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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佣兵团-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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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德进入厨房时,尸体的一只脚把一个罐子撞翻了。他一下僵住了。幸好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他的心跳声逐渐平缓了下来。谢德不停地提醒自己,他只有这样做,母亲才不会在大冬天的时候冻死在大街上。

    他用膝盖顶开门,门却立即反弹回来。一个人影压低嗓门喊道:“快点。”那人一把抓住老人的脚,帮助谢德把尸体抬到了骡车里。

    谢德惊魂未定,气喘吁吁,用沙哑的声音说:“现在怎么办?”

    “你去睡吧。早上就能分到钱了。”

    谢德松了口气,差点没哭出来。“多少?”他倒吸了一口气。

    “三分之一。”

    “只有三分之一吗?”

    “所有的风险都是我一个人扛。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好吧,那到底有多少?”

    “行情随时都会变化。”渡鸦转过身去。谢德关上了门,闭着眼睛靠在门上。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把火弄旺,就去睡觉了,他躺在床上听着母亲的鼾声。她能猜出来吗?也许她并不知道吧。看墓人通常大半夜才会来。他可以告诉母亲人来的时候她睡过去了。

    可他自己总也睡不着。谁知道尸体的事儿呢?要是消息泄露出去,肯定会有人怀疑?即使最不该怀疑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要是渡鸦被抓了怎么办?审判官会让他开口吗?阉牛可是一个能让石头开口的主儿。

    他整个早上都在观察母亲,母亲除了习惯性地自言自语外没跟任何人说话。

    中午刚过,渡鸦便出现了。“谢德,来碗茶,再来碗粥。”他付钱的时候甩过柜台的却不是铜板。

    谢德的眼睛差点没鼓出来。他面前摆着十枚银币?一个死人居然能赚十枚银币?而且还只是三分之一的赚头?渡鸦以前就应该干过这事?他肯定很有钱。谢德的手心都湿了。想到可能犯下的罪行后,他的脑子乱了。

    “谢德?”他将茶和粥端过去的时候渡鸦轻声喊道。

    “别想了。”

    “什么?”

    “我叫你别想了。否则到时候躺在骡车里的人可能就是你。”

    宝贝儿在厨房门口愠怒地看着他俩。有那么一瞬间,渡鸦似乎很尴尬。

    谢德进入旅馆时,克拉格正在训话。从外面看,这个地方就跟铁百合一样寒酸。他没有理会亚萨,而是怯生生地去找伯爵。伯爵不会拿他寻开心。“伯爵,我有事儿找克拉格。”伯爵睁开一双褐色的大牛眼。

    “有事儿?”

    “我给他带了些钱来。先支付一部分。”伯爵一下站直了。“好吧,在这儿等着吧。”

    他说完便走了。

    亚萨悄悄地贴了过来。“你的钱是从哪里搞来的?”

    “你的钱又是哪儿来的?”

    亚萨没有回答。

    “我可不是跟你套近乎。管好自己的事儿,离我远点。”

    “谢德。我以为咱俩是朋友呢。”

    “我也想跟你做朋友,亚萨。因为我你才没睡大马路的。可你这么快就跟克拉格勾搭上了”

    一道影子掠过亚萨的脸庞。“对不起,谢德。你了解我的。我的脑子转不过弯来,会做蠢事。”

    谢德鼻子一哼。亚萨算是看出来了:一旦克拉格和渡鸦谈妥了,肯定会一脚把他踹开。

第39章 (卷二):暗影徘徊(5)() 
谢德很想把渡鸦卖了。那家伙肯定藏了不少钱。但他担心的事情可远不止这些,而且这个客人他可得罪不起。

    亚萨说:“我找了个办法,可以从围场搞来柴火。”他的脸上满是哀求的神色。“大部分松枝都可以做柴火。”

    “围场?”

    “又不犯法,谢德,还能帮忙清理围场。”

    谢德阴沉着脸,一脸正气地看着他

    “谢德,比起搜死人的身还没那么重的罪呢”

    谢德忍住没有发火。他希望敌人的阵营里能有个卧底。“柴火跟钱一样是硬通货,亚萨。别人是不会问来由的。”

    亚萨讨好地笑了笑,“谢谢。”

    伯爵喊了一声:“谢德。”

    谢德穿过房间的时候,身子有些哆嗦。克拉格的手下坏笑着。

    这么做其实并不管用。克拉格不会搭理他的,还会把他的钱扔了。

    “伯爵说你想还一部分钱。”克拉格说。

    整个宅子跟峡谷一样高,而克拉格的密室则躲在这所房子的缝隙里。谢德有些不知所措。

    “别傻站在那里看了,谈正事吧。你最好不要丢给我一堆铜板,然后再求我宽恕几日。找到门路了?你来还账?别开玩笑了。”

    “没开玩笑,克拉格先生。真的。我能还一半。”

    克拉格眉毛一挑,“有意思。”谢德将九枚银币放在他面前。“真有意思。”他的目光像是要刺穿谢德。

    谢德结结巴巴地说:“这还不止一半呢,利息都算上了。既然我还了这么多,我希望你能稍微延长点”

    “闭嘴。”谢德立马不说话了。“你觉得我会这么健忘吗?”

    “这不是我的错,克拉格先生。并不是我示意他这么做的你不知道渡鸦是什么样的人。”

    “闭嘴。”克拉格盯着银币说,“这种事情倒也并非不能谈。我知道不是你在捣鬼,谅你也没这个胆子。”

    谢德盯着地板,怕得要命。“好了,谢德。你是我的老主顾了。那就按以前的规矩来。”他盯着钱说,“延后三周怎么样?”

    “谢谢,克拉格先生。真的,你不知道这事对我有多重要”

    “闭嘴。我当然知道。出去吧。先把下一笔款凑齐。这是最后一次我网开一面了。”

    “好的,先生。”谢德往后退去。伯爵打开门。

    “谢德!到时候我可能找你帮忙,你可不能打马虎眼,懂了吗?”

    “好的,先生。”

    “行,那去吧。”

    谢德走了,却轻松不起来,反而觉得格外沉重。克拉格是想利用他对付渡鸦。回家的途中,他差点哭了。永远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他被困在陷阱中再也出不来了。

    chapter10塔利省:调兵遣将

    书城跟我们近来驻扎的小城没什么两样。城市很小,脏兮兮的,无聊得要命。不知道夫人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有什么用?让那里的人臣服于她难道只是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吗?除了名义上能统治这里的人外,这个鬼地方没有半点值钱的家当。

    就连当地人也看不起这个地方。

    黑色佣兵团进驻后,这里的资源就更加紧张了。不到一个星期,团长就盘算着派队伍去心城,减少村里驻扎的部队。即使法师帮忙搜寻,我们的巡逻队也没遇到几个叛军。梅德勒的酒馆一战后,几乎将他们一网打尽,很少会有叛军再来骚扰我们。

    夫人的探子告诉我们,有几个死硬分子逃到了坦博尔,那是塔利省东北部一个更加凄凉的王国。我估摸我们接下来就会去那里。

    往东开拔的时候,我决定大致计算下行程,其间我也落下了编年史的撰写。了解真相后,我不由得大吃一惊。位于查姆东边的书城有两千英里远!远超六年前帝国的边疆。十劫将之一的私语将那里血腥镇压后,在惶悚平原的一侧划出一道弧形的边境线。我将几个城邦连起来,画出那条久被遗忘的边线,包括冰霜城、艾德、萨德、铁锈城,叛军在这些地方反抗夫人长达数年之久。我们上次见到这些城市的时候发现它们都是些繁荣的大城,令人望而生畏。

    想起惶悚平原,我仍然心有余悸。

    我们在私语和飞羽的保护下,穿过平原,这两位劫将是夫人手下的得力干将,法力也远在我们的三个小法师之上。即便如此,因为我们是同夫人的正规军一起行军的,可是吃了不少苦头。那里环境恶劣、乱象丛生。石头会说话,鲲鲸飞来飞去,沙漠中能长出珊瑚,树会行走,那里的居民最是奇怪但这些跟我们的主题无关。顶多算是过去的一个噩梦。这个噩梦至今仍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豹子和舰队的尖叫声在时间长廊里回荡,我却再也无力救下他们。

    “出什么事儿了?”老艾问道,将我手里的地图拿了过去,歪着脑袋抬头看着我,“你的样子像是见着鬼了。”

    “只是想起了惶悚平原。”

    “噢,好吧,振作点,来杯啤酒。”他拍了拍我的后背,“嘿,顶梁柱,你他妈去哪儿了?”他飞快地走了,去追佣兵团里开小差的头目了。

    过了一会儿,独眼来了,吓了我一跳。“地精怎么样了?”他轻声问道。自从在梅德勒的酒馆干过一架后,他们两个再无交流。独眼盯着地图说:“空荡山?这名字有点意思。”

    “也叫空洞山。他挺好的。你自己去看看他不就得了?”

    “我干吗要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他就喜欢胡闹,自己还开不得玩笑”

    “独眼,你的玩笑还真有点过分。”

    “是啊。也许吧。我跟你说,跟我来。”

    “我得去读编年史了。

    “团长希望我每个月花一个晚上给部队读编年史振奋士气。这样我们就能追本溯源了、想起身穿戎装的先辈。这种事情有时非常重要。黑色佣兵团是来自卡塔瓦自由兵团的最后一支部队,我们同呼吸、共命运,精诚团结、斗志高昂。与世界为敌,令敌人闻风丧胆。但地精的行为,老艾和其他人消沉的士气,整个兵团看来的确出了什么事,现在人心惶惶。

    “我得好好选个章节读给他们听。当年,佣兵团凭借传统的精神才多次绝处逢生。在四百年的时间里,我们多次遇险。我希望从更能鼓舞士气的编年史作者那里选取某个片段,一个曾对白玫瑰推崇备至的作者写过有关招募新兵的片段。也许我需要一个系列,到时候花几个晚上才能读完。”

    “扯淡,”独眼说,“这些书你闭着眼都知道吧,你没少花时间在上面。就算所有的情节都是你杜撰的,谁也瞧不出来。”

    “也许吧。我要是真这么做,怕是也不会有人在意,都是些老掉牙的东西,好吧。咱们去找地精。”

    也许这样的编年史应该换一种方式去读。也许我有病。对我来说,编年史有某种神秘的特质,也许我沉湎其中,在字里行间就能找到病症了。

    地精和沉默正在玩掷刀游戏,不过没有用手。我还是来说说我们的三个法师吧:他们的法术不算很厉害,却也在不断进步。地精占了便宜,心情不错,甚至还冲独眼点了点头。

    所以,这事儿算是翻篇了。我们就没有过不去的事儿。独眼只须说点好话就行。

    让我感到吃惊的是,他甚至还道了歉。这时,沉默示意我们出去,让他们私下里解决,两个人都好面子。

    我们走到外面。跟平日里一样,谁也看不懂我们的手势,我们以前就讨论过这事儿,他也知道夫人清除异己的秘密。

    大约有六个人怀疑过,但早就忘记了。我们知道,也不会忘记。而另外几个人一旦追问,定会成为夫人的头号怀疑对象。

    而我们两个却绝不会。我们知道夫人的死敌是谁,不过六年来,我们从未以实情相告,顶多向夫人提及也许有那么一支对我们虎视眈眈的叛军。

    叛军痴迷于迷信。他们喜欢各种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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