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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淑贤望着静云,缓缓说道:“这不知是谁送来的南洋咖啡,我倒是不曾喝过的,只觉着像极了药味,怪不好闻的。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去佛堂礼佛了。你们可再坐一会罢。”
第108章 云深不知处(二)()
李淑贤一走,静云觉着与书言单独相处有些不自在,便索性低下头,打开了龛盒,拿了一把松瓤在手上把玩。
书言轻声道:“你昨儿个也是喝了酒的,怕是嗓子不舒服,这玩意儿伤嗓子,还是不要吃的好。”
他边说,边拈起一根牙签,挑了一枚橄榄,递给静云:“尝一尝这橄榄罢,润喉是顶好的。”
静云将那枚橄榄接了过来,塞到嘴里,一阵沁甜的甘味,果然与以往吃的不同。
“母亲说的话有些你还莫要放在心上才是。”书言将身子微微倾斜着,专注地望着静云,那一口齐整的白牙,窗边瞧着愈发的莹亮。
“我倒是不曾在意什么”静云低下头去,脸上略略觉得有点烫,声音低到了云端里。
静云自然早就知晓,这张家是大户,比不得寻常人家,总归是少不得一些是非的。只是没料着,他实则是留心了的。
“一会我要去一趟司令部,处理一些公务。明日回门的东西,都已经命人备好了,你可同知画一道去瞧瞧,若是缺些什么,你再自个做主补一些便是了。”书言将双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半阖着眼说道。
窗外响起一声闷雷,而后声音愈来愈密,连芭蕉叶都懒得动弹一下,偶尔有几下闪电,雨点穿过蕉叶落到台面上来了。
书言随即起了身,关上了窗户。硕长的身影罩在静云头上,静云心里头觉着好像敲鼓一样,“咚咚、咚咚”的跟着雷声响个不停。
窗外的芭蕉叶子窸窸窣窣的乱响,大雨倾盆而至。书言将手撑在案台上,直逼到静云身前,眼底是瞧不到尽头的深邃。
静云原是举着杯子,假意喝咖啡的。此刻她略略觉得被这身影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一时握不住杯子,手一滑,半杯咖啡就渗到了胸口里头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张书言一靠近,她就有些无能为力了。越想逃,就越是一下也动弹不得。
“仔细着烫。”书言递了毛巾过来,声音有些沉的发腻。
静云面颊一红,忙拿了毛巾揩了一番,还好此时没有开灯,屋子里头暗沉,什么也瞧不真切。
书言缓缓将她揽到怀中,极尽轻柔地轻抚着她的发梢。
静云闻到他鬓边隐隐传来一阵发膏的沁香味道,即使是在微黝的黑暗中,她也是能感觉到他眼睛的——一径睁着、凝视着,甚至好似能窥动着她脑中波动的思维。
“这就是命中注定。你、我天生就该在一处的。”书言青光的胡腮靠在静云额上,柔声说着,这话中蕴含着不容反驳的威慑力。
“若是”静云几乎鼓起了所有的勇气,想要说些什么。话才到了唇边,就被书言滚烫的双唇狠狠地吻住了。
他慢慢的启开了静云的唇瓣,舌尖在花心里摩挲着,天堂、地狱、人间,他什么都管不得了,这一刻,只是想要紧紧地拥抱着他的新婚妻子。
这样的炽热、缠绵,倒是叫静云有些措手不及。双手早已被紧紧箍住,她只得垂下了眼眸,慢慢放弃了抵抗,身子有些渐渐发软。
“裴静云,你是我的女人。”书言附在静云耳侧呢喃着,静云心尖仿若被松针扎了一下,略略有些发疼了起来。
第109章 云深不知处(三)()
一辆黑色的官家小轿车停在驻沪司令部门前,书言和裴克文一道下了车,走向大楼内。两人不时踩到焦脆的叶片上,脚下一直发着清脆的碎叶声。
书言与克文走到二楼办公室时,陈丞早已经端着两盅龙井进来,搁在那张嵌了纹石的茶几上了。见两位长官进来了,陈丞又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道:“少帅、裴参谋,请用茶。”
书言进了办公室并没有摘下军帽,而是径自走到茶几旁的紫檀木椅上坐了下来,捧起了一盅热茶。而后吹开浮面的茶叶,低头酌了一口,然后才暗暗舒了一口气。他抬起头来,看见克文仍旧立着,忙用手示了下,请克文在沙发椅上坐下。
“听闻,刘天风是你的老师?”书言沉思良久,方才开口说道。
“是的,确实是恩师。”克文答道。
“你老师的为人,那也是出了名的耿直,说起来,当年北平内乱的时候,我与他也算有过一面之缘。”书言睨起眼来望着裴克文说道。
“恩师的为人,是叫人景仰的。”裴克文点头道:“就是有时候性子是刚直了一些。”
“此番,总理下野的事,他如此激烈反对,怕是把川滇黔三军与你们江司令都得罪光了。算起来呢,我也是个晚辈,也不好多说什么”书言顿了顿说道。
裴克文只是笑了笑,拿着龙井喝了一口:“有什么话,少帅不妨直说。”
书言点了点头:“你是静云的表哥,也不算外人了,有什么话,我自然是要与你说清楚的。我想,你该劝劝他才是。特别是,内阁递交的新总理人选也不需他违着心,说什么支持的话来,只要默声便是了。”
克文手里一直捧着那盅早已凉掉的龙井茶,默然沉思片刻,也不言语。书言起了身,从一旁拿着新烧的热水来,亲自替他斟了水:“你是他最中意的学生,你说的话,他多少是能听进一些的。况且你们江司令这次北伐回南京以后,怕是身子也不见好了罢?”
裴克文一听,不禁心下大惊,江年身体有恙的事,属于绝对机密,这南京城中知晓内情的人,怕是都不超过六人,究竟是什么人泄露了消息?他心下不禁暗暗琢磨着,若是军部里头出了细作,只怕是他们的一举一动,也便早就在张书言的眼皮子底下了。
司令部二楼的窗外多放置了一个黑漆长铁架,架上齐齐整整的摆着六盆兰花,都是上品的翡翠兰。下头的花盆是一色的漳州白窑瓷盆,盆里铺了冷杉屑,叶绿似荧光,花红如火,花叶相交,这兰花真如翡翠一般夺目。
裴克文瞧着窗外这些兰花,心下也便有了主意:“倒是不知晓,少帅也有养兰花的兴致。”
书言笑了笑:“这都是南京城中的朋友相送的,我瞧着别致,便放在司令部了。克文我这心里头,也是藏不住话的人。咱们如今是姻亲了,若是你往后与婉瑜成了亲,那更是亲上加亲。但凡将来这南京城中有什么变动,我们自然都是站在你这一侧的。”
裴克文眸中一动,半响,方才低声说道:“我今夜就动身,亲自去一趟广州。。。。。。”
第110章 云深不知处(四)()
这日晚间,静云随着知画清点了回门的东西,而后便与婉瑜等人在小厅那处随李淑贤一道吃饭。李淑贤用了一半便又进了屋里头,恰好此时如意也来了。她见静云等人都在,便改了屋里吃的打算,准备在这小厅里坐一坐。
静云原先做家教那会,便早已经领教过,这位如姨总是话里带刺,不可不处处留心。因之,方才一瞧如意来,便放下筷子,笑着起身问了一声:“如姨可吃过晚饭了?”
知画不免笑道:“如姨可是个没有架子的人,倒不需要这些客套的玩意儿,快坐下罢。”
如意一听,心里头略觉得有些不适意,只笑着在一旁椅上自顾着坐下:“是了,这府里头是有些难说话的人。不过嘛,我总是没有什么架子可摆的。”
静云只得笑笑,也不再多说什么。饭吃的差不多了,婉瑜一把抓着静云手笑道:“嫂子,我这几天在看西文,总还有些不得要领,还需得你来指点一番才好呢。”
知画不禁挑眉一笑:“噢哟,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咱们婉妹如今竟然也主动要去学习西文了。难不成,是想着在意中人面前表现一把?”
婉瑜脸一红,跺脚道:“就不兴我自个想要学习么?”
知画忍着笑意,连连说道:“是了,是了,咱们婉妹如今也是个上进的人了。只是你嫂子才刚吃好饭,也总归得等她揩一把脸,才好去罢。”
婉瑜道:“还回别间啊?倒是不如直接去我屋里头洗洗便是了。”
婉瑜说罢,就把静云往自个屋里拉去。知画吃好了,亦不想在小厅久留,也便告辞回了房中。这样平白的,就剩如意一个人在小厅里了。她们三人倒也确实不是有意的,可是如意本就容易多心,这样一来,总觉得她们三个是瞧不起她来,毕竟这几个人里头,只有她是未念过书的。
她这样想着,方才静云客客气气的起身一声招呼,倒也不像是什么真客气了,只怕是跟知画等人合起来取笑她的意思。
这样一想,心下更是恨的牙痒痒,想着她一个新来的媳妇,不过就是仗着有书言撑腰,就敢这样看不起人了。若是这样一天天的下去,裴静云眼里还会有她这个姨娘么?她这样愈想,愈是来气。
这回屋的时候绕过走廊,恰是碰着上官月娟了,上官月娟一眼就瞧出她不痛快来。
“方才听丁香说,你在小厅同静云等人一道用晚饭呢,怎么?好好的好似受了气似的。”上官月娟假作诧异道。
如意冷哼了一声,一双点了豆蔻的双手,红的好像着了火点子一般,扶着栏杆道:“月娟妹妹,我这可也是顺带给你提个醒呢。别看书言的媳妇刚来,又是念过书的女学生,面上看着彬彬有礼,可是惯会巴结人的呢。方才她就与夫人在一处吃饭,讨好人的功夫是一点都不差的。我呢,不过是碰巧路过,打个照面,这新媳妇的眼色可厉害了。我瞧那,你见了她,也是讨不着一点好处的,人家眼里头那,可是只有夫人一个,没咱们俩什么事儿。”
上官月娟本就因着先前张予倩的别居被强让给了静云的事儿心下有些膈应的慌,现下听如意这样一说,更是难掩嫌恶神色:“我倒是原先想着,这新媳妇过门,原本就在不同的屋子里头,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不曾想着,她倒是这样的厉害角色,我看那,总有一天,咱们见了她都得绕着走。”
如意挑眉道:“月娟妹妹,咱们进这张家,可是多少年的事儿了,哪里由得这样的新媳妇在咱们头上狐假虎威的。哼,这日子还长着呢,且走着瞧罢。”
第111章 云深不知处(五)()
再说,这静云到了婉瑜房中,见她案上摆着密密麻麻的西文笔记、书籍,也不免惊诧,看来她是真心想要学些西文的了。
“嫂子,你瞧,我这一身连衫裙好看么?”婉瑜边说,边甩动着脑后那撮黑长的马尾。一时兴起,又踮起脚尖打转来。因着转的有些快了,那杏黄的裙子就张成了一把洋伞,白皙圆润的双腿灵动交错着,散发着少女特有的气息。
静云微微一笑,婉瑜这单纯的模样,倒是比起张家许多人来要好相处多了,不论喜欢不喜欢,总归是挂在脸上的,也不用费心思去猜:“好看的。”
婉瑜侧着脸问道:“嫂子,当真么?”
静云望着婉瑜身后的落地灯,化成了一团不成形体的暖黄光束,只莞尔道:“我何曾与你说过谎了。”
“若是你喜欢,那克文也该是喜欢的罢。”婉瑜面上闪过一丝喜色。
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