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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娘子,孕妇要时常走动走动,这样有利于生产。”
“娘子娘子,这个重物,放着我来。我不行还有小二黑,你不要动。”
“娘子娘子,今儿太阳正好,来晒上一晒。”
“娘子娘子,别尽顾着我,你要吃啥,吩咐小青去做。”
“娘子娘子,孕妇需要早睡”
“娘子娘子,吃这”
“娘子娘子,吃那”
莫说店里的伙计给她唠叨得头疼,作为狐狸的青檀都听不下去,好几次嫌弃地挠她。
光谨小慎微注意日常又觉不放心,需要去求助专业人士。有王永昌指点,她先行拜访了两位苏州城有名的稳婆。稳婆们见到许西元登门都大为高兴,一个有名大夫,翩翩少年郎君,为了妻子尽心尽力,诸多求问,怎不叫人羡慕?尤其是这即将为人父的大官人认真聆听就差没有拿纸笔来记,因此稳婆们回答问题时态度好的叫人难以置信。
许西元前脚听完稳婆的经验,后脚结合在现代偶尔听闻的零星知识,加以整合,回家说于白素贞听。保和堂里身怀六甲的病人很快发现,这许大夫一下子成了生产专家,说起怀孕的事情来,头头是道,各种禁忌,各种利弊,如数家珍。亏得她仍是男儿身,否则苏州城里的稳婆倒要担心她是不是会抢她们的生意。
白素贞感动之余,却有些吃不消她整日里叨叨念念。这天晚上,久未出现的叶卿找许西元喝酒。许西元不愿,她还是极力怂恿她去了。
“西元,你且去吧,这一个月你说的话都快赶上一年了。放心,青檀不会跳到我肚子上,我会让小青替我按摩,也会早些休息。我理会得啊呀,西元,你真是啰嗦,快去快去。”
临出门还要关照再三,白素贞不耐赶着她走,许西元不乐意嘟囔着被娘子嫌弃了,非得白素贞亲她才走。白素贞只好亲她,亲了脸又亲了嘴角,到底是没听她的要亲得更深入一些。
她一走,保安堂里的人齐齐大喘气,终于能解放耳朵了小二黑不在其列,如果小青知道脑残粉是什么意思,一定会说小二黑是许西元的脑残粉。勤勤恳恳听话工作不说,那叫一个忠心耿耿,非说许西元不罗嗦,那是细致体贴又温柔。
“姐姐”旁人碍于东主面子不敢说道,小青骂她啰嗦的频率已经赶上了一日三餐加一顿下午茶和一顿宵夜。
白素贞每次都替她说话,西元一片好心,西元太过紧张,西元是因为太关心她。小青给她堵得无话可说。
家里头中许西元毒的又何止一个小二黑。
白素贞以为她的埋怨又要开始,照例要说道说道西元的好,小青忙道:“姐姐,我有了个让你的心肝宝贝少罗嗦的法子。”
“哦?”真有法子白素贞还是想听一听的。她不嫌弃许西元的絮叨,但不想她总是这般紧张。胸有成足,方能淡定从容。她是头胎,没有经验,但想着生产是女性本能,到了时间总能把孩子生下来。可许西元从她那个时代吸收了许多知识,她说生产就像是过鬼门关,对女子有诸多伤害。具体的那些她记不清,光记得有个产后抑郁,抑郁会让人求死。怀孕以来,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和心境上的诸多变化,倒是能明白在现代已近三十的西元为何尚没有结婚生子,更没有想做母亲的心。可她之后还是会为了自己,又做爹又做妈。“小青,不要卖关子,你说的法子是什?”
小青憋着笑道:“姐姐,原本嘛,我只消施个小法术就能让西元说不出来,可是我晓得你一定不许。哎,后来我想到她最听你的话,只要你堵住她的嘴,她便不会再讲。”
“堵住她的嘴?”白素贞想到了许西元嘴里被塞一块手帕的情景,皱起了眉。
“对呀,就用你的嘴,堵住她的嘴。牺牲你一个,让我们的耳根子清净清净。”
“啊,小青!”不防小青会说出这样的话,白素贞红着脸,白她一眼。
小青扶着白素贞坐下,笑道:“我这个法子不错吧,西元定会赞我聪明。”
“是啊是啊。”白素贞没有好气。这一个两个三个的都是口没遮拦。
“姐姐,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小青忽然想到什么。
“你连方才的话都说了,还有何不当问的?”
小青坐在她的身边,瞅了一眼没人注意她们,方说道:“姐姐,我前几天夜里见你偷偷拜观音菩萨。”
白素贞受观世音指引颇多,每日都以香火供奉,但要说夜里面偷拜,必然是有犹豫未决的事。能让白素贞难以决断,以前的许仙还差一点,现在也就只有那个狐狸精许西元。白素贞告诉小青,许西元知晓她必然要走,已认清现实,不曾想她自己竟还在挣扎。
被小青说破,白素贞俏目一黯。她和许西元商议过孩子生下要怎么办,无论如何白素贞都会在孩子满月之后才会走,可以的话,留过百天更好。之后,一是遣人将孩子送去临安府钱塘县许仙的姐姐许娇容处,就道是白素贞产后身子虚弱不幸去世,许仙一人无力抚养,只得把孩子托付给许娇容。二是许西元找个奶娘帮衬,独立抚养孩子。哪一种方法都不尽如人意,孩子终究是白素贞肚里的一块肉,她日日怀着,有着最深的联结,说放就放,显然不现实,光是想到这一日都难免要哀戚起来,更何况还有个许西元。
许西元到底占用的是许仙的躯壳,一开始她还觉得孩子是许仙的,渐渐的,随着两人相处时日的增加,她恍惚觉得自己原先嫁的就是许西元。
“观音菩萨怎么说?”听罢白素贞的解释,小青问道。
第四十五回 心如明镜()
桥边小酒肆;只三两桌闲散人,老头儿热情殷切;油灯昏昏黄黄;叶卿与许西元相对而坐。许西元抿一口酒;这酒比自己盲目找到的酒好喝多了。
妖精似乎天生就有一种能寻到好吃好喝的本事;不知是否因其生命漫长;所能挑剔、选择、见识的更多,故而对衣食用度格外要求;比如吴七郎。若非他直言相告,谁都会以为他是临安皇城里的大家子弟。
妖气全无。
如果妖气指的不是通达放纵的性情。
许西元更喜欢与妖结交,正是因为她所认识的妖;各个有着自己长远的目标,不像周遭的那些普通人,汲汲于富贵;戚戚于贫贱。人生本无意义;若只为生存而奔忙难免可悲,然而这并不是平头百姓可以控制和改变的。身处这样时代,人可以改变自身命运的途径很少。
不过,许西元不怎么喜欢眼前这个竹妖。哪怕他穿得山青水绿,潇洒文雅;再怎么貌若潘安都掩不住他的竹叶青的本质。有这么个厌恶心思,不光是因为他想利用她接近白素贞;也不仅仅为着他对她的审视;对她妻子的不良企图。许西元愿意承认;她看到叶卿难免会想到白素贞过去她无法参与的人生和白素贞将来她亦无法参与的人生。
他的存在似是在提醒着许西元,她的渺小和无力。
许西元时常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就好像她会告诉自己,此刻与白素贞在一起的是自己,白素贞欢喜的是自己。造物主创造种族的时候,给了人最好的属性短命,也给了人弱鸡的设定,想一想那些花妖木怪要历经多少年才能修成人身。但有时候,还是会有些心理不平衡。
人,人就想占尽天下所有的好。
“西元不喜与我喝酒?”许西元沉默不语,叶卿也不与她客套,直接问道。
“是。”
“那为何还愿意同我出来?”
“娘子担心我在家里闷坏了,让我出来散散心,我怎好辜负她的好意。”
“与讨厌的人喝酒也算得散心?”
“酒好就行。”
一口酒硬生生卡在喉咙里,这个人远不如她看起来那么好相与,也不知白素贞看中了她什么。起初以为报恩占了主因,但只要一顿饭的功夫就能发现,喜欢就是喜欢,满心满眼都透着喜欢,怕她冷了热了渴了饿了受委屈了,久别重逢都不如小白脸一声咳嗽。若是喜欢小白脸,他比起眼前人的样貌一分不差。可白素贞为何没有一点没有相中他?
再说白素贞报恩,她就坦然接受她的报恩馈赠?成亲、开店、成子,她就一点不介意自己被人说成吃软饭?莫不是她晓得白素贞的身份以此拿捏她?
叶卿一定不知道,许西元一早就看穿,他的蹙眉无语,十之七八就是在腹诽自己,比如现在此刻。
许西元扯扯嘴角,悠悠抬起酒盏,喝一大口。
“西元,你晓得她是来报恩的?”
“嗯,我家娘子什么都不瞒我。”
“你对她的馈赠受之坦然,半点不觉得有愧?”
“栽树是我,乘凉是我,我何以有愧?这就告诉我们,做人的时候,一定要积德行善,以后总有福报。我家娘子就是我大大的福报。”叶卿看不出许西元身魂分离,她们自然不会告知他,就让他当自己是个混吃混喝依靠女人的小白脸好了。许西元想。
“你可知街坊邻居怎的说你,怎的说她?”
“我不知道,亦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我娘子的朋友听风就是雨不算还自编谣言蛊惑她,挑拨离间,试图拆人婚姻。阁下可听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这句话?”许西元放下酒盏,义正词严地说道。
“我是我失言了,西元见谅。”今日找许西元出来,并不是想说这些挑拨人感情,招人嫌恶的话。只是见到许西元这张笃定从容又带着几分轻佻的脸,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许西元不动声色地扫他一眼,沉声道:“我家娘子貌若天仙,善良体贴,娴雅温柔,这样的女子谁人不爱,叶兄中意她至正常不过。只是,如今她是我妻,还请叶兄识礼守礼,休要做些惹街坊邻居误会之事,叶兄听过那许多荒唐谣言,自然晓得谣言传起来有多荒唐有多迅速。再者,我贪图美色也好,贪图钱财也好,吃人软饭也好,就算我是一滩上不了墙的烂泥,都改不了她是我家娘子的事实。我家娘子爱我,想必你看得出来,对一个女人说她所爱之人不好,一来算不上大丈夫所为,二来除了让那个女人不快之外别无用处。叶兄,你说呢?”
叶卿咬牙道:“西元所言极是,在下谨记。”
“都说相由心生,叶兄怎么看都是个美人,不像是特意唤我出来羞辱我一顿的小人。说吧,有何要事?”
叶卿不懂她看起来是美人所以就不是小人的逻辑,但他找她出来,确实不是为了看她那张脸或是单纯地请她喝酒。
这事还得从中秋说起。仲秋之后,确认白素贞爱恋许西元无误,叶卿黯然神伤之余不想留在苏州。他路过三山五岳,名山大川,见了一些修道之人,风闻不少白蛇报恩之事。他顿时觉得有些蹊跷,按理说,这事稀疏平常,不应流传如此之广,如此之久,倒像是有人在背后鼓噪似的。随后,叶卿听说有狐仙东璜带着狐子狐孙落户苏州,怕是也为此事,他便想到了吴七郎与吴九娘。
“七郎和吴九娘,可有异常之处?”
“不如叶兄你异常。”
“许仙,我知你对我偏见,但”
“不是偏见,是意见。”也是不懂,一个心怀不轨的妖倒怀疑起别人的居心了。许西元道:“他们、东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