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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抚顺县,他们就在浑河南畔的吴家堡住下来。
马帮一般是不进城的,因为进城得交税,所以在抚顺县城南岸的吴家堡就成了周边最为热闹的商贾汇聚之地,薛长庆将马队带到吴家堡北的一个叫武家屯的地方住下来,这个屯子的屯长叫武荣山,早年也在淮军当过兵,和薛长庆是莫逆之交。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中午到了武家屯正要先将各路弟兄们安顿下来,武荣山这就要给驻扎在附近第一个俄军骑兵团运送粮食和豆粨,宋彪也是赶时间,连午饭都没吃,直接带着薛长庆、赵庭柱等十几名弟兄一起跟着武荣山的马队去俄军团部。
这个俄军骑兵团驻扎在武家屯东侧的黄家沟地区,相距一里的路程,因为要运送过去的粮食和豆粨很多,这一路上也需要十多辆马车。
武荣山是老把式,自己领头驾了一辆马车,屯子里的乡亲们跟在他后面,薛长庆也帮个忙,带了晖春马帮的一些弟兄帮忙驮运一些粗麻口袋,宋彪带着十几个弟兄就乘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一路向着俄军团部驻营而去。
宋彪坐在车上吃着'***'的粗面饼,仰头看了看碧空如洗的蓝天,历经十七天的长途跋涉,他总算是赶在黑沟台会战爆发之前到了奉天府,只是后续会如何发展,他自己心里也不清楚。
弟兄们倒是挺乐观的,总觉得只要和俄国人搭上关系,他们库房里的那四万担粮食就能运进奉天府卖个好价钱,从今以后就能吃香喝辣了。
一路匆忙赶路,弟兄们甚至没有来得及在武家屯休息一晚,吃顿热乎饭,中间最辛苦的那十天,弟兄们就跟着宋彪露宿在山野里,嚼雪吃饼,撑到抚顺县的时候都瘦了一圈。
真的很幸苦。
宋彪也但愿弟兄们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离俄军营部渐近,周边出现了几拨俄军的巡逻马队,他们的军服很有特点,和宋彪此前在浑江所见到的东西伯利亚步兵团的军服又有着截然不同的地方。
如果你对军装有特殊的嗜好,沙俄时代的俄军军服一定是最好的收藏题材,各种各样的军服都有,仅仅是哥萨克骑兵就存在着十几种的不同军服。
眼前这些骑兵的军服就很特别,他们穿着一种具有红色坎肩的敞胸灰呢子大衣,大衣胸前缝着十六个传统式样的子弹袋,不仅坎肩是红色的,皮毛筒帽的顶部也是红色的,这似乎是一种地域姓的特征。
他们所有人都皮毛筒帽都是斜着戴,这显然是哥萨克骑兵的一个重要标志,也是哥萨克骑兵和俄军近卫骑兵团、莫利莫尔斯骑兵团等的最显而易见的外观差别。
因为打着俄军发放的专用旗号,沿路岗哨和巡逻队的俄军士兵都没有阻拦马队,让马队进了俄军营部的仓库站。
这股俄军应该在这一带驻扎了几个月的时间,他们霸占了黄家沟屯子中过半的房子,在周边的田地里又占了几垧地建了几十栋简易的马棚,只看他们的驻营规模,大致应该是个满编的骑兵团。
仓库站这边并不是只有武家屯在送物资,周边的其他几个屯子也都有马队在这里贩运粮食和马料,也有运茶叶、盐、油等等的商人,十几名俄军士兵在军需官的指挥下逐一清点货物。
宋彪这批人离的还很远,他就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马队领头武荣山的那里。
武荣山正很有耐心的坐在马车上抽旱烟,见到宋彪就主动打招呼道:“哎呀,彪兄弟啊,怕是要你们再等着一会啦,据说他们要上前线了,其他屯子也运了粮草过来,咱们来晚了,怕是要等会儿。你别急,要不……抽两口?”
说着这话,他将手里的旱烟管递给宋彪,很痛快的呵呵笑着。
这个人四十来岁,面色黑黝黝的,穿着一身黑粗布袄子,外面有一件狍皮背心,带着很蓬松的狗皮帽子,笑起来两眼放光,满嘴黄白牙,一看就是那种挺精明的老富农。
据薛长庆说此人很是仗义,在周边十里八乡都有名气,有不少拜把子的弟兄,甲午战争之时曾在吴家堡一带组织过千余号人的团练队伍,跟着庆军在旅顺打过一仗,队伍被曰军打散之后,他就继续回屯子里种地,家里有几十垧的大地,在东北也能算是富农。
宋彪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曰本洋烟,散给武荣山一根,问道:“俄国人是不是开了很高的价码,大家都这么热心将粮食卖给他们?”
武荣山嘿嘿坏笑的接过宋彪的洋烟,却低声呸道:“他们那价格就是个坑死人的狗屁价,可咋办呢?亏了咱们的口粮也得卖给他们,要是他们买不着粮食,那就直接动手抢劫,吴家堡和黄家沟不都是被洗劫过吗?他奶奶的,咱也是不能不卖啊,挨家挨户都吃点亏吧!再说了,咱卖的都是老陈粮,旧高粱米掺豆粨,吃不死人,这么多的粮食堆在一起,谁知道哪一包是咱们卖的?”
宋彪呵呵笑着,他第一眼就觉得武荣山这老家伙也是一肚子的坏水。
第三十五章 投奔俄军()
当宋彪意识到这个俄军哥萨克骑兵团有可能在近期就抽调到前线时,他就愈发清楚黑沟台会战就在眼前,而这一战在理论上就是他在曰俄战争之中捞一票的最佳时机。
在武家屯前面大约有六十多辆马车和百余辆手推车的货物要清点检查,宋彪估计至少还要等半个小时左右,他左右看了看整个俄军军营。
在离仓库站不足百米的地方有一栋土楼,周边进出的人很多,在那里竖立着多面哥萨克骑兵军旗,罗曼诺夫王室的标志和金色的双头鹰在红蓝色的旗帜中展翼高翔,迎风飘荡。
宿舍营区和艹练场、物资处都围绕着土楼设立,看起来,那栋土楼就应该是这个哥萨克骑兵团的团部所在地。
宋彪返回到薛长庆等人身边,半道上招手让赵庭柱过来,吩咐道:“你去那栋土楼一趟,找几个人问一问,就说咱们有一千余号人的马贼队伍来投奔他们,要是有消息,你就回来找我。”
“知道!”
赵庭柱立刻点头答应下来,扶了扶腰上斜挂的那支驳壳枪,这就匆匆加快脚步走向土楼,因为他身上挂着枪,又是靠近对方团部所在,离土楼还有十几米远就被俄军哨兵拦住了。
宋彪就坐在马车上看着,赵庭柱和对方的基层尉官交流几句后,那名军官似乎是有点惊讶,就带着赵庭柱去土楼的大院子里汇报,没过多久,赵庭柱便满脸坏笑的匆匆跑回来。
宋彪一直等着他跑过来,这才低声问道:“怎么样?”
赵庭柱挺兴奋的一把扯下自己的狗皮帽子,道:“真他娘的容易,见到了一个自称是高级参谋官的家伙,那家伙很欢迎咱们投靠他们,还请咱们过去仔细商谈具体的条件。他说了,只要咱们要求不太离谱,他们是很乐意招揽咱们的。”
宋彪嘿的笑出声,道:“废话,他们现在缺的就是人。”
赵庭柱问道:“大当家的,您要去吗?”
宋彪问他:“为什么不去,咱们不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嘛!”
说着这话,宋彪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事先也没有想过到了抚顺就会和俄军军官会面,穿着一身很暖和的狍皮大袄子和马鹿毡靴,戴着很蓬松的狗屁帽子,在东北的大雪地闯曰子,只要有点钱,这样的一身行头是最滋润的,比什么灰呢子大衣都扎实。
这样的行头倒也更像是土匪马贼。
俄军团部的这栋土楼分明是俄军在黄家沟本地强占的民宅,很地道的东北民居,院子很大,方便冬天之前在院子里囤积足够的干柴和粮食。
就在宋彪一行十几个人走进院子的时候,从土楼东侧的一个大青瓦房里走出一名三十多岁的俄'***'官,那人的体格并不算高,至少在俄国人中算是比较矮小消瘦的类型,大约比宋彪要低大半个头,却蓄着很夸张的上翘的黑色八字胡。
这个人穿着一身海蓝色的毛料呢子制式大衣,黑色镶红边的领子、斜背的银色皮质背带和深灰色的望远镜筒皮套都更像是俄军高级参谋军官的配置,和这个哥萨克骑兵团有点格格不入,他的黑色高筒帽有着更为漂亮的蓬松毛色,毫无疑问是私人购买的高等手工制品。
他站在走廊里打量了宋彪等人一眼,忽然招了招手,用洋味十足的关东话问道:“喂,你们是不是前来投奔的土匪部队?”
宋彪很不耐烦的斜过脸看了这名俄'***'官,心想,**的哪只眼看到我们是土匪了?
“是啊,是啊!”赵庭柱很兴奋的用俄语回答一番,又指着宋彪道:“军爷,这位就是咱们寨子的首领。”
俄'***'官很喜欢卖弄自己的关东话,继续招手道:“你们的首领过来,其他人在那边等着。”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还有点不放心,赵庭柱也看着宋彪,问道:“大当家的,要我一起去吗?”
宋彪懒散的摇了摇头,解开狍皮大褂的中缝纽扣,很有一股强悍气势的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到了走廊里,他也故意卖弄自己更为流利标准的俄语和俄'***'官说道:“我是从晖春地区过来的马贼,路上杀了一个曰军中队的中队长,从他那里拿到了一些情报,想要告诉你们,如果你们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也想继续帮你们杀曰本人。”
发现宋彪这个土匪头子居然能说一口很地道的俄语,这名三十多岁的身材消瘦矮小的俄'***'官很是惊讶,这个人忍不住带着那种惊诧的神色再次打量宋彪一眼,好奇的问道:“你有多少人,又有多少步枪?”
宋彪应付自如的答道:“我原先有六百个弟兄,步枪不多,半路上杀了一个曰军中队,又杀了一窝土匪,抢了他们的物资,现在手里有整整八百杆步枪,一大半都是曰本从美国买来的霰弹枪。咱们到抚顺之前,这一路上又招揽了两百多个弟兄,加上运输队,差不多有一千号人,你们要是给我一些枪械弹药,我立马就能在抚顺组织一个团跟着你们一起杀曰本人。”
俄'***'官更为惊奇,又用关东话和宋彪问道:“这位山爷,你到底是哪一路字号的?真的和曰军交战过?”
宋彪一听这话就知道眼前这个俄'***'官应该是常年在东北活动,类似于花田少佐和青木宣纯之类的间谍军官,不仅是很熟练的掌握了关东方言,对东北的土匪特征和大致概况也有一定的了解。
宋彪就道:“我叫宋彪,咱们原先是晖春马帮,咱们这一路上的很多老弟兄都是清军士兵,甲午战争之后散落流离到晖春,咱们也有艹练,只是按照清军的方式而已。不管怎么说,咱们也能算是有过正规训练的,要不然怎么能杀了一个曰军中队。我想直接找你们指挥官,因为我手里有很重要的军事情报。”
俄'***'官挺奇怪的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宋彪,半信半疑。
宋彪顺手继续摸出那包曰本洋烟,散了一根给他,划着火柴的时候给自己也点了一根,道:“你别不信,咱这包洋烟就是从小曰本挫子手里抢来的,杀了他们一个中队长,我手里有不少曰文信件,我读不懂,不过他们手里也有俄军信件,我倒是读得懂得。另外呢,我们还意外抓了一个从事间谍活动的曰军少佐,从他嘴里撬了一些情报。”
俄'***'官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