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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
“嗨!那不是小甜菜吗?”独眼吼道,“到这儿来,甜心。独眼大爷请客。他已经醉得屁都不懂了。”一点儿没错。清醒的时候,独眼抠得像只千锤百炼的铁公鸡。
典当商扮个苦相,偷偷摸摸朝周围看了两眼,他举手投足间总透着鬼祟,“团长要见你们。”
我们对视一眼。独眼也安静下来。我们最近很少见到团长。他总是跟帝国军的大爷们搅在一起。
老艾和副团长站起身。我也离开座椅,朝典当商走去。
酒馆老板忽然大喝一声。有个女侍冲到门口,挡住我们的去路。一个木愣愣的壮硕汉子从里屋跑了出来,两只斗大拳头各捏着一根疙疙瘩瘩的粗木棒。瞧他那神色,似乎还有点不明所以。
独眼怒骂一声。我们的同伴都站起身来,做好打架的准备。
水手们闻见出乱子的味儿,纷纷选择立场。当然,大部分要跟我们对着干。
“这是什么意思?”我高声叫道。
“拜托,先生,”堵住门口的女侍说,“你的朋友们还没付最后一轮酒钱。”她说着冲酒馆老板使了个用心不良的眼色。
“没付才怪。”这儿的规矩明明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看着副团长,他点点头。我又瞟了老板一眼,感到贪欲扑面而来。这家伙准以为我们烂醉如泥,糊涂到肯付双份钱。
老艾说:“独眼,这贼窝是你挑的。你去跟他们讲道理。”
话音未落,只听独眼怪叫一声,活像头遇上屠夫的肥猪
一个黑猩猩大小的丑怪东西,手舞足蹈地从我们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它冲向门口的女士,在她腿上留下齿痕,随即爬上那座抡棒子的肉山。大汉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身上就多了十几处汩汩冒血的伤口。
房间中央一张桌上的果盘在黑雾里消失,转眼再度出现,无数毒蛇扭着身子直往外爬。
老板突然张大嘴巴,一团金龟子从里面喷涌而出。
我们趁乱离开了酒馆。这一路上,独眼又叫又笑,快活得不得了。
团长盯着众人。我们互相依靠着站在他桌前,独眼还不时爆出一阵傻笑。就连副团长都无法保持严肃。“他们喝醉了。”团长对他说。
“我们醉了,”独眼说,“我们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醉了。”
副团长捅了捅他的腰眼。
“坐下,伙计们。既然到了这儿,都给我精神点。”
从社会地位角度来看,这座华贵入时的花园比我们刚才造访的小店高出不止十万八千里。就连这儿的妓女都有贵族头衔。树木和园林景观把花园巧妙地分隔成诸多半隐秘空间。这里有亭台小榭、石道池塘,空气中弥漫着扑鼻花香。
“对我们来说有点奢侈。”我评说道。
“什么情况?”副团长问道。其余人等晃晃悠悠地各自坐好。
团长挑了一张大石桌,周围足可以坐二十人,“咱们是客人,就应该有客人的样子。”他捏弄着胸前的徽章,这东西标志着他受到搜魂保护。我们每人都有一枚,但很少戴出来。团长这是在暗示我们改正这个毛病。
“咱们是劫将的客人?”我压抑着直往上泛的酒劲儿。这件事应该写进编年史。
“不。徽章是戴给别人看的。”他抬手往周围一比。这里所有人都戴着徽章,表明自己是某位劫将的盟友。我认出了几个:狼嚎、夜游神、风暴使、瘸子。
“招待咱们的主人想加入佣兵团。”
“他想加入黑色佣兵团?”独眼问道,“这家伙脑子进水了吧?”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募到新血了。
团长笑着耸耸肩,“曾几何时,有位巫医就这么干了。”
独眼嘟嘟囔囔地说:“他没有一天不后悔的。”
“那他怎么还在这儿?”我问。
独眼没搭茬。从没有人离开佣兵团,除非是躺着出去。团队就是我们的家。
“这个人怎么样?”副团长问道。
团长闭上双眼,“不同寻常。是个可造之才,我喜欢。不过你们还是自己判断吧。他来了。”团长说着,指了指一个在花园中左顾右盼的人。
他身着破破烂烂的灰色衣裤,补丁摞着补丁;中等个儿,肤色黝黑,身材瘦削,隐隐透着俊秀。我猜他大概三十岁。他并不起眼
这么说不准确。等你多看两眼就会发觉他有种很醒目的感觉。一股英气,面无表情的派头,还有举手投足的气度。富丽堂皇的花园没有把他震住。
周围的人纷纷抛来白眼,皱起鼻子。他们看不到人,只看到一身破衣烂衫。我能感到他们心生厌恶。让我们进来已经够糟,现在连捡垃圾的都来了。
一名衣着考究的侍者觉得他肯定是进错了门,想领他赶紧出去。
那人朝我们走来,同侍者擦身而过,完全当他不存在。他走起路来有点僵硬,并不顺畅,说明不久前受过伤,还没完全养好。
“团长?”
“下午好。请坐吧。”
一位胖大将军从一群高级军官和窈窕少女中抽身出来。他朝我们走了两步,又站住不动,显然是忍不住想要表明心中的鄙夷。
我认得这个人。贾雷纳大人。在军中爬得很高,地位仅次于十劫将。他脸涨得通红,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我不知道团长是否看在眼里,反正他没有表现出来。
“先生们,这位是渡鸦。他想加入我们。渡鸦不是他的真名。这无所谓。你们谁不撒谎。自我介绍一下,有什么话就问吧。”
这位渡鸦颇有几分古怪。我们显然是他的宾客。看他的风度气质不像街上的乞丐,但那副鬼模样却跟叫花子相差仿佛。
贾雷纳大人呼哧带喘地走了过来。瞧他那猪头猪脑的样子,我真想把他们用在部队上的手段挑一半让他尝尝。
贾雷纳皱着眉头,冲团长怒目而视。“先生,”贾雷纳喘着气说,“凭你们的身份背景,我等不能把你们拒之门外,但是花园仅供上流人士游赏。两百年来莫不如此。我们不欢迎”
团长挤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柔声答道:“我只是客人,尊敬的将军。如果您不喜欢我,还是跟招待我的主人抱怨吧。”他说着指指渡鸦。
“先生”贾雷纳半转过身刚要发话,忽然惊得目瞪口呆,“是你!”
渡鸦盯着贾雷纳,身上纹丝不动,眼皮都不眨一下。胖子的红脸膛儿变得煞白,他几乎用哀求的目光瞥了同伴们一眼,旋即又看看渡鸦,看看团长;那张嘴巴始终没能吐出半个字眼。
团长把手伸向渡鸦。他接过搜魂的徽章,别在自己胸前。
贾雷纳脸色更白,一步步退了回去。
“似乎是你的熟人。”队长说道。
第6章 (卷一):(6)()
“他以为我死了。”
贾雷纳回到同伴身边,急匆匆地嘀咕两句,冲我们指指点点。脸色惨白的人们望向这边,彼此争论片刻,随即一同逃出花园。
渡鸦没做任何解释,只是说:“咱们可以谈正事儿了吗?”
“可否方便帮我开开窍,刚才到底出了什么事?”团长换上了危险的柔声细语。
“不。”
“最好重新考虑一下。你可能危及整个团队。”
“不可能。只是件私事。我会把它留在身后。”
团长思忖片刻,他素来不喜欢无缘无故对别人的过去寻根问底,但这次并非无缘无故,“怎么把它留在身后?你显然跟贾雷纳有些瓜葛。”
“跟贾雷纳无关,是他的一些朋友。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会在加入你们之前把它解决掉。有五个人要死,然后这些旧账便一笔勾销。”
听来很有意思。啊,充满神秘和阴谋的气息、欺骗和复仇的味道。一段好故事的戏肉。“我叫碎嘴。你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不肯跟大家分享这个故事吗?”
渡鸦转头看着我,显然正极力控制自己,“这是私事,是旧账,而且很不体面。我不想跟外人提起。”
独眼说:“这样的话,我不能投票收你入伙。”
两男一女沿石板路走了过去,在贾雷纳那伙人刚才所站的地方驻足片刻,环顾四周。迟到的?我眼见他们吃了一惊,开始小声商量。
老艾支持独眼,副团长也是。
“碎嘴?”团长问道。
我投了赞成票。我闻到谜团的味道,不想轻易把它放走。
团长对渡鸦说:“我多少知道一点,所以支持独眼的决定。只是为佣兵团着想。我很想收你入团,但是在我们离开之前把它摆平。”
迟到的三人冲我们走来,一个个摆出眼高于顶的派头,但还是决定问清楚同伴们跑到哪儿去了。
“你们什么时候上路?”渡鸦问道,“我还有多少时间?”
“明天。日出时。”
“什么?”我问。
“等会儿,”独眼说,“这样就定下来了?”
就连从不废话的副团长也说:“咱们不是还有几周时间吗?”他刚刚找到一位女性朋友,自打我认识他以来,这可是头一遭。
团长耸耸肩,“他们需要咱们北上。瘸子在迪尔的要塞被一个叫耙子的叛军攻占了。”
那三个人走到我们跟前。其中一个男的问道:“刚才在山茶花室的那些人到哪儿去了?”话里透着烦躁,带有鼻音,散发出傲慢和轻蔑的臭气。我只觉火往上冒。自从加入黑色佣兵团,我从没听到过这种腔调。绿玉城的人从不会这么说话。
我心中暗道,猫眼石城不了解黑色佣兵团。还不了解,真的。
渡鸦听到这个声音,就好像后脑勺挨了一闷棍。他浑身僵直,眼中寒光乍起。一丝笑容忽然出现在眼角。这可是我平生所见最恶毒的微笑了。
团长轻声说道:“我总算明白贾雷纳为什么突然闹胃病了。”
我们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被那即将登场的惨剧震慑。渡鸦缓缓转过身去,站了起来。那些人看到了他的脸。
傲慢腔登时哑口无言。另一个男的开始发抖。而那女人张大嘴巴,却一点声音也没挤出来。
我不知道渡鸦的刀是从哪儿掏出来的。这一幕快得肉眼难辨。傲慢腔喉头鲜血直冒。他的朋友胸口多了把刀。渡鸦左手正捏着女人的脖子。
“不要。求你了,”她有气无力地低声哀求,但似乎不指望得到宽恕。
渡鸦手上加力,逼她跪在地上。女人面容发紫,脸庞肿胀,舌头都吐了出来。她抓住渡鸦的腕子,身子猛地一抖。渡鸦把她揪了起来,瞪着她的双眸,直到那两眼翻白。女人浑身一软,又打了个哆嗦,就此丧命。
渡鸦猛地抽回左臂,盯着僵直颤抖的手掌,脸色白得吓人,最终浑身颤抖起来。
“碎嘴!”队长喝道,“你不号称是医生吗?”
“对。”人们从震撼中苏醒。整座花园的人都看着我们。我检查了傲慢腔,死得透心凉。他的伙伴也没气了。我转去看那女人。
渡鸦跪下身,握住女人的左手。他眼中噙着泪花,摘下一枚金质婚戒,揣在兜里。虽说女人身上一派珠光宝气,但他只拿了那个戒指。
我隔着尸体跟他对视一眼。渡鸦眸子里又射出寒光,像是在看我敢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想。
“我不想表现得歇斯底里,”独眼抱怨道,“但咱们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