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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是聪明之人,一点便透。”
下意识拽了莫风的袖角,我声音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别让他带走我!”
仿佛为了确认一般,莫风忙伸手来探我脉象,少顷,指尖悬离稍许,碧眸中却涌起丝丝痛惜的怜色,眼前那张原本红润的脸,也在瞬间转为煞白一片。
云疾墨眉紧蹙,眸底隐现出一抹利芒,“魔教持有此毒并不见稀奇,可也并不见得偏偏只有你们能解此毒,师兄,咱们可以去找师父。”
莫风摇摇头,唇角咬着几许酸楚的无奈,“血中毒液已快至心脉,距离毒发仅仅为数五日,你我纵是插了翅膀,只怕也难飞回谷去。”
那黑衣人笑得越发开怀,言辞更是有恃无恐,一派肆无忌惮:“莫二侠虑不及此,倒也委实小瞧了咱家能耐,化血神砂毒性虽强,却也并非无从调配,否则这小美人此刻焉有命在?咱家良言相劝一句,倘若即刻启程,正好五日便可抵达,此刻十大门派追缉未散,极有可能会破坏计划,时不待人,几位须得立作决断才是。”
莫风握紧我的手,略微有些凄楚的目光浸了愧疚,轻轻凝落在我脸上,“雪若”
我生生吞下心底的绝望,几番隐忍,泪水总算没有挣脱眼眶,“我不想你为难,可是眼下除了妥协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余地,我会跟他走。”
“师兄!”云疾急声轻喝,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垂悬的刀尖一阵颤抖,“你当真要把她交给魔教?”
“凡事当以性命为重,不论付出多大代价,只要她能活着,便足够了。”
莫风平日里轻柔的语声变得沙哑,却另有一股扣人心弦的力量隐含其中。
我深呼吸几口,竭力把胸中的恐惧驱出体外,大脑空白一片,浑浑噩噩得像是失了魂魄。
云疾闪身拦在我面前,眉目携着一丝阴霭,脸色青得吓人,“谁说把她交给魔教便能保全性命?师叔此刻便在飞云堡左近,若凭他的能耐,五日中必可化解此毒,你到底在怕什么?”
虽然未曾回头,但仅凭云疾愈加沉厚的怒色,也不难想象出莫风此作何反应。我听到他的声音好似霜雪一般,冰冷得近乎疏离:“雪若身份殊异,魔教必会以她性命相胁,借此同若水神宫展开周旋,师叔虽以毒术见长,但仓促之间纵算寻得到他的踪迹,却也未必能在短短五日中炼制出解药,如非情势所迫,我又岂会如此行事。”
云疾重重一哼,寒声道:“我此番选择,未必见得比你轻松多少,你若执意如此,我莫云疾往后便没有你这个师兄!”
“你们不要吵了!”我忍不住一跺脚,转眼望向洞口的黑衣人,声音冷静得几乎麻木,“在下有意同阁下同往贵教,力助两派互释干戈,此刻事态甚为紧急,已是半分耽误不得,不知今日暂别之后,可否容在下与好友书信联络?”
“姑娘是女中豪杰,咱家自然待以上宾之礼,相信贵宫与神教纵有些误会,亦是无伤大雅。”那黑衣人袍袖轻展,阴阴地冲我一笑,“这便请吧。”
我收拾了行囊,垂目走向黑衣人,陡然听到云疾隐忍的喉音划破寂静,针尖一般刺入我耳中。
“林雪若!你想清楚了,噬天教可是狼庭虎穴,绝非什么颐养天年的安乐窝。”
那黑衣人长笑道:“此事不劳莫二侠费心,我若是你,定会竭力将十大门派高手诱离此间,否则这美人落入正派手中的下场,你想必明白得很。”
云疾默然未语,接口的却是莫风,“正如尊驾所言,若无我等分散正派追兵,只怕阁下势难走远。”话至此处,又转为一片难舍的温柔:“雪若,我发誓,不出半月我定会去寻你,届时一定会带你回家!”
我胸口陷入一片酸涩,仰头贪婪地大口呼吸,几番往复,终于逼回溢满眼眶的泪水,几丝细雨拂在脸上,竟似刀割一般,隐隐生痛,凉瑟的空气充满肺腑,微微传来几分刺痛,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马车在夜色掩护下,循着小路左弯右绕,此刻雨势渐止,浓云密布的穹庐被月光斜斜撕裂一角,仿若薄纱般穿破云层,轻飘飘地筛过枝桠,映落满地如雪霜华。
借着忽隐忽现的残月,我很快判断出黑衣人正在一路南下,直入鄂州地界。此前通过静璇相告,曾得知二十年前魔教溃败之余,便已纠集麾下残部悉数转移至君山之中,凭靠天险之势才得以留存一息,十大门派惮于一系列被动因素,未敢轻易进犯,是以至今武林中仍然未知魔教深浅。
料说早在二十年前;魔教便已被迫转入地下活动,表面上跟中原武林断绝一切往来,暗中却在厉兵秣马,极力徐图复兴,经由二十年修养生息,如今已是大有死灰复然的迹象。否则,单只十大门派便足够魔教捉襟见肘,更何况又有新生的江湖异军——若水神宫在其中微妙地牵引形势,魔教在未摸清若水神宫的实力之前,胆敢公然与若水神宫叫板,其幕后力量定然不容小觑。
此外,我若真是若水神宫的少宫主,当日昏迷在林中的原因便由此变得更为复杂。这其中显然有些不为人知的阴谋,眼下行动受制,一切推理俱是无从谈起,倘若此行性命无虞,至少也得等接触到若水神宫的暗探之后,才有机会进一步核实。
半梦半醒间,马车在颠簸中缓缓停稳,随着帘幕被掀开一角,有名黑衣老妇人登时弯腰钻进车中,在与我对视的瞬间,面上忽然扬起一丝诡栗的阴笑。
才刚一落座,她面上又恢复了慈祥,伸出干枯的手掌递给我一口塞得鼓鼓囊囊的白色布袋,温言道:“吃饱喝足好睡觉,睡得好才有力气赶路,快些吃吧。”
直觉告诉我,此人形色诡异,绝非善类。
我不敢碰她的手,只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的捏住布袋一角,取出个热气腾腾的馒头来吃。
白面蒸的筋道,还微微有些烫嘴,一连吃了三个我才停口,饱餐过后,又把袋子诚惶诚恐地放了回去。
那妇人脸上仍是一贯的温婉慈祥,可一直被她盯着看,却让我心里不由自主地发起毛来,好比有个扮着猪的庞然大兽在等着老虎上钩,空气中充斥的尽是某种强烈的危险信号。
马车很快又复启行,碍在这古怪异常的气氛,我只好倒头装睡,未过少顷,便抵不住点点上涌的睡意,恍惚中,意识仿佛开闸后的洪水,飞快地自脑中抽离。
恼人的梦魇纠缠不休,梦中有人手持利器,在我脸上连连划出十几道深可见骨的刀痕,四下里黑乎乎一团,也辨不清那人是何相貌,还未醒转,眼泪却先忍不住流了出来。
我下意识伸手去抹,意外地碰到一块冰冷的铁器,愕然睁眼,朦朦胧胧的视线里正映着妇人皱纹满布的霜脸。
适才触碰到的物事,赫然正是一把透着寒光,紧紧抵在眼皮下的短匕。
梦中一幕幕血腥的画面再度席卷而至,我眼皮不受控制地一阵激颤,突如其来的惊秫让大脑隐有罢工的迹象,迷惘的声音固然透出几许柔弱,反倒未见半分怯意,脱口间辞色冰冷,夹缠着自己也听不懂的冷静。
“你做什么?!”
妇人眼中闪过一抹愉悦,伸出干枯的手指抚弄着我的唇角,将匕首略略挤进肉中,脸上陡然牵引出几分诡异的扭曲:“我老婆子生平最恨美貌女子,此番你既已送上门来,便是进了人间地狱,不挖空你的双眼,再刮花你的脸皮子,我又岂能睡得安生,你乖乖躺着莫要动,省的老婆子手一抖,不慎取了你的性命。”
冰冷的痛感在左颊肌骨扩散开来,我不觉拧了眉心,语声从容中带着冷冽:“你可知我是谁?又为何会在此间?贵教如今不惜潜派两位护法下山,可见此行殊为紧要,倘若这当儿冒渎若水神宫少主,伤的虽只有本姑娘一人,但对中原武林大局却影响甚深,非但神宫不会善罢甘休,只怕贵教教主怪罪下来,你也不好交差!”
第102章 蒙面少女()
她疏眉轻微一挑,砸吧几下牙快掉光的瘪嘴,显得颇有些意外,“小妮子却是有些鬼门道,老婆子委实不敢将你如何。”
诡笑声中,妇人立时撤开匕首,随手纳入鞘中。
我暗暗吐出口气,蓦地里,她又复旋指而出,一阵剧痛突然自小腹袭涌而上,犹如万针攒刺,深入骨髓,不由得全身都剧烈颤栗起来,一声短促的惨呼卡在喉间,连同四肢也不受控地陷入一阵痉挛。
“姬护法!你小心些,这美人身上可还有伤。”
车厢外一声低叱,妇人总算卸下指力,慈祥笑道:“无知小辈!适才不过略施薄惩,以赎不敬之罪,若再敢这般无礼,你倒不如自尽来的痛快些,省得在老婆子手里受尽极刑。”
我挣扎着爬向角落里,双手抱膝蜷缩成一团,只想尽可能地跟她保持距离,脑中涌现出的尽是同莫风相识后的点点滴滴,其间无意识的混杂了云疾、蓉儿、以及聂宣的部分只言片语,思绪混混沌沌的,几乎快要搅成一锅糨糊。
目前顾忌的事情虽然有很多,但一念及此,又无缘无故地想起了聂宣那副奸猾疲赖的性子,纠结的心思倏然为之一清,只觉得当前的一切遭遇,似乎还有许多可以转圜的余地。
倘若化血神砂之毒通过魔教手中化解,我在行动受制的前提下,有可能会引起若水神宫的注意,魔教欲在此中大作文章,倒是可以借此来试探一番司徒霜的态度,届时不论事态如何演变,亦可通过或明或暗的手段来加深对此事的判断。
那么依着目前现状来分析,此行非但可免杀身之祸,甚至能够解开昔日‘死因’的谜团。
如能极力配合这二人尽早赶赴魔教,距离解开体内神秘剧毒的日子,便为期当在眼前!
日近晌午时分,黑衣人抛来半粒解药,尚不够黄豆大的半粒,剂量甚至不足彻底排除体内毒素,充其量只能勉强抑制毒性发作,远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听黑衣人说,化血神砂经过调配之后,会有几日的潜伏期,今日虽非发作之时,却因为那妇人的指力提前催动了毒性,三日之内若赶不到魔教,我性命一样难保。
一连赶了两日路,途中曾引起过不少人的揣测和怀疑,两个老怪物竟全然无视,大摇大摆的一路高调前行。也不清楚是否因为两人看起来不似善茬的缘故,就连偶尔遇到的几拨强盗都像青天白日见了鬼,连个屁都顾不上放,转眼间便连滚带爬溜地一干二净,让人着实觉得不可思议。
我曾在暗地中偷偷观察过这两人,黑衣人始终蒙着面,瞧不出什么蹊跷,妇人脸上也并不像涂抹过任何易容药物,两人更是未曾有过任何掩饰我容貌的打算。说来也怪,三人奇妙的组合虽易惹人猜忌,却从没有什么麻烦主动寻上门来,庆幸的同时,又让我困惑不已。
眼下虽然并不担心黑衣人会对我如何,最忌惮的还是那被唤做姬护法的老妇人,此人行事一贯表里不一,一开始我还只是怀疑自己多心,可半日前亲眼见她端着副慈祥笑脸划破一个少女脸颊外加踢残两个大汉之后,我才彻底认识到她的可怕。自那晚开始,我更是在她面前柔弱的像个任人宰割的小肥羊,唯唯诺诺的不敢吱声,连笑都笑得卑躬屈膝,毫无半丝尊严。
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