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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羽神剑录-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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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以为然,直接切入话题:“所以你便接这赌局设饵,特意来大赚一笔?”

    “啧!这也忒瞧不起人!”聂宣翘起鼻子,两条眉毛像是纠结了无数委屈,信手自怀中取出一样东西,轻轻抛了过来。

    “且瞧瞧这东西有何不同。”

    我稳稳接过抛落的物事,凝眸一瞧,发现是只古朴的玉镯,整体色泽凝如玉脂,不见一丝杂色,入手竟略略透出几分寒润,除了做工却无比精细以外,瞧不出有什么不同之处。

    聂宣伸手挠着眉梢,好笑地瞅我几眼,“仔细瞧环眼处。”

    我闻言迅即翻过玉镯,仔细看向内壁,透过树下幽暗的光线,发现细润的玉璧沿端赫然印刻着三条清浅的水纹,未经细观,绝难发现。

    聂宣清透的声音蕴了丝丝笑意,得意的回荡在湿冷的微风中,“赌局只是诱饵,目的是为了引鱼儿上钩,只是未想到仅仅是第一日,便能有此成效。”

    之前反应慢了半拍,此刻却一下子恍然大悟,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思。

    “我懂了,你此番吸引众人,原来为的不是赢钱,而是看他们都能亮出什么筹码,这镯子,想必也是如此得来的吧?”

    聂宣不住的点头,“便是因为身边都是些现成的钱囊,自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否则我纵是带着金山前来,只怕也要输的溜光才能回去,不过下注跟观战的人委实太多,这镯子虽非赌资,但究竟是从何人身上取来的,我还不能十分确定。”

    我一下怔在原地,确定他没有在开玩笑,脑子里登时陷入一片茫然无序,半响说不出话来。

    “其实,你也大可不必为此事着急。这玉镯的主人若是那组织派出的眼线,一旦发现随身饰品遗失,极有可能会搞些小动作出来,我手头上有嫌疑的人物此刻屈指可数,只消多留心观察,不怕她们不露出马脚来。届时我只消故布一番疑阵,她们自然会主动寻上门来。”

    我轻抚胸口,焦躁的情绪总算得到几分舒缓,“那么接下来几日,你这赌局可还要再继续下去?”

    “这是自然,我若此刻便收手,那些丢了东西的家伙决计会怀疑到我头上来,接下来的计划自然也便做不成了。”聂宣黑黝黝的瞳眸一转,啧啧两声道:“在天下英雄眼皮底下炫技自露,简直无疑找死,我可是为你冒了天大的风险,事成之后你总得好好补偿我才行。”

    “你若能活到那个时候再说。”

    “啧!太晦气了,呸呸呸!我聂宣福大命大,定要活过百岁才肯蹬腿咽气,生他十七八个娃给老子送终,老婆不用多,有你一个就够了”

    我脸一沉,杀人的眼神飘瞥而至。

    聂宣总算明白我动了怒气,立马乖乖闭嘴,满腹委屈地低头揉弄着衣角,咬唇外加泫然欲泣的模样,格外楚楚可怜。

    等收拾好满地碗罐残羹,我起身欲走,却冷不防被他伸手阻拦,怀中瓷翁一阵叮咣作响,险些倾倒在地上。

第90章 嗟来之食() 
聂宣很快恢复如常,松开已然被扯得变形的半幅裙角,一脸懵然,“你要带着罪证去哪?”

    我微微一愕,登时会过意来,耳根滚烫到快要滴血,几乎是下意识的放落怀中瓷翁,故意岔开话题:“明日你要接着设赌局,想必无暇分身,我想在堡中四处走走,探听些情报。”

    他一副要笑不笑的克制样子,像似发现了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情,望着我张了张嘴,开口却是:“一切小心。”

    我轻应一声,随手掸掸裙幅,故作无事地跃下巨岩,径自折返回寝居。

    不过盏茶时分,便已沿着栈道一路来到后舍,刚穿过由山石斧凿而成的月门,陡然发现有三五个人正在跟云疾说些什么,衣着装束尽是玄门道袍,莲冠博带,一眼便瞧出是武当弟子的标准服色。

    那带头的道人少说也过了不惑之年,言辞简练,神情更是磊落自如,不沾半分烟火。

    还未来得及将在场众人挨个观察一遍,几名弟子之中似有人察觉到异样,突然毫无征兆地转过头来,探寻的目光隔着几许藤萝遥遥投至,我下意识伏在石壁上,直到确定没有被人发现,才运功屏息,偷听起二人的谈话来。

    “可疑之人?”清朗的声音透着丝丝错愕,复又逐渐趋于一片茫然,“若真要找行迹可疑之人,参会人中只怕有大半数人来历不明,你们好歹交代些线索,也总好过这般寻法不是?”

    “莫施主切莫着急,容贫道法令在身,只能长话短叙,此番遵掌门师兄之命,为的仅是查出今日晚膳失窃之事,那贼子连盗数日膳食,还留下字条狂言要盗尽此间天下英豪,如今动用了我派弟子巡访,已经有失武林正派颜面,若再纵任他逍遥世上,此事便未免有些太过可笑了。”

    我闻言登时怔住,循着此人所说的线索,几乎可以断定此事百分百出自聂宣的手笔,如此大张旗鼓招摇过市,目的自然是为了引起若水神宫的注意,如今武当派出弟子四处打探,分明是有意借着近日堡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寻找机会来暗查玄丝拂尘的下落。

    武当掌门震阳子的确不愧一派掌门宗师身份,行事老成持重,由此便可见一斑。

    云疾同样吃惊不小,半响默然未语,“偷膳食?哼!这小贼忒也嚣狂,杀一儆百,又有何不可?朱道长大可放心,我若有何蛛丝马迹,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前半句的瞬息,我心口骤然一紧,还没来得及考虑到事情会向某种地步发展,倏忽听见他后半句接踵而来,口吻中反倒透露出些许遮掩的意味,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缓缓落了回来。

    直到一连串的脚步声渐远渐弱,我才掀了垂蔓钻进月门,一晃眼,发现云疾仍抱着臂膀站在原地,声音略微有几分低沉,像是在喃喃自语。

    “莫非西域崆峒山跟灵犀宫那伙人的财物,是被那妮子偷走的?不对!无量散人的弟子,怎么可能会教她这些旁门左道的功夫?”

    我蹑手蹑脚地绕过偏院,并不打算引起云疾的注意,正要拾步迈上庭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飕飕的断喝:“站住!”

    该来的还是要来。

    我带着遗憾轻声一叹,尽量佯作无事地回过头来,“云疾小同学,有事吗?”

    他凝眸看我几眼,面无表情地趋近过来,沉声问询:“那丫头人呢?”

    “丫头?你是说聂佳琪?”

    “啐!除了她还能有谁?”他微蹙起两条墨眉,语声里隐有一丝不耐,“我还没顾得上问你,你同她究竟是如何相识的?”

    我微微有些怔忪,不禁想起当日酒肆中的那场恶战,杀人后的悚栗感觉仿佛还凝在喉头,身体却像是骤生感应一般,凭空又跳出七八种快速有效的杀人方法,每一种都不失干净利落,在当日那般情形下施展出来,虽然过程略有不同,结果却也只是大同小异而已。

    迫使自己驱走脑中的诸般幻念,我稍假辞色,有意将此事隐瞒下来:“那日我在洛水畔溺水之后,机缘巧合下正是被他出手所救,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的初衷十分简单,原是想变向传递给云疾一份信息:聂宣纵非大忠大义之士,也绝非大奸大恶之徒,此事与他绝无相干,还是不要蹚这浑水的好。

    不成想,云疾压根不买账,也没有体会到我话中的意思,脸上竟浮现出危险的冷笑,“她不是散人弟子,她究竟是谁?”

    我表面上声色未动,心里却忍不住骂这家伙死脑筋,估量着云疾的性子,此事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如今若水宫的事情才刚刚查出些眉目,特别眼下殊为紧要,聂宣的身份自然不能往外泄露半分,免得节外生枝。

    “他不是萧散人弟子,又能是谁?”我板起脸,故意跟他针锋相对,“你这人真是无理取闹,看谁不顺眼就挑谁的茬,怎的以前没瞧出来,你这人好奇心这么强?”

    云疾眼睛瞪得溜圆,想象中狂风暴雨般的震怒并没有出现,意外的,居然跟我斗起了嘴,“你这女人脑筋简直不好使,小爷好心知会你一声,反往我头上扣屎盆子,莫不是咱俩也算故交,我又何必没事瞎操心。”

    我一时为之语塞,适才他本有机会向那姓朱的道士告发聂宣,落井下石的可能性自然被排除在外。更何况,他是莫风的师弟,我一味对他隐瞒此事,似乎并没有什么必要。

    “此事你定要守口如瓶,若不怕被拖下水,我大可据实相告。”

    他斜斜睨我两眼,“提问是一码事,想不想知道又是另一码事,断不可混为一谈,我原本便没有兴趣想要知道。”

    我不由得一愣,分不清到底是云疾的个性太难令人捉摸,还是说,原来我便并不是一个乐观豁达的人,对事情暗色的那一面总是十足的敏感。

    怎么也想不通其中关窍,我索性沉吟不语。

    云疾忽而迸出声嗤笑来,话锋一转,目中少见的露出几分轻鄙,“这几日飞云堡中有些不大寻常,依我来看,很有可能跟你脱不开干系。”

    我似懂非懂,疑惑地追问:“你莫非发现了什么线索?”

    “那一批夜袭我们的黑衣人,武功路数尽是出于自绿林道中成名已久的顶尖角色,其中有三人俱是仗以内家掌力纵横天下,早年在金城至河西一代雀然而起,侠名极盛。除了当日被我认出的杨云清以外,还有铁面头陀裘飞鹏,以及百花赤练堂的掌门叶进,此次大会竟似事先协调好一般,三人俱未到场,这显然极不寻常。”

    云疾的推论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加之同我事先得到的线索互相印证,距离查出此事真相不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我考量几番说辞,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

    既然那伙人是冲着我来的,莫风跟云疾无疑已经受到牵连,无论时态往后会如何发展,也不能再任凭这股火焰烧到翠云谷,免得医绝毒圣也都招致麻烦,卷入这片是非之中。

    云疾纠结的眉心逐渐开解,神色又复变得冰冷起来,“啐!同你说这些也是闲磨牙,白废口水,此事若想查个水落石出,少不得要同师兄会合之后才好定夺,这几日事事小心,没事便在房中待着,别给我添麻烦。”

    对于云疾坦言相告的这一切,恰恰可以用来佐证我之前的判断,整个事态的发展目前虽然还不知道是否在针对我,但眼下能够确定的是:若水神宫不知用什么手段尽败这许多绿林高手,逼迫他们服下某种可以控制神智的毒药,使之成为自己的一支爪牙!如此煞费周章布置杀手,假设只是为了斩草除根,谋算着对我灭口,事情反倒比之前的推理更解释的通了。

    根据医绝的推断,背地里暗算我的神秘人既然意在灭口,自然断无可能使自己的计划出现丝毫纰漏;我此刻仍活得好端端的,对他而言,秘密已然泄漏无疑,为求万无一失,借用一支绝对不会泄密的私兵来替他收拾烂摊子,自然是未焚徙薪,完全不必担心会暴露目的。

    余下几日,我顺着云疾的意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大的活动范围也仅限在客舍西侧的偏院里,白天除了温习呼吸调息、内功运行的法门之外,仍是没有放弃对补天诀的研读。聂宣总是会在日暮时分回来,每次都变着花样偷来许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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