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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了。”方芝山搭上白娘子的脉门,面露惊异之色,最后深深看了白素贞一眼道:“恭喜许夫人,只是哎,可惜了。”也不知是可惜她是妖,还是可惜她甘愿怀孕生子。
白素贞微微一笑,“道长言重了,人各有志。”
方芝山心绪稍平,才想起自己的任务——搞破坏、毁名声。他已广而告之许大夫是狐妖,这也算是完成任务,能对上清真人有所交待了吧。“既如此,其他的事情往后再说,往后再说。贫道先行告辞,叨唠了。”
围观民众想是未料事情会如此发展,嘘声四起,各自散去。
许西元好气又好笑,朗声道:“劳烦道长传话给那牛鼻子上清,老而不死是为贼,老而天真是为蠢。”
方芝山也是妙人,哈哈笑几声道:“许施主多保重,这话小道可不敢传。”
一早便是一场闹剧,转眼间人都走了,像是一切都从未发生过,可许西元心里却升腾起抑制不住的烦躁。
下一次,会是何时?
白素贞掰开她紧握的拳头,手指头划过她的掌心,道:“西元,自今日起,保安堂暂且关了,给张甲和陶掌柜算好工钱,让他们先行回去吧,一切等年后再说,可好。”
“好。”
白素贞勾勾她的手指头,柔声道:“来,陪我用早饭。”
那边厢,有看戏不过瘾的围观民众将此事告到了官府:保安堂的许大夫是上真观认定的狐妖,请青天大老爷做主。
身为青天大老爷的陈知府早就风闻谣传,前几日他不过一笑了之。一来他觉得妖怪什么的说辞简直可笑之极——妖怪闲的没事开医馆药铺积功德不成?二来他夫人难产全靠许仙,许仙对他算是有恩。三来,他见过许仙,毫无妖气。他认定此事是三皇祖师会人老心不死的大夫们眼红保安堂造的谣。
可有上真观的道士认定许仙是妖,那性质就不同了。要真是妖,他一个苏州知府抵不抵妖精的饱还不得而知呢,如何做主。正头疼间,家丁来报:夫人有请。
陈夫人和两个丫鬟就在偏厅,丫鬟一人手里一个婴孩,正是陈知府的那双龙凤胎儿女。
陈知府见着孩子,露出笑容,逗弄了一会儿,方问他夫人怎的来了。
陈夫人道:“近日里有个谣言闹得沸沸扬扬的,说许大夫是妖怪,郎君可曾听闻?”
一听此话,陈知府头疼病愈发严重了,忙将最新情况告知。
陈夫人不置可否,道:“听说许夫人即将临盆,这是有谁在闹事,让她生孩子不得安宁么?郎君,别的不说,之前那妖道士下毒是许夫人调配解药救的大家,你可还记得?她对我们苏州城有恩。”
陈知府道:“夫人有所不知,上真观道士可是出了名的有道之士,若所言为真,那”
陈夫人轻轻哼了一声。
陈知府讪讪笑道:“夫人有所不知,当初许仙发配来苏州是因为库银被盗,我听说库银失的蹊跷,都道是妖怪偷盗库银,说不定”
“我才不管这些。”陈夫人道,“我只知他们夫妇对我家有恩,在我受尽苦楚都无法将孩子生下的时候,是许大夫帮忙。郎君,你看看你那两个孩儿,可还健康可爱?”
陈知府闷声道:“你说这些做什么。”
“如今有人生事,郎君你自然要帮他们,早早将流言扑灭,好让许夫人安心生产。”
“好好好。我去找上真观问个究竟?”
第六十三回 还以清白()
接到苏州知府陈大人的帖子;小沙弥跑得飞快,“禅师,禅师”一路嚷嚷着,半点没有出家人应有的仪态。
法海坐在七峰亭,看到唇红齿白小沙弥从寺门口一路急吼吼地跑向他;觉得很是有趣;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如那佛寺壁画一角的拈花微笑。心绪飘到了苏州城,那许施主早些年不晓得有没有小沙弥这般可爱。
目下正值隆冬;金山寺门口到七峰亭路程不短;小沙弥跑到他跟前已是一头汗水。
顺手递块帕子给小沙弥。小沙弥红了脸;禅师就像是菩萨。
“别着凉了。”法海道。
“谢多谢禅师。”
看罢陈知府的来信,法海不紧不慢地折好;表情说高深也是高深;说莫测也是莫测。
“那群牛鼻子道士也是无聊;专挑人家生孩子的时候挑事;半点慈悲心全无。要是那白蛇生下一堆蛋来;还得要孵,岂不是与他们所求所愿相悖。若是因此失去了孩子,报恩之事不是得重来一次。”
小沙弥见平时深藏不露的法海禅师笑得这般畅怀,不觉看呆了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禅师方才说;白蛇产卵?”
法海又笑;“这白蛇本是要产卵的;让她得了天地之灵气,直接胎生。”
小沙弥惊诧不已,“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呵。法海扫他一眼,兴致怏怏。凡夫俗子终究是凡夫俗子。若换做那许施主半点意外都不会有,要是有人惊讶,她反倒会说别人大惊小怪。
不过凡夫俗子也有好处,所谋求的东西简单明确,行为亦可估测,问一个小沙弥就仿佛问了恒河沙等身。“如若你曾因为一人饱受委屈,被人诬陷,还因此危及生命,你会如何?”
法海禅师竟有问题会问他,小沙弥一阵激动,想一想才道:佛祖割肉喂鹰,舍身饲虎,身为佛门弟子,自当效法我佛。他以为答的精妙、讨巧,欢喜地看向法海。
岂知禅师不为所动,淡淡道:哦?
小沙弥也非蠢人,见禅师这般反应,知是不喜欢他的答案,忙改正道:“这是弟子的心愿,如今尚没有这般修为。贪嗔痴仍在,若真遇上这样的人,自是速速离开他为上,万不可为他所累。”
凡夫俗子的统一答案。法海点点头,又问:“倘若那人是你的妻子、家人?”
小沙弥忙道:“禅师,为求正道,弟子甘愿舍弃一切。”
法海瞅着他笑了一笑。小沙弥以为禅师认同,也回之一笑。法海挥挥手,小沙弥退了开去。
法海这才露出一丝极为浅淡的轻蔑笑容,自言自语道:“无趣。”
不知那些道士事怎么想的,还是说上清真人老糊涂了。道门此番作为不过是逼的夫妇同心协力,哪怕蛇妖再想修行,都会担心自己丈夫被人欺负而留在人间。那蛇妖是好相与的?呵,更何况有那个女子在,那人像是怕人威胁怕麻烦上门的?又不是凡夫许仙。
许仙,这许仙就是生的一副好皮囊,蛇妖看中他也说不好算瞎不算瞎。毕竟自己也觉得这皮囊赏心悦目。
法海抬眼看这苍茫四合,清冷凡间,心下可惜白蛇妖已是临盆在即。若非如此,道门此次断然讨不得半分好处,苦修一千八百年是白修炼的么?他期望白蛇妖与道门内讧,大打出手,死个把道士、路人那是至好不过,这样他就有理由斩妖除魔。
像空行那样行事无忌,于修行无益,法海素来珍惜自己的名声,谨慎行事。尤其是白蛇妖,兹事体大,佛道二门里想法各异,若一招踏错,给旁人落下话柄口实不说,自己也落不到好。
收到法海回复后,陈夫人偷偷去保安堂见许西元与白素贞夫妇。
陈夫人的悄然到访,保安堂上下均感意外。她到时,许西元正吵吵着要吃火锅,白素贞说她吃不下。两人说笑着给即将出世的孩子取名字,全无半分被冤枉被诬陷困在保安堂里的感觉。
小青给陈夫人奉上茶,许西元与白素贞各自说些寒暄话。陈夫人是个直爽人,说道是府衙内对保安堂最近的谣言很是头疼,陈知府决定找金山寺的法海禅师与秀峰寺的空行大师前来苏州府,免得冤枉了许大夫。两位大师在明日到达苏州,届时陈知府会请许大夫过堂一叙。
陈夫人没有问许西元是人是妖,也没问其他,只将明日信息告知。
许西元与白素贞互看一眼,笑道:“陈夫人,若我是妖怪,你这是通风报信让我走人呀。”
陈夫人正容道:“人有善念,天必从之。你们夫妻俩对我、对苏州城的百姓皆是有恩,大伙儿有目共睹,我身为知府夫人,总不能叫流言蜚语毁了你们。实不相瞒,请法海禅师是我的主意,请勿怪我多事。身为知府,有人状告,我家相公也是为难,且这谣言撒布的时间一长,假的也会成真,故而我才请他去找法海禅师,他又自行去找了空行。有两位法师在,上真观那些道士,总不能一味颠倒是非黑白。”
怨不得陈夫人好心办坏事,佛道一掺和,也难说到底如何。要是能借此平息谣言倒是一桩美事。愚昧乡亲的破坏力比佛道二门大多了。许西元躬身道:“多谢陈夫人。近日里,我与我家娘子也为此担忧,此事若放在往日倒也无妨,眼下拙荆临盆在即,我真是忧心重重。”
她的担忧半分没有矫饰,陈夫人不禁微笑道:“素闻许大夫爱妻宠妻,今日得见果然如此。明日你只管前往府衙,我会来这保安堂,如若许夫人有生产迹象,我自会找替你们找到合适稳婆。”
许西元一揖到底,“多谢陈夫人。”
次日一早,陈知府派人来找,请许西元往府衙一行,共商要事。四下里无数双眼睛无数双耳朵看着听着,原以为是要抓捕这妖怪,谁晓得衙役态度这般客气。
白素贞不放心,想让小青跟随许西元进衙门。许西元连说不要,只道是娘子最重要。万一陈夫人有事耽搁,小青脚程快,方便去找稳婆。昨夜许西元特意留下字条,将稳婆甲乙地址注明还画了路线图,稳婆甲上选,稳婆乙备选。白素贞笑她啰嗦好像笃定她今天会生一样。
世事难料,按照电影电视的常规戏码,要生都是在这种紧张时候,每少一个人,生娃的概率增加百分之十。宁可做好万全准备仍需静待,也好过真需要了找不到人。
白素贞、小青在门口送许西元,甜水铺子里探出珍娘的脑袋,同是孕妇,深知怀孕之苦,许大夫的传闻珍娘听得不少,她打心眼里是不信的。但她的丈夫林二哥和母亲齐氏却关照她不要多管闲事,是不是妖怪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和其他街坊态度一致。这不,她才朝白素贞友好笑笑,就被齐氏喝骂。白素贞怎会当一回事,点点头,回以一笑。
府衙的气氛相当好,许西元到时,法海端坐。空行正与陈知府说着佛法,见到她时,礼貌点头。
法海绽开一丝笑容,“许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少见这年少成名的法师如此欢雀,陈知府偷瞟了法海一眼,欢喜之意不假,心里到底放心了几分。法海嫉妖如仇,世人皆知。
许西元忍着头皮发麻,客客气气行了一礼。继而对陈知府说,她要报官,她要求知府大人还其公道。
陈知府没料到这出,眼皮跳了一下。空行瞥一眼微微一笑静待好戏模样的法海,不语。
许西元道,近日有道士诽谤,非说她是什么妖怪,弄得谣言四起,人心惶惶,累得她无法开门做生意事小,怀孕妻子成日忧心忡忡事大。若是有个闪失,就算是让道士抵命,也换不回来。说到抵命,她眼中寒芒一闪,陈知府心里头一突。
许西元又道,她许家祖居临安,有家有底,姐姐姐夫就在临安,哪里会是什么妖怪。此次谣言流传之久,是有人故意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