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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皇上已经在后方比较远的位置。
来喜担忧那边际再次塌方,便是将皇上撤到了远些的地方。
人人都看得出,腊月的伤比景帝严重许多,待到腊月一上来,景帝快步的过去,一把将她小小的身子拥入怀中。
此时她已经虚弱的厉害。
偏在此时,偌大的雨滴便是噼里啪啦的下了起来。
众人不敢耽搁,连忙撤到安全位置,锦心哭泣着扶着腊月。
这时先行下山的侍卫也赶了上来,见到现场的情形,也是一惊。
不过这有了伞,即便是大雨,也是好些。
一名侍卫将腊月背在了身上,另一人背起了皇上。
其实景帝并不严重,但是这侍卫的脚程总是快上许多,景帝也是明白,要赶快回去救治才是紧要之事。
此时腊月已经昏迷过去。
看她伤痕累累的模样,景帝说不出的滋味儿。
齐妃没有想到,本来好端端上山的两个人,如今竟是这般的狼狈。
就见太医匆匆忙忙的赶来。
景帝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她也是只能站在一旁等待。
待太医将腊月包扎好,景帝终是开口:“如何?”
老太医跪下:“启禀皇上,淳婕妤身上擦伤颇多,锦心姑娘已经为婕妤娘娘上过药了,这些擦伤并不严重,严重的是婕妤娘娘的胳膊,娘娘的胳膊因为突然间的使力,造成了严重的拉伤。要想恢复,想必需要半年有余。”
“嘭!”景帝的拳头便是这般的砸在了桌子上。
齐妃连忙开口:“皇上,您的手臂也有伤痕,您万不能伤了自己的身子啊!”
景帝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不过是些擦伤,并不严重。
并不搭理齐妃,景帝就这般的盯着床榻,别说当时在场的众人,就是景帝自己都明白。
如果不是他踩空拉了沈腊月,沈腊月断不会摔下山涧。
如果不是他一直抱着她的双腿,今日便已经没有严澈这个人了。
这么小小的一个女孩儿,怎么就会有那般的毅力呢?
不得不说,景帝受到了很大的触动,从来都是要害他,兄弟全是要致他于死地。从来,从来,没有人救过他,从来没有。
即便是初夜之时的刺杀,也是他自己救了自己,没有人能够救他。
唯有她,他脑子里只剩下山涧那声大喊:“皇上,你抓住我的腿快啊,快抓住我的腿”
他难受的站了起来,不理会旁人,径自走到床边,看她拧眉熟睡,想来那梦里也是不快活的。
用手轻抚她的眉,见她娇嫩的小脸儿上也有一丝的擦伤,景帝缓缓低头,轻轻在那伤口落下一吻。
单是这般简单的一幕,周围众人纷纷别过了眼。
而齐妃则是心绪难平。
“好好照顾淳昭仪。”
一声淡淡的交代也预示着腊月的获封。
齐妃有些讶然,不过马上便是调整起来。
“皇上,要不要臣妾在安排几个人过来。”
景帝摇头:“不需。朕自有安排。”
如今她这个样子,最起码,他要保证她的平安。旁人不晓得,可这宫里有什么能瞒得过他,齐妃,也未必如同表面。
齐妃咬唇站在一边,不过确实是个能隐忍的,并不多言。
“皇上,您这身衣服还有些潮,这边有锦心姑娘,也有桃儿姑娘,奴才也安排了人。您尽可放心,您还是先回去将这衣服换了吧,刚淋了雨,如果得了伤寒,这可如何是好。”来喜劝道。
景帝这次并没有为难旁人,点头。
“没事都离开吧。锦心,你好好伺候你家主子。朕一会儿在过来。”
转眼间,这原本还纷纷扰扰的内室便是清静了下来。
桃儿一直在哭,不过却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尽心伺候。
这屋内只余她们主仆三人之时,桃儿哭着开口:“锦心姐姐,主子刚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这怎么回来就成了这般模样儿?”
锦心摇了摇头,主子不言,她们这做下人的,怎能枉议此事。
事情唯有等主子醒了再说。
叹了口气,用帕子将腊月头上的薄汗擦拭掉,锦心转身抹去了自己的眼泪。
第100章()
腊月觉得眼前一团迷雾,她找不到出路,只能迷茫的走,这期间她看到了许多人,看到了许多事儿,有前世,有今生,后来,她分不清楚是前世还是今生。
她只是知道,自己有许多许多的愿望没有了。
再后来,她看到了自己救景帝那一段,那时,她自己都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就爆发了那么大的力气,还好,还好他们被安全的救了上来。
她深深知道,如果皇上出了事儿,而她活了下来,那么他们沈家,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就在她遇险的那一刻,她是宁愿自己死都不希望皇上有事儿的。
她死了,皇上会善待沈家,而皇上出事了,那么他们沈家必然是陪葬品。
迷迷糊糊的在这一团迷雾里兜兜转转,她时而清醒,时而迷茫。
而坐在床边的景帝见她摇头不断哼唧的模样,晓得她是做了噩梦。
语气低低的呢喃些好听的话儿,希望她马上醒来。
而腊月似乎真的是听到了那些,总算是一点点平静下来。
见她如斯模样,景帝有些忧心的皱眉。
一旁的来喜低低劝道:“主子爷,这已经深夜了,想来昭仪娘娘是不会醒了,您还是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祭天的大典呢!”
旁人不敢劝,但是他身为近侍,这话不得不说。
明天还有极为重要的大典,主子爷今日本来就遭了些罪,再不好生休息,一旦有点什么问题,这可是大事儿。
来喜见景帝不为所动,继续说:“主子,国事为重,您的身子为重啊!”
终于,景帝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来喜,叹气。
“这边多派些人,好好伺候着,昭仪醒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朕。”
“是。奴才晓得的。”
见景帝总算是听了进去,来喜舒了一口气。
幽暗的室内。
屋内布置的极为质朴,并无什么特殊的装饰,屋内一角的香炉里燃着一枚淡雅的香料。
而蜡烛自然也是燃着。
那金黄的床幔之内,想来也只能住着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男子。
严澈平躺在床榻之上,就这般静静的听着外面的雨声,不多会儿便是沉睡过去。
如同许许多多个夜,他依旧是梦到了那春情荡漾的一夜。
梦见了那美丽的精致女子,梦到了严冽梗着脖子的叫喊,梦见了那瞬间便可要命的刀片。就在他如同往日一般就要被惊醒之际,他见到了不断流血的沈腊月。
她大喊:“皇上,快抓住我,快”
景帝突然也就觉得,自己安全了,许是这召唤太温暖人心,他竟是就这般的哼哧了两声,继续睡了下去。
出乎意料之外,竟是一觉天明。
甚至连外间的来喜都是惊讶的无以复加,主子竟然没有做噩梦。
困扰主子十多年的噩梦……竟是好了么?
来喜没有办法平复自己的心情,激动不已。
而内室的景帝严澈的惊讶更是非同寻常。
自从那日的刺杀之后,他便是每夜都要被噩梦惊醒。
每每都极为缺乏安全感。
如果说往日处处都有暗卫是对他安全的保障,那么昨日的意外则是不能预见的。
而沈腊月的舍命维护更是他在他心里泛起了涟漪。
景帝用过早膳便去看望腊月,她依旧是没醒。景帝今日还要祭天,这连着三天的功夫都是极忙的。
待到快到晌午,腊月总算是悠悠转醒,刚想动下胳膊,便是感觉到了胳膊的难受。
扁了扁嘴,看向四周,是自己在行宫的内室。
一旁的锦心掀开帘子进门,就见主子已然睁开了眼睛,吃惊不已也激动不已。
“主子,您醒了,您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不多会儿的功夫,这所有人都知道了沈腊月已然清醒。
皇上正在祭天,自然是不能过来。
也因着皇上的吩咐,并不希望有人看望她,打扰她的休息。齐妃也并没有过来。
腊月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胳膊,语气可怜:“我这胳膊什么时候能好?”
锦心也是心疼,回道:“太医说了,这得养小半年呢。”
腊月难受,呲了下牙:“竟是这般久。”
语气里有着惆怅。
锦心点头:“可不是吗?主子疼不?我去宣太医在给您看看。”
腊月楚楚可怜,她倒是少有这模样儿:“疼。真疼。我以为,我就要死了。”
锦心脸色一变:“主子可不能说那丧气话儿。什么要死了,可是不能说,您这不好好的吗,您会
一直都很好的。皇上可心疼您了。昨日还说呢,您是淳昭仪。”
既然说了,金口玉言,想来回宫便是会昭告。
淳昭仪?
腊月咧了下嘴:“我这倒是因祸得福。”
锦心的眼泪滑下,转身抹去:“这样得来的福,奴婢倒是希望您没有。什么是福,平安是福!”
桃儿此时也端着水进门,见主子醒了,也是一阵激动,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沈腊月见这二人哭泣的模样,安抚道:“你看你们俩,我这好了,你们反倒是哭了起来,这怎么话儿说的。这不是喜事儿吗?笑笑!”
两人看自家主子明明自己受了伤,还要安慰她们,也就收起了眼泪,抹了抹,露出笑容。
是啊,主子没事了,这不就是最好的么!
以后这危险的地方,还是得少去啊!
听到锦心的心声,腊月也是心有戚戚焉的点头。
再让她去,她是打死都不肯了。
三天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便是已经过去,这三天景帝是沐浴之后吃斋念佛,为苍生祈福的。
也是住在那佛堂里,并不出来。
也不过三天,腊月的精神倒是好了一些。
待景帝看到清醒之后的沈腊月,柔声问道:“月儿感觉如何?”
腊月不习惯他这般温柔的语气,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见她刚还和小宫女嬉笑,这看见他,倒成了闷葫芦,景帝来到她的身边。
她躺在那里,发丝凌乱。
“你个小姑娘,当时怎么就有那样的力气呢?”
这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腊月也不说话,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
将她的长发拨在一边,景帝也是直勾勾的看她。
“怎么不说话?”
一滴眼泪滑下。
景帝见她如此,有些不解,但却温柔的为她拭去泪水。
“我们都没事。”
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是啊,我们都没事。”他重复。
“真好!”
景帝看着腊月满足的脸,想了下,笑了出来,也低低的开口:“真好!”
我们都没事,真好!
祭天结束了。腊月虽然伤着,但是也不是说不能动,众人还是启程回京了。
本来景帝按照惯例是要在这里修养几天的,但是因着腊月的伤势,这回程倒是提前了。
毕竟,这边只有那么两个大夫,药物什么的也并不是很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