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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然松开手，眼睁睁地看着血迹晕红了他的小腹，脑海一片空白。
“老婆，我死了，你可以原谅我吗？”穆凌笑着问，温柔似水，刚爱上穆凌的时候，顾平安总是嫌弃穆凌太过冷硬，若是时不时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那该多么好，每一次见到穆凌微笑，她都怦然心动，心如小鹿乱撞，只可惜，她见到穆凌微笑的次数，屈指可数。
血从他的小腹缓缓地滴落在地上，红了顾平安的眼睛。
她想要嘶喊，却没有一句声音，仿佛所有的声音，都掐在她的咽喉里，再也没有一点点感觉，神经反应都是迟钝的，他要死了吗？
穆凌要死了吗？
不，她不要穆凌死。
“平安，别怕……这和你没关系，我怕你出事，在你家里装了监控，在桌上的小熊里，可以证明是我自己动手的，和你没关系，别怕……”
他慢慢地跪在地上，唇色惨白。
眼神却定定地看着顾平安，仿佛这是他的所有，他临死前，唯一的亮光。
顾平安以前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穆凌会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如今彻底明白，这个人对他自己也是那么狠，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他疼吗？
他从来不知道疼，所以，他也不知道别人疼吧。
“穆凌，你疼吗？”
“不疼。”穆凌微笑说道，眼神有点涣散，失血过多，让他的身体有点冷，眼神也没办法凝聚。
“可是，我疼。”
这种感觉，他永远不会明白。
“老婆，原谅我。”
“如果你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可能原谅你。”
穆凌笑了笑，握着顾平安的手，缓缓地倒在地上。
临死前，她是他最后见到的人，这样就很好，这辈子他们最好的结局，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她终究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坐在手术室门外的时候，顾平安整个人都是乱糟糟的，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吴给她买了一倍热奶茶，“少奶你，你喝点东西吧。”
顾平安问，“小吴，你家大少是我伤的，你恨我吗？”
“大少那性格，若不是他自己把命交给你，谁能要他的命。”小吴说得风轻云淡，顾平安却是心如刀割。
大少和少奶奶彼此折磨，他也看不过去了，轻声说，“大少叮嘱过我，不允许我透露半句，可是，少奶奶，真的不是大少爷举报顾市长，你冤枉他了。”
顾平安一愣，猛然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第549章 560：我们彼此折磨一辈子吧 10（）
顾平安一愣，猛然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大少爷没举报过顾市长，他早就想把那份材料销毁，只是老爷子心有不甘，所以才会举报顾市长，可老爷子也不过是想要顾市长受到惩罚，做几年牢，没想到事情会失控成这样子。大少一直在想办法救顾市长，也动用了很多关系，暗地里也得罪了不少人，可惜还是没来得及。”
顾平安脑子木木的，没怎么能反应过来，这不是穆凌做的？
可穆凌从来没否认过，甚至结婚的时候，说了那么狠心的话，他是故意的吗？
小吴也很心累，跟在这么一个混蛋身边，还要帮他解决感情问题，简直觉得不加薪都对不起自己。
“少奶奶，大少真的挺无辜的，因为老爷子举报了顾市长，大少知道后和老爷子吵了一架，所以，老爷子气得中风进了医院，当晚顾市长就出了事。你也知道大少护短，老爷子都躺在医院里，他不可能和你说是老爷子做的，只好把这件事都揽在身上，他也想办法在挽回了。”
真是一场狗血剧，能怪谁呢？
只能怪顾云命不好，小吴也不知道该怪谁了。
顾平安分不清心里是怎么滋味，刺刺的疼，穆凌多护短，他当然知道，若是他爷爷做的，他爷爷如今都躺在医院，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他不可能和她坦诚，只会揽着一切。
多傻啊。
她心里一空，满腔的埋怨和仇恨却又无处安放。
她的外公，她的孩子都没了，怪谁？恨谁？
当初穆凌收集那份材料，她又能怪他什么？若非不是她，穆凌早就对爸爸下手了，隐忍到如今，又想放弃，也是因为她，她竟然怪穆凌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那一刀刺下去，穆凌在想什么？
“少奶奶，大少也挺不容易的，害死顾市长的人，他也已经帮你报了仇，老爷子被人暗算，躺了三年，如今又中风，昏迷不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你就不要再恨他们了。他们祖孙两人恨了半辈子，想要复仇半辈子，难免会走一些错路，老爷子其实也不是想要顾市长的命。”
小吴身为旁观者，看得最清楚不过了。穆凌真心很护短，这么多年跟着穆凌身边，他也很清楚。老爷子又是因为他才会中风的，他死都不会把说是老爷子的错，只能说是自己的错。
怕小吴说出去，他还再三叮嘱，若是说出去了，马上辞了他。小吴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只能顺着他，可如今都闹出人命了，他也只能偷偷地说了。
“少奶奶，你可别告诉大少是我说的。”穆凌虽然脾气不好，架不住是个土豪又很讲义气，是个好老板啊，他还是很衷心的，饭碗必须得保住。
“小吴，你让我静一静！”
“好。”
该说的，不该说的，小吴都说了。
大少，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不会把我给辞了吧，像我这么衷心讲义气的可不多啊，你都心盲了，可别眼瞎啊。
第550章 561：哥哥，带我走吧 1（）
穆凌几次抢救，又昏睡了7天，人才清醒过来。
顾平安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他总算是度过了危险期，她也担心坏了。
幸好这水果刀并不是那么长，再深那么一点点，或许穆凌救不回来，她再犹豫片刻，没有求救，说不定穆凌也会失血过多而死，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
只能说穆凌命大。
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穆凌睡了几天，人也有点迷糊，醒来就抓着她的手不放开，顾平安原本想要走，却没他拖住了，心里压了好多事情，没办法说出来。
“老婆，你哭什么？”
她哭了吗？
顾平安抬手一抹才发现自己流眼泪了，她哭什么？他没死，她高兴才是。
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件事，“原谅我，好吗？”
顾平安沉默着，这件事他吃哑巴亏那么久，怎么就一句都不提？
如今，也不打算提吗？
她突然有点生气，若是实话说了，他们也不至于会弄成这样子，他脑子在想什么，结婚的时候怎么能说出那么狠心的话？
“如果不原谅我，为何要救我，为何要哭？”
“穆凌，你别得寸进尺。”
穆凌想要抬手摸摸她的脸蛋，却发现，有点力不从心，怎么都做不到，心里也难免有点苦涩，这一刀真是狠，他对自己狠到了极致。
原本就想要赌一把。
他真的无计可施了。
只能用唐总说的苦肉计，试一试，若是平安心软了呢？他不想就这么结束，一辈子不见面，只想好好地呵护她，好好地爱她一辈子。
无耻就无耻了点，可感情是真的啊。
这一刀下去，他差点就没命了。
“疼吗？”
穆凌瞬间皱眉，苦着脸，“疼！”
那刺了自己一刀，却面不改色说不疼的人是谁，如今知道疼了？真是……苦肉计用得真好，顾平安心里和明镜似的，却不戳破他。只是，短短小半个月，最亲密的三个人都离开自己，物是人非，一下子真的没办法缓过来，她不敢想象，若是穆凌也走了，小吴再告诉她真相。
她还能活下去吗？
“活该！”
“是，我活该，我惹老婆生气了，活该我被捅一刀，死了也一点都不可惜，老婆，你就原谅我吧，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我发誓，这辈子我再有一点点对不起顾平安，就让我失去你。”这已是他发过最狠毒的誓言了。
“你说离婚，结果呢？”顾平安嘲讽，抽回自己的手，“言而无信，我不会信你。”
穆凌，“……”
挨了一刀，老婆竟然没给他好脸色，难道这一刀挨得不够重，他需要再来一刀吗？他已经认真在考虑这个可能性了，这小丫头片子，来再来一发吗？
顾平安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相信穆凌。
爱上穆凌后，她才知道，她不过一个替死鬼，穆凌想要她的命，怀了孩子，穆凌又反悔了，好不容易她原谅了穆凌，又来一次痛彻心扉，一个镜子碎了那么多次，真的能够修复吗？
第551章 562：哥哥，带我走吧 2（）
爱上穆凌后，她才知道，她不过一个替死鬼，穆凌想要她的命，怀了孩子，穆凌又反悔了，好不容易她原谅了穆凌，又来一次痛彻心扉，一个镜子碎了那么多次，真的能够修复吗？
虽然他有苦衷，虽然他也有难言之隐，可是，那些伤害，流过的眼泪，都喂了狗吗？那都是真实存在的，若是他再一次伤了她的心，不管是真，是假，她都无法再忍受了。
“穆凌，最后一次！”顾平安说道，她从来不是一个为难自己的人，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她爱穆凌，穆凌病危的那一刻，她的世界都是空白的。
失去爸爸和外公后，如果再失去她，这个世界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她再一次产生活下去的欲望。
穆凌眼睛一亮，定定地看着她。
“若是再有一次，不管是真，是假，你多无奈，我都不会再原谅你，我发誓！”好事不过三，哪怕是伪装的伤害，她都无法原谅，“我宁愿你实话实说，哪怕是死，你也不要欺骗我。”
这一次，他是为了护着他爷爷，她可以慢慢释怀，爸爸的死，外公的死，失去的孩子的痛，她都可以一一咬牙忍住，让时间来冲淡这些悲伤。
如果这世上，只有穆凌能给她幸福，她又何苦为难自己。恨一个人，真的很累，昨天她和林秀兰打电话，说了这一切，林秀兰尊重她的选择，不管顾平安选择什么，她都会尊重，只是，她心里怕是不会原谅穆家祖孙。仇恨是延续的，说放下，哪有那么容易，唯一期盼的孩子能够化解这一切，孩子也走了，她和穆凌的将来若是得不到林秀兰的祝福，那也没有任何意义。
“再也不会了。”
……………………
他对顾平安的伤害，真的够多了。
他没想到，顾平安真的能再一次原谅她，他心里如堵了一块什么，眼角酸涩得厉害。
他的平安……真是一个傻姑娘，越是这样，越令人心疼。
哪怕是铁石心肠的穆大，此刻也免不了湿润了眼睛，鼻尖酸酸的难受，需要多少爱，才能释怀这么多伤害，这么多的辜负，这辈子，若他辜负了顾平安，他就是一个禽兽！
他死死地握着顾平安的手，第一次感谢顾云，抚养了一个这么大度，又温暖的女儿。
这算不算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顾云害得他家破人亡，他的女儿却陪着他一辈子。
那天在顾云墓前，他许下承诺，这辈子都爱护顾平安，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