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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日子,正是我离开纥干承基,离开大唐后渐渐绝望,没有了求生之念时,我的魂魄开始渐渐逸出。这种逸出随着现代法师们的召唤而愈演愈烈,乃至我到香巴拉时,自己都觉得自己快死了。大约此时七魂六魄,已飘走了一半,剩余的亦是根基不稳,乃至香巴拉山上的法师,轻易就将我送回了召唤我的地方。
我垂泪握着母亲的手,道:“妈妈辛苦了!奶奶呢?”我向外够着头,寻找我那白头祖母。
母亲低了头,沉默许久才道:“你祖母,年岁原大了。来这岛上第二年,就当时景谦还不时来看你,帮我处理了你祖母的后事。”
我有些窒息,只是摇着头,默默伏在母亲抽泣。
母亲轻轻拍着我,等我略平静些,才道:“其实,只要你活得好好的,她便是去了,也是开心的。”
我使劲地点头,心里只是默默问自己,我,还能好好活下去,开心地活下去么?
大唐,已经全然是一千三百多年前的一个梦了,可为什么大唐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连纥干承基忧郁绝望的眼神,也不曾因为一千三百多年的时间距离而略显模糊。想起他时,我的心依旧如刀割般清晰地疼着,尽管这个心痛的身体,不是容书儿,而是云溪月的。
母亲这时已经开口问道:“溪月,你这几年,流落在哪个时代?过得开心吗?”
第二百一十四章 回归(下)()
第二百一十四章回归下
我絮絮地讲起了五年的大唐之旅,从设计文成公主入蕃,到受辱于汉王,到与东方清遥、纥干承基和苏勖的纠缠爱恋。
母亲只紧紧抱我,抚着我的发,轻声抚慰着。
一时述完,母亲有些忧伤地凝视我,曾经明丽的眸子好生黯淡。她叹息道:“溪月,看来倒是母亲的不是了。其实,你该留在大唐的。”
我诧然抬头。
母亲面容上是历尽风雨沧桑的了然神情,柔声道:“傻孩子,因爱生恨,说到底还是爱啊!当有一天那个纥干承基悟过来,却再也找不到你,他会怎样?”
我摇头,道:“妈妈,我太伤他了。纵然他爱我,也不是因爱生恨,而是真的恨我。他恨我,应该远比爱我多了。”
母亲只温柔看我,忽然微微笑了一下,道:“我本来一直担心你醒来见不着景谦,会很难过。既然这样,倒也罢了。”
我怔了怔。我醒来时念着母亲,念着祖母,却真的没有想到景谦。
想到母亲方才说,祖母去世时,景谦还不时来看我,帮她处理了祖母的后事,言下之意,便是现在已经不大来或不来了。不觉低了头,苦笑道:“景谦他,有了心上人了?”
母亲注视着我,道:“那也算是个好孩子了,等了你四年,去年才结的婚。结婚前又来过一次,在你棺前整整看了你一夜。还是我劝了,才回去的。想来心里,多半还是有你的吧。”
我早知在无望的等待中,爱情亦会如花儿般憔悴枯萎,纵然还有心香一抹,亦失去了生命中最动人的色彩了。心里有些失落,失落之外,又有一份莫名的轻松。我们虽爱过,可到底,我们各自走出了各自的生命。只是,他终于找到了属于他的另一半,而我的呢?
永远,永远,永远跌落在遥不可及的大唐了么?
我绞紧天鹅绒的被子,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我问母亲:“人不是有七魂六魄么?为什么召唤回来的,只有六魂六魄?”难道我还有一抹灵魂,遗失在大唐了?
母亲道:“哦,你还有一道魂,当初被天修**师注在那块螭纹古玉上了。我们从香巴拉山救起你时,却没找到那块古玉,因此那道魂便召不回来了。好在只六魂六魄,也足够保你神智清明了。只要你安然呆在这翠璃岛上,这里能人众人,灵气四溢,即便你的出现不容于神鬼之道,也不会再有恶魂敢来这里纠缠你了。”
螭纹古玉!我遗失在大唐的螭纹古玉!那里,竟保有了我最后的一缕魂么?
就如,在纥干承基身上,我遗失了最后一片心。
我在房中养了七八天,身体渐渐恢复过来,看着镜中清秀苍白的属于云溪月的容貌,平白的觉得很不顺眼,似看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般,莫名就有些失落。祭拜过埋在岛上的祖母,开始在岛上四处行走散心。
岛上居民果然全是灵异人士,生性极淡泊,除了灵术,再没有能使他们感兴趣的事和物。他们看我时虽有些笑意,但据我看来,多半是因为我是他们大展灵术的成果,就像艺术大师对自己的作口总会特别有感情一般。这么一想,连那点笑容也觉得索然无味了。
更多的时候,我只是站在眺望大海的守望塔上,静静向远方凝视。天很高,云很远,大海很蓝,更衬得这种孤岛说不清的凄清孤独,就如,就如那依旧在大唐的纥干承基,那样独立空寂寂的大街,寂寞黯然。
他过得好吗?
母亲总是和我说,他爱我定比恨我多。我总不承认。而我最终已没有了可以再试探他一次的机会了。
今生无缘。
今生无缘!
心头的泪水如涨起的大潮,给塞得满满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藏王墓(上)Reens。()
第二百一十五章藏王墓(上)
母亲每每见我独自愁坐,总是叹息,倒有几分怪自己执意要把我带回现代一般。她就是那么笃定,如果我留在大唐,那个她从不曾见过的承基,一定会回心转意,依旧把我捧在手心,做他幸福的小妻子。
见母亲老这样为我烦恼,我自然很是过意不去,遂提出要出岛散散心。
母亲开始犹豫,继而道:“罢了,你年纪轻轻,一直困在这个岛上,只怕更看不穿了。四处走走也好。只是没有了岛上的灵力相护,你可得事事小心。”
我微笑道:“怕什么呢,那枚锁着我一缕魂的螭纹宝玉不是留在大唐么?大不了,再把我带大唐去!”
母亲一笑,点了头,算是默认。
问母亲是不是和我一起出去时,母亲却一口拒绝了。对于修行的人来说,外面的世界太暄闹了一些;何况翠璃岛有那么多同道中人聚集一起,是难得的提升自己灵力的宝地,乃至祖母死去,也情愿葬在这里,而不肯让人送她回故乡。
在岛上休养了三个月后,我搭船回到陆地,然后改乘飞机在欧州、东南亚一带游览了数月,仍似魂不守舍一般,或许,少了那缕尚依附在螭玉上的魂,我真是不完全的吧。
无聊之,我飞回了我的故乡。
故乡景色并未有多大变化,只当日曾和景谦一起漫步的柳堤,又被重新修整过,增了绿化带,植了不少常见花卉。
我独自行走在那条柳堤上,心下正感慨时,忽见到对面行来的人中有个熟悉的影子,不觉心里一跳,忙走到路边的书报亭,深深埋下头去,装作正看报纸。直到那同样熟悉的温柔细语从身畔飘得远了,才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
是景谦。
他正推着一个小小的婴儿车,和一名女子缓缓向前行着,隐隐还有婴儿的呢喃,和女子的笑语,随风送来。
他曾爱我,很爱我,可终于也放开了。我又何必再增他的烦扰?
呆呆执着报纸,正出神之际,忽觉书亭的老板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才觉自己极是失态,忙将零钱丢给他,胡乱地抓起报纸就跑。
跑了一段歇下,随手抓起报纸欲扔,一眼瞥到一行黑体大字:“藏王陵部分陵墓发掘,疑为文成公主墓葬。”后面一行小字副标题,却是“部分出土文物已在藏王陵展览馆展出”。
我只觉一阵热血上涌。
文成公主!络络!
我毫无犹豫招来出租车,径奔机场。
络络,络络,我看你来了,纵然已远隔千年。
似乎心里总有种感觉,离络络近了,距大唐也近了,也许,距那爱我恨我的纥干承基也就近了。
两天之后,我已下了机,从逻些转车,直奔东南方的琼结县。藏王陵,就在琼结县的木惹山。这里不但是古代藏族的发祥之地,更是松赞干布的老家,气候适宜,地面阔朗,土地丰腴,山川景色亦是十分秀丽,自然条件非常好,无怪松赞干布会将墓址选在这里。
仿佛有什么在召唤我一般,一下车,我便不由自主地便往前走着,直奔藏王陵展览馆。
一切俱似回到久远的年代一般,陈旧的木器,锈迹斑斑的银器,保存完好的锦帛,写着誓约的羊皮
似乎又有泪水在眼眶里转动。
迷离中,看到前方一大堆人正挤在某处玻璃架前,啧啧称奇。
我凑近一瞧,一时也怔住了。
很简单的唐朝仕女画,衣带当风,容貌秀丽,明媚丰润,一脸的安谧幸福。可那容貌却叫我越看越心惊,那,那分明是容书儿的画像!可容书儿,何曾有过那样的安谧神情?她似乎永远活得很累,永远在大唐的生活里痛苦挣扎,永远追寻不到自己的幸福。
她的幸福,从何而来?
而这样的仕女画,在我看值得惊讶,可别人又在奇怪什么?
迷糊中听到了落款两字,忙去看时,差点没背过气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藏王墓(下)reens。()
第二百一十六章藏王墓(下)
公元纪年!唐时哪来的公元纪年?而且还出现了阿拉伯数字!不叫那些考古的老夫子奇怪死才怪!
公元644年,应该是唐贞观十八年,而我,不是在大唐贞观十七年的五月去了香巴拉山,从此便回到了现代?
更可怕的是,我完全辨识得出,那字体,竟然是我自己的笔迹!
容书儿留在大唐了?可留在大唐的,不该只是一具躯壳么?真正的灵魂,不是已经回到现代了么?
如果我的灵魂真的还在大唐,那现在回来的我又是谁?
我是云溪月,还是容书儿?
“你是容书儿!容书儿!你快回来!回来”恍惚间,我只听到谁在唤我。
是谁?承基,承基,是你么?
我努力地伸出手去,够向语音传来的地方。承基,我曾因你的恨放弃过你,但我现在不会再放弃,不管你对我,是恨,还是爱。我将会把我在你心头系下的心结,亲手解开。
一道道眩目的白光闪过,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模糊中唯一剩下的意念,就是追寻那个声音,那个一直呼唤我的声音。
承基,承基,我来了
我拼命所有的气力,尽力向呼唤我的方向伸着手,努力向前够着,希望能触碰到一丝我熟悉的温暖
竟然,真的触碰到了。我如获至宝般搭住那手;那只手也迅速将我的手握住,接着是另一只手,那么温柔有力地包围住我的手,温暖,舒适,却湿润。
“容书儿,容书儿!是你吗?你回来了吗?”我的手被拉到某人的面颊,轻轻抚摩着,却不时让我的手扎到毛茬茬的硬刺,扎得有些生疼,不由让我呻吟出声。
勉强睁开眼,却见一个面色青白满颊短髭的男子正不敢相信般看我,嘴唇颤抖着,瞪着的眼睛因面颊的消瘦显得又圆又大,此时因惊喜散出奇异的夺目光彩来。
“承基!”我探出手指,小心地在他的面庞上轻轻滑过,感受他的温暖和固执,柔声道:“你该刮胡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