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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不见我羞涩的面容,可我狂热的心跳却掩饰不了我的紧张激动,我一直觉得自己低如尘埃,没想到今日能听到他的这番话,我就好像是迷途之人看见前面的一丝曙光,从此我愿‘长发绾君心,幸勿相忘矣’。
正忘情的品味他刚刚那番话,远远看见一队人马在正前方也同时注视着我们,为首的年轻男子也是一袭白衣胜雪,虽看不清长相,只见他沉静优雅的端坐马上,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态宣誓着他入骨的高贵。我有些惊慌,回头望向玄璃,他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便跳下马来,再将我轻轻扶下。我拉开距离低头跟着他,行至人马前只见他单膝跪地,我也随之跪下:“参见太子殿下。”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心里知晓此人便是寒晏国太子南宫彧,熟悉的声音响起:“少主快快请起,你我既是一家人,何须这些繁文缛节。”
我又随着玄璃起身,静静的站在他身后。
“想必今天下来殿下也乏累了,怎么不好好歇息一会?”
“屋内呆的太久有些气闷,便出来转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少主,没打扰到少主雅兴吧?”
玄璃轻笑:“殿下说笑了,玄璃近日身体不适,犹恐冲撞了殿下,便来这边吹吹风,相请不如偶遇,我与殿下去那边枫亭喝喝茶,殿下可否赏脸?”
我依旧低着头,看不见他们神情,没听见南宫彧的回应,大概他的表情已经应允。
第40章 求娶和亲()
玄璃转过身轻声吩咐我:“你先回去吧,我陪殿下坐坐,告诉喜雨着人把云雾送到枫亭。”
我点头应下,然后经过他们径直往回走。
入夜就是晚宴,前面锣鼓喧天,烟火璀璨,我静静的呆在草庐里欣赏玉兰簪,白如截肪的簪身,脂白泛着淡青色,细腻无瑕,清雅出尘的玉兰花雕琢的浑然天成。
我取出一个小巧的锦盒,将玉兰簪、梅花簪,和香包里玄璃写给我的信笺放了进去,我轻轻合上锦盒,仿佛那里盛载我的全部,是我最为珍视的连城之宝。
翌日,南宫彧一行人便赶回天都,我们也回到归灵崖。
五月初六便是田汝君成亲之日,往事早已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中,年少无知的过往如今也只化为一句笑谈。
八月中,传来两个沸腾了整个连天山的消息,一个是:楚夏帝王求娶和亲,寒晏三公主封为云贵妃,玄歌封为淑娴夫人,于第二年暮春完婚。
而另一个就是,玄云里将我许配给他的长子也是唯一一子玄璃为正妻,当小五挥洒着汗水跑来告诉我们这个石破天惊的讯息是在中秋后的一个傍晚。
彼时我和玄歌正坐在后山的小山洞喝着前年封藏的桂花酿,听到小五的诉说,玄歌猛地站起身,她脸上的神情是我这么多年前所未见的,似乎悲伤多过于愤怒。
她摔了酒盏欲奔出洞外,我早将关于自己的消息抛到九霄云外,同小五一起死死的拉着她,合我们二人之力才勉强牵制住。
我尽量心平气和的劝慰:“你先别激动,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小五,你是从哪听来的,消息可靠吗?”
小五略显焦急,黝黑的脸上挂着汗珠:“是我亲耳听到的,我。。。。。。我今天的骑射测验没过关,一直被罚在校场练习,回来正预备去厨房偷点吃的,经过韩师叔的房外听见他和谷师叔正谈及此事,他们说,和亲书今晨就已送达朝堂,族主十万火急的将两位师叔召回听语谷,族主一直都是犹豫不决的,他们说楚夏王才刚刚登基,此举也是想牵制寒晏,不想任其独大,平息战乱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亲,而寒晏国近年朝纲荒废,外强中干,此时若是起兵,不止毫无胜算,受苦的还将是万千的黎民百姓,所以大局已定,此事只能不得已而为之。”
我刹那间头晕目眩,看样子真的是大局已定,一下子丧失了所有的力量,松开紧抱住玄歌的双臂,颓然的靠在洞壁。
玄歌也全无了挣扎的力气,空洞的眼里布满悲凉,脸色惨白的如大病未愈,她紧紧咬住下唇,眼里没有泪水,那种无助的绝望更让人心悸震撼。
她喃喃的念叨:“不会的,我不相信我爹会答应,我是他唯一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对我,百年之后,他还有何面目去见我娘亲。”
我和小五皆不言语,我想我们大概都清楚的知道,一切已难挽回,而又无力去抗争,因小失大是玄云里断断不会为之的,我们也谁都不能置天下苍生于水深火热中。
一切已成定数,楚夏王的主动求娶,本身就带着不可抗拒的目的。也就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这个还处在太真烂漫的少女,将独自踏上行程去往陌生的异国他乡,而等待她的将是我们无法想象吃人噬骨的宫廷。
第41章 玄歌抉择()
夜深了,这晚格外凄冷,月亮惨淡的悬在我们头上,却再也照不亮一丝黑暗。
接下来便是消息得到准确无误的证实,玄歌一直未迈出房间半步,不吃不闹不说话,我被特许前来日夜陪伴她,我想族主一定是痛心无奈的,至今他都未见玄歌一面,这大概便是近乡情却,听谷古说他仿佛一夜苍老了几年,鬓角的头发已银丝如雪。
玄璃倒是来过几次,看我的眼神逃避闪躲,我此时的心思全在玄歌身上,根本无暇顾及自己。
我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错,短短的三年,将我们的生活彻底颠覆,深深的恐惧常让我在梦中惊醒。
天越来越冷,自两年前我重病一场后,身体开始变得极其畏寒,韩政几月不出房门为我调治了一剂丹药,每隔半月我就要服上一颗,我想他是真的关心我,紧张程度已经超出我的意料之外。
这样的秋天旁人都在喜悦的感受清凉,而我常常会冷得打颤,不管穿了多厚的衣衫,冷气仿佛是从心底钻出,蔓延至四肢百骸。我也曾试图在医书上寻求答案,最后还是无疾而终。
天阴了整整两日,终于在傍晚时分,天边划过一道长龙似的闪电,霎时间照亮整个归灵崖,大雨就像要摧垮人间铺天盖地而下,更像利剑从最高处射来,地面上顿时腾起一层烟雾,雷声轰隆大作,疯狂肆虐的摧残。
桌子上放着已冷的饭菜,窗户大敞四开,被强劲的烈风刮的不断撞击窗棂,像极了催命的鼓乐,玄歌似没了灵魂的布偶坐在塌沿头靠在床柱上,我放下手里温热的燕窝鸡丝汤,将窗子关上,阵阵冷风吹的我不禁发抖。
我坐到她身边:“人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蝼蚁尚且偷生,你又何必作践自己,我知你不愿入宫,我们又何尝希望你离开,但我们终究要长大,终究要许配他人,虽然你将嫁的是一国帝王,也是开国之君,众人之上,你该期待一下他或许就是你今生的良人,能举案齐眉的共度一生。”
“你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纵使他能给我万般荣宠,我也绝不愿让他折断我的双翼,囚禁那高高红墙之中。”
她的话让我无言以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如何说服她。
她猛然转过身来,眼睛放射出的光芒让人生畏:“你瞎想什么呢,你以为我是想不开?我是在想有没有什么万全的办法。”
“那,那你是不是想到了?”我变得有些结巴,本能的反应她下面所说的是我不想面对的。
“那是当然,我先喝汤,再慢慢和你说,现在开始我要储存力量。”
我犹豫着将汤端给她,她边喝边说:“我想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逃,冬日里落棉就是大婚,那个时候结界解封,这个时机再好不过,啊。。。。。。。。。。”
她被汤烫了一下,禁不住叫出来,伸出舌头,像蛇吐着信,又赶忙接着说:“我也不会怪爹,他身上背负的是整个灵烟族的生死存亡,他有他的苦衷和责任,我知道他宁愿舍弃自己也不会置我于不顾,楚夏新王登基,大赦天下,再有寒晏这个坚实的后盾,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怪罪灵烟族,还可以成全我四处游历的愿望,到那时,楚夏百业待兴,无暇顾及,我呢就山高水长,天地遨游,现下唯一舍不得的就是你和小五了,我这一走,咱们恐怕后会无期了,我爹年纪虽大,好在还有我哥在他身边,你也快做我嫂嫂了,有你们两人我更少了顾虑,你要好好照顾爹和我哥,替我在他身前尽孝。”
她说到最后带着浓浓的离愁,我被她惊得目瞪口呆。
第42章 离别愁思()
我猛地站起身,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你要走?你预备就这么丢下我离开?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去闯荡,外面的世界有多少危险,你一个女儿家,要怎么应付?一不小心你连小命都保不住,更何况,擅自离谷是要被除名的,以族主的心性,他不会原谅你的,那代表灵烟族永远不会再接纳你,即使有一天你想回来也没了你的容身之地!”
我真是被她的异想天开吓到了,她天马行空的想法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她的眼睛告诉我,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的,我想她已坚定了离开的念头。
她放下汤碗,过来拉起我的手:“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知道我很自私,弃我爹,弃你,弃整个灵烟族于不顾,可我一想到要嫁给那个可以做我父亲的暴戾新皇,被锁进一个没有你们的巨大的牢笼,所有的幸福快乐将会背离我,我每天要以妾的身份等待那可怕的临幸,争宠于各种各样的女人之间”
她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我想要的不是荣华富贵,就是简简单单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应该懂我啊。小丫,我最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我常常幻想着有一天我们可以一起行走天涯,快意江湖,然后各自遇到自己心仪的良人,从此隐居深山,寻一山谷,建一小屋,晨钟暮鼓,安之若素。可是你有了最好的归宿,这些年来,你对我哥的心意我比谁都清楚,好不容易终成正果,我不能自私的让你放弃幸福,有我哥照顾你,我也会走的从容些。或许多年以后,当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也许还会再相聚,到那时,我们银丝如雪,鹤发鸡皮,身边围着一群可爱的孩子,然后我就日夜将我这些年所经历的一切慢慢的讲给你听,可好?”
我无从反驳,她讲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知道这次她真的是下定决心离开了,我极少哭,从小我就懂得怎样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这次不行,我做不到了,也不想做了,我们相依相伴了十五载,那些岁月的烙印早已深深刻进我的骨血里,甚至每一个片段都还是那么的清晰,难道以后真的要靠这些记忆来度过我们不曾相守的岁月吗?
我扑到在她怀里放声痛哭,从未这样的无助恐惧,紧紧抓住她的衣襟,就怕一松手她就消失我眼前,我想把一切将我们分离的因由统统撕碎,我不敢去想再见经年,更不敢相信我们要彼此相忘于江湖,她轻轻的用手拍打我的肩,肩头早已湿润一片。
玄歌恢复了以往的状态,玄云里将她接回听语谷住了两夜,大家都以为她想开了,渐渐的放下心来。只有我知道,她是因为有了全新的计划,而且还在为这个将要惊天的计划兴奋着。
我却变得郁郁寡欢,即便在我们如以往畅饮的时候,我也多半不怎么言语,我的心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