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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二叔咬牙切齿:“明儿我就给他们增加点特别的锻炼!”
北京吉普212作为当时最好的越野车,性能果然不是盖的,中午就抵达了河屯县。外面明明是一副艳阳高照的景象,但一进入这河屯县地界立刻变了,凄风冷雨加上黑压压的天色让人说不出的压抑,明明才下午三四点的天就已经和晚上没什么分别。
我们人不停马不住径直朝着三岔镇赶,还没进镇就看见了无数军牌绿解放,冒雨拉着沙袋在镇外堆放,毫无任何遮雨工具的解放军排成队把材料抬往河堤,然后喊着号子在河堤外面一路加固——我们才刚刚到达镇外,已经来了相关人员干涉,说不允许任何外来人员妨碍抗洪抢险的工作。
司马浩亮出了自己的证件,随后跟着前去交涉,过不久就听到个命令传达下来,要求所有部队和人员集合到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吃饭休息,同时安排了人员看守河堤不准任何人再下到河堤去。
接着司马浩走了回来,拿着捆手电筒分人手一个,然后带着我们朝着河堤而去,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了当初我们挖坑的地方。就在距离不远的河中,一道桌面大小的水柱冲出了水面,就像是上千个抽水机在同时喷水,喷涌出的水柱比河水水面足足高出了一米多,然后才落回河道中随着流淌。
现在河滩已经淹没,水位上涨的势头虽然看着慢了些,不过依旧持续,我用手电一照的时候,看见水面上有无数冰块浮着,或大或小,被水柱从河底卷了出来。
此刻的光线确实很暗,除了手电筒照亮的范围,其他地方根本就看不清楚,我们还在那里东瞅西望,方城那孩子已经啪嗒啪嗒朝着前面跑了过去,指着河堤下面喊司马浩:“师兄,你来看看。”
我们按照方城所指的地方找去,这才看见河堤上躺着个黑乎乎的东西,取上来看的时候发现是块极为奇怪的鳞片,和平常人家的锅盖差不多大小,正面灰白背后漆黑,还有一圈圈水波似的波纹。
这东西出现,司马浩和二叔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避开了我们,私下交头接耳一番,后来就看见二叔深深的叹了口气:“行了,这事儿还是交给我来。”司马浩看样子像是要拒绝,但张嘴几次都没发出声来,最终只是面对二叔深深鞠躬:“那,真的就谢谢你了!”
他俩的表情说不出的严肃,就像是在商议什么重大的决定,不过什么也不告诉我们,跟着就看二叔返回212取来了个藤条箱子,把里面几件布裹着的东西取了出来。
二叔首先换上件奇怪的衣服,看着就像是个无数碎片拼凑成的紧身皮袄,只不过破得太厉害,所以用了很多的鱼线缝合起来,而且那皮也极怪,根本不像是兽皮,更像是从鱼类身上剥来硝制的;其次,二叔又从里面取出了四个竹筒挂在腰间,口子都是用蜡封住的,外面刻着特别的记号;两个皮囊挂在右边,绳子扎紧,胀鼓鼓的充满了气;最后,他拿了根肠子硝制的带子出来,上面有两块琉璃磨出的薄片,像潜水镜一样戴在了头上
“二叔,你这是干嘛?”我一下子看出不对劲了:“不会是想下水吧?就算去也该我和铁勇啊!”“二叔你别介,我们开玩笑呢,”铁勇也凑过来了:“哪能让您老这天钻河底啊?”
二叔摆摆手,活动手脚的同时对我俩嗤之以鼻,只说他下水纯粹事出有因,对我们难若登天的事儿由他出马就等于小菜一碟,为了避免我俩搞得缺胳膊少腿照顾起来麻烦,所以他老人家必须费点手脚了——话里透着说不出的自信,让我和铁勇顿时哑口无言。
司马浩也不废话,跟着就去镇上拉来了一车木材,在河堤上点起个巨大的火堆,浇上柴油之后燃得极旺,就连这大雨都没有法子熄灭,跟着,二叔和我们笑着挥挥手,抬脚朝着河堤下走去
我猛然想起了点什么,赶着冲上两步,把自己的项链给二叔套在了脖子上:“二叔,当心点。”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头也不回的踏足进了河中。
我们待在岸上看着,二叔下水之后不时上来换气,偶尔还会挥挥手表示没什么发现,但在经过了十几次下潜之后忽然不再上浮。跟二叔那么久,我也知道他这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直接采用了皮囊换气的法子持续下潜,所以并不太担心,顺便还提醒了一下心急如焚的铁勇。
果然,过不太久,随着那河心喷涌的泉水,二叔的皮囊被冲上了水面,再过一会,另一个也被冲了出来,这下子我才着急起来——二叔的两个皮囊都用完了,他为什么还不出来?
我和铁勇对看一眼,齐齐冲到了河边,边跑边把衣服扒掉准备下水,但还没等我俩把衣服扒完,有个东西猛然被人从水里扔了上来,哗啦一声响落在我们脚边。
正是我们曾经见到过的铁链,断口崭新但微微扭曲,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挣断了一般。
铁链旁边,二叔露出了半个身子趴在水边,正在大口大口的喘气。他明显已经脱力了,嘴唇乌青就像喝了墨水,脸色更是惨白一片,铁链的一部分还抓在手里。
我和铁勇连忙上前把他扶住,但是才一接触到二叔的身体,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差点就要松开,跟着我才反应过来,那是二叔身体的温度太低,所以让我们有了这种错觉。
司马浩连忙过来把二叔手中的铁链接过去,然后我们把他扶到了火堆旁,用烧酒搓他身上的皮肤,半天才把他整个温暖起来。
二叔哼了一声,嘴里这才长长的吐出口气:“东西、东西我找到了。”他勉强抬起手朝着铁链一指:“另、另外一头连在个石台上面,石台中间有个洞水就从那洞里冒出来的”他重重的喘息几口,又才接着说:“但是、但是靠不过去,里面水流太急”
司马浩脸上阴晴不定,半响才古古怪怪的问了一句:“是不是我们猜的那个东西?”
“是它。”二叔很肯定的点点头,“不会错的。”
第二十章 黄河始断流()
在确定了那东西之后,二叔被直接送到了当初我们所住的院子里,在热炕头山捂着出了一身的大汗;司马浩只和我们打了个招呼,跟着就满脸严肃的去部队借用电话;剩下人留在院中,部队跟着给我们也送来了土豆糊糊和窝窝头。
二叔在恢复之后,这才给我和铁勇说了有关这铁链的一切
传说之中,黄河本有九个海眼,也是正因为这九个海眼的存在,大禹治水的时候便让黄河蜿蜒蛇行,水道经过了所有的海眼,除了防止海眼涌泉的时候会造成洪水,还能保证这黄河水道永远有水不会干涸,将整个中原大地滋润。
黄河海眼能通九幽,为了顺应天道四季,大禹采用女娲补天剩下的石头造了九个石台,把整个海眼塞住,只留下了当中一个桌面大小的窟窿;然后又用铁精铜母合炼了九根铁链,把上古时期捉到的九只巨鳖锁在石台上,命令其按照时序依次放开或者堵塞海眼。
二叔在此也提及了那西陵骨国,说这国家就为了重新长出眼睛,不惜挖掘到了海眼旁边,用怪船勾在铁链上,借此想要进入海眼之中——它们虽然没有成功,但是那最后剩下的一艘不死木所铸造的船却挂在了铁链之上。
按照司马浩他大师兄的说法,在我们拉动铁链的时候把巨鳖惊了,所以这货便挣脱了铁链逃走,造成了黄河海眼冬日泛滥,逆流喷涌,如果不及时把这水流堵住,那么剩下的八只巨鳖也会因此躁动,造成黄河水流絮乱,影响流域附近的数以人口。
既然没办法把这巨鳖捉住,那么法子就只有一个了——堵塞海眼,尽量避免剩余八只巨鳖脱逃。
现在那司马浩估计自己也吃不住了,所以借用电话联系自己的师父、师兄,希望能够找个合适的法子来。
按照二叔的想法,我们虽然帮忙找到了那石台的具体位置,但是也不急于一时回去,留在这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不过第二天一早醒来,我和铁勇才发现二叔怕是在那河里的时候有了暗伤,高烧、抽搐、胸口疼得厉害,咳嗽还带着大量的血丝
虽然司马浩忙了一夜刚刚睡下,但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还是立刻给我们找车送二叔去了县里的医院,守着他忙乎了整整三天。
等二叔抢救回来之后,那黄河的事儿也差不多收拾住了,司马浩连同师门的人在黄河边处理了几天,最终把黄河海眼给堵住——具体是怎么弄的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师门来的人累个半死,差点没把命给送在了里面。
从此以后,每当水量不足的年头,黄河就会出现断流,这种情况在黄河有记载的数千年间从未发生过,一切只是从我们七一年冬天堵塞海眼开始
至此发生。
二叔在医院住了一周,由于有县上的照顾,所以他住的病房条件很好,还和那潘教授刘馆长成了邻居,吃药之余就凑在一起喝茶聊天,谈吐中潘教授也算是受到了此前所未见的洗礼,把自己的世界观都彻底给颠覆了。
中间司马浩来过一次,除了对二叔表示感谢之外,还带着二叔外出了一次,见了见他师门中的几位故人,但可惜的是我当时联络到了老五,所以回了趟南鱼咀村,把这机会给错过了。
等到我回来之后,二叔忽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样,原本不教我的东西开始可劲儿逼我学,主要就是关于我们丈海一族的四大字诀:浪、礁、穴、藏。
浪是观海之术,主要用来从盘面上观察水中的情况,借以洞悉先机;礁是观底之术,从海底山脉、暗礁、沟壑、洞穴等等地方推测水龙位、星图方、乾坤局、阴阳度;穴、藏二字来源于水丘家后人,只找到了古书却没人传授,按照二叔自己的猜测让我学习,所涉及的是那寻宝之术、窥阴之法、藏匿之踪、沉溺之痕,算是用来在海底寻找生、活、死、怪的法子。
二叔逼我逼得那叫一个紧,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这事儿了,他手上两本书的四个字诀总共三百七十六个字,但是解释出来就有七千六百八十九个字,我最终被二叔搞得都可以倒着背出来了。
即便是我已经被忙成了灰孙子模样,但依旧注意到二叔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在这时候,他终于告诉了我关于徐福出海之后的事儿
徐福按照秦始皇的吩咐最终出海,目的地非常明确,就是要前往那无尽壑海捕猎青龙,整个过程非常复杂,所带的人员死伤大半之后才找到了好不容易抵达,找到了岱舆、员峤两座仙岛。
徐福先安排童男童女在岛上种植粮食,然后开始设计捕捉青龙,经过无数次的尝试之后,他最终靠着先师鬼谷子的法术找到了其中一条龙,并且把它杀死,不过那龙在最后的时候奋力一击,竟然把徐福携带的海船击沉无数,人也差不多都死得绝了。
徐福虽然人员死伤掺重,但毕竟还是有所成就,得到了少量龙血和一段龙须骨,他将那龙须骨制成了四个骨链交给丈海四家,算是奖励,而龙血则是准备献给秦始皇服用以为暂时延寿。
百无聊赖之下,徐福将这青龙沉没的地方做了标记,刻成一组三大仙山的玉佩带在身上,然后率领余下的人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