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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戚大人,不就正好符合前胡后一个设想么。而且,还有莲房那几句模棱两可的惋惜,证明姑娘和这位,是早有奸情的!
戚廷岳脸上一冷。五年前,又是这个时间节点!“五年前朦胧就是为了接管周家的生意回来的么?”
前胡心头一突,这准男主子好似情绪不太对啊。他怕怕的呆了一瞬,斟酌着说道,“小的也不尽然知晓。不过,小的起初跟着姑娘的时候,周记的生意还是多由三老爷出面的,那时候三老爷也是刚刚从过世的大老爷手上接过来。后来,是小姐慢慢的花了两年时间说服了三老爷,这才接了周记的烂摊子。莲房说,姑娘只有把这生意做好了,三太太才不会把姑娘随便嫁出去打发了,莲房还说,姑娘其实心里苦的很。”
“莲房?”戚廷岳嘴角念了下这个熟悉的名字。这前胡显然是后来才跟了朦胧的。朦胧为什么回来,前胡说不清楚,不过,她并不是为了接生意才回来,只是回来后怕被随意打发才想办法接了这生意。
戚廷岳心里一松,叹出一口沉重的气来。自己计较了这么多年,见了朦胧又说了那么多刻薄恶毒的话,原来,她也过的这么不容易。“莲房也在沥州?”
前胡这下很是确定了,这戚大人跟主子肯定是旧识,情分说不定还不然怎会认识莲房。要知道,莲房虽然是姑娘带到沥州的,却在来沥州两个多月就借机打发了出去,周家巷很多下人都不知道莲房和姑娘其实亲近的很。
第47章 城西小院1()
“在。姑娘给出的私房银子,让莲房和她男人开了个小酒楼。这小院儿,周家人也是不知道的,只莲房偶尔偷偷过来打扫一下。”前胡说话越发谨慎了,不敢胡妄一句。
说着,小院儿已经在眼前。前胡下了马,左右望望,见四下无人,这才从怀里摸出根钥匙来开了门。戚廷岳轻轻抱着周朦胧就要往里走,身前却伸出一只手臂来拦住了。
前胡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手臂伸的直直的,嘴角却是有点哆嗦,“那个戚大人,你可曾娶妻没有?”
戚廷岳纳闷儿道,“没有。”
前胡这才觉得心落了地,当即放下手臂。“那那您就送姑娘进去歇息吧。”他把那钥匙往戚廷岳怀中一送,转身就骑马走了。走出几步,夜风一吹,前胡才发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他打个冷颤,把姑娘交给这戚大人,应该是对的吧?不然,莲房惋惜什么?不然,这些日子姑娘那些不同寻常的忧愁又是什么?
前胡伸开手臂挥舞两下,刘大爷啊刘大爷,钱庄的正事儿怎么着暂且天亮再说,小的先在这儿谢过您了!
戚廷岳腾不出手来摸怀里的钥匙,不过看着这小厮,唉,傻就傻点儿,还不错,知道本分,守着跟女主子的距离。
戚廷岳右腿一勾,把木门带上,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嘿,这小厮还真就傻了点儿,其实还真不错,这会儿戚廷岳才回过味儿来,嘴角有些不好意思的上扬起来。这臭小子,见自己抱着朦胧进来,竟然还知道先问声可曾娶妻没有嗯,不算太蠢
漆黑的夜色照不见戚廷岳有些泛红的侧脸,他的心却是咚咚跳起来。按说,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
戚廷岳呼吸沉重起来,还好怀里的朦胧兀自睡的跟小猫一样。如果她此时睁眼,戚廷岳恐怕都不知道路该怎么走了。
这院子在城西,在一片百姓院落中间,真的是个小院子,戚廷岳瞄了眼正屋那两间房,抱着朦胧进去,果然,左边那间就有炕,还铺着被子。戚廷岳小心翼翼的将朦胧放在炕上,手一接触,炕上还是温热的。他屏住呼吸,匆匆拉了被角盖住朦胧腰腹,这才退了出去。
出来戚廷岳又在左右两间小厢房里看了一下,屋里没有点灯,他的目力却是极好的。果真没有别人在,戚廷岳转身到了正屋旁边的小灶间,灶里窝着快熄的木炭,他弓身添了一些柴火进去。若是只靠这么点儿余温,炕上待会就不暖和了。左右一看,发现旁边小桌上摆放着油灯,茶具等物,他点燃一盏油灯,又从灶洞里夹了几块柴火放在旁边的小炉子里,架起水壶烧起热水来。醉酒的人半夜最怕口渴了。
想到炕上醉卧的女子,戚廷岳心里自嘲起来。那时候他一连几天找不见朦胧,就去了山下朦胧亲戚家寻她。朦胧的舅舅说,让他别再寻了,朦胧不会回来了。戚廷岳不相信,可是过几天再去山下,那户农家小院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他在书院又等了两个月。
后来,他离了书院,央求了祖母,弃文从武,辗转各个卫所,像是翻草地一样,想找出那颗不打招呼就失去消息的女子。他觉得他是恨极了,所以怎么也忘不掉。如今找到了,才发现心底的那些自以为是的恨,不过是放不下的爱。
灶洞里火升起来,戚廷岳在火光里,仿佛看见那个稚嫩的脸庞,盘腿坐在麦田里,麦穗随风摇曳,她噙着笑昂着头对他说道,“戚廷岳,聘者为妻,奔者为妾。我等你来三书六聘娶我哦。”
他那时还有些腼腆,心里想,朦胧你怎么一点都不害羞呢。不过他红红的脸庞上满是欢喜和信誓旦旦,“那当然了,你等着好了。”
他写信给祖母,说要娶书院里一个叫朦胧的女学生。继而每一封家书,都在跟祖母讨论家世和婚娶的问题,但是还没讨论出个结果来,朦胧就找不着了。
火看着差不多了,戚廷岳搓了搓脸庞。他终于又找到朦胧了。他气她不说一声就走了,他恨自己心心念念还想着娶她她却说过就不见人了,可是再看见她为了家里庶务抛头露面如此辛苦,戚廷岳就心疼她了。
为了周家的生意,如此半夜没有一个周家人来为她担心,反而她还害怕回去太晚招来责骂,戚廷岳山峰般浓密的眉就皱到了一起。水壶里咕噜咕噜响,腾腾冒出热气,戚廷岳站起身来,寻了茶壶和茶叶冲好一壶,又点了盏灯,决定还是进屋看看去。
挑灯进屋,戚廷岳就皱了眉头。刚刚才盖好的被子,此时已经被推到了一边儿去了,还好进来看看,不然准冻病了不可。他把手里挑的灯放在木桌上,把茶具也摆放好,就坐到床沿,想着怎么把这被子把朦胧给裹好,最好是让她怎么翻滚身上都还有被子在。
正比划着,仰躺的周朦胧突然就翻身趴到炕边上,一阵干呕。戚廷岳吓了一跳,他也没照顾过人,立马下意识的一手拖着周朦胧匍匐的下巴和脖子,怕她被炕沿磕着,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周朦胧晚上在酒桌上没吃下什么,加上又睡了个把时辰,此时光是干呕,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戚廷岳见她平息了一点儿,才伸手从木桌上倒出一盅茶来,还有点烫,他细细吹过,才放在朦胧嘴边,“来,喝点水会好受一些。”
周朦胧不知东南西北,听到水,喉咙里来了一阵渴望,就着杯沿咕噜咕噜喝到见底儿,才意犹未尽的掀开眼皮子。“咦?戚廷岳?”周朦胧沙哑的嗓音带着懒懒的味道,她眯起眼睛看着昏暗灯光中近在咫尺的俊脸。
戚廷岳的耳根在怀里坦然打量的目光下慢慢烧腾起来,他轻咳一声,又倒了一杯水,轻轻吹起来,“烫,一会儿就好。”
第48章 城西小院2()
周朦胧犹自眨巴两下眼睛,嘴角浮起一抹没心眼儿的笑容,“嘻嘻我是做梦吧?戚廷岳,我是不是做梦”说着她就伸直了胳膊,两只白嫩的小手就往戚廷岳脸上摸去。“咦?摸着跟真的一样”
戚廷岳瞬间就僵直了身躯,连喉头都在颤栗了,他使劲儿稳定心神,才勉强端住了手中的茶杯,然后用另外一只手去拦周朦胧的手臂,“别乱动,你不是做梦。”
周朦胧懊恼的嘟嘟嘴,一只手灵巧的挣脱出来,又抚上了戚廷岳的侧脸,“唉,戚廷岳你骗我吧?骗我也好,咯咯咯真的,骗骗我也好”
周朦胧一边说一边露出从内心延展出来的笑容,戚廷岳看着怔愣了一下,周朦胧两只手就自然而然的往上攀附到戚廷岳的脖间。她像个嗜睡的松鼠,挂在唯一能抱紧的树杆上,闭着眼睛,嘴角带着满足幸福的微笑。
戚廷岳只觉得贴在一起的身躯从温热慢慢变得滚烫起来,不过,温热的是她,滚烫的是他。他心跳如鼓,喉咙发痒,努力克制才轻轻问道,“朦胧?朦胧你还喝不喝了?”
然而,等了良久,回答他的却是耳畔朦胧绵长均匀的呼吸声。唉,她竟然又睡着了。戚廷岳松了口气,慢慢喝下手中已经微凉的茶水。若是她还那样半醉半醒,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周朦胧做了一个梦。头很痛,却不愿醒来的梦。
只是刺眼的日光照进来,她眯着眼伸个懒腰,从眼缝里瞧的出来这不是山然居的卧房,周朦胧很习惯醒来的时候花几秒钟想想这是在客栈还是哪里,只是头下意识的躲着日光转到里侧,她就愣在那里了,一个机灵立马坐起身来。
小木桌上一盏熄灭的烛火。一套茶具,其中一个茶盅不是倒扣着,而是口朝外,明显是有人用过的。还有自己在棉被下竟然是和衣而睡。
周朦胧想起那个梦来,同样的角度,不同的是烛火昏暗,戚廷岳温柔的叫她喝水,然后她还摸了戚廷岳的脸,那触感和温度在梦里跟真的一样,然后,然后她就搂着戚廷岳的脖子睡着了。
“朦胧?起来了?出来喝点粥。”外边戚廷岳瞧着窗上坐起来的影子唤道。
周朦胧张张嘴,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那不是梦么?那戚廷岳怎么会在外头唤她?硬着头皮掀开被子下床,身上的衣裳连领口都是紧紧的,周朦胧呼出一口气,还好昨儿自己只是赖在人家怀里,没有更过分的举动。
她从墙边柜子里取出一套衣裳来,把房门关上,快速的换下身上皱巴巴的衣裙。只是这头发,周朦胧没有耐心好好梳了,解散梳开,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在脑后,深吸一口气,就开门出去了。
戚廷岳一早就起来,在灶间寻了简单的食材熬了点粥,又出门去买了几个馒头。
周朦胧走到院子里时,戚廷岳正在右边大开的厢房里,把包着馒头的油纸放下,在一旁的泥瓦罐里盛粥。他抬头看了眼一身清爽,却如小姑娘般不知所措的周朦胧,低头忍住笑,“灶间有热水,你去梳洗一下,就过来吃饭吧。”
“噢。”周朦胧呐呐应了,脚步木木的往灶间去。一边洗脸一边懊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醉了她晓得,后来她就都不知道了。
不是前胡送她来小院的么?怎么成了戚廷岳,前胡又死哪里去了?为何戚廷岳这般好说话了,跟梦里一样周朦胧脸又红了。
“洗好没?”戚廷岳双手环胸斜靠在灶间窄小的门边,一出声吓得周朦胧一哆嗦。
“洗洗好了。”周朦胧将手里已经变冷的帕子放好,默默跟在戚廷岳身后往外走去。
白粥冒着热气,戚廷岳从油纸包里拿出一只白白小小的馒头递给她,“没有小菜,你就吃点清淡的吧。”
周朦胧头都不敢抬的接过,小口小口的往嘴里塞,哪里品的出什么味道来。
戚廷岳喝他的粥,不再说话。只是心里还在戏谑,原来那个永远一脸沉着稳定的周朦胧都是假的,眼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