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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刚刚亮,我便收拾好包裹向他辞行,我俯着身低着头也能感受到他投来的审视目光,我终究连一眼都不曾与他对视,自己都搞不清为何会心虚至此。
良久他淡漠冰冷的声音响起:“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强人所难,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不管怎样,你始终是连天山走出来的人,不要让本宫后悔为你曾经保守过秘密,也同时希望你为失踪的玄歌和还在天牢的恩人多设想一些吧。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我怀着羞愧的心情点头唯诺,起身告退。
才几日的光景,积了一冬的雪也开始慢慢消融,几只在雨雪的树枝间,来回不知疲倦跳跃的鸟雀,此刻怡然自得。或许,惟有它们深知,无论何种程度的春寒料峭,都阻止不了春天的脚步。
已临近上元佳节,看望了客栈的伙计和住在城郊弄巷的申晓星,我便打算回仙人村住段日子,虽然这雀城留有我的牵绊,虽然也很向往“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的场景,可毕竟十五一过雪娃便会入宫,再相见已不知是何年何月。
回到仙人村是次日傍晚,远远便能看见茅舍上方升起的阵阵炊烟,熟悉的柴火和农家饭香的味道,让人有种久别归故里的欣喜。
对于我的归来所有人都表现出轻松快意,忙前忙后的张罗着晚饭,青山将过年剩下的野味全部拿出来,金伯更是唤了李老药前来助兴,雪凌煮了屠苏酒,一时间酒香满屋。
席间推杯换盏,我们都只字不提玄歌,想必人人心中都是留有遗憾的,酒过三巡,众人微醺,我和雪娃搬了火盆在房门口对饮。
之前的千里冰封已然换了景象,明月当空,晚风清凉,仿佛一下子回到听雨谷,身边偎着知己,头顶悬着明月,不问前路,煮酒共话。
雪娃率先打破宁静:“原以为,我会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等待即将到来的那天,可是日子越近,我竟有些生畏。”
“后悔了吗?”
我没看她,和她一样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仰望月空。
“谈不上后不后悔,我清楚自己,即便结局不是我想要的,想做不去做,我才会后悔。”
我含笑侧目望着她:“那就不要纠结,前路如何,我们谁都无法预知,欣然接受最起码会活的自在些,难怪玄歌会和你投缘,你们的想法真的很像,即使最后落得满身伤疤,重新选择,仍然会义无反顾。”
她有些错愕的回望我:“你放下了?”
我轻笑未语,呷了口屠苏,凌冽甘醇,继续看向高处。
第64章 雪凌之衷()
我指向头上那片璀璨却凄寒的星空:“你看,星空多美,嫦娥就是这样奔向了她心之向往的广寒宫,随之要承受的也将是其永无止境的悲戚寂寥,又有谁问过她后不后悔?或许连听她诉说的人都没有,我们人人如是,所有的抉择都有它必须承担的后果,人间的四大困苦,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何为放下?到头来不过是现实逼迫,不得不放手罢了。”
我苦笑一下,竟觉得心比屠苏来的还要酸涩,见我此般,她漾起明媚笑意:“我不识字,没你那些大道理,不过我听爷爷说过一句话,一壶酒喝掉一半,有人认为只剩半壶,有人认为还有半壶,也许这就是悲观与乐观的区别吧,同样的东西,看你会选择快乐和痛苦与否。”
我转而释然,点头表示赞赏:“嗯,说的真好,蜉蝣人生不过朝夕,我们就此约定,你在宫内完成你的愿望,等有朝一日我寻回玄歌,便在宫外等你,到时候我们结庐人家,荆钗绾发,折枝白梅花,看一场雪落下,如何?”
她笑颜盈盈朝我举杯:“好!一言为定。”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谁曾料想,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约定,最后会无疾而终,曾经许下的雪扫眉发,轻放年华,细数山室茶花,共话温酒煮茶,不过终成了我们跌跌撞撞人生里的虚幻泡影。
金伯不舍的远眺,雪娃恋恋的回望,雪凌担忧的泪花,青山却步的驻足,成就了月圆之后的送别。
成长就是在一次次不断的送别当中变得坚强,当心有足够的承受能力而承之,我们就会在成长的路上渐渐的不再惧怕,不再怨叹。
一月过去,春天真正的来临,仿佛一夜间冰雪消融无踪,生命的绿色迫不及待的破土而出,连空气都充盈着泥土的芳香。
人间四月最美的时光,我如春日的青鸟流连于仙人村,不愿归去,每日帮雪凌烧烧饭,拾掇拾掇屋子,有时也会随青山上山打猎,我的存在多少减轻了金伯对雪娃离开的惆怅,除了心底不愿碰触的记挂思念之情,日子还算悠哉。
这日是入春以来最暖和的一天,大大的太阳晃的人头晕,洒下的温暖光芒让人贪恋,我在院子里洗菜煮饭,金伯在屋内喊我,前几日他不慎扭到了脚踝,在我的悉心照料下,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
李老药在知晓我懂医术后便常来坐坐,他说是向我讨教一二,殊不知民间的很多土方法还有他的经验阅历对我而言都是在书上难以学到的。
“非鱼你去后山看看青山好了没有,他在地里忙了一头晌了,吃了午饭下午再忙,这雪凌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上午没看见人影。”
“知道了金伯,洗好这些菜我便去找他们,你是不是饿了,等我们回来就能开饭了。”
我哼着小曲一路愉悦的来到后山,远远看见青山站在地垄间,雪凌也在,起初并没注意到他们的神情,心里还想着正好可以一同回去,正预备叫他们,话哽在喉头便察觉气氛不对。
我放慢脚步缓缓向他们靠近,青山眉头紧锁,怒气外泄,雪凌满脸泪花,二人都很专注,以至皆未发现我的到来。
我杵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青山愤怒的语气是我前所未见的。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你说这些话,如果,你还当雪娃是你的亲人,还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就请你适可而止。”
雪凌逼上前一步,泪水决堤一样奔涌而下:“你知道我是鼓起多大的勇气和你说这些话,我把仅剩的尊严卑贱的踩在脚底下来面对你,面对以后,面对雪娃,我以为你至少可以同情我一些”
说到这她呜咽难继,稍微停顿片刻:“我明知道结果是这样的,可是我不甘心,你非要这么残忍的对我吗?从小到大,你的眼里只有雪娃,尽管我努力表现的再温婉贤良,你一样的视若无睹,对你来说,我真的就这么不堪吗?”
“够了,我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你说下去,你的温婉贤良,你的一切美好,都与我无关,雪娃是你的亲妹妹,她才刚刚离开,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她,你想过没有,金伯知道后会有多伤心难过?你太自私了!”
青山转过身背对着雪凌,我听懂了,除了震惊就只剩下不可置信,这是什么样的孽缘?将三个至亲的人从此画地为牢。
“我以为雪娃离开了你会幡然醒悟,如果她对你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就不会弃你而去,难道你真要傻傻的等她回来吗?别妄想了,雪娃一直贪恋外面的荣华富贵,她这一走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你根本是在作茧自缚,而我才是一直默默守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青山慢慢的回转身子,字字清晰的对雪凌说:“别怪我残忍,不管雪娃怎么想,也不管她现在身在何处,我洛青山对天发誓,这辈子,我的心即给了她,在她不要之前,我会好好保管,即便以后不是她,也永远不会是你。”
青山的话震惊了在场的三个人,他的专一执着令我动容,但这番话对雪凌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对于青山的不留余地我是赞成的,我深深的清楚模棱两可,对于一个心存幻想的人来说是多么沉痛的伤害。
雪凌停止哭泣,她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和无法相信,微抖的双唇紧紧的抿在一起,苍白的俏脸一片冰霜。
“好,洛青山,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我金雪凌一辈子都不会忘,我会让你后悔的。”
说完抬腿就跑,奔至我身边轻斜我一眼,却没停下脚步,望着她的背影,我无力去阻止,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我应该留住她,劝慰几句,可此时此刻任何的话语都显得苍白。
我和他们同样不知该如何面对,我踱着步靠近青山,他眼睛里的伤痛似曾相识,拒绝本身就是一种伤害,伤害了别人,一样会延己及身。
第65章 山中救险()
他连语调都是悲怆的:“不是我想狠心对她,不彻底断了她的念头,到头来受伤的还是她自己,今后要怎么面对妹妹,面对亲人。”
“情如风雪无常,却是一动即殇,你做的对,但是我们谁也没有资格说雪凌是错的,如果能够控制那就不是真的感情,错就错在原本属于两个人的爱恋是纯洁美好的,只是多了一个人,势必会有人受到伤害,交给时间吧,在我们无力弥补的时候,只能期盼岁月会冲走忧伤,时间能淡忘心痛。”
当我们回去的时候,雪凌已经离开,没有只字片语,我无从想象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逃离的,最为悲惨的要数金伯,两个至亲的人相继离他而去,而他已是苍老到无力阻止。
外伤好治,心病难医,金伯就这么倒下了,看着他似油尽灯枯的残败,我和青山都痛在心里。
我决定去雀城,一是寻找雪凌和玄歌,二是想办法见到雪娃,太子大婚结伴同游好像就在昨天,才短短数日,我们已经满怀沧桑各奔东西。
我住到了申晓星的隔壁,一间狭小发霉的木板屋,他是个活络热情的孩子,太子给他的赏钱都分散给和他一样贫困的邻里街坊,他会主动帮我接些洗洗涮涮的活计,勉强维持日常的开销。
我去过皇城两次,高高的红色城门阻挡了一切,青山来过一次,金伯每况愈下,我用身上仅有的银子帮他抓了俩副药。
为了治疗金伯,我将所有时间都用在做工上,洗洗涮涮,缝缝补补,尽我最大的能力赚取微弱的收入,偶尔也会给弄巷的贫苦百姓诊脉看症,困难点的我分文不取,条件好些的也只能看情形收取几个铜板。
城里的药材贵的惊人,不是我们能负担起的,所以天好的时候,我便会背着药篓上山采药,好在天气转暖,药草也逐渐多了起来。
阴了几日的天,春雨就是舍不得降福大地,憋得人气短烦闷,南坡的草药几日下来被我采摘的所剩无几,今日我转战北坡。
傍晚时分,灰灰的云层越发低近,恐怕大雨将至,我速战速决,下山途中,一声凄厉的惨叫惊得我一身冷汗,我快步跑向叫声处。
一个中年村妇坐在地上,捂着脚踝,痛苦的摩搓。只见她小腿处有些红肿,还明显留着微小的牙印。
“别怕大婶,是赤练蛇,毒性不大,你暂且别动,我去寻些草药。”
她信任的对我点点头,片刻间我便在几尺开外寻到东风草,用力将毒血挤出,直至看见鲜红的血液,又将草药用石头碾碎敷在伤处。
我见她咳声重浊,手足心热,两颊干红,声音嘶哑,便知她肺内热症。
“谢谢姑娘啊!”
“大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