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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心里也会有个掂量,太晚了,你且回去吧,明日殿下大婚,恐怕还有很多事要张罗。”
听了我的话他站起来:“主子是个明白人,不管殿下做什么,只要记住,殿下的心里始终装的都是主子……”
这一夜弄得精疲力尽,反而能睡着了,第二日天气尚好,大概老天也知道寒晏的储君将要大喜。
一整日喜乐炮竹声都不断,大贺的烟火足足又燃放两日,冬日来了,总算归于平静。
再过几个月又是一年过去了,这冷宫我一呆便是四年。
月事的如期而至反倒让我安下心来,如今这般疼痛仿佛也没了之前的无可忍耐。
腊月里,墙角的几枝梅树开了花,红红艳艳的甚是好看,青秋病了,我将她挪至我屋内,冷宫里的人最怕生病,万一有个延误耽搁没准就送了『性』命,所以,我更为细心的看护她。
除夕这日,她才算逐渐好转,能勉强起来与我吃年夜饭,虽身处冷宫,我也尽量将日子过得看得过眼去,每到佳节常祥都不忘给我送些应节的吃食,两盘热腾腾的饺子,两碟小菜,竟还有壶清酒。
酒水淡而无味,想必是普通下人才喝的,不过对于我来说已经很好了,青秋逞强的喝了一盅,身上发了汗,倒头睡下,我在她身上压了两床被褥,才勉强可以御寒。
地中间拢的火盆呛的我头疼,便裹了几层棉衣出了房门,此时正是万家欢聚的日子,远远近近的炮竹声让我想起初来雀城之时。
那时虽然玄歌不在我身边,却不似这般孤独寂寞,起码还有自由可言,如今我也只能仰望星际,越过高墙将思念深埋心底。
越是这样的日子我越是想逃离,渴望天地山水间清新的空气,模模糊糊听见墙外有人语声,却听不分明,大门开启,现如今每当那扇生锈的铁门有一丝声响,心都会紧张的『乱』蹦,我反身进了屋子,熄了蜡烛,生怕再有什么变故。
我的院中的大门咯吱了半晌,暗暗叹口气,许是我住在这冷宫的第一个院落,每每什么事都是首当其冲,我还在想着,若有机会便换了院子住,不等心思回神,便听一声清脆的呼叫,是个陌生娇嫩的声音:“这个院子的人呢?”
我屏住气息,侥幸的以为她若见没人便会离开,不曾想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只得深吸口气推开房门走出去。
院中站着不下十个侍卫宫女,中间围着一个年华正茂,一身水粉的娇俏女子。
她见了我歪着头瞧着,忽的一笑,如乌云散去,晴朗一片。
大概是她的贴身侍婢,上前拉住她:“主子还是回去吧,冷宫是禁地,若被殿下知晓要责罚奴婢的。”
她推开那婢女的手,有些踉跄着上前,似有酒意,手指向我:“本宫问你,你可知玄非鱼住在哪个院子?……”
她自称本宫,她的婢女口中说的殿下,难道,她就是南宫彧新封的太子妃——曲夭夭?
我与她对视,新任的太子妃,非落棉那般清寡端庄,非承安那般绝世孤高,更不似我这般静雅淡泊,她像是含苞的腊梅,于一众茫茫中『色』彩分明,俏皮灵动,嫩白的肤『色』,璀璨的双眸略带着一丝狡黠,她同样注视着我,笑容始终滋生唇畔。
“本宫问你,可知玄非鱼何处?”
我淡然一笑:“在下便是……”
她一愣,接着回头去看下人,再转过头时笑容隐了,微微嘟起的小嘴,可爱更甚,我有些懊恼,竟会觉得南宫彧的新任的太子妃招人喜爱,莫不是冷宫呆的久了,精神不大好了。
她歪着脑袋看了我半晌,一副不解的嘟囔着:“竟没瞧出哪里特别,莫不是本宫喝多了,有些眼花?”
我对向她身后那些奴才说道:“你们不知这冷宫乃是禁地?竟任由太子妃来此,还不快速速带回宫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前做过太子妃,自然有些威仪,那等奴才听后立时上前挽住曲夭夭,而她似乎特别讨厌别人的挟制,一把挣脱:“本宫不回去,本宫还有许多疑『惑』……”
正在纠缠中,只见南宫彧带风一般跨进门槛,我一时有些错愣,他如此急切莫非是担心他的新『妇』,他不过稍稍瞥了一眼台阶之上的我,随即走到曲夭夭身边。
“你怎么竟跑到这里来?平日里调皮任『性』也就罢了,今儿个是除夕,仔细一会母后寻不到你。”
我听过他对承安的怜惜,却从未这般宠溺,几乎每个细小的眼神都能透漏出宠爱放任,也没料到过去了几年,我仍会介意辛酸,这几年我唯一练就的就是能很好的将情绪掩饰。
曲夭夭略侧着头看着她,嫣红的俏脸灿烂一笑:“南宫彧……”
果非一般,她竟可直呼他的名字,想我们这些名义上他爱过的女人,也只敢私底下唤一声他的字号。
曲夭夭自自然然的依偎在他怀里,南宫彧腾出一只手拥紧她:“回去吧,你不是说想看烟火吗?我已命人在城楼上摆放,只得着你回去。”
“夭夭想爹娘了,想我的小阿狸,还想着大年夜的压岁钱……”
南宫彧不禁一笑,这个大概是从小就被捧在掌心中长大的少女,虽然此刻已为人『妇』,却不改青涩纯真的模样,怎不叫人怜爱。
“你若想,过几日我陪你回家便是……”
我终于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荣宠,心骤紧的疼痛,不忍再关注下去,可他们并没打算放过我。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曲夭夭憨态毕『露』,用青葱玉指点着南宫彧的脸颊,原来,一个人的改变真的只需要瞬间,过去的真的也已经过去,我们便这样生生错过,这四年的惨淡生活不及这短短的一刻让人心灰意冷。
“自是不会食言……来人,护送太子妃送回宫醒醒酒……”
我不知道他并未一同回去是何用意,我这衰败残破的院子还可引人流连吗?
我仍杵在门柱上一副看戏的姿态,嘴角是一直未变的微微上扬,他抬头望着我,似欲语还休。
僵持片刻,我才感觉发冷,遂扬着微笑说道:“罪『妇』告退,殿下还请离开。”
他一时错愕,很久才吐出一句话来:“除夕本该热闹的,你可有什么需要?”
我莞尔笑着:“无任何需要,罪『妇』的亲人都在这四方高墙之外,这被囚禁的残躯不过是灵魂的暂借之地。”
“难道这里对你来说竟无一点留恋?始终也都是你的家啊。”
我不禁笑出声来:“家?殿下莫不是开玩笑吧,罪『妇』从未将这里当成过家,早先在此为奴,如今成了弃履,还真是应了殿下当初那句话,若说还有心愿未了,只希望百年之后能够葬身连天山……”
这番刺激的言语是我对他的回赠,他居然可以毫无愧『色』在我面前提那个字,下意识的『摸』上腰间的匕首。
不知何时开始,当我遇到险境或是心中激愤的时候,我已养成了这个习惯,若不是前些日子青秋的提示,我连自己都不清楚。
他顺着我的动作将目光移至我腰间:“那把匕首你始终带在身上,这么多年都不曾遗失……”
我至腰间将匕首掏出,仔细翻看,刀柄上的鱼字早已磨的光滑润泽,不像先前那般生涩。
“确实很久了,它陪着我历经一个又一个的危难,好在有它……”
我不自觉的轻笑,珍惜的模样却不是做给谁看的,如今我身上的纪念大概也只剩它了。
“是忻南王送的吧?”
冷不丁听见他提易千绝,有些许的怔愣,随即将匕首『插』回腰间,挺了下身板:“这个东西跟随罪『妇』多年,殿下之前不曾相问,为何如今才问?”
他的眸子也仅仅是淡了一下,将手背在身后,慢慢的踱着步:“不为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你我之间的信物竟是一样不留,扳指碎了,聘书烧了,再无所剩,细细想来,本宫真的未曾给过你什么……”
我淡然一笑:“本都是身外之物,人非人,物非物,还留着那些不喘气的物件空劳牵挂吗?太子妃纯真无邪,殿下还是好好劝说,再不要入这冷宫来,罪『妇』只想求个清净。”
他抬着眸看我,似有千言万语,我正了神『色』:“罪『妇』告退,殿下请便……”
再不看他转身走回屋内,紧靠门上,几乎用尽毕生的力气才将痛心酸楚完美的遮掩过去,这一次次的考验如凌迟一般,让刚要愈合的疮疤再次变得鲜血淋漓。
偎到塌上,掀开被子钻进去,青秋身上传来的温热略使我心安,窗格子上映着璀璨烟火的夺目光亮,新一年的开始,春天该是不远了……
第203章 臂间血色(一更)()
三月,人间芳菲时,冷宫的春天似乎来的较晚,即便裹了所有御寒的衣物仍觉得寒风刺骨,一双手更是惨不忍睹。
青秋连房门都不出,成日里披着棉被围坐在炭火盆前,她现在架子大的很,就连每日两膳都是我接了送过去。
常祥一如既往,每日都是带着他特有的笑意前来送饭,今日比往常晚了许久,脸上的笑意也已不见,接过提篮顺便问了一嘴:“你今日是怎么了?”
他目光闪躲,最后还是结巴的道出:“醇熙殿的主子被人下了『药』,如今还是昏『迷』不醒,整个皇宫都人心惶惶的,尤其是御膳房。”
“下了『药』?查出来是何人所为了吗?”
我皱了眉,承安一向都很谨慎,怎会被别人下了『药』?果然这后宫是没有片刻消停的,看来我现在身处冷宫合该感到庆幸。
他摇摇头:“醇妃这几年精神一直都不大好,早先被禁足三年,自太子大婚她便有些疯癫,子今小皇子很是忧心,太子已经下令,抄检整个东宫……奴才不多说了,还要回去复命,这几日可能不能如从前那样为玄姑娘通融了。”
“你快去吧,我这没什么,按规矩来便可……”
他走了,我竟没什么心思用饭,坐在屋里思前想后的,只见青秋裹着棉被进来,咿咿呀呀的指着提篮,我想她是饿了,便将饭菜拿出来,她瞥了我一眼,似在询问,如今她对我的每寸表情都了若指掌。
暗自叹了口气对她说道:“东宫的醇妃被人下『药』毒害,此时还未苏醒,想必又有一场暴风雨了,这皇宫何时才能消停一些?”
她不甚在意的翻了翻眼睛,继续吃她的饭。
几场春雨过后,天气渐暖,手上的冻疮更是刺痒难忍,惹得我不胜烦躁。
索『性』将东西院的衣物都搬出来清洗,我知道这样反而对冻疮不利,可是只有将手『插』进冷水里才略微感觉舒服些。
正在埋头苦干的时候,大门再次打开,南宫彧带着随从又一次出现在冷宫,四年下来他一共来过四次,算下来平均每年一次。
他神『色』复杂,我却心如明镜,早知这些日子他会来的,只是比我想象的要迟。
青秋出了房门,看见如此阵势,识相的自动走去别的院子,我撂了手里的忙碌,将手上沾的水在衣襟处蹭干,行了礼,神『色』如常的看着他。
他欲言又止,略显憔悴,屏退下人走到院子中间:“子浮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