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嗔怒道:“我不过去村长家坐坐便回,你能不能不小题大做,你们再这样我迟早是要闷死的。”
她朝着地上啐了两口:“呸呸呸,都是要做娘的人了,还这么不知轻重,限你一个时辰,若是不回来,我便寻你去。”
我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越过她走了出去,早冬尚未大寒,一路上还可见没来得及枯败的荒草树叶,路遇几个村人打招呼,我含笑回应,宁和精美似另一个连天山。
村长院子里的大黄狗大概见过我数面有些印象,不过略扬了脖子看我一眼便又趴在窝里合眼,我轻声唤道:“黄婶子在家吗?”
推门出来的是清儿,见了我忙下了台阶迎过来:“身子这么重易嫂子怎么自己出来了?”
我和她并肩向屋内走去,屋里暖意融融,炕上放着小木几摆了几样零食,清儿的两个孩子正在炕上打闹。
黄婶子闻声进来,用围裙擦擦手上的水,边拾掇边将两个孩子一手抱起一个:“夫人来了怎么不事先打个招呼,这两个祖宗一回来家里就翻了天。”
我偎到炕边:“让他们在这玩吧,我不过一时无聊出来转转。”
“使不得,你现在身子重,这两个皮猴又没个轻重的,若碰到了如何是好。”
没等说完便将他们抱到西屋,清儿忙叨着给我倒水,我轻声问道:“几时回来的?能在娘家住上几日?”
她笑着,和五年前比起她多了稳妥持重:“我家那口子要出趟远门,怕我自己在家带不了那两个皮猴,我又多时没回紫苏,昨儿个就遣人将我送回来住上一段时间。”
我笑着喝水,平常百姓家的生活还真是自由,就连出嫁了也随时可回娘家,想那皇宫里的妃嫔有的大概老死宫中也不曾再见过父母一眼。
我将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小点:“今早做的,让大家都尝尝,许久不做手艺都生疏了,大家别取笑。”
清儿愉快的将小点分给她两个孩子,又寻来她幼弟:“你将这剩下的拿到村子里给孩子们分了,是易嫂子挺着大肚子做的,可别糟蹋了。”
他幼弟嘴里应承着一溜烟跑没影了,彼时村长也回来了,毕恭毕敬的说道:“前日见到易公子了,临走还交代我好好照看你们一家人,其实不用他说,老朽也是该做的。”
我笑笑:“他就是这么个爱紧张的人,眼下家里事情多,他怕我不能静心养胎便遣了我来这,还要时刻麻烦你们。”
“夫人说的哪里话,别说你平日里深居简出的,还时不时的关照村里的人,紫苏得遇你们两个贵人也是三生有幸。”
第211章 帘里帘外(一更)()
黄婶子拎着两大袋东西进来:“这是夏日里晒干的野菜,等夫人回去时让清儿帮你拿回去,够吃上一阵子了。”
我道了谢也不推诿,这样的礼尚往来看重的并非是浅薄的赠送而是浓重的情义。
正在闲聊时,门口的大黄旺旺叫了几声,一般村子的人它都熟悉,很少听他狂吠,想是来了陌生人。
“屋里有人吗?”
这几个字喊出来的时候,我端着茶水的杯子哐啷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以致我一度怀疑自己是否正在梦中,还或是想念刻骨乃至于产生幻觉,黄婶子和清儿忙上前清理,村长走出去迎接客人。
我讪讪的站直身体努力的平复心情,拉过清儿的手低语:“我不想见陌生人,此时又不好走出来,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暂时躲躲的吗?”
她有些纳闷的看着我,随即才拉我进了里间一个小阁子:“嫂子委屈一下在这呆会,只是这里间平日里不住人,有些凉。”
“不打紧的,我穿的多,你出去招呼客人吧。”
此处与东屋只有一帘之隔,细微的声响都听得真切,我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
窸窣的脚步声伴着村长好客的声音:“公子与夫人进屋坐,乡下地方简陋,公子不要嫌弃就好。”
“村长有心了,在下与内子四处游玩,听镇上的人说紫苏村风景秀丽富庶,便想着过来看看。”
是他,没错,这个声音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这千千世界之大,我们竟还可以在他乡相逢,也还真是有缘,时隔半年未见,再见却不能相认,早前出寒晏之时还是只身一人,如今已是一人两命。
我听见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响起,我也记得那是太子妃曲夭夭的声音。
“倒没觉得太过特别,这样的村子在我们那里也是有的。”
村长的声音含着笑意,却也不卑不亢的回到:“夫人有所不知,紫苏村是以葡萄远近驰名的,此时已是早冬,夏日才是最好的观赏时节。”
“村长莫见怪,内子年轻,有什么不得体,还望村长海涵。”
“公子言重了,来的都是客,老朽是个粗人还请公子不要介意,清儿,去斟一壶葡萄酒给公子和夫人尝尝。”
内子,何其巧合,想当初我与易千绝第一次来的时候,他也是这么称谓我的,只是我与他是假的夫妻,他们才是真正的夫妻。
下意识的『摸』上隆起的肚子,孩子,外面那个就是你的爹爹,娘心心念念想让你能够见他一面,许是上天垂怜,虽有一帘之隔,也总算让你听见你爹的声音,这也许是为娘这辈子能够为你和你爹做的最后一件事。
如今在此处遇见他们到没觉得陌生,虽然是异国他乡,就仿佛还在寒晏一般,如果他们见到帘内的我,会不会惊吓到仓惶逃窜。
彼时大概黄婶子将特酿的葡萄酒和小点摆上,只听曲夭夭惊叹一声:“这酒可是不赖,比我喝过的都要好喝……”
“大家别见笑,内子向来喜欢小酌……”
他的声音含笑,略带宠溺,原来她也喜欢饮酒,只是不知道醉后的模样会不会让他想起我,如今看来,短短半年他已走出我离世的伤痛,又或许从来都不曾痛过……
村长笑了几声:“夫人这般模样倒极似我家贵人夫人,初次喝到葡萄酒的时候也是这般,我家贵人同公子说的一般无二。”
我心一惊,村长尚不知我们之间渊源,该不会不小心将我们的事说漏了嘴吧?
只听清儿浅声嗔怪:“爹也真是,只要来了客人就欢喜成什么似的,人家公子哪里识得咱家贵人夫人……两位不嫌弃就多喝一些,家里还有不少封存的,若喜欢,走的时候带点。”
“姑娘客气了……”
一时无语,大概他们细心品尝酒水点心,我轻轻将门帘掀起半寸,透过隙缝向外看去。
还是旧时模样,丝毫未变,只是如玉紧致脸上的那双眼睛,沉邃幽寂取代了昔日的清澈明媚。
放下帘子上的手,只听南宫彧惊诧的说道:“这个酒的味道很是熟悉……”
“明楼喝过这样的葡萄酒?”曲夭夭用明快的声音相问。
“一个故人酿的,和这个味道极其相似……还有这点心也如她做的一般。”
他的声音有明显的恍惚,他还记得,还记得我与他之间一些细微细节,可又能代表什么呢?不过是在俩俩相忘的路程上再添一笔伤情。
我无力的靠着墙垛,缓缓闭上眼睛,不想再去听……
“明楼说的故人是她吗?我就知道你不肯忘了她,那个飞鱼台你也并非是为夭夭建的,我也早就知道你是为了她而建,自她死后你常常独自一人去那里缅怀,对不对?……”
她的语气含着抱怨酸楚,飞鱼台?他早前动工修建的亭台,我原以为是为了他大婚才修建的,不想名字确实——飞鱼,飞走的鱼儿吗?我不觉苍凉苦笑,是他早就料到如今这般结局?还或是为了祭奠那些年少轻狂的思慕之情……
“好了,也不怕外人取笑……时候不早了,你我还得赶回城里。”
他有隐忍的不满,接着换了语气说道:“多谢村长款待,在下叨扰了,来日定备了厚礼前来答谢。”
“公子客套了,万不敢受礼,公子不嫌弃,老朽已经不胜感激。”
一众人相送出门,屋子顿时寂静,我终于迈着迟缓的步子走了出来,清儿回屋见到:“易嫂子脸『色』不好,是不是冻着了,清儿送你回去吧。”
我摇摇头:“不打紧,想是有些乏累,我自己回去便可,等下,我叫千纪来取那些干菜……”
不等她反对我径直走出房门,冬日的太阳再大,也感觉清辉冷冷,我将冻僵的双手缩进衣袖,出了大门口,远远的看见他们马车行远的影子,地上一道轻浅的车辙。
我定定注视许久,忘记寒风中刮痛的脸颊,直到青秋疾步寻来,我才将视线调回。
回到竹楼见了娘,说身子有些乏累便回屋里歇下,暖暖的被窝许久才将我的身体焐热。
之后我轻描淡写的对他们说见到南宫彧的情景,他们大吸冷气,惊魂不定,叹道:“这天下虽大,却无一处隐蔽无扰。”
许是害怕南宫彧会再次折返,他们同意了我去玄歌府上小住,娘亲本是想陪着我的,又怕人多引起别人注目。
祁芮和玄歌来接我,他们倒是很欢喜,可我忘不掉娘亲始终不能放心的担忧目光。
第一次来玄歌府中,兮儿弱弱的上前唤我姨娘,玄歌带我进了早就拾掇好的房间,可喜的是房间有淡淡的木兰花香。
我略感惊奇的问道:“怎么会有木兰花香?”
她莞尔一笑:“你现在不能用熏香,上次回连天山,我向韩婶婶讨了不少晾干的木兰,我记得你小时候,总会将凋落的木兰晒成干花,存在香囊里常年随身携带,便使人绣了几个香包挂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我抬头看看,果然有几个绣工整齐的香包悬挂,我笑笑拍拍她的手:“难为你一个粗人想得这般细致。”
她甩了我的手:“没你这么挖苦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也不理她四处观看:“你这个小家还是挺温馨的,我娘说,她还曾在此住过几天。”
“易千绝本来想赐个大点的府邸给我们,可我找人看过,这间宅子风水最好,你就安下心来好好养胎,等他登基过后,南宫彧返程再回紫苏便是。”
当晚小五就陪着洛晴来了,见我挺着大肚子,两人立在原地傻傻的看着我。
我被他们看得累了,自顾自坐下喝水,小五上前一步甚是夸张问道:“这才半年没见,怎么就有了?孩子的爹是谁?”
没等他问完玄歌对着他的头就是一巴掌:“你也是当爹的人了,怎么就这么口无遮拦的,非鱼的『性』子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除了南宫彧还能是谁的?”
我想他们便是长到九十九岁也改不了如此『性』子,打打闹闹间洛晴才缓过来一些神。
她上下左右的细细观看,最后停在我面前:“早知你有身孕,若此前不从冷宫出逃,想是他也会复了你的名分放你出来。”
我嘲讽一笑:“还有什么名分?他新立了太子妃,妃难不成还能再废再封?这个孩子是我自己的,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她点点头:“出来也就出来了,那曲夭夭正是天真烂漫风华正茂,又深得南宫彧喜爱,就算出了冷宫,你也不见得好到哪去,东宫立了不少侧妃姬妾,殿下专房独宠,可见这位太子妃在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