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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那位警长朋友快到凌晨的时候来告诉我们,他看见那座黑乎乎的房子的窗口上,灯光忽闪忽闪地闪烁,但并没人从里面出来,也没人进去。我们就只能耐着性子期待第二天的到来。
歇洛克福尔摩斯焦躁不安,不说话,就在那里坐立不安,根本没法睡觉。他狠狠地吸着烟斗,双眉紧锁,手指在椅子上神经质地敲打着。此时,解决问题的方法肯定在他脑子里打转。一整个晚上,他就在屋里走来走去。最后,天微微亮的时候,他兴致勃勃地冲进我的房间。只见他身穿睡衣,但是他那毫无血色的脸和深陷的眼窝告诉我他一宿没睡。
“什么时候下葬?八点钟,是吗?”他迫切地问道,“嗯,现在七点半了。天哪,华生,上帝赐给我的聪明脑袋究竟是怎么啦?老兄,快一点儿!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如果去晚了,我这辈子可能就无法饶恕自己。”
还不到五分钟,我们就已经坐上马车离开贝克街了。即便如此,我们经过比格本钟楼时已经是七点三十五分了,及时赶到布利克斯顿路,刚好八点。只不过,对方也跟我们一样,他们也晚了。八点十分,柩车仍然停在门边。正当我们的马匹跑得满嘴泡沫停下来时,有三个人抬着棺材出现在门口。福尔摩斯一个箭步上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给我抬回去!”他命令道,一只手就按在最前面抬棺材人的胸前,“马上给我抬回去!”
“你他妈干什么?我再问你一次,你的搜查证在哪儿?”彼特斯大声嚷嚷,那张大红脸直直地望着棺材的那一边。
“搜查证马上就到,把棺材马上抬进去,等搜查证来。”
福尔摩斯威严的语气震慑住了抬棺材的人,彼特斯突然跑进屋里了,抬棺材的人只得听福尔摩斯的命令。
当棺材放在桌上,他厉声喊道:“华生,快,快把这些螺丝起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伙计们,一分钟之内打开棺盖,赏金币一镑!别问了,赶快干!很好!加油!这一个!再一个!一起使劲儿!噢,开了!”
我们一起使劲儿打开棺盖。当掀开棺盖的那一刹那,棺材内冲出一股强烈的让人昏迷的氯仿气味。里面躺着一个人,头部缠满了浸过麻药的纱布。福尔摩斯小心翼翼地拆开纱布,是一张中年妇女的脸庞,高尚而美丽,跟雕塑一般。他即刻伸手把她扶了坐起来。
“华生,她还活着吗?还有呼吸吗?我们来得还算及时!”
过了半小时,由于氯仿有毒的气味所造成的窒息,弗朗西斯女士看上去已经不省人事了。最后,我们采取了人工呼吸,注射乙醚,用尽了所有办法。最后出现了一丝生机,她的眼睑不停地抽搐,还抬眼看看我们,这都说明她在慢慢恢复。一辆马车到了,福尔摩斯拉开百叶窗看了看。
“雷斯垂德带着搜查证到了。”他说,“他肯定会发现他要抓的人已经逃之夭夭了。不过,又来了一个人。”当走廊上传来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时,他继续说,“来的这个人比我们更有资格来照顾这位女士。格林先生,早上好啊。看来我们要把弗朗西斯送到医院,越快越好。同时,葬礼可以开始了。那个躺在棺材里的老太婆可以独自到她要安息的地方去了。”
“我亲爱的华生啊,倘若你想把这个案子写进书里。”福尔摩斯那天晚上说,“也就只能当作一个暂时受蒙蔽的例子,即便最善于思考的头脑也无法避免。这种过失一般人都会犯,最难得的是能够认识到并且要加以改正。这次能够挽救声誉,我还想说些话。那天晚上,我脑子里出现了另一种想法。我想,曾经在什么地方发现什么线索。一句奇怪的话、一种可疑的现象,可都被我忽略了。之后,天快亮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几句话来,就是格林来告诉我丧葬店女老板说的话。她说‘早就该送去的。时间得长一些,和一般的不一样’。她说的就是棺材,它和普通的不一样。也就只能这么说。这就是说,棺材要以特殊尺寸来做。可为什么呢?究竟是为什么呢?我一下就明白了:棺材那么深,装的就是一个身材矮小的正常人。为什么要用尺寸那么大的棺材去装那么小的尸体呢?为的就是增大容积再放一具尸体。用同一张死亡证明书来埋葬两具尸体。倘若我的判断没错的话,这一切都很清楚了。八点钟就要下葬弗朗西斯女士。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在棺材下葬之前截住他们。
“或许她还活着,这次机会很渺茫,但毕竟是一次机会。据我所知,这些人不直接杀人。直至最后关头,他们也避开使用暴力。他们把她下葬了,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了,即便要把她挖出来,他们也还是有机会开脱。我觉得这就是他们的真正想法。你也可以仔细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你也看见了,弗朗西斯就被长期关在楼上那间小屋。他们冲进去用氯仿捂住她的嘴,之后把她抬进棺材,还把氯仿倒进棺材,让她醒不了,最后再钉上棺盖。华生啊,这个办法也还算聪明。我还是头一次在犯罪史上见过。如果我们的传教士朋友从雷斯垂德手里逃走了,那么,日后还有好戏看呢。”
显贵的主顾
“我已经放下了。”歇洛克福尔摩斯一脸的淡定。在过去十年中,我每一年都在争取机会向大家讲述这个故事,苍天不负苦心人,他终于同意了。福尔摩斯先生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让我把他一生中最重要的这一段经历广告天下。
福尔摩斯先生和我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偏爱土耳其浴。在蒸汽弥漫的更衣室里那舒坦懒散的气氛中,我总觉得他比在别的地方更近人情、更爱聊天一些。我们的故事是从北安普敦街浴室小角落里两个并排躺椅上的交谈开始的,这里很清静,适合聊一些私密的事情。
记得那是1902年9月3日的下午,我饶有兴趣地问他:“福尔摩斯,最近有什么特殊的案子吗?”出于习惯,他用动作代替了言语。福尔摩斯把自己灵活敏锐的瘦长胳膊从贴身床单里抽了出来,从衣架上的上衣口袋里缓缓地掏出一个信封。
“这可能是个狂妄自大、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但是种种迹象表明背后藏着一件生死攸关的事情。”他一边把纸条在我面前摊开,一边若有所思地说,“我所知道的也不过只有这一点点。”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信是前一日晚上发出来的,还是来自卡尔顿俱乐部。
纸条上写着:
詹姆斯戴默雷爵士谨向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致意:兹定于明日下午四时半登门拜访,将有十分棘手的要事商量。如果可以的话,请打电话至卡尔顿俱乐部告诉我。
“华生,我们已经约好见面了。”当信又重新回到福尔摩斯手上时,他对我说,“可是,你对这个人了解吗?”
“除了知道他在社交界赫赫有名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第143章 新探案集(6)()
听完我的话,他笑了笑:“那我和你说说这位爵士的事情吧。他总是热衷于处理那些不能登在报纸上却又很麻烦的事情,这让他出了名。还记得在哈默福特遗嘱案过程中,他和刘易士爵士的谈判吗?他干事精炼,社交本领远超过常人,所以我想这次若不是真的有问题,他是不会向我们寻求帮助的。”
“你是说我们?”我对这个字眼很敏感。
“当然,华生,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
“真是荣幸至极。”我很高兴地接受了,每一次和福尔摩斯合作都会有收获。
“那么,请记得时间是四点半。在见面以前,对这个问题的所有推测都先放放吧。”
那段时间我住在安后街的公寓里,可是在四点半之前,我就赶到了贝克街。随着钟表的滴答声,四点半一到,詹姆斯爵士准时出现了。
就算没有太多的接触,詹姆斯爵士干净到没有一点胡须的脸颊仍让我记忆犹新,他爽朗的性格、快活圆润的声调,在茫茫人海中更是独一无二的。内心的诚恳和坦诚从他炯炯有神的灰色爱尔兰眼眸传达出来,嘴角就算只是简单的微笑,也总会有丰富的表情,他嘴唇厚重,但时不时透出幽默感,而且深黑色的燕尾服衬托着他魁梧的身材,发亮的小礼帽让他更显优雅。
总而言之,无论是整体还是细微之处,从黑色绸缎上的镶珠别针,到锃亮皮鞋上的紫色鞋罩,都显示出他考究的穿衣习惯,而这一习惯在社交界是出了名的。我觉得他真是一位雍容华贵的贵族。
“我很高兴在这里能见到华生医生。”他礼貌性地鞠了一个躬,“和华生医生合作是有必要的,福尔摩斯先生,毕竟这次要对付的人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我敢说,他是全欧洲的最危险的人物。”
“在我以往的经历中也有几位对手享受过这个尊称。”福尔摩斯笑了笑,点燃把玩好久的烟斗,“爵士,你是不吸烟的吧?不介意我在这里抽一斗吧。爵士先生,如果真按您所说的这位危险人物能够比天堂中的莫里亚蒂教授还有在世的塞巴斯蒂恩莫兰上校还危险的话,我倒是愿意会一会他。只是还不知道他的尊姓大名。”福尔摩斯扬了扬他的嘴角。
“你听说过格鲁纳男爵吗?”
“那个奥地利的凶杀犯?”
爵士兴奋地举起还没脱下羊羔皮手套的双手,高喊道:“你真有一套啊!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啊,福尔摩斯先生!既然这样,难不成你已经把他确定为凶手了?”
“密切关注欧洲的犯罪案件是我的职责。但凡了解过布拉格事件报道的人,有谁会把嫌疑人的罪名落在这个人头上呢?只不过是纯技巧性地抓住了法律条款的漏洞,还有一位不明不白就死了的证人,他才逃脱法律的惩罚。史普鲁峡谷那场美其名曰的意外,我就百分百地确定他就是杀害他妻子的凶手,就像我在现场一样的确定。我早就知道他来英国了,还预感到他的到来不会让我有空闲时间的。那么,格鲁纳男爵现在的状况还好吗?我想这次不会是悲剧又一次重演吧?”
“哦,不,当然不。这次更加棘手些。对罪犯而言,惩罚虽然很重要,但是防范更加重要。福尔摩斯先生,你看,一个恐怖的事件、一个残忍的情景在你的眼前一点点地强大起来,明明知道它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但是无力阻止,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有什么能比处在这样的情景中更让他进退两难吗?”
“对啊。”
“那么你就是在同情这位先生了,我就是代表他来的。”
“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只是一个中间人,那你能说说这位委托人是谁吗?”福尔摩斯皱起了眉。
“先生,这样让我很为难,我请你不要再追问这个问题了。我要对他的信息保守秘密,而且我还要保证他的名字不能和案子的发展有任何关联。他的出发点绝对是纯正而且高尚的,只是他不愿意透露姓名。自然,你大可放心你的薪水,你的行动也不会有任何的限制。所以我想,雇主的姓名没那么重要吧。”
“爵士,真的抱歉。”福尔摩斯说,“我办案的习惯是,只有案子的一端是谜团,如果两端都是谜团的话,那么詹姆斯爵士,我无法接手这个案子了。”
客人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