇上对故人念念不忘必是长情之人。”
“唉,可是终究没能挽回她一条命,一切太迟了,当朕想通不打算再追究,选择成全他们的时候却没料到为时太晚,也终成了朕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我虽然面上保持着微笑镇定,可内心却如风起云涌,爹娘的死不是因为他吗?他本是打算不再计较放过他们了吗?那他们为何还会丧命?以为不共戴天的仇人原来一直都是自己的假想敌吗?
“怎么?不舒服吗?”
他侧过脸询问,尽管我极力掩饰终还是做不到平静无澜,牵强的一笑:“没事,有些为圣上难过。”
“时过境迁了,以朕的身子骨怕是要提早下去与他们见面了。”
他语含哀戚,我连忙抚慰:“皇上春秋正盛,必当福寿绵延,恕臣妾多嘴,圣上一直都在服药吗?”
“就如家常便饭,朕都喝腻了,太医院那群老不死的瞧了这么多年也没把朕瞧好,都是群庸医,还不如民间的一些偏方来的管用。”
我略有所思,像忽然想到什么,轻快的说道:“臣妾小的时候,大伯父是镇上的郎中,臣妾自小头疼脑热他都不给臣妾开药,就用一些民间的偏方,他老说是药三分毒,皇上既然常年服药还不见好转,若信得过臣妾想要一试的话,听说太医院的李祥德是个中好手,臣妾便将偏方抄写一份送过去,让此人瞧瞧可有什么不妥?”
“你有这份孝心实属难得,你抄来无妨,便让那个李祥德瞧瞧,今日出来多时朕有些乏了,你也退下吧。”
“是,皇上。”
我看着他走远,也许等待我的是一场风波,可是眼下却无法按捺住跃跃欲试的心情。
回去的时候立马写了一份清毒除热温润滋补的良方便叫小丫头送去勤勉殿,还有两日整个东宫便要出宫守斋,槐华带着舞墨弄琴收拾行装,我喝着茶水听她们闲聊。
“听说这次祈福不是在九梵山的净隐寺而是一个叫碧云堂的小庵堂,听说那里虽不大却是清幽雅静香火也是极旺。”
弄琴总是能打听出来这些八卦的消息,碧云堂又是南宫彧特意做的安排吗?可是在一次次伤我之后再做这些反成了我的负担,我只盼能与他相安无事便好。
临行前的一天我终于等来曲兰罗的召见,我含着得体的笑意向她见礼,一旁坐着的承安蔑视的扫了我一眼,嘴角牵起不可一世的冷笑。
“大胆宸妃,你可知罪?”
我忙换了脸色扑通跪在地上。
“臣妾不知,还请娘娘明示。”
她一扬手将一页宣纸甩在我面前,我战战兢兢拾起来看,正是我写给南宫真明的药方。
“这可是你呈给圣上的?”
“确实是臣妾交给圣上的,这只不过是民间的滋补偏方,臣妾小时候经常服用,也让皇上找御医瞧过了再服的。”
我装作无辜疑惑的承认,只见曲兰罗面已铁青,承安不动声色优雅的喝着茶水。
“圣上乃九五至尊,此等卑贱的民间之物你也敢呈与皇上,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十条命都不够陪葬,宫里的规矩你到现在都还没学明白吗?枉本宫一直看重你。”
我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嘴上不断的求饶:“皇后饶命,是臣妾疏忽,请娘娘责罚,臣妾是见皇上久病困扰想起小时候常吃的家乡滋补偏方,想来也许能帮到皇上,是臣妾思虑不周,臣妾罪该万死。”
曲兰罗仍是怒气难消:“要不是皇上替你求情,本宫定要了你的性命,以后若是有一点行差踏错本宫绝不轻饶,出宫祈福之时罚你抄写女则女诫各百遍,回到你寝殿里思过去吧。”
我磕头谢恩,起身对上承安挑衅般的眉眼,走出乐慈宫我抬头望望青天白云,这四面红墙的皇宫大内,只能抬眼看见这四四方方的一片天。
天下最美的景致里不断上演着丑恶扭曲,真情该何处安放?我冒险试探再次探出阴谋算计,一个日夜同榻而眠的枕边人,竟能做出如此泯灭良知的勾当,到底图什么?
任再旖旎动情的花草也遮挡不了丑陋不堪的滋生,泣血的花朵承载不了往昔的温柔于掌心七零八碎,怎生不叫人心寒。
七月十五盂兰盆会隆重而肃穆,到了晚上御花园河水上漂满点着幽幽火烛形态各异的河灯,璀璨了一色粼粼碧水。
我们这些虔诚的送亡人轻放河灯入水,捎去天人永隔的惦念,原来离我而去的人这么多,爹娘,金伯,雪凌还有赤儿,今日还有我能悼念你们,来日当我魂归故里之时又会有谁来凭吊?
江南水寺中元夜,金粟栏边见月娥。红烛影回仙态近,翠环光动见人多。香飘彩殿凝兰麝,露绕青衣杂绮罗。湘水夜空巫峡远,不知归路欲如何。
盂兰盆会过后终于启程前往碧云堂,我翘首企盼不久就可以见到玄歌,马车晃晃悠悠行驶在官道上,车帘外响起小五的声音:“启禀宸妃,微臣此次随行护驾,若宸妃有什么不便或是需求尽管着下人通知微臣。”
我轻挑车帘对他含笑示意:“有劳任将军,不知道青山有没有消息?”
“暂时还没有,微臣会一直派人查寻,相信过不了多久便能找到。”
我压低了声音:“我已向皇上举荐李祥德,有机会你告诉他多专研一下民间的偏方,皇上好像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不过让他万般小心些,不该他管不该他问的一个字都不能提,伴君如伴虎,想要光耀门楣扬名天下既身处朝堂就要做到如履薄冰。”
“放心吧,那李祥德是个聪明之人,你对他的提携他铭记于心,他还要微臣转告宸妃,昔日伺候皇上平安脉的御医已经告病返乡,日后如有需要定肝脑涂地报答知遇之恩。”
“这事我早就心中有数,有他在我多多少少能安心一些,还有,等见了玄歌过去之事不要再提。”
小五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说道:“小丫啰嗦的毛病又发作了。”
我不禁莞尔轻轻放下车帘,在行宫住了一夜,第二日傍晚便到达碧云堂。
到了碧云堂正好赶上用斋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